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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璧紅著臉垂下頭,很羞慚的模樣。

郭夫人見老夫人當著人面指責朱璧,心里難道,面上不滿道︰「老夫人,長樂就是個容易听信別人話的孩子啊,這件事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何必與一個小小的婢女計較,我相信長樂的話,老夫人,不管這個朗月胳膊有沒有傷,她推到夏桃致使夏桃落水身亡的事實不容置疑。老夫人應該把她交給懸鏡司。」

郭夫人好狠啊,交給懸鏡司,那豈不是不用查案,就可以致人死命。

郭夫人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朗月死。

就在朱璺擔心時,老夫人的話像一顆定心丸一樣,讓朱璺放下心來。

「這件事怎麼沒置疑?長樂的丫頭自己失足落水,無憑無據的情況說是宜安的丫頭所為,照這個邏輯,上次宜安的丫頭溺亡,是不是也可以說是長樂院里的夏桃所為?」

一席話說得郭夫人啞口無言。

朱璧還要作無謂掙扎︰「老夫人,這兩處情況不一樣啊,我是親眼所見——」

話沒說完,被老夫人不耐煩地打斷︰「夠了!親眼所見,你連這婢子是怎麼推倒的都看不清楚,還親眼所見!」

老夫人很不耐煩的瞪著她。

朱璧紅了臉,看向榮姑姑,希望榮姑姑能幫她說句話。

榮姑姑緩緩道︰「長樂,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一個婢女意外死去,你祖母已經答應厚葬,並且給那家子人補償,還想怎樣?難不成真要找個墊背的?

听到墊背的三個字,朱璧心里咯 下,心事被說中的心虛,弱弱道︰「榮姑姑,長樂是不甘心夏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可是朗月說了呀,夏桃是自己作孽,害人不成反誤己,這是她的報應。」

榮姑姑的話像一盆冷水撥在朱璧身上。

她還想爭辯什麼,郭夫人已經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下去了,繼而笑望向老夫人︰「長樂是替自己的婢女打抱不平,這也說明了長樂平日里是多麼在乎院里的下人們。」

「如果長樂能像你這麼說的就好了。」老夫人淡淡的。

老夫人這話令朱璧心里一陣難過。

她突然發覺老夫人不像先前那麼維護她,對庶妹比對她要喜歡得多。

郭夫人也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老夫人會這麼說。

榮姑姑見嫂嫂尷尬,就打圓場道︰「這件事沒那麼復雜,無非就是個小婢女貪玩失足落了水,長樂可能恰巧就看見朗月丫頭在旁邊,誤會了朗月,我想長樂也不是有心的,事情就過去吧,本來就不算大事。」

榮姑姑說著叫一直跪地的朗月起身。

朗月謝過後起身默默離開。

朱璺揖道︰「老夫人,榮姑姑,朗月丫頭向來懂事,與我情同姐妹,這次被污蔑她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宜安想先離開安慰安慰她。」

老夫人正要首肯,不想朱璧又炸開了︰「妹妹,你什麼意思?榮姑姑剛才也說了是誤會,你說誰污蔑呢?」

「六姐,這個誤會差點傷人命,和污蔑沒區別。」

朱璧怒氣沖沖正要還嘴,老夫人生氣地打住道︰「夠了!都別在說。」

就這樣,朱璧到嘴的話硬生生地吞回去。

老夫人和顏悅色地看向朱璺︰「去吧,可別讓那個孩子受了委屈。」

「嗯,宜安會好好安慰她,宜安告退。」

朱璺說著離開了靈苔院去找朗月,誰知朗月在不遠處的石子甬路上等著她。

朱璺走過去,道︰「方才你為何去璃園?」

朗月說去璃園采摘荷葉做荷葉粥,幸虧她當時走至靈苔院門口時听到了,雖然明里配合著朗月,可是她知道這件事不簡單,聯系起去鳳洲圍場的那幾日來看,璃園似乎有什麼吸引朗月的東西,朗月才常常跑過去。

朗月尷尬道︰「姑娘,我,就是想去後院摘荷葉做粥的,不巧遇上了長樂亭主,不知道為何,那主僕兩人都想推我入水,好像奴婢礙了她們的眼,奴婢估計這件事還沒完,日後她們還會找奴婢麻煩。」

