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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見慧嬪

還沒走進慧嬪的居所,遠遠就听見她的聲音傳過來,「天明媚,這來的人也稀罕,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慧嬪一手勾著一個內臣的脖子,望著遠處走來的余香笑得花枝亂顫。

離得遠遠的,余香本以為是慧嬪裝瘋賣傻裝累了,所以恢復正常了。憑借她的腦子,想要收買內臣的心,應當也不是什麼困難事。

可偏偏走到近瞧才發覺,慧嬪還是那個眾人眼里的瘋子,非但是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只見她赤足踩在院內的泥土里,那一左一右勾肩搭背的人哪里是什麼內臣,分明是穿了內臣衣裳的稻草人。

「你們兩個怎麼不說話?你們快給她行禮啊。你知道這人是干什麼的嗎?她可是皇後娘娘,威風八面,殺人不用血償。」慧嬪說的頭頭是道,可偏偏她對其說話的對象是兩個毫無感官的稻草人。于是這一幅場景頃刻間就變得詭異異常。

「慧嬪,你可還認得出本宮是誰嗎?」余香見慧嬪見到自己並沒有改變臉色,反而一直站在那兒鬼話連篇。所以暗自猜測著是不是旁邊有什麼人在,盯著這一幕,以至于她無法展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我當然認識你,這普天之下誰不認識你?他,他,還有他們,都認識你。」慧嬪笑得傻乎乎的,每點到一個人就將懷里的稻草人扔在地上。

「這一共只有兩個內臣,哪兒來的他們?」余香覺得慧嬪這是話里有話,所以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連忙詢問她。

她一直很是佩服慧嬪這一點,總是能假借著裝瘋賣傻去闡明許多重要的消息。

「喏,那兒是他,那兒是他們。這四個可都是太子爺派來伺候我的,嫉妒吧。」慧嬪故作洋洋得意,隨手向身後水缸後面一指。

余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但是慧嬪說的話,從來都不是無根據的。故而她徑自走上前去,走到水缸旁邊,只見那水缸後面真的蹲著兩名內臣。

一瞬間余香哭笑不得,這慧嬪真的是裝傻,大智若愚這名頭,再適合不過了。

「奴才們給娘娘請安,不知皇後娘娘駕到,奴才們有失遠迎。」

那兩名內臣見皇後來了,連忙從水缸後面站起身來給她請安。

「你們是哪兒的?本宮怎麼沒見過你們?」余香的語氣並不好,威嚴的讓人心頭一驚。

「奴才們都是跟著慧夫人的,一直都在這兒,娘娘沒見過也是應當。」那兩名內臣說話倒是不慌不忙,余香也不知是他們跟著慧嬪,見過的事兒太多了。還是他們壓根就不是這宮里的人,而是什麼人派來盯著慧嬪的細作。

這未央宮里頭,什麼都可能發生,就算是說真的有人發現了慧嬪是裝瘋,余香一點也不奇怪。

可余香還是將面前的兩名內臣當做是伺候慧嬪的人,「慧嬪雖然腦子不是十分清楚,可你也要善待慧嬪一些,畢竟她也是皇上的女人,今昔不得寵,你可不知道明朝發生什麼。本宮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喏,奴才們知道。」話雖是這麼說,可這兩個內臣的心里頭並不是這麼想。慧嬪若不是仗著後台夠硬,早就是永巷里頭被人遺忘的人了,還能放任她住在儲宮里頭?

整日瘋瘋癲癲也就罷了,這幾日她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偷來兩個稻草人,天天摟著跟它們說話。還去偏殿里偷來了他們的衣裳,給那稻草人穿上了,說是什麼太子爺新給分下來的奴才,那模樣恨不得跟稻草人一個被窩里頭睡覺。

白日里倒是也不覺得怎麼樣,畢竟這宮里頭的人都習慣了她的瘋癲。可是到了晚上就不成了,大半夜屋里頭突然亮起蠟燭,晃晃悠悠出來三個人影,真是見鬼了一樣。

關鍵是你跟這種人還沒辦法說道理,論身份人家比你大,論神智人家比你糊涂,你是橫豎說不得,罵不得,只能忍得。

「行了,本宮好不容易過來看看慧嬪,你們一天圍在這兒也沒正事兒,出去轉悠轉悠吧。慧嬪她也不容易,本宮來看看她,總覺得也算是行善積德了。」余香故意把自己說的像是個「假聖人」,可偏偏這樣的她更容易讓信任。

