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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求利敢誤國

回到廂房,溫榮想起嬋娘與她說起的、關于袁家被定罪流放一事,轉身詢問李晟是否也知曉此事。

李晟點了點頭,「琛郎與我、三哥提過,當時我們確實想暗暗查明此事,可又不想打草驚蛇。一味的避免引起太子和二皇子懷疑,畏首畏尾,故毫無進展,直到前幾日才有了眉目。」

溫榮抬起眉眼,約莫李奕和晟郎打算借此事激二皇子,只不知勝算大不大,這招要麼一擊必中,要麼就只能再尋他法了,遂問道,「那袁家大郎是被冤枉的麼,大理寺定的罪名頗重,若不能沉冤昭雪,袁家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李晟道,「榮娘可知道貪墨案里死的兩人是何身份。」

溫榮認真地說道,「嬋娘與我們說死者是尋常商賈,商賈曾重金行賄求袁學士辦事,可後來事兒未辦妥,袁學士又不肯退還錢禮,商賈氣急之下揚言要告發。而且商賈不知從何處得來袁學士放利的賬簿做證據。正因為如此,袁家大郎雇凶殺人滅口,想銷毀證據。」

李晟搖搖頭,「盛京袁氏是書香世家,歷代清廉,只好收藏名畫,根本無閑錢放利,何來放利賬簿被商賈拿到做證據威脅。那兩名商賈是做東瀛和新羅國生意的,私下倒買賣三國之間的糧食和兵甲。」

溫榮听了大驚,新羅國也罷了,畢竟新羅國是聖朝的進貢國,當初聖朝建朝十年,曾幫助新羅國大敗高句麗和百濟。甚至俘虜了百濟的國王,從此新羅國對聖朝俯首稱臣。兩國本就有貿易往來。那商賈私下貿易只有避稅之罪,可東瀛國……溫榮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曾听阿爺說過。十幾年前東瀛國還有向聖朝朝貢,並且每隔兩三年就會派遣使者和留學生過來學習和交流文化,當時阿爺的同窗里就有東瀛過來的留學生。但是聖朝不允許東瀛人在朝為官,故留學生無機會參加甚進士試,學成後也就歸國了。

就在幾年前,聖朝和東瀛的關系忽然交惡,高句麗轉而同東瀛走的極近,高句麗的國主甚至將太子送到東瀛國做人質,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東瀛國開始儲設軍糧,修繕兵甲並各具船舶,分明是在隨時準備渡海作戰,只是現在還未成氣候,尚無動靜。但是聖主和兵部從未放松過警惕。

那商賈膽敢同東瀛國買賣糧食和兵甲,如此行為可視為通敵叛國。

溫榮問道,「聖主知曉麼?如此袁家大郎殺那兩名商賈是情有可原的,照理可減罪,甚至改判無罪。」

李晟無奈地笑道。「此事是被徹底的顛倒黑白了,袁家大郎根本沒有殺商賈,袁家僅僅是發現了商賈同東瀛做買賣,再通過此線索。查出了商賈背後的人罷了。」

溫榮錯愕道,「難不成是尚書左僕射趙府。」

李晟仍舊搖搖頭,眼楮卻漸漸清亮起來。「不止尚書左僕射府。」

溫榮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尚書左僕射後面還有人。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二皇子繼承了皇家血脈。竟然也能干出通敵賣國的事情。

李晟端起果漿吃了一口,一股甘甜和清涼直直地沁入心底,奔波一日的疲累登時散盡了。李晟一絲一毫也不打算隱瞞溫榮,「買賣糧食和兵甲與東瀛,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二皇子籌謀多年,單憑他皇子身份得的俸祿錢帛根本不足以支撐,倒買賣糧甲風險雖然極大,可相應的也最隱蔽和難查實,所以二皇子為了錢利鋌而走險。」

溫榮眼里閃過一絲痛色,二皇子這般自私狹隘的品性和鼠目寸光的行為,是絕對不配當太子、也絕不可能成為明君的,倘若真讓他繼承了皇位,聖朝危矣。

溫榮憤憤地說道,「二皇子好生陰毒狡詐,他見事情敗露,便自己派人殺了兩名商賈,再嫁禍給袁家大郎,如此非但令袁家斷了線索,無法再查他們倒買賣糧甲之事,更除掉了異己,真真是一箭雙雕。」說著溫榮還擔心袁府一家的安危,趕忙問道,「袁家未被徹底除掉,二皇子怎能甘心,袁氏被流放後一切安好?」

