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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美人較量

一次又一次,違反原則的保住她。他何曾對一個人這般心軟過?他還清晰的記得,父皇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對他說︰「昊天,不要動情,不要像父皇這樣,為了一個背叛了我們父子的女人,愧對列祖列宗。」

他知道,父皇說的女人,是他的生母,而那個女人拋棄了他和父皇。可是,父皇還是愛她,若是不愛,不會待他那麼好,不會不顧大臣們的反對,將皇位交給了他。只是,他臨終前,唇角卻掛著淒涼的笑意,不停的輕喃著,「不值得……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父皇愛了她一生,她卻到父皇駕崩,也不曾回來看過他們父子一眼……

十二歲那年,他帶著失去父皇的痛和對生母的恨,在太後和昭王的打壓下,登上了皇位。他勵志,一定要將南越國推上一個高峰,好讓九泉之下的父皇瞑目,讓那不知在何處的生母,看看她拋棄的兒子,即便沒有她這個生母,依舊可以舉世矚目。

可是,即便志向再遠大,他也才只有十二歲。除了父皇留下的兩位親信大臣,一心向著他,大部分人都對太後唯命是從。甚至,在他二十歲之前,刺殺這種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事情,便沒有斷過。一路,踩著尸骨走過,漸漸的,他已經忘記了什麼是仁慈。

這世界本就是勝者為王,敗則為寇。你若是放過一個該殺的人,那他日,這人便有可能取了你的性命。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不能讓對他衷心的人,因他的一個決定,而有任何的閃失。

他曾親見,忠于他的大臣,被太後黨冤枉下獄。而他,不但救不了他,甚至還要在處決書上,蓋上自己的玉璽。那件事後,他不敢再出分毫的差錯,精心的安排著自己走的每一步,不給敵人任何的可乘之機。

如今,他善于玩弄權術,善于利用手中的每一顆棋子,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無情和冷血,再也不會出任何的紕漏。可是,那顆叫席容的「棋子」,卻將這一切徹底的打亂……

他驀地睜開輕瞌著的眼,黑眸中瞬間盈滿了狠意。他知道,若是他還有理智的話,便不該再留下她這個隱患。父皇在世時,時常對他說︰「情能亂智,切勿動情」,他怎能忘記父皇的諄諄教誨呢?

他原本撫在她背上的大掌,緩緩彎曲,握緊成拳,攥得骨節「咯咯」作響,眸中的寒意越聚越多,瞬間已經結出了厚厚的冰面。而她,卻全然不知他此刻的怒意,在他承諾不再說她丑之後,似乎便睡的安穩了許多。

他不禁更為惱怒,這女人明明很是聰慧,卻總是讓他不痛快。他憤恨的盯她一眼,剛欲抽身離去,她卷翹的睫毛卻在這時微微一顫,沾在上邊的淚珠,便順著眼角,滾了下來,從他眸中厚實的冰面上劃過……

他眼中堅硬的冰面,被她的淚水,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他剛剛撐起的身子,就這樣僵直著一動不動,專注的看著安靜的她。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散去了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委委屈屈的,像極了一個普通的小女人。

他不禁被這樣的她給吸引了,原本懸起的身子,緩緩下落,他的唇便貼在了她淚濕的眼上。這是他第一次嘗到眼淚的味道,咸咸的,有些苦澀。他曾以為,她同他一樣,也是沒有眼淚的。原來,女人就是女人,總是有柔弱,扛不住的時候。

不知不覺間,他眼中的寒冰,竟已一點點的化開,融成了溫潤的水。許久後,他復又躺回床上,將她攬入懷中,雙目直直的望著帳頂,眸色在暗夜中,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或許,只有那微皺的眉心,能看出一點端倪,他正陷入糾結之中……

席容這一覺,睡得似乎是幾日來,最舒服的一次,她總覺得周身好似有一股暖流包圍著自己。她嚶嚀一聲,從睡夢中醒來,眯著朦朧的睡眼,看著空落落的床側,不禁有些失神。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里,就生了種失落的感覺,那感覺好似自然而生,有自己的意識一般。

