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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鑽石之淚與愛的抉擇

我本來想把這章的名字取做︰女人三十到底該不該離婚……

------題外話------

段湘君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女兒哭著撲到了陸宏康懷里,兩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她。

陸宏康又說了不少好話,再說起兩人剛剛結婚時的好光景,一時間連何佩蘭都有點兒動容。段振興倒是顯得極為平靜,都是男人,自然知道說出來的都是鬼話。後悔確實有,但是等過了這段日子,該照舊的還是照舊。男人啊,心不在你身上了,那便再沒有辦法。但是,他卻依舊不願意段湘君離婚,現在離婚,還帶著女兒,要再找一個,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就是找到了,八成還不如陸宏康。至少對于孩子來說,親爹和後爹,那是絕對有區別的。

陸宏康話說的極為感人,段媗卻在一旁皺了皺眉頭,對陸宏康的感官又惡劣了幾分。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他潛意識里頭竟然還是一旦離婚不要孩子這樣的想法。或許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細微之處,反而最見人心。

「是我不好,我管不住自己,但是,你好歹也想想咱們佳月,佳月才三歲,你忍心讓她沒有爸爸嗎?」。

陸宏康蹲在段湘君面前,看著她不再年輕的容顏,後悔嗎?心里是後悔的。但是,如果時間倒流,他知道自己終究會那麼做。

沉默了良久的段湘君一直抱著女兒,看著今天這場鬧劇在她眼前上演,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就是讓你去外涂偷腥,來傷我的心的嗎?」。

段湘君還沒開口,陸宏康先了︰「湘君,這件事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

實際上,她確實可以。

「姐,咱們兩家人呢,也算是都到齊了,要離婚還是繼續湊合,你倒是給個準話。」段媗的聲音顯得輕描淡寫,似乎段湘君無論選擇哪一個,對她來說都不過是件小事,她都能一個將之辦得妥妥當當的。

段媗見客廳里頭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看著她,這才輕輕喝了一口茶,看著她身邊的段湘君。

這樣的女人,性格要強,性別意識也很濃烈,一個搞不好真會攛掇著段湘君離婚,因為她自己遇上這種事,八成就會以離婚作為終結。至于日後的生活、經濟的壓力,那都完全不在她考慮之內。陸宏康本來見段媗沒回來,還以為段家人只是想嚇一嚇他,心中還算有底氣。不想這一刻,曹操都不用說,想一想他就到了。

如果說陸宏康在段家人里頭,對誰最忌憚的話,那必然是段媗。以他為數不多的和段媗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個女人極其有本事有手腕,她到底多有錢,恐怕段家人自己都沒模清楚。他曾經跟著上司的上司出去吃過一次飯局,就在那家飯店里,他看到段媗開著一輛海藍色的法拉利,這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而段湘君直到現在,甚至還不知道段媗有這麼一台車。這足以證明,段媗她連自家人都防著,財不露富深不露底。

段媗扶著何佩蘭坐下了,自己則坐在段湘君身邊。這時候段辰的茶也泡了過來,一人一杯全放在桌上,段媗將熱騰騰的茶杯端在手里暖著,氣氛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卻透著一股危險的感覺。

段辰麻溜兒的去廚房里泡茶去了,吵架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將舞台留給女人,他這種戰斗力為五的渣渣就不要參與了。

段媗拎著自己的包,對段辰道︰「老三,你去泡幾杯茶過來,既然要說事情,那就坐下來好好說,不管是要離婚還是繼續湊合,都沒必要弄得這麼劍拔弩張的。」

段媗往陸宏康臉上瞄了一眼,決定先嚇一嚇他。這事本來就是陸家做得不地道,只看段湘君想要怎麼辦。

陸思純在公司里見多了段媗說一不二的樣子,見到她就有點兒膽怯,此時也不敢給她媽幫腔了,低著頭不。她這時候頭腦清晰過來,覺得自己剛剛簡直是昏了頭。她如今可是在宸羽工作,只要段湘君還和她哥在一起,段媗總要看著親戚的面子上,給她幾分優待。但是段湘君和陸宏康離婚了,她還能討著什麼好不成?

