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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謝家寶樹(三)

懷中的女孩子頭一點一點的,像是要睡著了的樣子,王徽之笑了笑,這姑娘倒是一點都不怕生。

「我覺得我快要睡著了了,」顧盈突然皺著眉頭回過頭來對著王徽之說道,「你不會讓我摔下去的吧?」

王徽之下意識的把顧盈往自己懷里攬了一下,「不會的,你放心。」

顧盈放心的窩在王徽之的懷里睡了。

王徽之趕到一條小河的渡口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深夜了,他在渡口前停了馬,環顧四周,見到遠處的村落里還有燈光亮著,接著就打馬向著村莊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此時的顧盈則是早已經睡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馬蹄聲在哪唯一一戶亮著燈的人家停下,王徽之小心的下了馬,將顧盈也抱了下來,走過去敲響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麻衣的婦人,長得很壯實,一看就是種莊稼的一個好手,王徽之在客氣的提出了自己準備借宿的要求後,婦人猶豫了一下,將兩人領了進去。

婦人話不多,直接就把王徽之領到了客房里面,「客人最好明日早些離開,我家里只有我和幼子兩人,頗為不便。」這是怕有閑言碎語的意思。

「多謝了,明天我們一定會早些離開的。」王徽之深深的揖了一禮,鄭重的回答道。

婦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又拿了水過來,這次離開之後。婦人再也沒有回來。

顧盈此時還沒有後世那麼警醒,屬于那種是個鬧鐘放在自己跟前都不見得會醒的那種人,這麼折騰也沒能把她折騰醒。婦人離開後外面就響起了機杼聲,王徽之躺在榻上,竟是一夜未眠。

顧盈第二天起身的時候被嚇到了,她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被王徽之摔下馬了,然後就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傷。

正在自己身上亂模著呢,突然之間房間里卻又多出一個人來,王徽之坐在旁邊的榻上。皺著眉頭看著顧盈。

顧盈有些傻傻的笑了笑,接著就拿東西將自己捂了一個嚴嚴實實。

「這是怎麼回事?」顧盈打量了一下四周,完全沒有印象。

「夜間無人擺渡。我們只好先在這戶人家借宿一宿。」王徽之淡淡的說完,站起身來,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外衣穿上了,「你既然已經醒了我們就走吧。」

顧盈點了點頭。眼巴巴的看著王徽之。

「怎麼了?」王徽之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我整理衣服」顧盈底氣不足的說道。

王徽之瞥了顧盈一眼。搖搖頭轉身出了房屋,「你快出來,我們還要趕路呢。」

顧盈點了點頭,看著王徽之出去了,這才翻開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又隨手把頭發用手一攏,綁成了一個馬尾,這才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門被打開。本來負手站在門口的王徽之饒有興致的打量了顧盈一下,神色瞬間就變成了驚恐。

「怎麼啦?」顧盈瞬間也被驚悚到了。

「顧小娘子的頭發。這是怎麼了?」王徽之衣服不忍直視的樣子。

「」顧盈不準備理他,就當自己的頭發被狗啃了吧,啃了吧

看著顧盈離開的瀟灑背影,王徽之愣了一下,接著就跟了上去,「顧小娘子真的不用在整理一下頭發嗎?」。

「不用!」顧盈咬牙切齒。

「真的不用嗎?」。

顧盈沒有理他。

「子猷雖然不才,但是自認為能」

顧盈豎著耳朵听著,她知道自己的發型是瀟灑了一點,這個時代的人們因為審美局限也許無法接受,所以她還是很樂意換一個發型的。

王徽之的聲音稍微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能做的比你更好一些。」

顧盈狠狠的瞪了王徽之一眼,頓時就離開了。

剛走到們口,房門突然被打開,婦人端著盆子打開了門,看見顧盈之後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我給客人準備了些吃食,天色還早,客人不妨吃了再走。」

顧盈拿不定注意,轉頭去看王徽之。

「那就叨擾了。」王徽之倒是毫不客氣的就答應了。

兩人吃著飯,外面已經傳來了織布聲,顧盈看了王徽之一眼,垂下頭不知都在想些什麼。

「娘親,娘親,你看這些葉子夠嗎?」。門外傳來了小童的聲音。

此時天還沒有大亮,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夠了,重兒好乖,跨拿去喂蠶吧。」婦人慈愛的說道。