她不禁一激靈,趕忙收神,不敢再胡思亂想,從床上爬起,對著帳外喊道︰「青巧。」

她的聲音才一落下,很快,便有一只手將幔簾撩開,掛好。她看著床前的人,不禁一愣,詫異的問道︰「蘇姑姑怎麼在這里?」

「娘娘,老奴從今日起,過來伺候娘娘。」蘇姑姑溫和的對她笑笑,答道。

「恩。」席容微頷首,「讓蘇姑姑受累了。」

「老奴應該的。」蘇姑姑將一旁的袍子拿過,為她穿上。

席容看著外邊已經大亮的天,不禁詫異,「快晌午了吧?」

「回娘娘,已經午時了。」

她輕皺了下眉宇,心想自己還真是能睡。但,轉念又一想,昨兒自己似乎吐血了,估模著是身子不好,才會如此。

蘇姑姑看她這般模樣,知她在想什麼,不禁抿唇笑了笑,又道︰「皇上昨晚守了娘娘一夜,去上早朝時,還特別交代,不要打擾娘娘休息。」

席容愣了下,心里又開始絲絲的疼。她緩緩垂下眼簾,只當是沒听到蘇姑姑的話。

蘇姑姑見她抵觸,不禁在心里嘆息,這兩位主子,怎麼就都如此倔呢?心里明明都著緊著對方,卻又都矛盾的排斥著。這樣下去,誤會只怕會越來越多。她心里急,但還不能越了本分的亂說,只得禁了聲,安靜的為席容梳洗。

便在這時,青巧從門外走了進來,「娘娘,顏貴人求見。」

「恩,你讓她在花廳候著吧!本宮梳洗後,就出去見她。」席容淡淡的交代道。對于顏若雪的到來,她並不意外。想必她昨夜突然吐血,龍昊天來了她這,壞了顏若雪的好事,她來興師問罪了。

她想了想,又轉頭對蘇姑姑道︰「姑姑,昨夜謝謝您了。」她雖不知道昨夜事情發生的經過,但她知道,昨夜蘇姑姑必然出了一份力氣。如若不然,她宮里的人,即便都傷了,也不一定能請到皇帝。

更何況,她宮里能為了她,拼死去請皇帝的人,怕是也只有青巧和郁采珍了。在她已經昏迷的情況下,郁采珍不可能走開,那去的人,就必然是青巧。而青巧既然毫發無損,就足以證明,不是青巧請來的皇帝。再加之,蘇姑姑在她宮里出現,很簡單,便猜到了是誰出的力。

「娘娘客氣了,若是皇上心里沒娘娘,即便是老奴去請,只怕皇上也不會來。」蘇姑姑手上利落的為她綰著發,略顯無奈的看了眼鏡中的她。她看得出,這主子是個願意記別人好的人。但,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唯獨排斥皇帝的好。只怕是心里,真的在乎了,傷了,才會抵觸。

「姑姑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她知道,蘇姑姑是這宮里難得的本分人,不喜歡拉幫結派。但,她想不通,這樣的一個老宮人,為何總有撮合她與龍昊天的意思?按理說,這種事,即便是別人去求,蘇姑姑也不一定會管。她席容到底何德何能,能得此殊榮?

蘇姑姑將玉簪為她插好,扶著她起身後,才溫聲回道︰「若老奴回答,只因投緣,娘娘可信?」

「信。」席容篤定的回了一個字,眸色堅定,毫不遲疑。

「娘娘若是願意去信任皇上……」蘇姑姑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席容打斷,「姑姑,去花廳吧!顏貴人還在等本宮。」

蘇姑姑見狀微嘆,快步跟了上去。兩人到花廳時,顏若雪正安靜的坐在那,品著茶,一臉的平靜,絲毫看不出是來找茬的。可能是听到了腳步聲,她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席容的方向,隨即一笑,迎了上來。

