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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沒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

第一零一章沒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 當!」

一聲沉重聲響,鐵門打開,漫天的陰暗潮濕襲來,就連身後的烈日也黯然失色。

「這地方真晦氣,有什麼事說聲就成,怎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了。」兩旁守衛利落解鎖,拉門,在前帶路︰「柳姑娘您小心些。」

那人帶著繞了幾個圈,下了層樓,越朝里走空氣越潮濕,畢竟是天牢重地,關的都是些重犯,戒備森嚴,石壁打造的牢房光線薄弱,朝天的地方開了個小窗,鐵棍加固,高的只能讓人仰望,中間的間距單單夠伸出只手,因此流露進的光線有限。

下了台階後一直朝內走,知道最後一間最後一個牢房,守衛掏出鑰匙︰「就這里了,天字一號牢。」

天字一號牢,重中之重,也是戒備最森嚴的牢房,牢門密不透風,還加了鐵皮包裹。

「 當!」

又是那麼一聲,守衛收回鑰匙︰「柳姑娘,門開了。」

鐵皮包裹厚重的關系,開門聲很大,扶風面上始終平靜,頷首點頭,朝那守衛揮了揮手讓他離去︰「進去吧。」

這一句話是對一直低垂頭跟在身後的雙晨說的。

這一路上雙晨一直沉默著,雙手緊拽手中食盒靜靜跟在扶風身後,再听了扶風這句話時,握著食盒的手一緊,面前厚重的鐵門讓她忍不住紅了眼,淚水在眼眶轉動,此時已顧不上其他了,三步並作兩步朝內走去,走過的風帶起扶風青白衣裳,人卻立如青松般一動不動,側門而站的關系,門開的瞬間依稀可見一道夾道縫隙,黝黑一片。

扶風就這麼站在門外,沒有再朝前踏出一步,縴細的身子靠在石牆上,層層包裹的鐵門隔音效果極好,整個長廊中寂靜一片,用力點呼吸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子發霉的氣息流入肺部的走向。

陰暗的腦中時間過的緩慢,腳下泥土已被碾碎,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猛的抬頭朝腳步聲處走去︰「穆遠關在哪里?」

突然被抓的守衛一愣,待看清是誰後面上不悅轉為恭敬︰「左手第三個牢房,柳姑娘若想去屬下給您帶路。」守衛一邊說來一邊掏出腰間鑰匙。

「不用。」不等那侍衛回神,人已奪過自己手中鑰匙大步離去。

守衛一臉莫名,最終拍拍衣裳離去。

穆遠身上穿的還是那天所見時的穿著,一身銀白的盔甲遮了所有,也更襯得身形偉岸,只是相比那日的氣宇宣揚來要顯得落魄,墨發垂落時遮了半邊臉,在看見她時微微一愣,滿目驚訝。

「你?」

扶風一直面無表情的面上倒是突然浮現了笑︰「怎麼這般驚訝,在怎麼說你以前也是跟著我的。」

腳踩著一步步走進,牢中干草發出吱呀聲響。

「沒。」穆遠一怔,這才回神匆匆站起︰「只是沒想到在這最後還能見到你,我以為……」身子牽動的關系,原本遮擋在衣下的鐵鏈發出脆響︰「以為你不想見的。」搬來牢中唯一的木凳,擦了又擦︰「你坐。」

穆遠一舉一動做的極其自然,沒帶任何獻媚和奉承,自然而然的一如從前,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一舉一動間有些局促。

穆遠對自己在此時還能見到扶風是驚喜的,有驚也有喜那種。

做了一切,看著扶風坐下後便一直站在遠處,那樣子倒像是在等待什麼。

羞辱也好,怒罵也罷,他都甘之如殆。

扶風掃了他一眼,也就那一眼似是把人看透了一般,淡淡問道︰「你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

「斥責我的罪孽。」

穆遠直言。

扶風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有那麼一刻,哪怕是在她踏進這里的前一刻都還在想,想著看看這個曾經背叛自己的人此時是什麼心境,是什麼模樣。

他曾經是她最好的伙伴,她為封半城付出了愛情,為他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卻是來自兩人的背叛,身上的疼痛煎熬遠遠沒有這來得失望。

「你心中倒是明鏡。」

穆遠星眸一閃,多了絲愧疚,腰背彎了幾分,那一瞬間眼角的細紋又加深了,透著濃重的疲憊。

正因為無顏面對,所以那事以後他才長居關外,希望經過戰亂和忙碌來減輕心中那份愧疚,和封半城雖然沒有明說,可兩人心中都明了。

想到封半城,心下便沉了沉,試探的看向扶風︰「皇上他……怎麼樣呢?」

聞言,扶風突的就覺得諷刺了,一聲冷笑溢出,譏笑的看著面前略帶局促的男人︰「他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做出違背良心的事來,即使在三年後的今天自身難保的時候還關心他?」

面對自己他又是以什麼樣的心境還問那個男人的?