小孩歡呼著去了,顧盈又看向了王徽之。

王徽之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疑惑的和顧盈對視,「怎麼了?」

顧盈噘了噘嘴,低下頭去繼續扒飯,貧富差距,兩極分化,有的時候富人還真是讓人嫉妒。

王徽之繼續拿起碗來優雅的吃著。

顧盈皺了皺眉,「子猷郎君,我們這樣真的好嗎?她們家家境也很不好的樣子。」

王徽之看了顧盈一眼,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吃著他的飯。

飯還沒有吃完,顧盈又听見了外面夫人的聲音,「重兒乖,去問問客人的干糧夠嗎?需不需要多帶一點。」

「娘親我知道了。」機杼聲還在繼續,小孩吧嗒吧嗒的跑進了屋子里,眼楮亮晶晶的看著顧盈和王徽之。

這小孩長得虎頭虎腦的,看上去很討人喜歡,顧盈喝完了碗里的飯,彎下腰去看著小孩,伸手想要模他的頭,被躲過了。

顧盈有些尷尬的直起身來看向王徽之。

「麻煩幫忙轉告你的母親,我們帶的吃食還夠。」王徽之微笑著說道。

小男孩點了點頭就「吧嗒吧嗒」往外跑去。

「我們走吧。」王徽之接著就看向了顧盈。然後站起了身來。

顧盈跟著站了起來,想了想,把荷包里謝玄給的銅板都放到了桌子上。

外面的小男孩正在喂雞。王徽之和婦人道了謝,領著顧盈離開了。

兩個人渡了河,趕了一天的路,晚上的時候因為王徽之沒有帶隨從額原因,兩人剛剛好錯過了住宿的地方,到了荒郊野外。

這還不要緊,最要緊的是王徽之身為一個公子哥兒是極為不靠譜的。他的干糧其實帶的並不多。

兩人坐在樹下面面相覷。

「子猷郎君,我餓了。」顧盈弱弱的說道。

王徽之看了顧盈一眼,抿了抿嘴。從包袱里拿了一塊點心遞給了顧盈。

顧盈看了看點心,蹙起了眉頭,「算了,我不吃了。你吃吧。」

王徽之猶豫了一下。又將點心裝進了包袱里。

殘酷的社會現實告訴顧盈︰小說中男女主私奔的劇情都是假的假的!遇上王徽之這種男主角簡直是要分分鐘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節奏!

第二天早晨兩人分了剩下的點心繼續趕路。

按照王徽之的說法,「牛車不會比馬快的,只要我們再趕一段時間的路,很快就會追上幼度的,到時候就能吃飽了。」

晌午,兩人恰巧經過了一條河流。

大抵是因為顧盈降落的地段屬于南方的原因,河流特別的多,並且河中的魚蝦也特別多。

顧盈望著河中自由的游動著的魚。幽幽的問出了一句話,「子猷郎君。你說魚能吃嗎?」。

「當然能吃!」王徽之篤定的回答道,之後他的視線順著顧盈的視線看了過去,頓時就驚到了,「你想吃魚?用手可捉不上魚來。」

顧盈舌忝了舌忝嘴唇,提議道,「也許我們可以直接用劍來插魚。」

「你會?」王徽之問道。

顧盈的幻想頓時破滅成了渣渣。

「就算能捉上魚來,你會做魚嗎?」。王徽之再次給了顧盈致命一擊。

顧盈嘴角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傳說中的書生不該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嗎?為什麼這個王徽之就連騎個馬都會出問題。

不管怎麼說,這個話題總歸是被王徽之成功的搪塞過去了。

剛剛安靜下來不多久,好好的天空中突然打了一聲驚雷,接著雨點就細細密密的落了下倆,顧盈默默的從王徽之的包袱里找了一下,取出他的裘衣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王徽之對于顧盈的舉動全程保持著默認的態度。

雨水從王徽之的臉頰劃下,王徽之竟然在這一瞬間多了許多誘惑的美感。

穿完衣服之後的顧盈回頭看了王徽之一眼,竟然頗有一種攜美同游的感覺。

兩個人順著河流往前走了很久,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落腳休息的地方。

遠遠的,穿著簑衣的釣翁映入了顧盈的眼簾,王徽之打馬快走了幾步,在離著釣翁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和顧盈一同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顧盈先停下了腳步,眼前的漁翁有著烏黑的頭發,錦衣,腰間系著精美的紫羅香囊,顧盈對這個香囊的印象很深刻,顧盈下意識的伸手模了模自己腰間的香囊,頓時出現了一種類似于近鄉情切的感覺。