「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她也不管席容願意不願意,便親近的握住她的手。

席容倒也沒有躲閃,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雙眸盈滿了笑意,溫聲回她,「好多了,多謝妹妹掛懷。」她與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妹,又怎麼會不了解她呢!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姐姐,妹妹有幾句體己的話,想與姐姐單獨說說,不知……」顏若雪的視線掃過她身邊的蘇姑姑和青巧,意有所指的道。

「好。」席容微頷首,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待,廳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席容笑笑,抽出自己的手。「妹妹,有話便說吧!」

顏若雪眼中的笑意,瞬間散去,語氣里甚至還帶了些狠辣。「席容,你希望我們姐妹,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嗎?」

「不想。」席容唇邊輕動,毫不掩飾的回道。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該再相互打擊對方,讓璃妃那個賤人漁翁得利。」

席容聞言,不禁贊賞的點點頭,對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在她印象中,顏若雪從來是不屑與她合作的。甚至,打敗她,已經成了她人生的目標之一。降了次妃位,倒是讓她變了不少。「那妹妹有何對策?」她輕笑著問,不漏一點自己的思緒。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璃妃的孩子生下來。」顏若雪眼中的狠辣更勝,近乎瘋狂。

席容被她的神情嚇得一驚,眉心微微皺起,打量了她片刻,輕嘆一聲,才道︰「若雪,值得嗎?為了一個不愛我們的男人,連人性都不要了嗎?」

「你沒有資格教訓我!」顏若雪忽然嘶吼一聲,竟是紅了眼眶。

「既然如此,你走吧!」席容覺得她的情緒有些奇怪,但就如顏若雪自己說的,她沒資格管,所以她也不會問。她轉身,便想向外走去,顏若雪卻突然從身後拉住了她,隨即便跪了下去。「席容,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能再失寵。」

她彎,伸手將顏若雪扶起。

顏若雪見狀,立刻激動的反握住席容的手,激動的問道︰「姐姐,你答應我了,是不是?」

席容輕嘆了一聲,眸中神色越發的凝重,「若雪,冷宮的日子真的很難受,我也不想你進去!」

「夠了,不幫便不幫,何必滿口虛偽的仁義道德?」顏若雪一把甩開她的手,譏笑的說道︰「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在裝善良給誰看?」

「是,我不善良,也從沒有想過,要做善良的人。」席容頷首,坦然認下她的指責。沒錯,她是不善良,為了保證自己能好好的活著,也算計過別人。但,她有她的底線,謀財害命的事情,她從來不做,因為她過不了良心這一關,更不想讓自己以後夜夜噩夢。

「席容,若是我因此進了冷宮,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顏若雪紅了一雙眼,發狠的瞪著席容,眼中盡是濃烈的恨意。

席容神色轉冷,一雙眼平靜的凝著顛倒完是非,氣急敗壞離開的顏若雪,只覺無言以對。

她離開後,蘇姑姑和青巧便疾步走了進來。她們雖沒有听到兩人說了什麼,但剛才顏若雪離開時,那猙獰的樣子,不禁讓她們擔憂。

「娘娘,顏貴人她……」青巧剛要問,便被席容打斷,「皇上今兒還會來嗎?」

「皇上走時,沒有交代。」青巧愣了下,回道。

「恩。」席容輕應,又在心里輕嘆一聲,才轉頭看向蘇姑姑,「姑姑,可以勞煩您,去請皇上過來用個午膳嗎?」

「是,娘娘。」蘇姑姑心里有些發沉的應聲,好不容易盼來這主子主動,估計還是為了別人的事情。轉身前,她猶豫著,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娘娘……」

「姑姑,你放心吧!本宮有分寸。」席容對她笑笑,承諾道。

「倒是老奴多慮了。」蘇姑姑這才放心的笑了笑,快步離開。

席容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自嘲而笑。她真是沒有想到,那些傷與痛後,第一次主動找他,竟是為了顏若雪。

