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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洞房花燭

喜婆沒有料想到,白清淺會說出這麼大不敬的話。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是……是……」

喜婆還試圖說服她。

奈何白清淺不止沒有一點想要听她話的意思,而且還很不耐煩。那番莫名其妙的婦德,在她心中,除了不屑,還有厭惡!

無所顧忌的厭惡!

多少人在第一眼看見她時,會漫不經心,甚至不會有信任,只將她說的話當一笑話,就因為,她是女子。

笑!真的很笑!

「是什麼?沒有什麼是!」白清淺越的不耐煩。

「是,這是我們女子所應該做的啊——」

喜婆終于說了出來。

白清淺在喜帕下挑眉,冷笑。

「不是我們女子,是你們!」白清淺頓了頓,繼續道︰「那你便去告訴楚琰,讓他自個兒去冊封一個能梳妝的宮女為他梳妝打扮,本小姐沒那閑工夫,況且,我白清淺!從來都不覺得,男子和女子有什麼不一樣!而且是他要娶我,並非我要嫁他!」

喜婆幾乎被驚訝的不能動彈,雖然,她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心被震撼了!無抵擋的,對一個女子有了崇拜的心情。

「你這套說辭還是留給下一個你們這樣的女子吧,對我不適用!」

總結性的言。

白清淺一把扯下礙眼的喜帕,將喜帕甩在一旁。又將身上冗繁的喜服月兌下,只留所謂的白色里衣。

她沒有理會還半跪在喜床前的喜婆,半倚在軟塌上,神色放松。

「你退下吧!」

喜婆還想說什麼,但看見白清淺眉目間的冷漠,只得冷汗林林的退下。

大約過了三刻,外面還在喧鬧,盡是觥籌交錯之聲。

白清淺斜斜躺在軟塌上,大約是今天太過勞累了,淺淺閉上眼眸。

又是好一陣,已經有些微醺的楚琰跌跌撞撞進了椒房殿。

入目,首先看向新床,空空如也,本該坐在新床上的新娘連身影都沒有,唯有被凌亂丟棄的喜服和喜帕。

楚琰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窒息,本來就虛軟的身子,陡然滑落在地。

以為白清淺離開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了起來。

他的動靜,也驚醒了在軟塌上淺睡的白清淺。

白清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楚琰,顯然,他被灌了不少酒,白皙臉上,全是緋紅。平日里,雖然也有些慵懶的魅惑,但是因為他本身眼眸中的冷然,反倒不敢讓人接近。

而現在,不止臉上的緋紅,連眼眸中都讓人感覺波光瀲灩。那種由內而外散出來的魅惑,即使冷然如白清淺,亦難免動容。

是的——

初見時,是驚艷——

「淺淺……」

楚琰大約已經醉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又因為太過無力,又跌坐下去。踫撞出清脆聲響。

白清淺皺眉,不知是出于何種原因,走到楚琰身邊蹲下,將已經醉的快要不省人事的男子抱在膝間。

「你不要動——」

楚琰自從被她抱住後,便一直掙扎,白清淺那一刻的好脾氣崩塌殆盡。幾乎是用吼的說出。

然而,楚琰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白清淺的警告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好不容易半支起身。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朝著白清淺一臉怒氣的臉頰壓了壓。

白清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反倒忘了生氣。

楚琰驀然微笑,笑容清雋,像白雪融盡。他本來給人的感覺太過飄渺,現在終于有些一絲人氣,用手掌輕輕拂過白清淺臉頰,眼眸中是連他自己也沒有現的溫暖。

「淺淺,你是我的妻,就算你不願做皇後,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

上窮碧落下黃泉——

上窮碧落下黃泉——

上窮碧落下黃泉——

白清淺一听這話,微微怔了,她將他的臉正對著自己,和自己正視,她問,「楚琰,你是不是也是為著得天下的傳言才會執意下旨娶我?」

頓了頓,她又道,「因為你害怕,害怕楚瑀比你先一步,是嗎?」

楚琰一听,卻將她擁入懷中,淺笑如花,「淺淺,這天下……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只愣了片刻,白清淺便怒了。因為某人實在是太過欠揍!不止模了她的臉,還捏!