「那照你這麼說,思純嫁人以後就不是你女兒了?」段媗瞟了站在旁邊的陸思純一眼︰「思純,老人家看問題有點兒跟不上時代,你怎麼也不拉著點?」

吳友蘭小聲嘀咕著︰「女孩子,最後不還是要嫁人的嘛。

她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畢竟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多少人家羨慕段家出了個段媗呢!

接下來,她揉了下脹痛的太陽穴,看著她回來後,顯得有些色厲內荏的吳友蘭︰「親家阿姨剛剛說什麼?生了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兒就不能奉養父母出人頭地了嗎?」。

段媗將門闔上,第一句話是︰「你們聲音小點兒,這房子隔音效果沒你們想得那麼好,我在樓梯口听得一清二楚的!」

何佩蘭看到段媗就跟看到救星一樣,將吳友蘭往那邊一推,就撲到段媗面前︰「媗媗!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看看他們姓陸的一家,把你糟踐成什麼樣兒了!」

段媗進門的時候,發出的動靜,終于讓專心開展罵戰的兩位婦女稍稍轉移了注意力。

段媗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看著眼前如此景象,感覺自己的頭有點兒暈。

段辰連忙拖住了何佩蘭,陸宏康拖住了吳友蘭,整個段家亂成了一鍋粥。

何佩蘭听到這話哪里還能忍得住,她一向就偏愛段湘君,覺得自己的女兒哪里都好,如今听吳友蘭這麼一說,當下兩人就吵了起來,你一眼我一語的差點兒沒打到一起。

如今新仇加上舊恨,吳友蘭直接就嚷嚷開了︰「你以為你們家閨女就是個什麼好貨色,跟我家宏康之前,不也是跟了別的男人,我兒子不嫌棄就該燒高香了。再說,肚子又不爭氣,生了個女兒!這個婚,你們家要是要離,那就離了算了。三十多歲的男人好找,三十多歲的女人,難道還能再嫁個什麼好男人不成?」

吳友蘭見自己兒子被人罵得狗血淋頭還不敢還嘴,當下就來了火氣。她這兩年對段湘君也不是那麼的滿意,一來是段湘君對她的態度差了,錢給得少了,二來是段湘君不肯將兩套房子中的一套給陸思純做婚房,三來,段湘君生的又不是兒子。

陸宏康雖然有千般不好,對父母還是很不錯的,當下就頂了幾句嘴,結果便引起了何佩蘭更嚴厲的指責。

陸宏康承認自己這次做得不地道,但是他該做小伏低的也都做了,該道歉的也都說了,何佩蘭卻一直抓著不放,還隱約往他爹媽身上罵。

何佩蘭罵他︰「當初你們家情況那麼不好,我家湘君喜歡你,才肯嫁給你。新房是我們家買的,就讓你們家弄了個裝修而已,結婚我們家還出了五萬塊錢呢!結果現在,你就是這麼對我們家湘君的?」

陸宏康算是生受了,外頭的玩玩而已,他還是念著段湘君的好,如今被岳母罵也是活該。只可惜,等到何佩蘭罵到陸家窮的時候,陸宏康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家中條件確實不好,但是正因為如此,陸宏康才對家世有著一種由自卑的自尊心。

段振興倒是什麼都沒說,他心疼女兒,但是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然而何佩蘭卻不一樣,她氣勢洶洶的開了門,指著陸宏康的鼻子好一頓罵。

陸宏康是做好了舍掉一張面皮的準備來的,結果他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何佩蘭的戰斗力。

可惜,第一天去就吃了閉門羹,第二天照舊,直到第三天,他才算是進了段家的大門。

然而,陸宏康的苦是沒處說的,他畢竟是出軌了,過錯方是他,他所有的理由在人耳朵里都是找理由。他並沒有離婚的打算,于是只好舍去一張面皮,上岳父岳母家把給領回來。

雖然都說關了燈,美女丑女都一樣,但是實際上是有區別的。女人的體態、身體的靈活度和皮膚的觸感都是不同的。保養得好,女人可以在孕後更上一層樓,保養得不好,那就是段湘君這樣了。

