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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毛茸茸的,讓人情不自禁想要縮成一團,摟著幾縷溫暖舒舒服服的睡過去。

斯諾有著較為敏感的神經,一旦發生什麼事,就很容易失眠。因為都臨古城的考古行動,他嚴重缺覺,本打算一回來就好好補覺,卻被周如許拉著打了一宿游戲。

「這可是‘頑皮汪’的新作,難道你不想搶先體驗嗎?」

——周如許一句話,讓斯諾強打起精神,在徹夜奮戰和爭吵中,熬出了三層眼皮。

他從星法克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一杯清咖給自己,另一杯則是他敬而遠之的焦糖瑪奇朵。

他靠在電梯里昏昏欲睡,直到電梯門打開一道縫隙,傳來時千金調門頗高的一聲怒罵,咖啡未能驅散的睡意,瞬間煙消雲散。

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砸在牆上又彈落在地。不知里面裝的是什麼,听聲音肯定是摔了個粉身碎骨。

一個挺帥氣的男生面對電梯,脖子上像是掛了個無形的鐵秤砣,墜得他抬不起頭,直不起腰,滿臉郁卒與驚愕,肩膀微微抖個不停。

另一個身材縴瘦,光是背影就散發出凌厲尖刻的氣場,說出來的話就別提多刺耳了。

「……不就跟你吃過一次飯嗎,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那要是牽個手,咱倆就算情定終身了唄?我什麼時候說你可以隨時給我發短信打電話了?你這叫騷擾知道嗎,沒報警抓你給你下個跟我保持五十米遠的限制令就不錯了,你有沒有點自知之明?」

對面的男人不知所措,張了張嘴想要辯駁,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伶牙俐齒的那位也根本沒給他機會,嘴里駕著一挺加特林,突突突的噴子彈︰「隨便買個破玩意兒就想追我啊?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輪/奸都輪不上你!看什麼看,誰允許你看我了!」

被噴的男人面無血色,剛說了個「我」就又被搶白。

「你什麼你,趕緊滾听到沒,以後看見我就自覺主動消失,否則罵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這瘦削的男人個子不高,還不到一米八,硬是用氣勢把自己頂到了兩米二。

對面的男生比他高了大半頭,卻被罵的有種他才是被居高臨下睥睨著的那個。

「機關槍」的聲調越來越高,被他斥罵的那位已經快要死無全尸。如果法醫來做解剖,會發現他死于心碎。

斯諾走過去摟住「機關槍」的肩膀,把瑪奇朵塞到他手里,說︰「時千金同學,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能不能放人家一條生路?」

太陽緩緩移動,窗子里射進來的光線驅走了時千金臉上的陰影,五官輪廓浮出水面般清晰起來。

他臉盤很小,下巴削尖,細眉杏眼,是張精致漂亮的面孔,只是俊秀得有些刻薄,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時千金也是奈特考古隊的一員,最近在忙一些個人研究項目,所以沒有參與都臨古城的考察。

他長得好看,追他的人確實很多,說是「排隊預約」未免夸大其詞,但經常忙于應付各色追求者不假。

只是他這脾氣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就算受到命運女神的眷顧,費盡千辛萬苦把時千金追到手的勝利者,也很快就被他的性格所擊敗,嚇得有多遠跑多遠。

時千金捏著咖啡杯,不解氣的在糾纏者送的禮物上跺了一腳,讓它在粉身碎骨的基礎上挫骨揚灰,這才跟斯諾一起往辦公室走去。

斯諾一抬頭,就看到辦公室門口,豎著一尊長了杜樂丁模樣的「石雕」。

杜樂丁的目光像是粘在了時千金臉上,神情錯愕得不加掩飾,好像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六十年前,跟他、沈玉和趙誠一起進入烏扇古墓的,還有第四個人。

那人是個十八線小模特,傍上了趙誠這個金主,而一向冷靜甚至冷酷的趙誠也不知是搭錯了哪根筋,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那個小模特。

杜樂丁甚至為此,還跟趙誠吵了一架,雖然他的手語趙誠基本就沒看懂,但他還是堅持用眼神強烈的譴責了這種「沉迷美色、不務正業」的做法。

最後因為沈玉的調解,此事不了了之。好在小模特一直安守本分,沒有添太多麻煩,否則杜樂丁一定把他踹跑。

眼前這個男人,跟當年那個小模特的樣貌有□□分相似,尤其是眼楮,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眼前人的眼神要鋒利許多,不似小模特那麼柔和。

斯諾看到杜樂丁,挑眉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杜樂丁無法收回視線,依舊打量著另一個人,隨口道︰「跟蘇騰來查點東西。」

時千金像是很習慣被人盯著看,頗有些得意又不耐煩的說︰「看什麼,想約我啊?」

不管當年的小模特人品如何,起碼性情溫和,絕不會說出這麼沖又這麼自戀的話。杜樂丁終于把目光挪開,木然擺手道︰「不敢。」

三人進入辦公室,時千金並沒有跟蘇騰打招呼,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悠閑的喝咖啡。蘇騰也像是沒看到這個人一樣,專注于手里的素描。

斯諾拉過一張椅子倒著騎在上面,掏出一瓶眼藥水滴進眼楮,紫色的瞳孔被浸潤得像是一塊水晶。他沖時千金眨了眨眼楮道︰「听說西賓埃索海峽那邊有個填滿沉船的海溝,如果目標鎖定海峽,你這次一起嗎?」

時千金搖搖頭,語氣雖然遺憾,但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我就不了,手頭上還有一些沒完成的工作,如果拖的太久,不好跟贊助人交代。」