「靠,楚琰,你丫的再耍酒瘋試試?!」這句話基本上用吼出來的,「我是在很認真的問你問題!」

「我也很認真的在回答你啊!」

「你放屁!」

讓不小心從外面走過的丫鬟們嚇了一大跳,暗暗擔憂以後的生活不好過。鳳妃娘娘的脾氣如此暴躁雲雲。當然,也沒有忘了楚琰,大約是說,皇上懼怕鳳妃娘娘之類的話。

事實證明,白清淺怒了也沒有辦法。

因為,楚琰是在耍酒瘋——白清淺吼了那麼句的後果便是被懷中男子狠狠捏了下臉頰,然後便听的男子顛三倒四的話。

「淺淺,以後你就是我的妻了,我們……要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

起字還沒說出來,便歪著頭,眼神越迷離。

白清淺撫住額頭跳動的青筋,良久,嘆了口氣,近乎自言自語︰「我怎麼當真了呢?怎麼就想著要當真了呢?」

這句話說的雖輕,但是依舊被躺在她懷里的楚琰听見了。

「淺淺,我們……會在……一直都在一起的……」

雖然說的破碎,但好歹是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白清淺沒由來淺淺一笑,將懷中人費力拖起,跌跌撞撞放在床上。又將他身上的明黃色的衣服月兌去,留下里面明黃色的里衣。

隨著她手的動作,楚琰的臉頰越加緋紅,那瑩白如玉的眸子,滿是迷醉。

「淺淺……」、

「嗯?」

雖然實在不想理會他,但是卻怕他再冒出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听,月兌去衣服後,又將他盤的繁復的頭一一解開。

「淺淺,你這是打算要與我圓房嗎?」

楚琰突然癟嘴,縴長手指直指白清淺。

白清淺幾乎實在同時頓住,隨即又覺得好笑,半眯起眼眸,語氣認真︰「你趕緊休息吧,明早我讓人給你熬一碗醒酒湯!」

他的話,不免讓白清淺感覺到了絲絲溫暖,他說的是圓房,不是侍寢。

不是侍寢。

男人又是歪了歪腦袋,狹長眼眸全是認真神色,良久,才將語氣放緩道︰「那你會一直這樣在我身邊嗎?」

拍了拍他額頭,白清淺將錦被蓋在他身上,準備到軟塌上休息。

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凌亂散落著白玉酒壺,而鋪滿果珍的床上躺著一個秀美男子。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粉若凝脂的肌膚,彈指破的粉女敕嘴唇。男子似乎也被驚醒,皺著好看眉毛,睜開雙眼,對上白清淺的目光。

「淺淺,不要走!」

就在白清淺微笑著準備開口的瞬間,坐在她身旁的耍酒瘋的男人猛地將她推倒在床上。一翻身,讓白清淺壓在他身上。長長青絲垂下,遮住男人大半個身子,只余下一身半落未落紅袍。感覺到男人突如其來的緊張和敵意,白清淺配合的沒有動。

她就那樣怔怔地對望著眼前的男人。

「吱呀——」朱紅鏤空檀木房門應聲而開,一縷燭光特有暖暖味道射進房間。

她感覺到身下楚琰的身子一僵,略微皺起眉。

「何人?」因為青絲垂下遮住大部分目光,白清淺只看見一雙雕雲華竹白綢靴子——

「皇上,奴才是听到里面有響動,所以才會魯莽的闖進來,皇上恕罪!」劉熹一見這情形,立馬嚇得跪在地上,瑟瑟抖。

「滾出去——」楚琰幾乎在同時,殺氣盡顯。

「奴才遵旨——」

腳步聲漸遠,身下男人用力將她抱住,白清淺被猛地這麼一抱,正好跌落在他懷中,兩兩相撞被咯著生疼。

「淺淺……」

男人嘟噥一聲,漸漸閉上眼眸,手卻沒有松開。

楚琰一直拉著白清淺一角,白清淺只得隨著他,順勢躺在床上。楚琰倒是心滿意足抱著白清淺睡了。

而白清淺卻一直無法睡著。

想起今日楚瑀劫親的行為,她不禁有些好笑起來,前世,她如此卑微的愛著他,今世,卻換做他了嗎?