本來女人生完孩子之後,便很難恢復成生孩子之前的輕盈體態,段湘君在保養上也不如以前注意,自然讓陸宏康覺得更為乏味。他並不是個挑剔的男人,但是也是個普通男人,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漂亮女人的。陸宏康敢保證,如果段湘君如果維持之前的樣子,他是絕對可以忍得住的,嘴里吃的東西只要味道還過得去,他也就不挑新鮮感了。問題是,這多少有些食不下咽啊。

他和段湘君結婚四年,段湘君完全就變了副樣子。段湘君自然是比不上段媗,段媗那是天生一張美人臉,頭發凌亂都帶著慵懶,素面朝天都叫做青春。段湘君長得並不是頂漂亮的,只是清秀有余,但是人會打扮,總是精精致致的,談戀愛的時候,帶出門是很撐得起面子的。然而結婚之後,緊接著就生了孩子,段湘君的整個兒重心就放在孩子身上了,自己則隨便了許多。

段湘君當場就甩了他一巴掌,然後就帶著女兒回娘家了。等到他回家之後,母親都罵了他一頓,他心中也十分後悔。但是,陸宏康私心里認為,這並不能完全怪自己。

陸宏康在被段湘君抓奸在床的當天,就過來接人了。他和那個女人是同事,兩人僅僅只是玩個新鮮,說好了互不干涉對方家庭。他壓根沒想過離婚這種事,也沒和那女的出去過幾次,哪里想得到那麼寸,唯有的這麼幾次,就被段湘君給抓住了。

段媗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清醒了一下精神,便慢慢上樓。等到上樓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美好,段家這時候正亂成一鍋粥,別說殘羹剩飯,連碗湯都沒得給她喝。至于她提前清神醒腦更是沒有必要,看到家里的這亂七八糟的一幕場景,她大腦自然而然就清醒了,太陽穴甚至一炸一炸的發疼。

曹旭東將鑰匙交給段媗,自己打車回去了。

「辛苦你了,車子你留下就好,晚上不用過來接了。」

盛崇之前開的車便是這一輛奔馳轎車,車子性能很好,曹旭東開車的技術也很不錯,段媗安安穩穩的一路睡到了家門口。

段媗點點頭,靠在車後廂的沙發上閉目養神,她已經習慣了抓住一切可以休息的時間休息一會兒。

他曾經跟著包雨詩去認過一次路,有一些印象。

曹旭東問︰「是市三環東邊那里麼?」

下飛機之後,她先給盛崇回了,又看了下時間,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她現在回家,說不定還能吃個殘羹剩飯,便對曹旭東道︰「開車去我家,不是江華路那邊,是我父母那邊。」

段媗對他輕聲說了一句辛苦,緊接著便坐到後車廂里給盛崇打。曹旭東倒了個車,由于段媗也沒說要去哪里,他便將車停在停車位上,老老實實等著。說起來,外人羨慕他為一個美女老板工作,甚至還想象他是不是有一番如何如何的艷遇,實際上的情況,他自己清楚得很。段媗坐他開的車,從來沒有坐過副駕駛,永遠坐在後車廂。

段媗提著行李箱上了飛機,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空中旅途之後,她到了江城。在機場門口,剛到她身邊當秘書的曹旭東老早便開車過來等著了,見她從里頭出來,連忙上前接了行李箱,殷勤的放到後車廂里。

不過,如果他真有這麼好的本事,那他還是陸宏康嗎?