李晟朝溫榮安心地笑了笑,「既然我和三哥都驚悉了此事,怎可能對袁氏放任不管。袁氏一族是聖朝的忠臣直臣,三哥與我都希望他們沉冤得雪,重歸朝堂。」

溫榮這才松一口氣,「晟郎和三皇子現在拿到確鑿證據了麼。」

李晟笑著點點頭,「榮娘可記得為夫前幾日去找了杜學士,那日三哥擺宴為陳知府接風,可我連臨江王府的晚宴也顧不上吃。」

溫榮忍不住輕笑一聲,「怎不記得,晟郎回府將廚里剩下的飯食全吃了,將我唬了一跳。」

「那日我就是去拿證據的,袁家大郎將他知曉的所有事情寫成了書信,避開有二皇子眼線的所有驛站,費了許多功夫才送到杜學士手上。杜學士對此事很是上心,通過袁家大郎提供的線索,他得到了一封證據確鑿的買賣文書,雖然沒有二皇子的親筆簽章,但是與趙家有關,已經夠了。」

溫榮笑道,「那就好,希望三皇子和晟郎的計劃能一切順利。」

李晟見溫榮不再往下問,心頭涌起一股暖意,他們剛剛得到證據,後面的事情雖已有打算,可還未實施和發生。榮娘不問就是不想知道他們的計劃了。李晟覺得輕松,榮娘打心底的不願意他為難。

李晟張開手臂,將溫榮摟進懷里,只覺得內心越來越平靜,曾經在他心底深處叫囂的仇恨轉變成了愧疚,他會因此難安,卻不再痛苦。

李晟輕聲說道,「榮娘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事情的。」

溫榮靠在李晟溫暖的胸膛,聞著熟悉的味道,重重地點了點頭。

……

盛夏里的日子過得憊懶卻也飛快,轉眼到了正七月。

溫榮昨日收到瑤娘送來的消息,言嬋娘順利生了個小郎君,溫榮為此是欣喜不已。若不是女娘生產的頭幾日外人不便去探望,溫榮就吩咐馬車第一時間趕過去了,無奈只能按捺住內心的喜悅,先準備一份體面的賀禮,命人送去杜府。過幾日她再鄭重地去探望。

這日午時末刻,溫榮小憩後剛起來,無事準備去書房練練字,前院小廝送了封信過來,溫榮打開信匣,是陳家娘子寫給她的。

綠佩端了飲子進來,看到又是陳家娘子的信簽,略帶嘲諷地說道,「這陳家娘子還真是有空,回京不過短短二十幾日,她們就到紀王府四五次了,比三王妃與丹陽公主過來的還要勤。王妃,陳家娘子送信,是不是又想來了。」

溫榮瞪了綠佩一眼,嗔怪道,「沒大沒小的。現在陳家娘子未出閣,平日又不喜歡和茹娘她們去打馬毬玩花球,自然閑的無事了,她們肯常來看我也是一番心意,以後不許再胡說。」

綠佩將飲子放在案幾上,抱著烏木托盤,「也就王妃心腸好,婢子怎瞧不出陳家大娘子有看望和陪伴王妃的心意。」

碧荷也忍不住,在一旁說道,「王妃,奴婢也擔心陳家大娘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妃是不是應該警惕陳家大娘子,對了,還有那只荷囊,是否要尋了機會還給陳家大娘子。若要還,明日奴婢就回溫府將那只荷囊取了過來。」

綠佩和碧荷都覺得陳月娘的行為有異,她二人只要想起陳月娘過府的情形就覺得不悅。除了三王妃和丹陽公主也在的那日,後面幾次陳家娘子都是過了申時,王妃要準備晚膳了還不肯走。分明和王妃也無甚可聊了,初始還會互相談些嶺南的有趣事兒,可說多了就膩了。如此倒還罷,偏偏五皇子回府後,陳月娘的眼楮就像粘在五皇子身上似的。而且數年前荷囊一事,她們作為溫榮的貼身侍婢,也知曉一二。碧荷和綠佩是真真擔心王妃引狼入室。

「好了,你們這二人一唱一和的瞎擔心什麼,」溫榮看完信,折起後放回信匣,「陳家娘子是向我詢問過幾日宮里舉辦櫻桃宴一事,陳家娘子初至盛京,認識與交好的女娘不多,那日想與我一處。」

綠佩一邊走出廂房一邊小聲嘟囔,「櫻桃宴五皇子又不會在女眷席,她怕是要失望了。」

溫榮嘆了口氣,她怎可能看不出陳月娘的心思,她也不止一次詢問晟郎的意思,可每次都被晟郎嚴詞拒絕,並且開始躲避陳家娘子。前幾日晟郎回府,知曉陳家娘子還在,干脆轉身先去西苑,一直等到陳月娘離開,才回廂房,面色頗為不悅。

對此溫榮真真是無奈,想不出什麼辦法,畢竟陳家月娘只言過府尋她玩,旁的心意想法甚的都沒有說,也從未主動提及晟郎。

溫榮回信答應了陳月娘,這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關鍵溫榮模準了李晟的態度,就是聖主下旨賜婚,他也不肯答應。

思及此溫榮低下頭,嘴角卻微微揚起,希望月娘能早些醒悟,莫要落得與溫菡娘、張三娘等人一般下場,拋去這些煩心事,她也該安心準備參加櫻桃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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