顧盈愣住的時候,王徽之已經走到了謝玄身邊,探了探身,突然就驚呼出聲,「幼度?沒想到會在這邊遇到你,幼度可真有雅興。」

謝玄輕輕的點了點頭,往後擺了擺手,並沒有開口說話。

這是不想被打擾的意思,王徽之明白了,所以退後了幾步,沒有繼續打擾謝玄。

顧盈對這一切卻是不太明白,她猶豫了很久,終于帶著委屈似得哽咽出聲,「幼度!」

對于顧盈來說謝玄是不一樣的,小姑娘的心情總是那麼令人難以理解,因為一次似是而非的英雄救美,因為一次類似于輕薄的清淺的吻,也因為在謝玄背上所感受到的溫暖,顧盈對于謝玄的感情即使不是愛,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的。

謝玄看上去沒有什麼反應,但是握著釣竿的手卻緊了緊,過了片刻,他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釣竿,從容的站起身走到了顧盈身邊。

「小妹這是怎麼了?眼楮怎麼都紅了?」謝玄出乎意料的平靜。

那時候的顧盈的心靈是那樣的脆弱,只是因為謝玄的一句話就落下了淚來,雖然因為雨水的原因也許看不清楚,但是她的聲音中卻是帶著哭腔的,「幼度,我好餓。」

謝玄伸手給顧盈理了理散亂的劉海,將自己頭上的斗笠戴到了顧盈的頭上。

王徽之在旁邊看著,一直保持著沉默。

「走吧,」謝玄回去拿上了自己垂釣的用品,「回去給你烤魚吃。」

「阿兄不要我了,」顧盈委委屈屈的開口,「他不管我就走了。」

王徽之臉色古怪,娘咧,這小姑娘可真是能顛倒是非呢?雖然這麼說也不是大錯,但是讓她這麼一說,怎麼連自己都覺得小姑娘可憐了呢?

「那就跟我回家吧,我要你。」謝玄鄭重其事的說道,「你日後只要听話一點,不要惹我生氣,我就不會不管你的。」

說話的功夫,謝玄在顧盈的頭上撐起了一把傘,白色的傘面沒有裝飾,看上去一點都不浪漫,但是那時候的顧盈卻被感動的留下了眼淚。

順手取下了顧盈身上的裘衣,好好的裘衣因為進了水變得非常的沉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好看的樣子,但是不管怎麼樣,仍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子的裘衣。

「這是?」

「這是子猷郎君的。」顧盈笑著回答道。

謝玄將裘衣遞給了王徽之,對著王徽之客氣的點了點頭。

王徽之也就回了一個客氣而又疏離的微笑,仿佛就在一瞬間,王家人所有的高傲都回到了他的身上,現在的王徽之看上去像極了他那個清高孤傲的弟弟,王獻之。

王徽之拿了自己的裘衣,跟謝玄客套了起來。

「多謝子猷兄相助,不然這丫頭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謝玄客客氣氣的感謝道。

「沒什麼,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王徽之淡淡的說道。

「子猷兄的隨從呢?怎麼沒見人?」謝玄向四周看了一圈,奇怪的問道。

當時的顧盈絕對想不到這兩個男人在想些什麼,魏晉這個時代是一個很隨性的時代,包括感情,就像顧盈對謝玄的感情來的莫名其妙一樣,謝玄對顧盈的保護欲和佔有欲也來的莫名其妙。

謝玄因為顧盈和王徽之的相處不爽,而以王徽之的聰明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謝玄的情緒呢?

畢竟那時候的謝玄還那麼年輕。

(未完待續。)

PS︰有件事情忘記解釋了,前幾天學校施工將網線弄斷了,之後全校斷網,無線那叫一個卡,好不容易發上去之後發現變成了兩章,事後雖然找責編刪了,但是已經晚了,在此向大家表示歉意。謝謝丁香貓的提問哦,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解釋。另外感謝大家能夠願意看我的文,畢竟連我自己都不忍直視我的文哈哈哈。還有,之前一直沒有感謝太子妃的月票,其實我收到月票真的有受寵若驚呢。謝謝親,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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