蘇姑姑離開後,郁采珍便過來給席容送藥。席容見她好似有話要說,便遣退了所有宮人。「娘娘,您昨夜太激動,牽動了身上的毒。」郁采珍簡單的交代道。

「恩,皇上知道嗎?」席容的面色極為平靜,好似听到的,不過是別人的事情。

「不知。」郁采珍搖搖頭,復又道︰「奴婢不知娘娘的打算,便沒敢亂說。」畢竟,有假孕,假小產一事跟著,她又不知道這事與皇帝有關系,自是不敢多說席容中毒一事。

「恩,你做得很好,本宮中毒一事,切記不要對任何人說。」席容滿意的點點頭,微頓了會兒,才又問道︰「本宮身上的毒,會危及生命嗎?」

「奴婢昨夜已將毒控制住了,暫時還不會危及娘娘的生命。但……」郁采珍的聲音頓住,忽然跪了下去,「奴婢無能,無法將娘娘身上的毒清除。」

「快起來。」席容趕忙彎,將她拉起,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是死不了嗎?便當生了場病吧!」

「娘娘……」郁采珍愣了愣,沒想到這種時候,還要娘娘來安慰她。這樣的容妃,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兩人的模樣,雖不是很像。但,這脾氣秉性,倒真是太像了。

「會不會下廚?」席容將話題轉開,問道。

「會一些粗糙的菜式。」郁采珍點點頭,有些不解的回道。

「那就好,需要的便是這些。」她神秘的笑笑,向外走去,「陪本宮去趟廚房準備午膳」有事求人,總是要先示好,才會事半功倍的。

「是,娘娘。」郁采珍連忙快步跟上。

兩個人出了花廳,又叫上了青巧,便去了緋煙宮的小廚房。小廚房就在這院子里的一間廂房中,里邊一應俱全。對此,席容並不意外,從第一眼看到這里的景致時,她便想到了,先皇當年建造這里,大概為的就是囚住那個女子的心吧!可是,這里即便再像普通的人家,卻終是只有高牆里這邊大一點地方,沒有海闊天空,看不到外邊的景致……

三個人很簡單,一人做了一個拿手的家鄉菜,剛要端出去時,青巧忽然驚訝的看著席容,問道︰「娘娘,你不是打算給皇上吃這種粗茶淡飯吧?」

席容聞言,「噗嗤」便笑了。「物以稀為貴,懂嗎?」

青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端著自己做的那盤菜,跟著席容走了出去,兩人誰也沒有注意,身後的郁采珍,已經變了臉色……

席容與青巧已經將自己做的菜,放在了花廳的桌子上,還沒見郁采珍出現,不禁都有些詫異。

「娘娘,奴婢去看看。」

「恩。」席容略頷首,剛示意青巧去看,郁采珍便兩手空空的出現在了門口處。

「郁醫女,你做的菜呢?」青巧不解的問道。

「剛才不小心打翻了。」郁采珍低垂著頭,像在等著挨訓。

「沒事,本宮再去做一道菜。」席容寬慰她一句,便又領著兩人回了廚房。她進門時,視線大概掃了一眼廚房的地面,再從角落里的泔水桶滑過,便不動聲色的進了門,讓兩人給自己打下手,極快的炒了個青菜,才又回了花廳。

龍昊天倒是來的出奇的快,竟是跟著蘇姑姑一起過來的。不過,她看著飯桌上的三道素菜,不禁皺了下眉心,不悅道︰「容妃,你請朕來,就吃這個?」這女人難道是兔子托生的嗎?怎麼就這麼喜歡吃素?

