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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樊籠】 219章 一直在尋找

錢太鐸回家了,幾個月不曾回那個空蕩蕩的屋子,今天又回來了。

若不是意外在學校遇到貓淇,相信起碼半年之內,他依然不會回到這里的,一個人的生活是孤單的,尤其是晚上忽然醒來,屋子里安靜得一只螞蟻爬過都能听到,那樣的寂靜,往往可以把人逼瘋。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貓淇含著笑,跟在他身後進門,眼中有著一絲好奇。

「對呀,不過來這里大半年了,除了剛開始那段日子,後來就沒回來住過幾次,一般我都是住朋友那邊的。」錢太鐸回答道。

「朋友,男的女的?」

「額……」,錢太鐸愣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女的,不過我們是普通朋友,沒有其他關系。」

貓淇揶揄的一笑︰「我又沒問什麼,你那麼急著解釋干嘛?再說,在這個地方,連逃跑都逃不出去,一個人生活甚至沒有一絲希望,即使找一個也沒什麼關系的……」

錢太鐸才不接話,這話順著說也不對,反著說好像也不行,于是干脆閉嘴。

貓淇愣愣的看了他片刻,試探般的問︰「真沒有?」

「老天作證,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也不想想,我是那樣的人嗎?」錢太鐸忙不迭的保證道,開玩笑,好不容易才遇到貓淇,他此時還雲里霧里的覺得這簡直是上天的恩賜,如果一句話沒說好,反而把對方氣走了,那他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好吧,信你了。」女人撇了撇嘴,給了錢太鐸一個算你對的白眼。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貓淇嘆道︰「收拾得挺干淨的,看來我那個學生很是盡心盡力,嗯,說起來,要不是她,我們也不會遇上。」

錢太鐸點了點頭︰「是啊,本來她是拉我去冒充家長的,呵呵,現在穿幫了。」

這事很是有趣,兩人聊起來,除了感慨之外,更多的還有感激,若非那個小姑娘,即使是這樣一個只有二十萬人口的地下城,兩人終其一生大概都不會有什麼交集。

貓淇撇了撇嘴,說道︰「看在她幫我們牽線的份上,就放過她這一次了,哼哼,不過該教育的還是得教育,小小年紀,騙人的時候眼楮都不眨一下,還有你,笑什麼笑,明知道老師請家長肯定是學生犯了事,你還為虎作倀……」

「好好,是我不對。」錢太鐸連忙擺手道。

得,在這里一年多,貓淇貌似已經代入老師的角色了,板起臉教訓人,還有模有樣的。而她這副模樣,錢太鐸看了一眼,卻是發現一種不同于以往風情來。

「哇,你家里什麼都沒有,果然是幾個月沒有回來了,晚上吃什麼?」翻開屋子里的儲物櫃,貓淇驚訝的嘆道。

「下去領配給吧,我的份額都還在那兒呢,也沒人用,足夠吃上一年半載的了。」錢太鐸笑著說道,「以後不用了還可以轉給其他人,順便送個人情。」

「想送給你那位女性朋友?哼哼,果然關系很深啊。」貓淇順勢說道。

錢太鐸無語,這女人啊,一旦讓她惦記上一樣東西,就總會有事沒事的找出來說,而往往這樣的情況下你還不能還嘴,否則只有把事情越描越黑。

「走了,發什麼呆?」見錢太鐸一臉苦笑無言的樣子,貓淇又忽然笑了起來。

錢太鐸心里暗嘆,完蛋了,這都喜怒無常了,在地下世界這麼長時間,莫不是憋出什麼病來了?

下樓領了半年的配額,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幫忙送上了樓,久不進廚房的錢太鐸,也親自下了一回廚,花了半小時時間烹制了滿滿一桌子可口的菜肴,當兩人在餐廳的餐桌上對面而坐之後,貓淇的眼眶里又一次閃現出淚花,那是幸福的眼淚。

「干杯,慶祝我們重逢。」錢太鐸舉杯,輕輕和貓淇踫了一下。

「干杯……」

兩人就那麼安靜的對坐著,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像是失戀的人買醉。這一刻,連錢太鐸自己都說不清他是個什麼心態,本該是很幸福溫馨的時刻,卻讓人有種潸然淚下的沖動。

于是,兩個人都醉了。

「你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貓淇迷離著雙眼,看著對面那熟悉的面龐,問道。

「當然不是,其實你也有所察覺吧,當初在宜都的時候,我的異能就顯得與眾不同了,被人類基因研究所惦記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倒是你,怎麼會進來的?」

「我嗎?」貓淇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似在回憶,半晌她才回過神來說道,「我是被牽連的……當時去歐洲那一趟航班上有個人,是人類基因研究所的目標,下了飛機之後,就有幾個人沖過來,不由分說便把我抓走了,最開始我很害怕,來到這里之後,才知道他們要找的不是我,只是因為抓錯了人,所以才來到了這里……不過後來已經沒有關系了,無論對錯,進了這里之後,就再也不能出去……」

錢太鐸默然。

這種事情,大概和彩票中頭等獎差不多了,居然也讓貓淇遇上,無緣無故的進了這里,實在是天意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緣呢,否則,在錢太鐸也被抓進來了之後,他們怎麼會在異國他鄉突然重逢?

