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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兒子的婚禮,我不摻和了,最好有事!」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

看著她被方才的事氣得不輕,朱璺忙安慰道︰「丁姨娘心里不痛快我很理解。不過這件事是她與我的恩怨,跟丁姨娘本來無關。丁姨娘不用放在心上。方才的那些話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又不知要怎麼添油加醋。」

丁夫人嘆了口氣︰「罷了,宜安,這件事就此打住,咱們誰也不提了。」

「嗯。丁姨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看著丁夫人遠去背影,朱璺默默走到朗月面前︰「什麼事?」

朗月壓低聲音稟道︰「姑娘,昭將軍在璃園等你。」

昭叔叔?

南宮昭坐在青鳥白鵠舫里,旁邊的小廝正替他泡茶。

還有沛王府的一名家下人。

原來南宮昭借口暈酒,故意逃到這個僻靜的所在,靜心。

沛王府的家下人看了他一眼,突然目光就遇上了南宮昭的,他迅速地垂下頭,有點不自在。南宮昭掐著時間,喝了會茶,就對那個小廝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南宮昭的隨從領著沛王府的那名小廝離開。

沒過一會,朱璺就和朗月過來了。

朱璺回頭看看左右,南宮昭身邊竟然沒有帶一名隨從。

只見他一個人悠哉悠哉地喝茶。

艙內兩面通風,有點冷。

朱璺就走過去,把另一頭的竹簾拉了下來。

南宮昭手指點了點桌子︰「宜安過來坐著說話。」

「昭叔叔是特意叫我來說話嗎?」。朱璺走過去坐下。

「你以為呢?」

朱璺傻傻地干笑。

看樣子,昭叔叔已經從喪妻的痛苦之中走出來了。

不知道南宮炎怎樣了?

她想著就問道︰「炎哥哥心情好些了嗎?」。

南宮昭喝茶時抬眸看了她一眼,「還好。」

還好?

那就等于不好了。

朱璺也不想自找沒趣,就換了話題,「昭叔叔找我來有什麼事?」

「听說,你翅膀硬了,連你母親也敢作對。」南宮昭淡淡地說,好像在說著一件事實,又好像在責備。

實在模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就當是好話吧。

朱璺一無所察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還不是郭夫人處處針對我。多謝叔叔幫我,但是這次又讓叔叔失望了。」

「是不是老夫人不答應?」南宮昭說出意料之中的話。

朱璺點頭︰「是啊。就算湘樹說了那個乞丐是郭夫人雇凶殺人,湘樹是被要挾,老夫人只是警告一下,然後讓郭夫人去抄一百遍佛經了。」

南宮昭沒有表現出訝然之色。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朱璺凜然,「昭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隱情?」

「我知道什麼隱情?」南宮昭淡淡一笑。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朱璺皺了皺鼻子。

南宮昭閑閑地喝了口茶,然後笑道︰「宜安,叔叔勸你,與你母親修好。」

什麼?

朱璺不可思議地道︰「我去水月庵的路上,她雇凶殺我,這件事您知道吧?」

南宮昭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朱璺又曉之以理︰「我在水月庵里差點被火燒死的事,您也知道吧?」

南宮昭又點點頭。

朱璺心情沉重地道︰「我被李太差點賣到玉樓春的事,不用問,叔叔也知道。我到現在還因為郭夫人欠著您一萬兩銀子呢。」

南宮昭放下茶杯,抬眸笑道︰「還記在心里呀。」

好像她不應該記在心里似的!

又好像只是把她看作一個賭氣的孩子,她所說的一件件一樁樁根本就不是事似的。

朱璺不服氣了。

「不是昭叔叔教我,絕不能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嘛。昭叔叔還教我殺人——」

話沒有說完,南宮昭到嘴里的茶嗆了出來。

這話她都敢講!