「皇上何不等試完之後,再做評價呢?」席容不以為然的笑笑,又道︰「臣妾請皇上來,若是盡吃些葷菜。如此殺生,豈不是更沒有誠意?」

龍昊天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只得依她之言,坐了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席容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待宮人們都下去了,她拿起公筷,將桌上的三道菜,一樣夾一點,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今兒格外的配合她,拿起筷子,將她夾的菜,一一放入口中。只是,在吃到最後一筷子,青巧做的菜時,她卻見他微微變了臉色。

她的心,不禁提起,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出鍋時,所有的菜,她都嘗過,包括郁采珍那道。她是真的覺得味道不錯,才敢端上桌的。只是,他怎麼會吃出這副表情來?席容看他勉強將那口菜咽下,放下筷子,黑著臉,盯著她,心里不禁一哆嗦。「皇上若是不喜歡吃臣妾做的菜,那臣妾讓御膳房重新做吧!」她努力維持著唇角的笑意,將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

「容妃可知,欺君是要殺頭的。」龍昊天臉色沉沉,語氣威嚴,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席容一驚,但還是壯著膽子,裝糊涂,「臣妾愚鈍,還請皇上明示。」他只吃過一次她做的飯菜,她不信他吃得出。

龍昊天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冷冷一笑,質問道︰「這道菜,是你做的嗎?」

她愣愣的看著青巧做的那盤菜,怎麼都無法相信,他居然真的吃出來了。但,他現在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要罰青巧?

「你放心,朕不會罰做菜的人。」龍昊天看出她的心思,承諾道。

「呵……」席容不自然的笑了笑,有他的保證,她自是不用再說假話。不過,她倒是很好奇,他的嘴怎麼這麼厲害。「皇上是怎麼吃出來的?」

龍昊天斜睨著她,不答反問,「你吃姜嗎?」

「不吃。」席容木木的搖搖頭,驀地瞠圓雙眼,「你也不吃姜?」

「哼!」龍昊天不滿的冷哼,「連朕的忌諱都不知道,還想討好朕?」

「是,臣妾知錯了。」席容站起身,欠身福了福,不是很真心的領罪,心里不滿的嘀咕著,「吃個東西也這麼挑剔。」自己在心里不滿完,臉色不禁窘了窘,自己似乎跟他一樣。

不過,皇帝就是皇帝,對什麼事情都了如指掌,居然連她不吃姜這麼小的事情,他都知道。不過也是,他如果不把她的一切,調查的清清楚楚,又怎麼能將她利用的那麼徹底。想到這,她唇角不禁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只是,還沒勾勒出明顯的弧度,手腕便被他扣住,用力向下一扯,她便跌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用膳吧!」他明顯黑了臉色的警告道。他最不喜,她像剛才那個樣子,不管他說什麼事情,最後都會變成她的冷笑。看她如此,他又怎麼會猜不到她在想什麼呢?

「恩。」席容悶悶的應了一聲,暗自嘆了口氣,他們還真是天生不和,每次她想討好他的時候,結果都是不歡而散。這般一想,她便連用膳的胃口也沒了。

怎知,他卻忽然出聲,「說吧!」

她本已經不抱希望,他這時忽然出聲,不禁嚇了她一跳,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顏若雪有事求你幫忙?」他聲音清冷的給她提了醒,好似在告訴她,他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根本隱瞞不了。

席容並沒有被他的語氣嚇得退縮,緩緩抬起頭,勇敢的直視著他,「不,我不是為她,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像我一樣,入住冷宮。」

龍昊天的唇角,驀地掠過一抹冷笑,「不入住冷宮,日子便會好過了?」

席容的唇瓣動了動,終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因為,他說的都沒有錯。但她還是要爭取一下,「或許,不入住冷宮,還會有一線希望。」她硬著頭皮,聲音低低的說著。對顏若雪,她雖是討厭的,但一想起安中磊,她就不忍心她這樣。

「希望?」龍昊天咬牙逼出兩個字,似怒極反笑,「你是不是在恨朕毀了你的希望?」

席容心里鈍鈍一痛,下意識的別過眼,不肯與他對視,言不由衷的回道︰「臣妾不敢。」

「好,好一個不敢,你席容當真將朕放在眼中過嗎?」他猙獰的看著她平靜的臉冷笑,驀地站起身,「朕還有事要處理。」

她一驚,看向他時,他已經拂袖而去。她有些不解,他為何氣成這般模樣,她又說錯什麼了?