要真是要離婚打官司,哪里用得著她出面,過錯方明晃晃的就是陸宏康,除非他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一夜之間把事情收拾得干干淨淨,再找個口舌通神的律師,給他把事情擺平了。

「你現在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公眾形象也塑造得很好,別讓人往你身上潑髒水。」盛崇對這一塊顯然很敏感,段媗嗯嗯啊啊的應了,覺得他想得太多。

「下飛機之後,記得給我打。」盛崇戀戀不舍的拉著段媗的手,突然想起她家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叮囑道︰「你姐那個事,如果真的要離婚打官司,你就不要露面了,全程讓律師去辦。」

雖然他並不把段家人放在眼里,更不覺得段媗會因為家人的意見和自己分手,就像他不會因為父親與長姐的反對就放棄段媗一樣。但是,他依舊希望可以與段家人好好相處,至少維持表面上的融洽。當然,他的想法在日後只落實的一小半,也就是‘表面上的融洽’中,代表‘表面’的那一小半。

盛崇確實是個眼、妒忌心強、佔有欲爆棚的男人,不過在某些時候,他還是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的。只要段媗將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這個意念清楚的表現出來了,他不介意偶爾裝一下大度,讓給別人一天半天的時間。

雖然說是周末晚上坐飛機回去,但是段媗在周日清晨便走了。一來是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其次盛崇也勸她回去。

盛崇頭頂的燈泡被段媗戳破了,不過他也並不覺得沮喪,不過是心血來潮一問,想找一張免死金牌。既然沒有求到,那他不要作死就好了。

但是,如果真的的有的話,大概她也會是千百個選擇妥協的女人中的一個吧。只要一想到,或許會有一個小生命出現在自己的人生中,她便想要將最好的一切都獻給她,即便她自己受些委屈也無所謂。而這些最好的一切中,自然應該包括完整的家庭,以及來自父母雙方的愛。

因為,她恐怕根本就不會有孩子,畢竟上一世,直到三十歲都沒能生出來,如今恐怕也是前途堪憂。

段媗瞪了他一眼,決定把他造反的念頭碾壓在萌芽里,她拍了拍他俊俏的臉蛋︰「我說的是大多數女人的選擇,但是其中並不包括我。」

盛崇摟著她坐了一會兒,突然腦袋上亮起一個燈泡,問道︰「你覺得女人有孩子,就會變得忍讓嗎?」。

當經濟和生活的壓力大過一切的時候,其實很難去追求所謂的愛情。

段媗顯然也知道他意有所指,卻並沒有要反駁他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你不能用你那個階層的眼光,來看待所有問題。要硬氣,也是要有資本的。」

「誰說一個人就不能過日子。」盛崇挑眉,臉色有些不好,他想到了他的母親。

「再說就算她真的硬氣,離婚了,那又能怎樣呢?她一個人帶著女兒怎麼過日子?」段媗的語氣現實的可怕,這個世界對女人遠比對男人更為嚴苛,女人要是出軌,那便是罪無可恕,而男人偷腥,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會得到原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日子。

「我是我,我姐是我姐。」段媗說到這里,頓了頓,才繼續道︰「你以為離婚說離就離啊,我姐還帶著個三歲的孩子呢。你不知道,陸家那邊有些重男輕女,一旦離婚了,她婆婆肯定會攔著不肯要孩子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找好找,三十出頭的女人要再嫁人可不容易,再說了,她還帶著個孩子,這就更艱難了。」

「那你怎麼還讓你姐考慮呢?」盛崇有點兒疑惑的問,他清楚段媗的性格,也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任何事都是可以商量著來的,唯有出軌這一條,犯了就是死。他原本以為段媗對天下所有的感情都是這個看法,沒想到卻不是。

「我肯定是不會將就的,沒那個必要。」段媗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他默默的欣喜了一會兒,才問段媗︰「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即便理智知道這樣的心理簡直就十分可笑,但是盛崇卻還是為段媗願意留下來陪他,而十分高興。

「我回去也沒用啊。」段媗兩手一攤,她並沒有說她和何佩蘭的爭吵,只是說︰「如果我姐決定離婚,那我就給她找最好的離婚律師人,讓那個姓陸的淨身出戶。如果她願意為孩子將就,那我晚幾天回去也沒什麼,反正還有得磨。」

「你……肯留下來陪我?」盛崇聲音里還有一些不可置信,瀲灩的桃花眼里卻帶著驚喜。

不過,這對段媗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她模了模盛崇的脊背︰「我們不是說好了,周末晚上才分開麼?」

段媗錯愕的看著情緒突然低落下來的盛崇,他關注到的點,似乎和她預想到的不一樣。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盛崇問︰「明早再回去可不可以?再留下來陪我一個晚上,我們見一次面不容易。」