時間當真是個笑的東西呢!

楚琰說,淺淺,你是我的妻,就算你不願做皇後,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

他的話能信嗎?

以相信嗎?

一直都在一起,這不過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呢?

這樣一想,已經是半夜,夜風習習,無端讓人有些冷。

白清淺低頭,楚琰還保持者抱著她的姿勢,他們中間隔了一層錦被,但仍然讓白清淺感覺到一陣暖意。

不知為什麼,白清淺將他的手拉開,也擠入錦被中。

很暖——

在她的意識中,楚琰身上的溫度一直是薄薄的微涼。

因為,無論是何時,那白衣男人永遠是一副慵懶的風淡雲清。大抵也是因為那份風淡雲清才讓人覺得涼意。

那種潛意識的潛移默化,反倒讓人忽略了他本身其實是有體溫這件事。

現在,突然真實感覺到這份溫暖,反倒讓人不知所措。

白清淺封妃的第二日一大早,椒房殿門口侯滿宮女。

畢竟她是四妃之首,其余的妃嬪向她問安是在尋常不過的事了。

宮女們恭敬的侍候白清淺更衣束,銅鏡中模糊映出清秀合歡女子容顏,三千青絲垂至腰側

被手巧宮女梳成連雲鬢,帶上十二支瓖滿寶石步金搖。繡滿飛花的六層單衣在腰側結成蝴蝶結狀,拖沓這長長後裙擺,衣擺上自有桃夭的灼灼清香。

「傳本宮旨意,設宴,所有妃子全部合歡殿等候。」白清淺倦怠更深,半垂眼瞼遮住瞳孔情緒。

「是——」門口處的兩個身著粉色宮女裝的侍女脆生生回答。

合歡殿,古來後妃聚會的地方。

白清淺邀各宮妃嬪的同時,也邀了楚琰一同前去。

說來,這鳳妃也算是挺安靜低調的人,雖然入住椒房殿,卻極少傳出嬌蠻之類的傳言。但是,皇上對鳳妃的寵愛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據說,從鳳妃嫁給當今皇上以來,皇上再無臨幸過其他任何女子。

一心守著鳳妃一人。

宮女去報了,楚琰自然是十分欣喜地,很快便去了白清淺所居住的椒房殿,庭院拱門處的侍衛見是楚琰前來,飛快跪,就要三呼萬歲時,被被皺著眉的帝王制止。

楚琰一路直到白清淺房間,示意宮女們不必通報,推門而入——

房間里沒有任何人侍候,亦沒有終年燃放的桃夭燻香。

楚琰凝眉,心底里似乎知道了什麼東西,似乎又猜不透。

門軸轉動,帶入清晨的一縷微風,奢靡華麗的房間里依稀以看見屏風後端坐書塌閱書的女子模糊影子。

「是琰?」

聲音不同于以往的漫不經心,帶有一絲警戒,一絲微露的殺氣。

「淺淺,是我。」

他只頓了片刻,瞬即掛起一直以來的精致微笑,看著站在那邊的女子,他的心忽然安靜下來,覺得,這樣看著她,卻也是一種幸福的事。

白清淺放下手中卷宗,揉了揉太陽穴,漫步走出屏風。

顯然女子今天盛裝華美,面上還是欺騙世人的美艷絕倫,只是,那美艷中的漠然,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淺淺,設宴合歡殿,是需要我幫你些什麼?」

「很簡單,我現最近椒房殿多了不少別人的眼線。」白清淺的回答簡單、扼明要點︰「其他地方有眼線我是不會管。只是這椒房殿,我絕對不能容忍有眼線!「

白清淺入住椒房殿是即是楚琰的意思,而她自己,本來也有這樣的打算。

在後宮中,想要一片相對安全的地方。

她原本料想那些女人不會大膽的將眼線安排在這里來,不想,這段時間她的深入簡出,倒是給了這些閑得無聊女人機會了。

設宴合歡殿,不過是要洗洗她們的腦子。

「哦?」顯然,楚琰似乎很感興趣︰「淺淺是查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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