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想要掙月兌，卻被蘇喬禁錮住不能動彈，她頭靠在他肩膀上，手死死抓住他胸口的衣服，開始控訴他的罪行︰「你扔我做的……荷包……你罰我跪……還藏我……包袱……還把小春房間……鎖了……不讓我好睡……」
秦鈺這句話說完，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忘記做了……
「好了，不哭。」蘇喬拉開她，輕捧起她的臉，揩去她臉上眼淚。
秦鈺皺起眉頭，沒把心思放在蘇喬身上。
到底是什麼事忘記了，感覺還是急事？
蘇喬看她眼眶通紅，眼睫沾滿了霧水，惹人憐惜。
想要踫她真是好不容易。
他臂間的腰肢柔軟，她抓在他胸口的那只手，緊緊的，溫溫的，好似也攥住了他的心。
她的唇，昨天吻過，味道很好，讓他昨夜想了好久，翻來覆去……
他輕撫上她的後背，低下眼，緩緩湊上前……
「糟了！」秦鈺一把推開蘇喬，趕緊抹去眼淚站起來，「都這個時辰了……糟了糟了！」
她就說有什麼事忘了！她忘記傳話給小春，說走不掉了！這丫鬟一定在宵禁之前出了城，這下怎麼辦！
蘇喬倒在地鋪上，被秦鈺這一推，推得有些惱。
怎麼想動她，這麼難！
「怎麼了？慌慌張張！」
蘇喬手撐著被褥站起來，秦鈺哪里還顧得上流眼淚顧得上生他氣啊，用袖子胡亂抹抹干淨，抓過衣服就往身上套︰「我得出去一趟！」
「這個時辰，去哪？」蘇喬抓住她套衣服的手，不準備讓她再逃。
秦鈺掙開他的手，踩上鞋子，有些心虛，低頭不敢看蘇喬，也不敢說話。
蘇喬皺眉，冷眼看她心虛躲避的眼神，急慌慌穿鞋的動作，這個模樣他看過不止一次。
蘇喬抬聲︰「良會！」
良會靠在門外都打瞌睡了，听見公子喊他，趕緊揉揉眼楮答應道︰「良會在……」
「把小春喊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秦鈺知道這下暴露無遺，趕緊說道︰」良會！別去了，你去休息吧……小春應該，不在府里……」
良會眨眨眼，感覺又要出事，趕緊應聲退下跑回房里睡覺了。
他果然沒猜錯。
「你又跟她說要走？」
秦鈺系上腰帶，她雖低頭沒看他，卻能听出他話里的隱忍的慍怒，不敢多做隱瞞。他這麼聰明，要是現在還隱瞞他，今天他脾氣時好時壞，她都不敢想蘇喬會怎麼做。
她低聲說︰「是……但是現在不走了……我得趕緊去找她，不然她肯定還在城外傻等著我……」
「你怎麼總想要走！」蘇喬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不走了！」秦鈺有點急，「別抓著我了，我看看現在還能不能出城，不然她得等我一晚上，她雖然會點傍身的功夫，但是萬一遇到什麼壞人怎麼辦……」
看她這幅慌張的模樣，真是拿她無奈，蘇喬甩開她的手負在身後，看著窗外︰「已過了夜市宵禁，城門已閉，你去也無用。」
「那怎麼辦？」秦鈺急慌慌抬頭看他。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蘇喬一定有主意。
蘇喬閉眼︰「找你表哥。」
秦鈺咬唇，撓了撓頭︰「不行……」
「怎麼不行？」他低頭看她。
他都做出退讓了，讓她去見沈無況，還有什麼不行？
秦鈺看起來很糾結，她抬頭看著他︰「林說，別讓我再出現在表哥面前……」
「我替你去！」
蘇喬氣悶穿上鞋要走。
他替她去?他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可是……
秦鈺拉住他︰「不行……」
「又怎麼不行？」蘇喬回頭看她，有些惱。
「林還說，跟我有關的都不能出現在表哥面前。你現在……是我夫君，表哥看見你就會想到我，這樣就不行了……」
蘇喬撐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看似有些猶豫。但是他看秦鈺拉在他袖子上的手，還有她無措的雙眼，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跟我走。」
秦鈺心里撲通一下，他果然怎麼樣都會有主意……
蘇喬看她發呆，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麼，拉過她的手就往蘇府後門走去。
……
蘇喬帶著秦鈺來到河邊，仲夏夜的河風吹得人十分舒適，還有些許涼意，燈籠里的燭火明滅不定，終于燃盡了，夜色更加深沉。
「你不跟我一起嗎？」。秦鈺攥著拳頭，腳步有些猶疑，「我怕水……」
蘇喬當然知道她怕水，他抓住她的手扶她上船︰「我陪你。」
秦鈺扶著他小心翼翼踩上船，蘇喬緊跟在後，兩人跟著船夫進了貨艙。
蘇喬有些悔，他不該帶秦鈺來這里，要是秦鈺之後要走，她可能就會想到要渡貨船出城……
貨艙里一片寂靜，四周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蘇喬知道她怕水，從上了船，就一直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暖，暖得秦鈺都不太想生他白天的氣了。
「你以後，不準再走。」這不是陳述，這是警告。
秦鈺知道自己犯了錯，一聲不吭坐在他身邊。
船夫舉著油燈開了艙門︰「咱們已經出城了。」
城外的河岸沒有碼頭不好靠岸，只能靠狹窄的船板搭橋上岸。秦鈺看著黑 的河面，踏上船板的腳有些抖，走了半天才踏出一兩步，船夫都催了。蘇喬看著無奈，干脆一把撈起她，快步上了岸才把她放下。秦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低著頭。
走在深夜的路上，晚風吹著兩人，有些特別的靜謐感。四周的蟲鳴聲以及腳下摩挲的腳步聲，讓秦鈺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是蘇喬帶她出城。
她抬頭就著月光看了他一眼，他被路上的石頭絆了下腳，秦鈺趕緊扶住他。
她知道蘇喬因為看書看多了，眼神其實不是很好，特別是到了深夜，不點燈，就難看清東西。他總是半夜叫她起來倒水，因為如果他要自己倒水，得模索半天起來點了燈，才能看清腳下。不點燈的話，就容易絆到她。
可是有時候她醒過來，看見蘇喬看著她，他的眼楮好似很明亮……
蘇喬又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秦鈺眼疾手快抓住了他胳膊︰「你別急，這里離十里亭挺近的，咱們慢慢走好了。」
他的聲音在周圍的蟲鳴中顯得有些單薄無力。
「我看不清……」
「我知道，我看得清，我扶著你。」秦鈺攙住他的手肘，仔細看著兩人腳下。
「你以後不準再走。」蘇喬側頭看她，不小心一個趔趄，秦鈺差點笑出來，「你還是看路吧你，別看我了。」
蘇喬握住她攙扶的手，慢慢收緊︰「你答應我。」
蘇喬掌心的溫度很暖，抓著她，就像方才在船上一樣……
牢牢的，能讓她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夜風拂動在兩人之間，秦鈺知道蘇喬看不清，她就悄悄紅了臉。
「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