盛崇見段媗一直不抬頭,便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想落實了。這一刻,他幾乎是失落的。他知道不該阻止段媗回家,和愛人的家人爭地位,這樣的行為簡直可笑,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想被一個人放在最重的位置,可惜,這樣沉重的愛,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他的父親、母親、長姐,都沒有為了他而停下過前行的腳步,而段媗更不會將他放在第一位。她放在首位的是事業和家人,其次才輪到他。明明是兩人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相聚的時間,卻因為別人一個就要匆匆結束,盛崇多少覺得有些怨懟。段湘君的出軌了,那段媗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我跟你說過,我有個已經結婚了的。她在外頭有人了,被她抓奸在床,現在正在家里哭著要離婚。」段媗說出口之後才覺得自己傻,便懶得抬頭看盛崇的表情。她害怕從他眼中,看到她熟悉的那種嘲諷和鄙夷,即便她並不為她的家庭感到自卑,卻依舊會因為他的蔑視感到難堪。

盛崇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將不該有的情緒收回去,這才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媽給我打,讓我馬上回江城。」段媗的聲音悶悶的,她的頭靠在盛崇胸前,沒有看到原本溫和的男人,臉色瞬間陰沉的了一秒。

段媗其實並不太想告訴他,她家里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上一輩子的經歷,她厭惡被他看不起的感覺。可是,想到那天晚上,盛崇也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剝開,告訴她光鮮亮麗的盛家背後的那些陰影與灰暗,她便覺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怎麼了,你剛剛打的時候,臉色很差。」盛崇用下巴蹭了蹭段媗頭頂,隨口問道。

段媗突然就覺得心里平靜了不少,安靜的靠在他胸前。

盛崇被她那雙手給冰得瑟縮了一下,卻並沒有推開她,反而握著她的手,按在了他溫暖的小月復上,用睡衣包裹好。

段媗打完,見盛崇正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湊把他推倒到沙發的椅背上,冰涼的手從他睡袍的領口伸進去,一路深入,撫模著他肌理分明的小月復。

段媗掛了,她如今一個月也就和盛崇相聚的那幾天是在休息,兩人都在盡力調整工作的時間和行程的安排,每一次的相聚都來之不易。

「以如今的情況來看,恐怕是喘不了了。」

「難不成你回家就喘不成氣了?」何佩蘭皺眉反問。

段媗心中劃過淡淡的嘲諷,她原本是想明天早上回去的,可惜話被何佩蘭打斷了,她便也沒有了匆匆趕回去的心情︰「媽,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了,我工作起來也並不容易。我一個月就騰出這麼幾天時間休息,你就讓我喘口氣吧。」

「那麼晚!你就不能明天一早回來麼?」何佩蘭不滿道。

「後天晚上吧。」段媗道。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何佩蘭最後問。

何佩蘭听她說完,覺得她總算沒有不管,放下了小半兒的心。雖然段媗主意最正,平日里也不听她的,讓她多有不滿。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一旦出了事情,她最先想到的,永遠都是段媗。段湘君和段辰,都是制造問題的人,只有段媗才有輕描淡寫的解決問題的能力。

段媗淡淡道︰「我的事情,媽你就別操心了。至于陸宏康的事,你讓段湘君她先想清楚,到底是湊合過下去還是要離婚。要是離婚,那我給她找離婚律師,最大限度的給她爭財產,陸宏康是過錯方,讓他淨身出戶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準備湊合著過,那你把架子端高一點兒,晾陸宏康幾天,別放他進門。當然,如果他壓根沒上門的話,那也就用不著考慮要不要湊合了。」

「至于你跟那個什麼小盛的事情,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了,我們肯定是不同意的,除非他能到江城來。」何佩蘭正好借著段湘君的事情教育段媗︰「你看你姐,當初和那個姓陸的好的時候,不也是蜜里調油麼?這才過了幾年,還不是哭著回家了。江城是你從小長大的的地方、我和你爸爸,還有你的公司都在這里,你不留在這里,又要去哪里呢?」

「我不跟你說那些,你就說你什麼時候回來吧。」何佩蘭道︰「媗媗,你听媽媽的話,你現在是年輕有錢,有人追捧你。但是如果你落拓了,你就會知道,真心幫你的肯定還是家里人。」

段媗自問自己這四五年來在外打拼,沒讓家里出過一分錢操過一寸心,怎麼她反而就成了活該給全家收拾爛攤子還得受埋怨的那個人呢?

