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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璺看向坐在旁邊的朱璧,那人有種做賊心虛的緊張。

明叔夜沉聲道︰「你知道她會陷害你?」

若是知道,發生這種慘狀就是朱璺意料之中的事,朱璺怎麼會變得這麼冷血無情?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他曾經認識的朱璺。

朱璧淡淡地看了一眼被劉大人打昏厥的刺客,那刺客被侍衛們拖走。

她冷冷道︰「你說呢?」

明叔夜吃驚地看著她。繼而轉身向悲痛欲絕的劉大人走去。

「大人,如何處置刺客?」明叔夜走上前問劉大人。

劉大人痛哭流涕,懊惱地瞥了一眼一直冷若冰霜的宜安亭主,迎視上安亭主結成冰霜的眸光時,他既心虛又氣憤,卻使不上力般地無助。

刺客說是打獵,射箭失誤,不小心落在和安亭主在一~起的劉芳身上。

听了這句話,劉大人就明白了一切,他沒少听心愛的女兒提起過,很討厭沛王府的庶女。

這可是女兒親自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凡女兒提前告訴他一聲,他也絕不會讓女兒意氣用事,做出這件蠢事。

若當時殺死的是宜安亭主,那麼自己的侍衛被查出來,沛王爺尤其是南宮府都不會放過劉府,很有可能日後報復;

現在這件事是芳兒的報應,可是劉大人還是很生氣,因為宜安亭主看樣子是猜測到即將發生的事,卻還故意地與劉芳站在一處,刺客才會不小心誤殺。

想到這個,劉侍郎又氣又心虛。

若是宜安亭主能手下留情,避免或者暗地里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讓刺殺的事風平浪靜地過去,自己躲過一劫,也饒過劉芳一命,那該多好!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劉芳悲憤的目光再次落到旁邊瑟瑟發抖的長樂亭主身上。沛王府的嫡女,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她,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劉芳作筏子?

劉侍郎的悲憤化作痛哭,他的女兒為何這般傻,給他人作嫁衣?

他一味地寵愛女兒,沒想到溺愛成沒有判斷力,听風就是雨,被長樂亭主利用的地步!

他的女兒如此傻,又被宜安亭主殘忍地報復,她為何這麼傻!

劉大人嗚嗚咽咽,無顏面對眾人,背著臉,揮揮手,聲音顫抖道︰「立刻處死。」

眾女眷得知要處死人,忙著散開。

朱璧心有余悸地跟著謝雲離開,袁四姑娘和楊七姑娘也想拉著朱璺離開。

明叔夜走上前淡淡道︰「表妹,你們先走,我同宜安亭主說幾句話。」

袁四姑娘听了,嗯了一聲,就拉著楊柳離開。

明叔夜和她走到附近無人的地方,明叔夜緊盯著她的眸子︰「你知道劉芳的局,故意將計就計麼?」

朱璺沒有回答,算作默認。

「為什麼選擇她?」明叔夜不解道。

在他看來,朱璺即使是想報仇,也不會殘忍到這個地步,是什麼讓她對一個不熟的女子下這麼狠的手。

劉芳的品性略有耳聞,她是個咋咋呼呼的姑娘,說話不經大腦,好被人利用,但沒見過什麼世面,偶爾幾次能在宴會上見到她的身影,可謂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小家碧玉。

這次謀殺的事依劉芳的簡單處世腦子,很難做到這麼冷血絕情!

何況她與朱璺並沒有正面的矛盾,沒有多大的仇,無非是小女子扮扮口角,這件事,只怕背後另有其人。

朱璺淡笑︰「不管怎麼說,刺管是她的人,她是知道這件事的,又不是小孩子,都是大人,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她做這件事時,不可能想不到最壞的地步是自己被利用死去吧。你說呢?」

明康冷凝著她,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遠處的朱璧見明康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庶妹,而庶妹又笑言笑語,雖然听不到兩個人在說什麼,但看起來很親昵,她醋意大發,回過頭瞪向謝雲︰「你們干的好事!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亭主,劉芳已經死了,你積點口德,她已經死了!」謝雲氣血上涌。