「她們的事我已經知道,我現在是想知道朗月你為何常常去璃園?」朱璺又言歸正傳道。

「姑娘,奴婢真得是去摘荷葉。」朗月心虛道。

但是看到朱璺一直定定地看著她,她咽了口水,垂下頭去。

外面說話不方便,朱璺默默無語地回到北靈院,朗月紅著臉跟在後面。

一回到內室,朱璺就命結香把門關上,在外面看著,屋里只剩下朗月慚愧地站在地中央。

「現在已經沒有人了,你告訴你,你常去璃園那里做什麼?」朱璺想了想,「難道又是因為主公?」

「不,不是的。」朗月輕咬嘴唇,隔了一會,緩緩吐出實情,「是,是去見一個人。」

「誰?」

「姑娘,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暗衛,也是個殺手,派在姑娘身邊是為保護姑娘,雖然姑娘向主公說了,把奴婢送給姑娘,主公再也不插手,但是奴婢從小在三千暗衛中長大,身邊沒有別的朋友,能聯系的也就是他們,但礙于我們的身份特殊,只能找個無人的地方,悄悄相見。」

朱璺眨眨眼楮︰「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朗月咽了口水︰「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只是個簡單的奴婢,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打打殺殺才是奴婢的日子。奴婢把這些話告訴姑娘,只希望姑娘,不要遷怒于主公身上,我們的命運在出生時就已經決定好了,現在想改變已經太遲,除非下輩子投胎。」

朱璺心里凜然,她睜大眸子看著朗月,朗月也定定地看著她。

自始至終,在朗月的面上都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從出生下來就是暗衛,而她也只適應暗衛的生活。

過了好一會兒,朱璺淡淡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不傷害到沛王府,日後我不會再過問你的事。」

朗月凜然︰「姑娘,你這是」

難道又要趕她走嗎?

她困惑不解地看著朱璺,生怕遺漏了宜安鄉主面上任何的表情,生怕會不要她。

朱璺看著她嘆口氣︰「是我多管閑事,我不會趕你走,你這放心,但是你出去見人的事也別讓郭夫人捉住把柄,若是讓她們知道了,我保不了你。」

听到這話,朗月心頭大喜︰「奴婢明白。多謝姑娘成全。」

古人啊,真是命不由己。

處處充滿了勾心斗角,你不招人人家來招你,你不回擊,人家當你是傻子,最終還是自釀苦果,管好自己,何必再插手別人的人生呢。

想到這里朱璺長長地舒了口氣,繼而想起一件事,目光微凜︰「這次的事,郭夫人定不會放過你,我想她可能是懷疑你的身份,得想個辦法,讓她別找你的麻煩。」

「姑娘,就算她想找麻煩,也要先試試能不能打得過我。」

朱璺搖頭,「想治你,哪用和你動手,我只怕,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說著作思索狀,良久才道,「這件事還得請榮姑姑出馬。」

「為什麼請五公主呢?」

「你畢竟是從公主府里出來的,你不必擔心,我有辦法。」

「姑娘有什麼法子?」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夜深人靜,月棲樹梢,萬賴俱寂。

南靈院里大部分婢女都睡去了,只剩下乳娘藍大娘和秋桃陪著朱璧往西廂房走去。

「亭主,夏桃的東西婢女還沒動,都放在西廂房,那些東西怎麼處理還請亭主示下。」

「母親說,過幾日再給我挑兩個有用的丫頭過來,夏桃的就放在那給新來的用吧。」朱璺邊走邊說,忽然前面有一個火星,她眨眨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心里想會不會是螢火蟲,不由得又往前一步,定楮一看,哪里是什麼螢火蟲,真得是一團火,張口結舌嚇了一跳,兩腿已經軟了下來。

