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蒂達羅絲的事,雖然你是她的後人,我也勉強可以相信你的話,但……基本上除了我以外,沒什麼人會能夠接受……所以,還是隱瞞比較好。畢竟人都死了那麼久了,沒必要現在才引起騷動。況且人民都信奉他們一千多年了讓人民有一個可寄托的精神信仰也是好事。所以,就那樣吧!」「哦。」
「但是,即使蒂達羅絲她是魔界人,但與你卻沒有太近的關系,你的父母不還是普通人類嗎?」以撒皺眉問道。
「恩,其實羅絲的每個後人的血液里都隱含著魔族的基因,只有被沖淡了,而我是例外,應該是與我的特殊經歷有關所以以前的羅絲迪法斯就不能變成‘那樣’。」
他明白我指的是在路那島上的失控情形。
「你能自我控制嗎,那種情形?」
「可以。一般只會在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變成那樣。」
「那就好,不會三天兩頭跑出來嚇人就行了。」以撒了然,淡淡的點頭。
「就行了?」
「對了,還有個讓我比較震撼的」
他皺著眉,似在思考什麼嚴重的事,這讓我一驚,莫名的竟有些緊張。
「我一直以為自己歲數比你大……沒想到……實際上你竟比我老這麼多!」
「老」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但是,仍是覺得難以置信他就這麼容易的就接受了?我那段過分古怪的生世……他……是不是太容易被唬過關了一點?還是根本不在意我的事?
「這有什麼……」他看出我的念頭,無所謂的說道︰「公國的官員們都知道,我小時候是吃母親的血肉長大的,而且……」
又是而且?我心里又是一拎。
「而且,比起你那段又臭又長又讓人听得頭昏腦漲的人生史,你四處闖禍的功力更讓人擔心!」
「哎?哪有!」不行,這次我要堅決否認這一指控。
「不是嗎?現在公國和卡頓為處理路那的事便是你的杰作雖然那一戰他們自己政府也有錯,不過杰已死,我們又找不出證據來指認他,所以他們極力要求我們兩國對其做出賠償!」
「賠償?」
「他們的半個島給你弄沉了。」以撒冷冷的道。
「……我……?!」
「哼,不過原本那個‘小小的路那島’就不曾被我放在眼里,現在只剩1/2的‘小小的路那島’,更是沒必要理會。
科里和我都不會去理他們,最多出資給當地受損民眾一些安撫反正賠錢給了政府也沒實際用途。而且,即使他們再怎麼鬧,其他大陸上的國家是不可能會插手的,更別提西奧格塔和菲佛了,呵~」以撒古怪的笑著。
強權政治啊……尤其是等到將來以撒登基後,他與科里這一狼一狽,不知道會把兩片大陸搞成什麼樣……至少不會打仗就是了。
「這些就是我考慮的結果。」以撒忽然沉靜下臉孔,讓人很有壓力的道︰「公布的日期已經知道了吧。所以,你這些日子就乖乖呆在府里,不要亂跑!」
咦?就這樣?他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他的意思應該是說,即使知道我那些過往、異與常人的身份背景後,他仍義無返顧的願意娶我嗎?他不能多說幾句嗎?
我心里……有點……不爽……好象他這麼做是很不情願的樣子!我比你還不情願咧,哼!
「以撒……其實,即使你不用遵從蓮的安排,還是能登上皇位的吧?你不是很惱他的安排嗎?為何有這麼配合的,一定要娶我?」
我的心里也總是別扭他到底是怎樣看待這樁婚事的?因為我是「羅絲」的這一身份,是因為蓮的要求,還是……
他沉默片刻,熒熒的目光盯著我,好久才用低沉的語調說道︰
「為什麼這麼問?」
我裝做冷漠的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腳尖︰「因為我被後有支持‘羅絲’一族的神殿勢力,以及本屬于迪法斯家的五省的力量相助,所以你才會這麼做,不是嗎?」
「確實……」以撒緩緩吐出字句,讓我一震︰「雖然我本就不想遵照蓮的話去做,那樣好象是服從了他的指令似的。但是……即使這麼做也無妨,不是嗎?」
他的眸子變成深黝的藍色,我有些僵直的立著,不知該說什麼。突然想起那次與以撒一同探望維爾時,維爾對我所說的話︰
也許你對他來說也有特殊的重要性,但是,你永遠也不會在他心里排上第一位……
不是第一啊……果然……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了呢?