印象中的穆遠是剛正不阿的,從未低過頭,這也是在自知虧欠于自己才會顯得卑微,因為知曉他的為人,自己才會一直把他留在身邊,一路提攜,也正因此最終的背叛才會帶給她那麼大的打擊。

「娘娘!」

高大的身子豁的跪下,沉重鐵鏈 當震響。

石頭做的牢房,扒開地上零散稻草便可見下面冰冷石壁。

「穆遠自知罪孽深重,欠娘娘的怕是永生難還,現在就剩下一條賤命,穆遠絕不貪生,只是皇上……有些事,穆遠不想帶到地下,當年的事皇上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

猛的站起,腳下一轉,帶起地上干草,微彎了身子,清冷眸中含著火星︰「半壁江山,多大的誘惑,當然逼不得已了。」

「皇上看的並不是這半壁江山而是我大都數千萬人的生死。」

「……」

牢中陷入短暫的沉默,扶風沖口而出的話咽回,微張了口,卻是半天倒不出一字來,只良久後四字在口中流淌。

「什麼意思?」

穆遠擰了眉,面帶猶豫,俊朗的臉卻在下一刻變得慎重︰「這事皇上本不讓我說的,可……」怒意在臉上蔓延,護腕下的手緊握成拳。

「娘娘所見的卷軸只是其一,只是明面的一封密信,私下還有一封,是炎帝的口諭,成,半壁江山為聘,否,舉國攻之。」

軍國攻之,輸贏不定,決不罷休。

「……」

「娘娘也知道當時我國情況。」穆遠苦澀一笑,咬牙道︰「若是皇上登基前,先皇還在時我們定不會怕,只是當時內戰剛平,國勢尚未完全穩定,百姓心存顧忌,若在當時開戰對我國很不利。」

幾位皇子和大臣把大都攪的天翻地覆,他們用了很長時間才讓國勢穩定,只是剛剛穩定的國勢如同初生的嬰兒,只不過是表面牢靠而已,輕輕一踫的後果很有可能是全部瓦解,剛經一場內戰的百姓更是再經不起一場戰爭。

「……這事為何我不知道?」扶風覺得整個喉嚨干澀的厲害,道出口的聲音更如沒有經過任何潤滑般,嘶啞粗糙,話道出口後便後悔了。

若說當時的國勢,她又豈會不知了,那剛剛建起的穩固是她和封半城日日夜夜所成,也正因此,他們成親三年都沒要過孩子。

以她當時的立場來說……還真不知是知道的好些還是不知道的好些。

沒得比。

「這事你留在宮中遲早會知道,所以皇上假借戰亂之名讓你出宮去關外。」

這也是為何她長居宮門三年,每每關外戰亂封半城苦思將帥,她眼巴巴的看著卻從不松口卻在那個時候輕易答應的原因。

起初她也有過疑惑,卻很快的被興奮所掩蓋。

「皇上那陣子一直苦思對策,並找來宮中大臣一同商議,可這事您也知道,答案無外乎兩種,怎麼逃也逃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是藍炎宣戰的理由,隨著時間的逼近,藍炎使節多次造反,名義上是鞏固兩國邦交,實則催促施壓,最終宮中大臣也紛紛上奏,那個時候你我都不在,耀王出了宮,全是皇上一人頂著。」

听著穆遠的敘述,想起雙晨和封司耀所說。

封司耀說,那陣子藍炎是使節多次造訪,甚至夜里進宮很是怪異,封半城也憑憑召大臣議事。

雙晨說,封半城那一陣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出門,脾氣更是越漸暴躁,偶爾卻又失神。

想著那份焦躁,整個人也跟著焦躁了,心中煩悶不堪,白皙的手攤開後握緊,握了又攤開,末了終于退後一步冷聲道︰「穆遠啊,莫不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說些好听話為你倆開月兌?」

冰冷的的聲音譏諷的口氣,幾乎只有如此才能壓下心中那份焦躁煩悶。

穆遠苦澀一笑︰「穆遠早就說了,一條賤命早不求其他,當年的事既然是我選,是我一腳踏進罪孽的深遠,便由我自己來贖這份罪。」話落抬頭看向面前人,當年的畫面如同一面鏡子在面前回放。