南宮昭的嗆聲很快就把她的話打斷了。

「昭叔叔您沒事吧?」朱璺擔心地問道。

被她這麼關心,南宮昭的心里生起一股暖流︰「宜安,那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

「這里沒別人,我才說的,反正我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郭夫人不可原諒。」朱璺再次表達自己的立場。

南宮昭後悔不迭。

不過,這位沛王府的嫡夫人也真是夠狠,即便宜安是庶出的,日後不過費一副嫁妝,嫁得好,還能給王府里多添一條人脈,兩全其美的事。

郭夫人偏偏一定要置房姬的女兒死地。

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想起先前,若不是他相救,宜安早已身死異處。

那時說什麼「絕不給敵人喘息的機地」,怎麼也想不到造化弄人。

連老夫人也想不到。

南宮昭原本和煦的目光帶了點憂點,他漫不經心地看著茶杯里的葉子。

「總之,我要自我防衛啊。絕不能坐以待斃。」

听了宜安軟中帶硬的話,南宮昭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問道︰「宜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老夫人希望你們關系能修好?」

「昭叔叔,這件事您也知道?」朱璺不禁眨眨眼楮。

南宮昭淡笑︰「有我不知道的嗎?」。

朱璺喝了口茶掩飾方才滑過去的一絲尷尬,「宜安不明白,老夫人明明知道水和火不能相容,為何還要讓兩個人硬生生地湊到一起。說真的,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以前她可能仁慈,抱著各種各樣的借口,來延續自己的希望。

後來發現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南宮昭若有所思。

「難道你們老夫人,別的話什麼都沒告訴你?」

朱璺不解︰「我們老夫人還要說什麼話?」

南宮昭喝了口茶,眼楮定定地望著桌面,心里似乎有事。

他在謀劃著什麼嗎?

「你們老夫人真得什麼話都不曾對你提過?比如說你的母親,還有就是你出生時的情形?」南宮昭帶著提示的性的話語點醒她仔細地想了一會。

她搖搖頭︰「都說我出生的時辰不利,所以老夫人也怕我想多了,避諱說這些事吧。」

「哦。」南宮昭頗為失望地應了聲,很快他杯里的茶已經喝完了,卻不自知。

朱璺提醒道︰「昭叔叔,您杯里沒水了。」

南宮昭舉杯送往嘴邊的手微滯,他低頭看了下,然後就放下杯子。

朱璺就端起紫砂茶壺,替他沏茶。

南宮昭接過她沏的茶後,喝了一口,又道︰「宜安,你們老夫人大概是希望兩個孫女都好吧。」

「你是說長樂嗎?她當然會好。」

南宮昭柔聲道︰「你呢?覺得自己過得好不好?」

突然問她覺得自己好不好,朱璺稍顯一愣,難道南宮昭心里真得有什麼關于她的秘密?

「嗯。還好。」

一句「還好」,簡直就是敷衍。

南宮昭就放下茶杯,「有什麼不順心的,除了你母親待你不錯外。」

朱璺對昭叔叔的反語無感。

母親待她極差,差到骨子里,她們不是一對母女,是一對仇人。

「除了我母親每天想著害我的事外,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南宮昭的目光眯了眯,又在胡說了。

他沒有搭理好她這句稀奇古怪的話,接著問道︰「你母親那兒你多擔待些,你們老夫人是這樣說的吧?」

「昭叔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時就在跟前呢。老夫人是這樣的說的。可是我得保命。」