耳邊就听到藍大娘的驚叫︰「啊!鬼火!」

秋桃听了嚇得忙道︰「快逃,快逃,是夏桃的冤魂!」

一听到夏桃,朱璧臉色變了,掙扎著往後逃,那團火突然就飛過來,唬得主僕三人連滾帶爬地往正房跑去,可跑不過那團火,火團在她們頭頂飛過去,把朱璧嚇暈倒了。

藍大娘滿頭大汗,道︰「亭主,快醒醒,快醒醒。」

藍大娘回頭見那火團像定住了一般懸在半空,好像一只獨眼獸在盯著她們,藍大娘也嚇得暈了過去。

只有那秋桃原本被朱璧打怕了,忠心已打得快耗盡,這時,匆匆跑到廊檐柱子後面躲著,暗地里觀察著。

過了一會,朱璺驚醒,從地上彈起身,忽見那火還盤在她的上空,四周無人,只有藍大娘倒在她身邊,她正想哭出來,廊檐後面的秋桃不得不跑出來,忍著恐懼踉踉蹌蹌地扶起朱璧︰「姑娘,這是夏桃的冤魂,夏桃來找我們算賬了。」

「夏桃啊,夏桃,你有冤怎麼來找自己的主子呢,你為什麼不去找北靈院的庶女?」朱璧哭訴道,跪爬在地,「你是自己不小心失算落水的啊,怨不到別人,是你自己無能。」

說著她極力地按著秋桃的手,爬了起來,腳踩棉花般地往正房逃去。

那鬼火也跟著過來。

「求求你別再跟我了,是你自己不長心,幫了倒忙,關我什麼事?」朱璧面色慘白地逃著。

第二日早上,南靈院就傳來消息,朱璧病倒了!

當然她不會說是夏桃的冤魂嚇倒的。

朱璺正在靈苔院喝早茶時,郭夫人淒然地走進來請過安,道︰「長樂昨晚為了夏桃傷心過度,身子吃不消,病倒在榻,加上前些日子額頭的舊傷發作,老夫人,她這幾日都不能來給你請安了,媳婦只好告訴老夫人一聲。」

老夫人點點頭。

忙里得閑的丁夫人坐在旁邊笑道︰「不會被夏桃的冤魂嚇著了吧?」

丁夫人的話突然讓郭夫人咯 一下。

早上郭夫人去南靈院看望朱璧時,忽從藍大娘口中得知,昨晚南靈院里出了鬼火,把樂亭主嚇病了,郭夫人不相信藍大娘的話,認為是這幾個下人沒盡心服侍好長樂亭主,正要處治她們,誰想躺在內室的朱璧哼哼唧唧,告訴她,藍大娘的話屬實。

郭夫人皺眉,南靈院怎麼可能會有鬼火,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

郭夫人覺得是有人在故意嚇唬朱璧,而朱璺就成了郭夫人懷疑的重點對象。

只是想不到的是,丁夫人突然說出了這句話,讓她把懷疑的目標又轉移至丁夫人身上,丁夫人很有可能就是嚇唬長樂的罪愧禍手。

郭夫人跳腳道︰「丁夫人,難道你知道長樂是怎麼病倒的?」

丁夫人正想回頂她,轉念一想,忽然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是吹多了妖風,才病倒的,邪風妖氣踫不得啊。」

話說得意味深長。

郭夫人氣得要冒煙︰「到底是誰在作祟呢?別以為做了點手腳,我就不知道,我們長樂命大福大,是府里的吉星,不像有的人罪孽深重,克星呢。」

「你罵誰啊?」丁夫人把杯子摔在桌上 當響。

「誰想對號入座我管不著啊。」

五公主見這兩位嫂嫂又吵起來,側過頭望了一眼上首的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道︰「別吵了,大清早的吵架把福氣也吵沒了。」

丁夫人忙笑道︰「老夫人說得是,兒媳領教。」

丁夫人就是這點好,能屈能伸,不像郭夫人出身太過高貴,看人都是低她一等,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拿大,當然除了她的婆婆。

可是面對婆婆她又不甘服小就低,總是表現得身份多麼多麼高貴,嫁到沛王府,為沛王府增光,好像沛王府高攀了她一樣,她的女兒朱璧從小耳濡目染,有過之無不及。好的沒學,淨學了這些虛的,狗眼看人低的糟點。

如果有一天,郭夫人發現她的世界是顛倒的,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郭夫人此刻臉紅道︰「老夫人,長樂的善心,被做姨娘的說成這樣,我是心疼長樂啊。」

丁夫人卻裝作沒听見,端起桌上的一盤糕點道︰「老夫人,您嘗嘗這水晶糕,兒媳知道您特別喜歡吃這個,這是兒媳四更天起床去廚房出做出來的,就是想給老夫人喝早茶時墊墊肚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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