「沒事了,都過去了,這個地方,我們總有辦法出去的……」錢太鐸安慰道。

「其實不出去也沒什麼,有你在,在哪兒都是一樣……」貓淇展顏一笑,笑容中有種別樣的美。

錢太鐸看得砰然心動,這個女人,才是他發誓要守護一生一世的那個女人啊,後來的彭玉、蘇晴,只是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才走到了一起,雖然不能說錢太鐸不愛他們,也不是說錢太鐸厚此薄彼,但是,主動和被動的關系,在他內心的最深處,總還是有著細微分別的……

這麼想著,他看向貓淇的目光,就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貓淇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白了他一眼說道。

「看你呀,看到你在身邊,真好……」

即使是貓淇這樣的性格,也被錢太鐸一句話肉麻得不行,瞪了他一眼道︰「少說話,吃飯。」

第一次,這個家有了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錯……

錢太鐸心想,如果能有點別的,那就更加完美了。

吃過飯後,兩人便在客廳里看著電視,外面發生的重大新聞,在這里都能看到,所以從外面進來的人,一般都會養成看電視和上網的習慣,貓淇也不例外。兩個人靜靜的依偎著,看著對面電視屏幕上閃爍的畫面,實際上,卻誰也沒有看進去。

「貓淇,晚上不回去了,好麼……」錢太鐸輕聲的問。

「嗯……」回答他的,是一聲仿佛貓兒撒嬌般的聲音。

然後,這個夜晚,本該在很早以前就發生的事情,在兩人重逢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之後,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沒有驚天動地,更沒有所謂的隆重儀式,隨著黑夜的降臨,一切都發生得那麼自然,黑暗中,有女婉轉低吟,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就快來臨,方才平息下來。

這一夜,一個女孩邁出了向女人轉變的一步,見證人只有錢太鐸,也就是那個將女孩變成女人的罪魁禍首。

…………

這一天,在美洲的大地上,兩個女人正風塵僕僕的輾轉于各個城市之間,華燈初上,兩人在一家酒店面前停留了下來。

「懷素妹妹,今晚我們就住這里吧。」說話的女人一臉疲憊,滿是旅途的風塵。不經意間,她的側臉轉過來,卻見那疲憊之下透著驚人的美,那是一種頹廢卻又頑強的驚艷。

這個女人,自然就是蘇晴。她身邊那個帶著明顯混血特征的,則是和他一起的莫懷素。

兩人自從錢太鐸失蹤之後,便踏上了尋找他的道路,這一去,就是大半年。

這一段時間里,兩人走過了美洲數十個城市,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明察暗訪一番,打听錢太鐸的下落。

只是,兩個雖然勉強不算弱女子的女人,沒有半點門路,更沒有可以接觸到異能界的方法,又如何能找到錢太鐸的行蹤,她們所知道的,只是當初在訕陽的時候,是一個叫做響尾蛇的佣兵團擄走了錢太鐸,而這個組織的背後則是人類基因研究所,所以,她們的尋找方向,也就是直奔人類基因研究所而去的。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大半年過去了,她們問過的人數萬,卻無一人知道人類基因研究所的所在地,這個組織,在社會上擁有偌大的名聲,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陡然問起它的地址來,卻沒有一個人說得出個所以然。

這時候,兩女才恍然發現,原來所謂的世界十大異能組織,即使是最不以戰斗力著稱的,也並非她們兩人只靠瞎撞亂闖就能找到的,這些個組織的隱匿之地,若非異能界人士,只怕無人知道。

然後,她們想起了錢太鐸所在的那個組織廢墟,段至聖不是機甲部隊的麼,他應該知道人類基因研究所的位置吧,可是和對方聯系上之後,段至聖給出的答案同樣是不知道,並且勸告兩女就此放棄,因為一百多年以來,世界上還從未有一個組織能夠清晰的探到人類基因研究所的位置,即使是世界第一的情報組織風行者,也同樣在這個組織面前折了腰。可以說,人類基因研究所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它像是一個魔窟,所有人進去了,便再也不會現身,曾經有世界頂尖強者,想要到打入這個組織內部,從而獲取可靠的情報,但是,這些人都一去不復返,不論實力有多強大,進去了之後,便從此從人間蒸發了,詭異無比。

甚至有人說,人類基因研究所實際上並不存在,它真正存在的只有它的名字,至于組織、人員配備以及基地之類的一切,都是好事者杜撰的,純屬子虛烏有,還有更離譜的,直接把這個組織劃歸為外星人組織了,一個最好的理由就是,若非外星人,為什麼它的科學研究能力,會比其他所有的國家組織都要超出這許多來?