「謝娘娘恩典,那奴才們便听您的,出去轉悠轉悠,晚些時候回來。」

「娘娘真是個大善人,慧夫人都這樣了,也唯有您還肯過來瞧她,剩下的主子都不知道躲她多遠呢。」

「娘娘可是皇後,那剩下後宮里的主子能比得了?自然皇後娘娘做的事兒也是最英明,最周全的。」

這兩個奴才一唱一和,听得叫人覺得虛偽。

可余香也沒說什麼,只當豪華听,一笑了之。

待眼瞧著那兩個奴才走出了院子,余香便直接過去拽著慧嬪的手,就進了屋門。

「你這裝瘋賣傻的戲到底是要演到什麼時候?真是越演越像,越演越真了。我都險些要以為你是假戲真做,真的瘋了。」門一關嚴,余香連忙放松語氣,跟慧嬪閑聊起家常來。

「屋頂上有人,跟你來的?」慧嬪不知是不是裝傻裝累了,直接躺在軟榻上,側著腦袋跟余香說話。

「什麼人?我不知道啊,我是自個兒來的,沒帶什麼人過來。你怎麼知道屋頂上有人的?」余香覺得奇怪,慧嬪又不會武功,听不出誰的呼吸聲是輕是重。難不成是通了靈,成了半仙,有能掐會算的本能?

「剛才你轉身的時候,我看見有人上去了。跟著你來的,我肯定。你宮里會輕功的人是不只有那個什麼刑衛?要是只有他一個,那準保是他無疑。」雖說這一切都是慧嬪分析來的,可這听在余香耳朵里,就覺得她是能掐會算,神了。

「你說楊凌?不可能,我臨出立政殿的時候,他在宮里頭守著呢。他一向最听我話,不可能忤逆我的意思偷偷跟上來。」余香的語氣十分篤定,她覺得普天下的人都可能背叛自己,唯獨楊凌不會。

他現在整個人都鐘情于自己,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情便不听話呢?更何況這一路,她都沒有意識到有人跟蹤她啊。

「听話?我听見這兩個字當真是要笑死了,這未央宮里你竟然還會相信有人真的听話?嗯,若說那楊凌听你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全天底下也只有你能夠殘忍到去割了人家的‘兄弟’,還讓他留在自己身邊。若真是听話,也未必是心甘情願,倒可能是怕疼。」慧嬪「哈哈」大笑,笑得余香心里好個不舒服。

「瞧你這話說的,在你眼里這天底下就沒有好人了嗎?他若真是個識趣的主兒,倒是應該感激我才對,倘若沒有我,他還能活到今天?變成公公沒什麼,變成孤魂野鬼才是一大慘事。倒是你,說話怎麼這麼肆無忌憚,縱然楊凌真的在上面,你不怕他听到?」正是因為這一點,余香才覺得慧嬪可能這次真的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否則以慧嬪謹慎的性格,怎麼會一點也不忌憚有人在偷听,還這麼放肆的說話?

「你以為我能容忍別人在我的宮殿上頭偷听什麼?若是听見了,我豈不是就沒法繼續活下去了?」慧嬪嘴角上揚,似是寫滿了得意道︰「屋頂上早就被我多抹了一層泥,根本听不見什麼。你殿里的那位楊公公也沒聰明到哪兒去。說吧,你今日找我來是要打听什麼事情,快些講出來我也好看看自己知道不知道。」

余香目瞪口呆,好像每次見到慧嬪,她總能有地方出乎自己的預料。

「你現在真是神了,能掐會算一樣。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听聞這宮里有過什麼關乎于猛獸的傳說?這幾日鳴煙宮接連出了兩起命案,找不出真凶,可死者臉上都像是被猛獸撓過一樣,布滿血痕。馬八子當著皇上的面兒,逼我立下了軍令狀,說若是找不到凶手,便是我的罪過。你便也行行好,幫我想想吧。」余香坐在慧嬪旁邊,一副討好模樣。

只要能夠找到真相,她說幾句軟話又怕什麼呢?

慧嬪眯著眼楮想了一會,忽然坐起身,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兒了。不過我將這件事情講給你可以,你听了之後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若不提前說清楚,也該知道,依照我的性格,是斷然不可能答應你的。」余香忽然警惕起來,怕慧嬪在這兒給她下套。

她可不能什麼事情都答應慧嬪,若是危及地位呢?若是危及生命呢?她可迄今為止都沒有找到慧嬪的命門,可慧嬪總是輕而易舉就能知道她忌憚什麼。

她在慧嬪面前暴露出來的弱點太多了,但慧嬪在她面前卻掩飾的太好了。

除了裝瘋賣傻,她找不到任何一點關乎于她的秘密,可這一點又是毫無用處。

「你放心,我還會坑你麼?我是也想問你一樁關乎于宮里的秘密。只是這秘密與野獸無關,與人有關。」慧嬪笑得一臉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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