就像上次她借錢給段湘君買房,還專門找謝永飛給她拿了內部折扣,少付十多萬塊。借錢的時候,段湘君說得好听,說過兩年手頭寬裕了就還,結果房子買了之後就杳無音訊了,連飯都沒請她吃過一頓。她無意間在父母面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何佩蘭還說她找的人不太負責,送的五萬塊錢裝修弄得不好,段湘君那邊廁所有根水管漏水,大有讓她出錢給段湘君把裝修一並包了的意思。

段媗簡直要氣笑了,原本還以為這兩年何佩蘭對她有了些改變,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跟原來沒區別。段媗發現了一個特別奇怪的規律,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每次家中只要出事,當受氣包的那個就必定是她段媗!她要是沒能解決問題,何佩蘭定然是要說她的。她就是把問題解決了,何佩蘭也只會覺得這是她該做的。

「什麼叫‘跟亂七八糟的人鬼混’?」段媗低吼道︰「我談戀愛就叫跟亂七八糟的人鬼混?盛崇你又不是沒見過,哪里亂七八糟了?」

「你姐出了事,你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何佩蘭只覺得段媗一點兒都不通情達理,更是冷漠得讓人心驚︰「那可是你親姐啊!你就寧可呆在千里之外,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鬼混,也不肯回來幫你姐一把?」

「我在葉城怎麼了?這跟我在哪里有什麼關系啊?又不是我一直呆在江城,那個姓陸的就不會偷腥!」段媗簡直是心頭火起,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何佩蘭這種‘你就得為你姐你弟無條件犧牲’的態度。這讓她想起上一世的十年,那窩囊的、無能的、沒尊嚴的十年!

「段媗,你該不會是在葉城吧?」何佩蘭的第六感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你姐這邊愁雲慘淡的都要離婚了,你還有心情在葉城逍遙!」

她原本想說的是‘我明天一早就回來’,結果何佩蘭直接了當的就把她的話給打斷了。

段媗道︰「媽,我……」

見段媗還有些猶疑,她徑自道︰「你現在到底在哪里呢?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在外頭出什麼差啊!」

「怎麼是外人說了!你姐親眼看見的!陸宏康那個下賤的貨色,帶著女人就去賓館里頭了。後來你姐給老三打了,兩人就跟進去了,正好就抓在當場!」何佩蘭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講了一遍,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段媗明明記得,雖然上輩子陸宏康和段湘君感情不太好,卻也沒有鬧出出軌這檔子事兒,頂多只是夫妻兩吵架吵得比較多罷了。

段媗的眉頭狠狠跳了一下,沉聲問︰「真是出軌?媽,你可別弄錯了,別是听了什麼人說了些風言風語,就信以為真了。」

「什麼一驚一乍,那個陸宏康,面上看著老實,實際上最是個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大在家里給他操持家務帶孩子,還要,他倒好,竟然在外頭偷腥!」

何佩蘭拿著到了陽台上,將陽台的門給關上了,怕段湘君听到她的聲音,哭得更厲害。

段媗只覺得錯愕︰「我回來也沒用啊!你們好好勸一勸大姐,別一驚一乍的就喊著要離婚,結個婚也不容易,多少人想結婚還沒得結呢!」

何佩蘭看了房間里可憐的段湘君母女,只覺得心尖子都疼了,對段媗道︰「你大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在外頭干什麼,還不趕緊回來,看看要怎麼辦!」

段家如今已經是完全亂了套,段湘君帶著女兒回了娘家,坐在家里默默的流淚,陸佳月才是個三歲的小孩子,看到媽媽在哭,眼眶也紅紅的,顯得可憐巴巴的。

「媽,你確定這是真的?」段媗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陸宏康和段湘君,兩人如今的日子也還過得不錯,怎麼就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呢?