最後一刻‘她’眼中的震驚和失望即使在這一刻都還歷歷在目。

一個說了把命交到‘她’手中的人,卻在最後背叛了‘她’,讓她失望了。

本身就沒有什麼原諒可說,又還談什麼呢。

「這些僅僅只是我知道的,其他並不清楚,我最後一次接到皇上密旨是在我們回宮的前一天。」也就是那詔聖旨之前的一晚,那時他們還在一起商議對敵之策。

合著密旨一同送來的有封半城一封親手密函,和那些‘通敵叛國’的信箋。

信上的內容是什麼他並不知道,更沒打開的沖動,即使在大殿之上當著‘她’的面拿出那些信的時候,他也沒看上一眼,直到很久以後才知道那信上面印有藍炎的官印。

「這些年來,皇上並不好過,一面是江山,一面是愛人,選擇起來,最痛苦的怕是他了,你死後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暴戾,變得無情。」

封半城在眾人的心中一直都是個明君,不管何時,卻在那一刻變了。

「如此說來為何還有後面那些局?」

戰亂,聖旨,叛國,冷宮和那還沒來得及進的死牢,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諷刺了。

「若當真如你所說,直接把人送到藍炎就好,又何必鬧上那一出又一出了,穆遠,你的話說不通的。」話語微頓,猛的拉扯掉身上粘起的干草︰「不要告訴我,最後那一切也都在他計劃之中。」

德妃買通人千方百計的施刑,以及最終那一杯毒酒。

提及此,穆遠顯然也想起了當年的事,面上不免一沉。

從封半城哪兒得知‘她’的死時,他是真的震驚了,懊悔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最終會使這麼一個後果,也正因為此,他所欠下的罪孽才會一輩子都無法償還。

在拿出那些‘叛國’罪證時他想過很多,甚至想過事後該如何贖罪,和……

最痛苦的不是贖罪的過程,而是你抱著滿腔的悔恨來到‘她’面前想要贖罪時卻發現沒有地方可贖。

他一身剛正不阿,就單單做了那麼一件錯事,卻是一生的罪。

「德妃一行確是皇上所預料不及的。」

跪地的身子無力朝身後仰去,酸澀的眼深深閉起,滿頭墨發自臉上滑落,牢房打下的陰影卻遮了整張臉。

「可對于前面的局……皇上說,沒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

這句話的意思他一直都沒弄明白過,直到現在才似乎參透了一絲絲。

從一開始皇上就沒準備為自己所作所為尋找理由。

犯下了便是犯下了,不管什麼理由。

「娘娘可知最後那一場戰為什麼還是還是打了呢?不單單是因為藍炎,也是因為皇上心中的悔和恨。」

扶風看著面前人問道︰「你已經決定好了?」

雙晨拉過肩上包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青絲點頭︰「恩。」

扶風看著面前一身粗布衣裳素面朝天的人,有一瞬間誤以為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的兩人也是這麼面對面站著,比自己矮上半頭的雙晨背著自己從‘棲龍殿’帶來的家當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一張普通的臉,頂多算得上清秀,單單一雙眼,丹鳳的,若單獨看,眨動間竟是透著點顧盼生姿的模樣。

被看的臉微紅,一手抓著包裹,一手伸出攤開,手背手掌分別踫了踫臉︰「都好幾年沒這麼見人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扶風看著眼前這麼個人,想起再次看見雙晨時那模樣,慵懶的舉止,妖嬈的媚態。

一張表皮,當真能遮去所有。

「本來是不知的,可去見了皇上後,見他那……」話語微頓,放在臉上的手跟著停住,憶起那日所見的模樣,丹鳳的眼中拂過一層暗淡,聲音也跟著變得艱澀︰「就突然想明白了。」

「世事無常,誰又能說個準了,人活了便好,即便是賴活著,能過一天就是一天。」

雙晨的聲音不大,輕緩的很平靜,眉眼間卻是透著抹滄桑︰「你有去看過皇……哎,說什麼了。」後面的話消失在那一抹笑中,那笑卻是不到眼底,只是一個掩飾的笑,伸手進包裹,再出來時手中多了個小包,一動即響。

「這些你拿回去吧,雙晨出宮後也用不上,多了帶在身上反而容易招來惡人,你當真要幫,雙晨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扶風看著她手中自己讓沈臨風送過去的銀子,並沒伸手去接,只道︰「你說。」

雙晨看了她一眼,張了嘴又閉上,似是很難道出口,猶豫再三後才遲疑道︰「可否把那塊虎牙再給我看看。」

虎牙?