她最後的姐妹因為受到挑撥,去害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得到利益的是眼前翻臉無情的長樂亭主。

現在劉芳已死,長樂亭主竟然還想責怪劉芳,她很氣憤。

原本就對朱璧一直以來的倨傲不滿,在南宮府領教過這位亭主傲慢無禮的性子後,就不打算再搭理這個人,那時,她還對沛王府的七姑娘,生過同情之心。

可是劉芳蠢到家,非要趕鴨子上架,巴結這位亭主,要嫁給朱緯,她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本事拿得住朱緯,擔不擔當得起宗婦的職責,家世門弟能不能成為朱家擇妻的考量?

只為了那個幻想,被朱璧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傳聞四知堂楊家與朱家要結姻親,劉芳竟然還不信。

可是劉芳理應受到處罰,但罪不至死,派她的人當刺客,這本已是疏漏,還是朱璧的建議,這主要的策劃人是朱璧。

宜安亭主卻毫不猶豫地殺了劉芳。

想起來,她就替劉芳不值。

現在又被長樂亭主責罵,積壓在胸的委屈都一股腦地竄上來。

朱璧大吃一驚,謝氏阿雲竟然敢這樣對她說話!

但朱璧心里有鬼,被謝雲反抗的吼聲唬住,很害怕這件事被傳開,忙壓抑著怒火道︰「你說的什麼話,她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她聲音有點氣虛。

謝雲冷哼一聲︰「你心中有數!」謝雲也知道自己敵不過她,決定從此分道揚鑣,再也不同長樂亭主站一起。

她氣哼哼地甩手離開,留下朱璧尷尬地盯著她冷冷的背影,罵道︰「都是窩囊廢!」

侍女們已經簇擁過來,扶著長樂亭主回自己的帳篷。

劉芳的事震驚了皇上和狩獵回來的文武大臣,皇上準許劉侍郎先行離開,回去辦喪事。

皇上看了兩位亭主,安慰道︰「听說你們當時正和劉家姑娘比試,兩位堂妹沒嚇著吧?」

「沒有。」朱璺淡定道。

朱璧卻是身心俱顫,一想起劉芳死前那恐怖的樣子,箭從太陽穴一邊穿透到另一邊,流了一大癱的血,目光如鬼般淒厲地睜著,那個畫面她一直揮之不去,仿佛看見劉芳站起來,伸出血淋淋的手正朝她走過來,要掐她的脖子。

陰森感從後背冒起,朱璧忍不住地模了模自己的脖子,虛驚一聲,但是這失態的反應被在場的人都看在眼里,眾人詫異地望向長樂亭主。

「樂亭主!樂亭主!」文皇後輕聲喚道。

朱璧仿若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不由自主地問︰「什麼?」

她緩回神,才發現宴席鴉雀無聲,大家在用懷疑的、困惑的、同情的、憐憫的各種不同的眼光看著她。

耳邊傳來坐在上首的皇上的安慰聲︰「看來,朕的堂妹長樂嚇得不輕。別怕,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朱璧恍悟自己方才出了神,失了態,忙迅速地恢復鎮定,強笑道︰「多謝皇上關切,臣妹沒有大礙。宜安當時就在跟前,宜安比臣妹更受驚嚇。」

沐明帝听了轉頭望向朱璺,正要安慰幾句,朱璺先道︰「皇上放心,臣妹沒有受驚嚇,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臣妹覺得真正害死劉家姑娘的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刺客可抓住了?」齊明帝問。