「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手。」以撒直盯著我,繼續說︰「但是。我不喜歡的東西,不想娶的女人,就算用槍指著我腦袋也沒用。」
一陣沉默,我愕然的抬眼看向他。
是的,以撒不是別人能強迫得來的人。他願意做的,也許本是迫于無奈,但最終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就像我曾對他做過的那些無理的要求一樣。
那麼,他對于我們的婚事,真的是從心底里贊同的嗎?他對我的感情是「喜歡」嗎?
莫名的,我覺得那分感情很沉重,他使我想起修斯。
對于修斯的感情,我真的一直都不明白嗎?我曾經活過一個20年,我也曾經熱烈的愛過某一個人,我怎會如此遲鈍的去漠視一個人對我的付出?可我確實是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才驚覺……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里感到恐懼,也許是前一段戀情所導致的創傷仍未扶平,也許是再也不敢談情愛,也許是當時所經歷的是非還沒有讓我像今日這樣成熟。但我確確實實傷害了一個人。
現在,面對新的感情,甚至是一份微薄得不確定的感情,我該怎麼去做?首先我無法確定自己的內心,到底對以撒多麼迫切;其次,我也沒有那樣的勇氣,不顧一切、不要代價的付出。
我看著以撒,不知自己要對他說些什麼,還是想要等他對我說些什麼。沉默之後,他沒再多做解釋,只是淡淡的道︰
「總之,你別亂跑就是了。」
吩咐完,他轉身準備離開。我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叫住他︰
「等等,在那之前,我得到魔界去一趟!」
「不行!」以撒堅決打斷︰「以你所說的魔界與人間的時間差來算,倘若你要在那里待上個幾個月再回來,別說4月份的典禮,我可能都快要老死了。」
「不會啦,我去一天就回來,應該能趕在4月之前……」
「沒必要那麼趕更沒必要去那種地方你不是說那個詛咒在你身上已經沒有效用了嗎?所以,不要再做危險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你跑去魔界,那就不好辦了。」
「但我還不能確定那個詛咒對你是不是有效啊在我身邊的很多人,都是因為那個……艾茲、伊恩、還有修斯……他們都……」
「我跟他們不同!」
「可是」
「沒有可是。我會讓人看著你,你最好別給我上演落跑新娘我可沒那種力氣去追貨車!」
以撒說完,不管我的反駁便離去。
我一人獨自回到房內。雖然,玻靈說過我「大概」可以不受詛咒的影響,即使有,以撒「也許」可以能夠抵抗。但我不敢再冒險不管之前的人是不是因為這詛咒而遇害,我都不能再將這密寶留于人間了!
然而,等到婚後,以撒會讓我去嗎?
不會!
那家伙,表面上有時很好說話,其實是只沙文豬!
