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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月明思故還

溫榮在帖子上寫著,請各家娘子過府的時間是巳時中刻,而琳娘未時末刻就到了。

溫榮遂請琳娘幫忙看看花廳里席宴的布置是否妥當,琳娘環視一周後命婢子摘了幾枝石竹和蘭花插在花斛里,擺在花廳的四角做擺設,再就也無甚事了,溫榮帶了琳娘回廂房說話。

溫榮吩咐碧荷將摻棗絲的果漿端出來,說道,「果漿是用溫水焙的。無法,照盧醫官吩咐,再熱的天氣,我與琳娘都不能吃生冷。那些冰鎮的果子就留給丹陽、茹娘她們罷。」

琳娘笑道,「可不是,榮娘現在也要好生將養。不說我差點忘了,阿娘吩咐我帶幾棵老參過來與榮娘,補氣是最好的,再讓盧醫官替你開些藥膳方子,想來不幾日身子就能調養好了。」

溫榮抿嘴笑道,「我也不與琳娘客氣。」

溫榮轉身吩咐綠佩,將春竹遞上前[無_錯]小說M.WCXiaOsHUo.COm、裝了老參的錦匣收好。說話間溫榮瞥眼見到端坐在廊下的春燕,壓低了聲音問道,「琳娘還將春燕帶在身邊做貼身婢子麼。」

琳娘頗含深意地低聲道,「自然要留著。我現在沒有王玥蘭害我的證據,也不敢指望王貴妃會相信我和偏幫我,故只能自己想法子,將王貴妃和宮女史的目光轉向春燕。現在臨江王府二進院子、三進院子的下人皆被我清理過,唯獨那春燕非但不能趕出府,還要厚待。讓王玥蘭知曉春燕是我娘家帶出來的,我對她很是信任。」

溫榮了然一笑,「倘若琳娘心有不舍。那春燕留給王側妃便是。」

現在臨江王府里王玥蘭的心月復俱被琳娘逐出府,王玥蘭畢竟是側妃。必須听當家主母的話。現在王玥蘭想對付琳娘只能借春燕,可如此會立即被宮女史與王貴妃發現。倘若王側妃不敢輕舉妄動,琳娘就可以樂的暫時清靜。

琳娘頜首笑道,「可不是,好在三皇子將內宅事務交與我後,從不干預。」說罷琳娘嘆了聲,「奕郎都不吱聲的事兒,王貴妃偏偏要指手畫腳埋怨我。」

琳娘端起果漿吃了一口,眸光微亮,是極純粹美味的櫻桃汁。榮娘除了放少許棗絲做點綴,再未摻雜旁物了。

琳娘忍不住羨慕溫榮有一顆能將生活過的精致和與眾不同的玲瓏心。

琳娘又嘗了口果漿,單說這簡單的櫻桃,她每每吃膩了就賞給下人,哪里會想到可以研碎了再濾成汁。若不是她和溫榮不能貪涼,這櫻桃汁冰鎮後不知有多解暑和解渴。琳娘心下暗暗佩服,打算下午回府後就依葫蘆畫瓢,讓奕郎也嘗嘗。

琳娘忽然想起丹陽,趁著其他人還未到。趕緊問道,「榮娘,關于林家大郎打算去隴西一事,是否要和丹陽說。前兩日我寫信與你,你也說拿不定注意,要再考慮考慮的。」

溫榮收斂了笑容。林家大郎的祖父、阿爺皆是文臣,除非有旁人告知。否則將與她阿爺一樣,事將成定局時才能知曉。如此只要她和琳娘不說。丹陽就只能從聖主或太後那听到消息。

琳娘蹙眉道,「也不知五駙馬是如何想的,好歹應該與丹陽商量過後再做決定,否則丹陽該多傷心。」

溫榮垂眼說道,「五駙馬如今人在淮南道,約莫是擔心錯過了報名期,回京後應該會與丹陽解釋的。」

其實林家大郎如果認真地與丹陽商量,丹陽不一定會阻攔,反而可能會幫著林大郎去說服林中書令等人。

琳娘搖了搖頭,「只怕五駙馬仍舊未將丹陽放在心上。一會用完席面,我們將丹陽留下來說說話,如果丹陽不同意五駙馬去隴西,現在知曉和阻止還來得及,畢竟太後等人可以幫上忙。」

溫榮頜首答應了琳娘,但溫榮心里篤定丹陽不會反對。丹陽身份尊貴,可以在太後聖主跟前肆意撒嬌,可以在她與琳娘面前言語無忌,更可以在大多數人面前張揚跋扈。唯獨面對林家大郎時,丹陽會收起一身鋒芒,在背後無所求的默默支持,每日里只驚喜于林大郎的一點點關心。

溫榮和琳娘又說了會話就到巳時初刻,茹娘、陳家娘子等陸陸續續到了紀王府。溫榮讓茹娘和琳娘在花廳里說話歇息,自己起閃二進院子的月洞門處,親自接月娘、歆娘。

遠遠看見陳家的三位娘子裊裊而來,溫榮往前走了數步,歆娘和月娘看見溫榮青澀地笑了笑,腳步慢了下來。反倒是與溫榮少有交情的惠娘十分爽利,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端端的見禮道好。