「放心吧你的命有昭叔叔給你周全著。不用擔心。既然你們老夫人也這麼說了,你就擔待著吧。」

朱璺眨眨眼楮︰「昭叔叔您不是開玩笑吧?」

朱璺特意地歪著頭打量著南宮昭,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玩笑的意味。

可是沒有。

南宮昭頓頓神色道︰「宜安,叔叔說這番話是為你好。」

「本朝孝字最大。明白嗎?」。南宮昭又接著道,「你的母親遲早有一點會想通的。」

昭叔叔從不被任何人威脅,也不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威脅他。

現在他竟然說了一種無可奈何的話語。

朱璺愣了愣,沒有則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漫不經心地端起茶細細地品著。

說是品不如說是在想著心事。

昭叔叔這幾日說的話和老夫人的都差不多,有些不對勁。至于哪里不對勁,她怎麼也想不到。

艙里安靜了下來。

這期間南宮昭不時地瞄她一眼。

他的哥哥很早就警告過他,不要和朱室的人往來。

他的哥哥南宮師做得比他果絕得多,往好听處說就是果絕,果斷。難听得就是殘忍。

跟朱室有關系的大嫂夏林微不就是被毒死的嗎。

何況宜安姓朱,夏林微姓夏,只因她母親姓朱。

現在戳破所有的事情的機會還沒有到來。

他還要防著他哥哥動起怒來,就對宜安下手。

帶著點淡淡的疏離反而對宜安有好處。

可是他已經听說了明康提親,郭夫人現在不是他要防的,他最要防的其實是明康!

想到這里,南宮昭又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他在心里琢磨著怎麼防。

朱璺以為南宮昭是在為難。因為她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沒有達到他的期許。于是道︰「昭叔叔您說的我記住了。孝字為大,這是天經地義的。我當然明白這個理。」

南宮昭好像有了點安慰,淡笑︰「宜安,你明白就好。」

「可是昭叔叔我說句真心話,您听了千萬別生氣。」她提前給南宮昭打了預防針。

「什麼話?」

「你先說不會生氣,我才敢說。」

「好我不生氣,你說吧。」

朱璺這才大著膽子道︰「宜安覺得您有點本末倒置了。這些話應該對郭夫人說。不是我要找她麻煩,而是她處處針對我,要找我的麻煩,還不只是麻煩這麼簡單,她是想殺人滅口。」

這件事南宮昭又何嘗不知。

可是後宅的事他真摻和不了。

而且這不是他們南宮府的家事。

「你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宜安,你母親其實跟你沒有什麼仇恨,她只是把房姬的仇恨遷移到你的身上。遲早她會想明白的。而且我相信老夫人也會想辦法讓她想通這件事。」

提起房姬的仇恨,朱璺一直不解。

卻沒有人敢告訴她。

她不由得問道︰「我生母和郭夫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房姬是你母親的陪房丫頭,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

「房姬太過貪心,想借助東月國的勢力做上沛王府嫡夫人的位置,從而淪落成東月國的細作,這件事你清楚嗎?」。

朱璺簡直如五雷轟頂。

這件事她還真不清楚,她吃驚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我生母就被貶為賤妾?」

南宮昭點點頭︰「是啊。這件事在當時的京都並不是什麼秘聞。圈子里都傳遍了。後來房姬想拐走你,去別的地方。多虧被人販子抓住她,把她賣了,卻把你落下了。」

朱璺凜然。

難道房姬不是被郭夫人欺負怕了,才不得不卷鋪蓋走人的嗎?

還有昭叔叔說話,為什麼對房姬一副怠慢的語氣。

「昭叔叔,房姬是我的生母。」朱璺強調著這一句,顯得有點突兀。但是南宮昭很快就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強調,她生氣了。

為了房姬生氣。

真是又氣又嘆。

房姬真是功不可沒。

難怪郭夫人不是她的對手。

南宮昭道︰「事情也許還沒有這麼簡單。」

朱璺沒有說話。

南宮昭又道︰「你母親對房姬的仇恨一直揮之不去,大概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出賣過你的母親。所以你母親心里不舒服。你多擔待她吧。」

朱璺覺得很委屈,為什麼都讓她擔待呀。

她含糊地「哦」了一聲,「我一個小庶女,沒有背景,沒有權勢,沒有財力,什麼都沒有,能擔待什麼呀,何況大家都說了庶女上不得台面。昭叔叔真是抬舉了我。」

她酸酸的話,讓南宮昭很快就聞到了一股醋味。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南宮昭望著她若有所思。

她很清楚南宮昭的心思,可是她還想火中取栗,想不到南宮昭會在乎她,這麼關心她,她何不就大大方方地跟南宮昭處好關系,然後到正始十年最關鍵的時刻,幫幫明康,免于砍頭的罪呢。

明知道史書上所說的無法更改,可是誰也說不定,也許南宮昭真得改變決定呢。

朱璺決定試一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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