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蘇晴幾乎絕望了,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以前生長在富裕之家,有點叛逆有點小脾氣,後來陰差陽錯跟了錢太鐸,她就完完全全轉變了角色,她只想當一個躲在男人背後、可以隨意撒嬌、隨意胡鬧的女人,出事了有自己男人撐腰,發脾氣了還能對著自己男人撒氣,這樣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但是天意弄人,為什麼她本打算認命的這個家伙,卻會突然出事,現在要她一個小女人去尋找?

幾個月來,她走得累了,好幾次想要放棄,但是心里那個念頭一直在告訴她,她的男人不會有事的,他在前方某個地方一直等待著她,如果她放棄了,那麼,兩個人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正是這樣的念頭,讓蘇晴一直不曾放棄,每一次尋找無果,她都會暗暗為自己打氣,告訴自己一直要走下去,直到找到錢太鐸為止。

這半年多來,她最感激的人,便是身邊這位一直陪伴著她的莫懷素。

這個女人本沒有必要來的,當初錢太鐸被響尾蛇帶走,正是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即使當場身死,責任也推不倒莫懷素身上來,更何況那些人的目標本就是錢太鐸,而不是安惜筠。不過,基于安惜筠的愧疚,以及莫懷素當時在場卻無能為力的負罪感,莫懷素跟來了,為了贖罪,或者是一個她自己也說不清的理由。

兩人現在身處的城市是埃克達斯,一個美洲沙漠邊緣的小城,這已經是她們走過的第四十一站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莫懷素第一次佩服起一個女人來。時時刻刻和蘇晴在一起,她親眼見證了這個女人執著的一面,有時候,連身懷絕技的她都有些吃不消,想要打退堂鼓的時候,轉頭去看蘇晴,卻發現這個女人仍舊一臉堅定,仿佛從來不曾動搖過。她並不知道蘇晴在心底已經無數次的動搖過了,只是那份牽扯不休的感情羈絆,讓她無法放下錢太鐸,那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人……

進了酒店,定了房間住下,兩人都沒有說話的興趣,草草的準備睡了。

她們誰也不知道,這一站是否會有收獲,從期望到失望的過程,兩人已經經歷太多了,到了現在,都不再奢望能夠一蹴而就得到錢太鐸的消息。

蘇晴先去洗了個澡,洗掉一身的疲倦,然後強打精神坐在電腦前,開始上網瀏覽信息。她是個網絡狂人,以前就喜歡泡在網上,現在為了尋找錢太鐸,自然更是不能離開網絡,打開電腦,她直接接入了一個網站,這是段至聖給他的,那個發布雇佣任務的網站,當初響尾蛇就是在這里接到的任務,所以,蘇晴每天都會來這里看一看,試圖找到響尾蛇的蹤跡,或者,直接找到和人類基因研究所相關任務,反正能和錢太鐸扯上聯系的,她都統統不放過。

在網站上瀏覽了一圈,原本以為,這一次仍舊會和以前一樣,找不到半點線索,誰知眼楮晃過之後,卻看到一條令她眼前陡然一亮的信息。

「人類基因研究所高薪聘請所有罕見異能者,只要經過鑒定,確認為以前從未出現過的變異類型,即可獲得一億元的高額報酬,及時兌現。」

這個消息……

蘇晴陷入了沉思,這是她半年多來第一次發現人類基因研究所公布的雇佣消息,這上面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一條消息,甚至讓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可是,一直對人類基因研究所特別關注的蘇晴卻敏銳的感覺到,這一回,機會來了……

思索了片刻,她便迫不及待的敲響了隔壁莫懷素的門,待得莫懷素一臉疑惑的開門,還來不及說話,蘇晴就一把拉起她,扯到自己屋子里電腦面前︰「懷素妹妹你看,這里……」

「這是什麼?」莫懷素問道。

兩人這半年多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兩個女人沒事也比過年齡,發現蘇晴還比莫懷素大上幾天,從那之後,蘇晴就對莫懷素親熱的叫起了妹妹,莫懷素幾次反對無果,便也無奈的默認了。時間長了,莫懷素驚奇的發現,她內心深處其實頗為依戀這樣的親切關系,雖然兩人在實際相處之中,她更像是姐姐。

「人類基因研究所發布的任務,看到了嗎?」蘇晴興奮的道,「我盯了這個網站半年多了,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這里發布任務,看這里,有他們的聯系方式,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找到人類基因研究所了!」

莫懷素細細看了兩眼,心中一嘆,這個聯系方式也叫聯系方式?只有一個郵箱,神仙也不能從這里追查到對方的下落吧?人類基因研究所這麼神秘,怎麼可能在一個郵箱上泄了自己的底?

不過看看興奮的蘇晴,她也不能出言打擊,這個女人這段時間受到的打擊太多了,她怕自己明說之後,對方會受不了而垮掉。

「嗯,是可以利用一下,不過要如何利用,還得好好計劃計劃……」莫懷素含糊的點著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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