「回皇上,當場擊斃,不過說來奇怪,是劉府自己人,劉大人也說不是刺客,是他的侍衛打獵時不小心誤射。」明叔夜道。

「圍場狩獵難免會有擦傷流血的事,不過,這麼嚴重的情況,好像不多見。」齊明帝若有所思。

「是啊,還是在草場,那麼開闊的地兒,有人站在那里一目了然,還是劉府的舊僕,他自然能認識幾個人,怎麼會誤射?」趙會瞥了眼朱璧,淡笑著。

朱璧的面色早已蒼白如紙。

朱緯見了,覺得有隱情,就替他六妹掩護道︰「這也說不定,從前那些發生誤傷人的事不都是不小心射偏了嘛。」

趙會听了,沒有再接口。

他要給朱緯一個面子,不過朱緯的這個六妹長樂亭主,實在不敢恭維。

目光太過短淺。

眾人听了若有所思。

「是啊,劉家姑娘太倒霉了,太可憐了。」

大家覺得這件事有隱情,不過皇上更關注于狩獵一事,很快開始犒賞捕獲獵物數量最多的前三名勇士。

呂安,趙會和楊康。

宴會後,鳳洲圍場上空一輪明月升起,南宮昭不顧疲累,走至帳篷附近賞月,就看見朱璺站在那里,他悠閑地走過去,伸手猛地促住她的胳膊︰「在等我?看不出你這麼瘦弱卻有這個本事,進步了。」

「昭叔叔說笑了。這一切都是昭叔叔的庇護,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只會避開,現在順手推舟,也想驗證昭叔叔的實力,一舉兩得。」

「哦,宜安,那你覺得昭叔叔的實力如何?」

「宜安只想知道,當時是誰救了我?那人可在現場?」朱璺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里其實有一絲恐懼。盡管他對自己好。

南宮昭點點頭︰「就在你們身邊。」

「多謝昭叔叔。」朱璺揖道。

南宮昭卻捉住她的胳膊,輕抬起來,淡淡道︰「不用客氣。」

兩個人相視無語,朱璺轉頭望向月空,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感情,平平淡淡的,「你可願讓我護你一世?」

朱璺心漏跳一拍。

因為緊張抑或是心悸。

好像還有一點心動,不可能,她怎麼會對這個史書上說的伏地魔感興趣。

可是拋開偏見,單單論感情,他已經救過她好幾次命。

很想說作為義女,她願意,但是這話說出來,估計南宮昭要吐血。

她想起當日對王元姬夫人所說的誓言,想起自己的初心,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一想起,南宮昭接下來幾年的罪行,以及他後來稱帝,這樣的男人喜怒無常,野心太大,對家庭不會太過重視。女人只是替他傳宗接代的工具。

她想要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一點,她身邊的人都無法符合要求,只因為她提前知道了這段史實。

經歷了白天的事,眼前的漫漫長夜注定無法安睡,她只是憑著直覺走到這里,呼吸下郊苑的新鮮空氣,同時帶著僥幸等待南宮昭來替她解答心中的困惑。

想不到,真得遇見了,南宮昭也很直白地告訴了她一切。

而且又提出了一個暗示意思很明顯的問題。

有一瞬間,她稍顯錯愕,南宮昭好像也沒想要答案,只是笑著打斷她的思考︰「你是怎麼知道玉牌的作用?」

他送了玉牌給她,但只說了玉牌的一個作用,並沒有說明玉牌可以調動他的三千暗衛和細作。

白天朱璺被救,正是因為她當時拿出了玉牌,在場的一名宮女瞧見了,暗自地打偏了箭頭的方向,真正救她的是玉牌。

朱璺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直覺,它能保護我。」

話音剛落,南宮昭臉色陡然一變,回過頭盯著她︰「你是說,你只是試探?你怎麼這麼傻!如果玉牌沒有作用,你就會死,你明白嗎?」。

眼前的姑娘面龐在月光的照映下皎潔得如玉盤,帶著淡淡的朦朧和迷離的美。

是的,這是一次冒險,可是南宮昭不知道的是,她不屬于這個時代,如果真得死去,也許她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但也許她會萬劫不復。

可能是她不想留在大齊的時代,她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依然做一名心理醫生。

但是南宮昭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她一跳,听得出他很緊張。

為什麼呢?

難道只是因為曾經他救過她,收留過她,還是因為她這副傾城傾國的容顏?

南宮昭盯著她的臉,她卻仰著頭看天上的月亮。

南宮昭緊抿著嘴,猛地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轉過來,生氣道︰「我在同你說話,看著我!」

朱璺盯著他,略畏懼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

南宮昭松開她的下巴,再次沉聲道︰「下次如果再犯,叔叔可能會大開殺戒。」

朱璺驚得說不出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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