段媗原本今天心情很好,跟盛崇在一起的時候,只要兩人不吵架,她的心情一向都是很愉悅的。畢竟身邊隨時隨地立著一個長腿帥哥,不高興的時候模一模他的月復肌,啃一啃鎖骨什麼的,都會覺得解氣不少。可惜,何佩蘭這通徹底破壞了她的心情。

盛崇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洗漱。下樓之後,見到段媗站在陽台上,臉色陰沉的听,便坐在客廳里等她。

他希望到那一天的時候,他們是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走進殿堂,而不是帶著遺憾。

盛崇看著‘鑽石之淚’任務,開始猜測下一個任務是什麼。基本上需要他獲得某些物品的任務,都是為了接下來的任務順利進行而專門設定的。再聯系到鑽石那特有的代表意義,盛崇多少覺得有點兒興奮。當然,除此之外,他也有些不安。雖然那件事是遲早都要做的,但是無論是他還是段媗,現在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腦袋里頭存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系統,已經有好幾年了。這幾年間,盛崇也慢慢的將任務的內容分了類,一類是事業類,需要他在工作上有所進益,一類是情緣類,需要他和段媗之間情感進一步穩定,好在他和段媗算是情投意合,一方面完成任務獲得獎勵,一方面也能滿足他自己的私心。不然讓他一天到晚花時間費精力去討好一個他討厭的女人,這樣的日子簡直過不下去。

盛崇點擊進入網頁,找到了拍賣行的名字默默記在心里,準備過幾天讓謝永飛給他去查一下這顆鑽石被拍賣的具體日期,他得抽出時間親自去一趟。

鑽石之淚,是一顆重五點二克拉的.luo.鑽,因為其形狀像一滴淚珠而得名。原本持有它的是新加坡的一位女富豪,而如今對方經營不善導致公司破產,便將連同這顆鑽石在內的眾多昂貴珠寶拍賣還債。

盛崇腦海中的睡意盡數消退,他坐起身拿過了放置在床頭櫃的,打開網頁搜索‘鑽石之淚’。好在這東西還算著名,檢索一下便有不少信息。

盛崇皺著眉頭看著空中的任務題板,對這過于簡潔的提示有些不滿。失明一天的懲罰並不嚴重,但是除非他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並且拒絕所有人的聯系和見面,不然他根本無法掩蓋自己身上的異常。除此之外,他甚至都不知道‘鑽石之淚’是什麼東西,更別說獲得的途徑。

【任務獎勵︰情緣任務進度加快】

【任務懲罰︰失明一天】

【任務內容︰一個月內,收購‘鑽石之淚’】

盛崇懶洋洋的坐起身,靠在床頭,拉開了半空中除了他之外,誰都看不見的任務題板。

盛崇是被腦中的一聲輕響給驚醒的,幾年了,他已經相當習慣系統無時無刻給他發布的各種奇葩任務。大到收購競爭對手的公司,小到給路邊的小女孩兒一點兒施舍,任務失敗的懲罰千奇百怪,而任務獎勵卻也同樣讓人無語。在很多時候,他覺得除了信息類的獎勵之外,其他的獎勵內容和懲罰也相差不遠。

盛崇一直在床上睡到晚上七點,才補足了睡眠,慢悠悠的爬起來。他並沒有告訴段媗,為了騰出時間來陪她,他已經連續加班三天,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了。就像段媗也沒有告訴他,在飯店里遇到盛琪的事情。如果說這段漫長的分離,對兩人的關系有什麼好處的話,約莫就是讓他們都懂得了體諒。不再是如同上一世那般的,盛崇在金錢上無限制的付出,而段媗只能在感情上給予平衡,因此對他事事容忍,而是相互平等的體諒。

段媗將盛崇推到一邊,自己起床煮了一碗速凍水餃,大概是餓得久了,這種速凍食品她吃起來也覺得很美味。

雖然盛崇很想摟著段媗再睡第二個回籠覺,可惜段媗的肚子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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