「若,若是為難就算了。」

扶風看她一眼,伸手進衣襟掏出那塊虎牙,銀白的牙攤開在白皙手上時被烈日照得泛光。

雙晨在見虎牙的那一刻,面上神色就變了,揪成一團,就像隨時都會哭出來般。

「能踫踫麼?」

扶風的回答是直接塞到她手中。

虎牙進手的那一刻,雙晨手一抖,如接了千金重的東西般,回過神後便小心翼翼如待珍寶,攤開的手甚至不敢動上分毫,一臉的虔誠。

雙手緊緊合上時整個人跪倒在地,雙手貼合在胸口,低垂的頭看不出表情,卻可見微微顫抖的雙肩,包裹和銀子不知何時滑落在地。

「……娘娘……」

一聲底喃,透著無盡的懊悔,如同埋藏心底多難的結,解開後便是崩潰。

「或許是這塊虎牙的關系吧,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把你當做另一個人的替身,雖然不禮貌,卻難以控制,或許是在你身上尋找對那人的虧欠和救贖吧。」

接過雙晨遞回的虎牙,在看面前人已恢復平靜,若是憑去那眼角未干的淚痕話,嘴角嚼著一抹淡淡的笑。

扶風收回虎牙,沒有接話。

雙晨並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傾听,即使是知道,她能做的恐怕也是如此吧。

能回什麼呢?

當真什麼也回不了。

若追溯到三年前,她或許會憤怒的大聲質問吧,可現在畢竟不是三年前了,整個人如同月兌力了般,什麼也說不出口,兩人之間看似平靜,卻如同一層淡淡的膜隔在那里,即使再淡也充滿了疏離。

「我始終不能明白,明明那麼好的兩人,為何最終會鬧得那般?」

而對雙晨來說,這便是她心中永遠解不開的謎。

夏日的微風吹散了滿頭青絲,丹鳳的眼微微眯起,退去脂粉的遮掩,二十幾歲的青春年華,卻在眼角留下了細細的紋路。

「欠娘娘的,我怕是一輩子都難還了。」丹鳳的眸子抬起,望這金碧輝煌的殿宇,那微眯的眼卻似在看記憶中那一抹身影︰「人去了便是永遠的債。」

「原想跟著一同去,到了那里即使不能求得原諒,也能伺候著,可留著不是一種更好的贖罪麼。」

風停而落,原本模糊的聲音清晰的在腦中回蕩開來,然後慢慢的彌漫,烈日的光芒照得臉頰微微發燙,隔著一層皮,卻是冰涼的。

「……娘,柳姑娘。」

略帶熟悉的臉在面前慢慢成形,然後清晰,一張方正的,男人的臉,身後還跟著幾個衛兵,細看不正是那日被自己訓斥過的領軍,身後衛兵中有一人正是那二子。

「姑娘怎一個人在這里發呆?」

發呆?

恍然驚醒,這才發現雙晨不知何時離去,地上包裹也不見了,只剩下那一袋銀子。

二子一伸手撿起地上銀子︰「莫不是在找銀子吧,那,就在眼前了。」

扶風接過二子遞來的銀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一下子就沉到了心里。

二子卻誤以為她因另一件事懊惱,笑著說道︰「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離的越近反而越看不清楚。」

「……」扶風握著銀子的手一緊。

見扶風突然抬頭看向自己,二子以為說錯了話︰「怎,怎麼呢?」

那領軍一巴掌拍過去︰「二子亂說話了,柳姑娘莫要理會便是,對了,您上次說的事屬下已經去辦了。」

扶風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可這上下都對她極為尊敬,那種欽佩是由心的。

「那些個嬪妃已經遣散,年邁的和宮女內侍一樣,按您的吩咐,問了去留,去的每人發了些銀子,留的也都暫時留在宮中,安全問題姑娘可以放心,已經嚴令警告下面那些人了。」

再說到安全時,領軍想起些不好的回憶,因此在回答這一點上十分認真和謹慎。

「只是關于那些留下的宮人們,還請姑娘看看該如何安排。」

對于那群小心翼翼一見了自己就躲的人,領軍表示自己一個堂堂大男人,真的是素手無策了,加上這皇宮大,規矩也多,安排問題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對了,還有,何將軍讓屬下問問姑娘,這仗打了,下面那些人該怎麼安排,這好幾十萬大軍,窩在那里也不是個事,柳姑娘?」

領軍一開口 里啪啦說了一大推,抬頭才發現面前人神情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姑娘?」

見沒回神,領軍又叫了聲,回頭看了看身後二子,卻發現二子也是一臉疑惑。

「柳……咦?」

扶風眸光一轉,做下了決定,隨手把手中物一塞,推開擋在面前的人大步朝天牢的方向而去。

領軍盯著自己手中那一包銀子和扶風匆匆離去的背影愣神。

「二子啊。」

「哎。」

「你說柳姑娘把這銀子放在我手中是讓我保管了還是送給我們花?」

「……要不您追上去問問?」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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