恍惚之間,我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使用阿米沙爾的力量打開魔界之門!在這樣的時刻,卻又沒人可以給我幫助,連伊恩也無法與我溝通。我該怎麼辦?也許沙法雷以前的手記里有相關的記載,但……
我把袋子里的「伊恩們」都放出來,讓他們爬得滿屋子都是。
「我應該留在這里跟以撒成婚嗎?」
我茫然的對著滿屋老鼠自言自語。豈料那一堆老鼠卻突然一致的沖我猛的搖頭。
「咦?那……我應該現在就去魔界嗎?」
又全體一致努力點頭。
「這些家伙……真的沒有主觀意識嗎?行動這麼一致的說……」
「他們確實沒有與你交流的意識,但卻有服從伊恩的思想的本能。所以他們的一致反應是基于伊恩的強烈意志的本能。」
「哇!」突然憑空冒出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誰?誰?你在哪里?」我害怕的到處張望。
「我在這里。」那人又出聲。
我低頭看見自己兩手捧著的次元袋里伸出一顆腦袋。
「肖……肖……蘭……」我一嚇,把手里的東西丟到了地上。
「叫我肖就可以了。」那顆腦袋肖蘭道,如是說著,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你……怎麼會在……這里面?」
「我正在修補虛幻之海的空間縫隙,听到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哦、哦……」我拍拍胸口,被嚇得不輕。
「你在人界的事,玻靈已經讓我看了。雖然巴托魯斯一再提醒我斷絕與人間的‘羅絲’的接觸,但你畢竟是我妹妹的後代,而且……現在的魔界的情況也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
「給你們神喻的是非空層,然而玻靈跟你說過非空之神的事了吧?
其實所謂的神,只是與普通人類或魔族擁有不同能力的生命而已。對于沒有什麼法力的人類和魔界蟻居的魔物來說,有著強**力的魔皇族就是神。而擁有較于我們更強大力量的非空層的居民,便是我們的神。
但不論能力如何,是生命就終究會有生、有死的時候……」
「什麼意思?是說神……死了嗎?」
「那是我個人的理解。玻靈只是說,他仍未感覺到神喻的力量。也許只是神拋棄那個空間的生物、離開了。所以,對于現在魔界里的混亂,只有靠皇族自己的力量來應對。」
「魔界怎麼了?」
「蟻居的魔物反抗了。雖然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很容易就能平定。但比較糟糕的是,他們會通過這些空間裂縫跑到其他次元我可不想引起次元之間的混戰!」
「所以你才要修補這虛幻之海?」
肖點頭︰「也許我不該對你所面對的抉擇指手畫腳,你的人生應由你自己去選擇,但作為你的親長,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我們研究過,賀 姆斯之石確實已將你拒為例外。那個詛咒對你此生並沒有影響,即使你與那個以撒結合也沒關系你今生所遇到的不幸,與詛咒無關,是你自己比較霉而已。所以你就不必急著跑來解除詛咒了。
還有,現在魔界的狀況,拜托你不要再進來攙和一腳,所以……啊……唔……所以……」
他說著,房里的老鼠們漸漸開始眼露凶光,在他還沒說完時,就一窩蜂的跳進次元袋,向肖的臉上踩下去。
「所以……唔……你可以不用……該死的老鼠,伊恩你哎喲……」
聲音漸漸變小,終于徹底失去音訊。袋子里的肖的臉也消失,只剩一片毛茸茸的汪洋。
「遵從伊恩強烈意志的本能啊!」
現在,不管怎麼說我都決定是要去魔界一趟,徹底把密寶毀掉。而問題只是時間。
「告訴我吧,那究竟……是誰的孩子,蒂達?」男人懇切的詢問。
……
「你不是最不願見他痛苦嗎?告訴他吧,蒂達!」我听出這是恩里思不經意的戲謔。
……
「因為我愛你……所以……所以我不能……因為……那詛咒……」女子的聲音在顫抖,好似隨時就會被風吹斷的絲線。
……
「只要殺了這個人類,把你帶回魔界,老頭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那個詛咒的懲罰撤消了吧!」恩里思的話音里依舊沒有太多的感情。
……
「沒用了,你把賀 姆斯之石讓那個人類帶走,詛咒會自動開啟,再也不受我們控制,而且……」伊恩平淡的語調,沒有一絲波動︰「你生下的女兒,以及她的後代們也將永遠無法擺月兌那樣的命運。」
……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寧願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願傷害到他!」女子哽咽的話語斷斷續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