惠娘的年紀比溫榮小,性子與茹娘相似,故茹娘和惠娘的交情匪淺。溫榮看向惠娘的眼神帶了幾分疼惜。

說話間月娘和歆娘也走至溫榮跟前,二人微微蹲身,同溫榮見禮,「奴見過五王妃,五王妃安好。」

溫榮趕忙將她二人扶起,顰眉不悅,嗔怪道,「在紀王府里沒有那麼多規矩。這次就算了,往後可不允許,否則真真生分了。」

陳月娘和陳歆娘皆是一身藕絲短襦郁金裙,綰了時下頗為流行的雙纓髻,發髻上各簪一朵流蘇銀花。月娘和歆娘的容貌雖未有大變樣,可形容卻消瘦了些,約莫是嶺南一帶陽光強烈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肌膚泛了淺淺的小麥色。

算來月娘也有十六歲了,可被流放在外,陳知府與陳夫人根本無法替月娘張羅親事。

月娘抬起頭看了溫榮一眼,想起早前托溫榮送給五皇子的荷囊,面上神情有幾分尷尬。

溫榮隨意地挽起月娘胳膊,朝歆娘和惠娘笑道,「走吧,三王妃與茹娘已經到了,正在花廳等我們。」

走在通往花廳的通幽小徑,溫榮關切地問起月娘和歆娘在嶺南的生活。歆娘開始還有些怯生生的,不一會就發現溫榮性情確實未變,待她們更是一如從前,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開心地與溫榮說起在嶺南發生的有趣事情,月娘的話也稍稍多了些,可比之歆娘和惠娘,仍算沉默寡言。

到了花廳,茹娘扶著琳娘起身笑迎三人。陳家娘子同琳娘見禮後圍席而坐。

琳娘看見歆娘與溫榮湊在一塊輕聲地叨咕什麼,而溫榮執錦帕掩嘴嗤嗤笑個不停,心下好奇,板著臉說道,「有甚好笑的事兒也說與我們听听,你二人躲著偷偷樂呵,可是要我們在旁眼紅了。」

歆娘吐了吐舌頭,溫榮連忙討饒,擺手道,「不敢不敢,還請琳娘莫怪。」

月娘無奈地瞥了歆娘一眼,「若是叫大哥知曉你又到處宣揚他的丑事,看他回府後怎麼教訓你。」

「這有何的,大哥將我們害慘了,敢做為何不敢說。」歆娘脖頸一挺,大大咧咧很是豪氣。

琳娘仔細問了才知曉緣故。

原來嶺南冬日的氣候暖和,不似盛京會年年下雪。去年冬天,陳家大郎偶然讀到一首關于雪景和月光的七律,思鄉之情油然而生。陳大郎思及自己流落在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故鄉,回憶起曾經月光映雪的美景,登時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陳大郎無法忍受一人空寂寞,遂與月娘、歆娘道出了思鄉情懷,不想得到了月娘、歆娘的一致回應。閑來無事,三人商議後決定不辭辛勞一定要看到雪,哪怕身處嶺南。

茹娘听言很是詫異,「當初我與阿姐在杭州郡時,都難得見到雪,嶺南比杭州郡暖和多了,怎可能下雪呢。」

「可不是,」歆娘笑著附和,「尋常怎可能見到雪。故大哥向當地的住民打听如何賞雪,不想還真讓他問出來了。」

嶺南一帶多山嶺,而地勢越高溫度就越低。原住民說,只要在大寒、大雪兩個節氣的當日,登上玉蕩山頂峰,就能看見雪了。

琳娘也插嘴問道,「登山很辛苦的,最後可瞧見了?」

溫榮心里好笑。漫說嬌生慣養的月娘、歆娘,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陳家大郎,就是換成李晟和林家大郎這兩位打小習武的好兒郎去登山,也不一定上的了頂峰。畢竟山路在平時就極難走,何況是布滿枯枝殘葉、四處結霜的冬日。

歆娘還未開口就笑個不停,月娘瞧歆娘一副笑到岔氣的模樣,無奈開口道,「別提了,漫說沒看到雪,我們三人還摔了好幾跤,將阿娘替我們新做的小夾襖全摔破了。」

歆娘緩過後補充道,「山上是要比山下冷許多,可山路上不落雪也不積雪,只會結冰。結了冰的路可滑了,踩一腳若听到嘎吱冰碎的聲音準得滑倒,後來我與月娘先撐不住,大哥沒法子,三人相互攙扶了下山。回家後被阿爺、阿娘一頓罵,小襖摔破了沒錢換新的,我們鞀得穿破襖子過年關。」

茹娘等人捂著肚子笑個不停,溫榮卻覺得酸楚。陳知府被流放後領不到朝廷供奉,陳家人在嶺南的日子定是艱苦,陳大郎等人也是苦中作樂。

幾位娘子又頑笑了一陣,琳娘看了眼沙漏朝溫榮問道,「丹陽和林府娘子怎還未到,丹陽不會又貪懶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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