是夜,席容剛準備休息,孫公公便親自過來,請她去歡顏宮一趟。

蘇姑姑想著今兒白天的情形,有些擔心,剛想跟著,便被孫公公攔了下來。

「姑姑,皇上有吩咐,只準容妃娘娘一個人過去。」

蘇姑姑不禁心里犯了嘀咕,皇上到底想干什麼?

「姑姑,沒事的。」席容對她笑笑,寬慰她一句,才抬步與孫公公離開。一路忐忑,走過安靜的宮道,漸漸有樂聲依稀傳入耳中,隨著她離歡顏宮越近,那聲音便越是清晰。她放慢腳步,淺笑著看向身旁的孫公公問道︰「公公,請問歡顏宮中,今日是哪位娘娘作陪?」

「老奴不知。」孫公公恭敬的一作揖,回道。

席容原本只是試探他,這會兒听他如此遮掩,大概已經猜到了龍昊天叫她來的目的。白日里,他拂袖離開後,她將兩人的對話反復想了想,也大概能猜到,他是為何而怒了。皇宮,于她而言是牢籠,于他而言,卻是他的家,沒有人會喜歡別人說自己的家不好。

兩人進了歡顏宮的宮門,孫公公卻並未領她進正殿,而是進了偏殿,將一套宮女服交到她的手中。「娘娘,更衣吧!」

「公公這是何意?」席容看了眼手上的宮裝,語氣清冷的問道。

「回娘娘,這是皇上的吩咐。」孫公公淡定的回道。

席容聞言,只好拿著宮裝,走到屏風後,換上了身嗎,隨孫公公出了偏殿。

兩人才一出偏殿,便有宮人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對孫公公恭敬的一欠身。「見過孫公公。」

「起來吧!」孫公公視線一瞥身旁的她,示意那宮女,「將東西交給她,你下去吧!」

席容微垂著頭,接過托盤,視線淡淡的從托盤上的酒壺掠過。

待那宮女下去,孫公公才壓低聲音道︰「娘娘隨老奴來吧!」

「恩。」席容輕應聲,跟著孫公公走到歡顏宮的正殿門前。隨著「吱呀」一聲,正殿的朱紅色木門被推開,最先映入席容眼簾的一幕,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但,她卻沒有資格逃,也不許自己逃……

讓她來,就是為了讓她看,別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嗎?此刻,他正身坐在大殿的中央,身畔伴著一個美艷的女子,面孔很生,她估模著許是他的新妃子。那女子正為他斟著酒,身子使勁的往他身上倚。時不時的,還將唇貼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而他,只是時而轉頭看她笑笑,樣子雖是溫和有加。但,身子卻坐得直直,好似在向她炫耀,並不是他願意的,而是有女人喜歡往他身上撲。

孫公公見她腳步微頓,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去給皇上倒酒。」

她聞聲,這才收了神,微垂著頭,緩步向正前方走去。而正前方,一身錦袍的男人,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好似沒有認出她一般,便沒有了一點多余的反應。她微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思緒紛亂。

她不該在乎的,她是恨他的。這麼想著,心里的痛,似乎真的平緩了些。她這才敢輕舒一口氣,走到她的桌側,俯身為他和他身畔的女人斟酒。由于距離近了,她略微听到了些女人的話。

「皇上,夢兒今晚可不可以不走?」女人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低低的,柔柔的,還透著幾分嬌羞。

前一直沒說話的龍昊天,這會兒笑笑,突然開口問道︰「你不怕你姐姐知道了責怪你?」

「怎麼會呢!」夢兒不自然的笑笑,但,隨即垮下臉,好似很難過的低聲道︰「夢兒也怕姐姐不理解,以為夢兒要與她爭什麼。但,夢兒只是仰慕皇上,可以不要名分,只要能在皇上身邊侍奉,便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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