學院里很多個人或團隊研究都是不提供經費的,尤其是針對地球文明,要靠自己去尋找贊助人。

時千金的個人研究十分冷門,斯諾沒想到他還真能找到人傻錢多的「金主」,詫異道︰「你的贊助人是誰啊?」

「征途星礦的總裁。」他雖然是回答斯諾的問題,眼楮卻看著蘇騰。

斯諾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征途,不就是發掘出都臨古城那個公司嗎?」

「是啊,」時千金對于任何情緒似乎都沒有掩飾,依舊是沖著蘇騰不無得意的說,「相當有實力的。」

杜樂丁不知道什麼征途,也不了解時千金跟蘇騰有什麼過節,只是這雙眼楮里的挑釁實在太過赤|luo,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蘇騰卻好像不屬于「明眼人」這個範疇,直接把畫遞給斯諾︰「來的正好,看看這是什麼生物。」

斯諾是生物學院的研究生,由于對地球很感興趣,所以對其近現代生物和古代生物都有涉獵。他接過畫紙,皺眉問︰「這就是你們在地下古城里遇到的不明生物?」

杜樂丁湊過去看了一眼,紙上趴著一只四肢粗壯、尾巴粗長的生物,渾身布滿黑色的麟甲,看起來厚重而堅硬,仿佛披甲上陣的武士。

這只生物有尖利的爪子,比蛇信子還長的舌頭,根據蘇騰的標注,全長大概近四米,其中尾巴佔了絕大部分。

比鱷魚還要駭人的臉上,長著一對渾濁的眼楮,黑色瞳孔豎成一條線,正是杜樂丁在開鎖時腳下那雙眼楮。

斯諾很謹慎的說︰「從體貌特征來看,比較接近地球上的有鱗目蜥蜴亞目內爬行動物,具有蜥蜴的部分特征,但我所接觸的資料當中,沒有任何一種蜥蜴的體表是覆蓋黑鱗的。」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它的頭骨形狀、體型和尾巴的長度表明,它的進化程度很低。」

杜樂丁只听懂了「蜥蜴」和「黑鱗」,其他一概不明。

蘇騰說︰「你的意思是,這種生物出現的時間在史前?」

「我不知道它生存活動的確切年代,」斯諾放下素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可能它當時生存的環境很原始。」

杜樂丁?*???恢?虢猓??剿?竊諭撇餑甏??悴遄燜擔骸拔頤僑Д哪歉齬拍梗?鋅贍蓯侵泄?搴????逼詰摹!包br />

這個時期,從公元301年開始,至公元460年結束。斯諾搖頭說︰「就算是這個時期,蜥蜴類進化的程度也不會這麼低。」

杜樂丁有點急︰「你總說進化低,到底啥意思?」

斯諾解釋說︰「按照這種進化程度,這種生物有可能出現在地球史前時期,也許是中生代,或者新生代早期。不過也不排除它始終生活在非常、非常原始的環境中,所以才沒有如同普通蜥蜴一樣體型變小。當然前提是,它真的是蜥蜴的一種。」

說完,他又看了一遍圖畫,搖搖頭不敢確定這奇特的物種。

杜樂丁曾推斷兆國在中原,從古墓本身被發現的位置來看,是不存在原始環境的。

沉吟半晌,杜樂丁心中一動,對蘇騰說︰「你在放置十字棺的暗道里,看見牆上殘破的壁畫了嗎?」

杜樂丁拿過素描說︰「壁畫描述的是墓主人和親出嫁的場面,畫面里有很多不存在的飛禽走獸,當時我一直以為是畫師虛構出來寓意祥瑞的。但你還記得給墓主人拉車的動物嗎?」

蘇騰當時只是淺淺一瞥,並未留意。不過他過目不忘,听到杜樂丁提起,腦海里便自動回現了那幅壁畫的內容︰「記得,跟黑影的外形很像。」

杜樂丁說︰「墓志上提到過,她來自南疆。如果黑影不是中原的產物,而是被她帶過來的呢?」

雖然杜樂丁曾推測黑影有可能是烏扇公主生下來的鬼胎,但既然壁畫里有記載,說明它原本就存在于人世間。

南疆一帶,靠近緬甸,直到現在依然有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更別說是公元三四百年了,若是真有一個合適的環境,這種極古老的生物也不是沒可能存在其中。

只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資料中有類似這種生物的描述,恐怕它早就滅絕了。若是想找到相關的信息,可能還是得從墓主人的「娘家」查起。

但墓志里關于這位烏扇公主的出身背景少的可憐,就算要找,也毫無頭緒。

杜樂丁隨手甩了個響指,敲敲桌子說︰「對了,在古墓里的時候,楊菡說有很多文明都包括面具文化,有沒有可能從墓主人臉上的面具入手查起?」

蘇騰動作很快,三筆兩筆就把面具畫了出來。杜樂丁一邊點頭一邊說︰「你們這有這方面的專家嗎,我們去請教一下。」

斯諾笑道︰「有啊,現成的。」說著用下巴指了指旁邊自娛自樂的時千金。

杜樂丁一看時千金就渾身不舒服,雖說是人有相似吧,但像到這個程度,除非是雙胞胎。可這都六十年後了,他跟誰雙跟誰胞去。

「那個,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杜樂丁把畫遞到時千金面前,保持著一定距離說道。

時千金慢條斯理的放下咖啡,從兜里掏出一張濕巾,把縴細白女敕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擦了個遍,這才抬起眼皮子看了看面前站了半天的人。

杜樂丁暗暗失笑,這裝模作樣的態度是給誰看呢?他正想著,時千金伸出了手,卻並沒有接過畫紙,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時千金的眼神就像是鎖魂釘一樣刺在杜樂丁臉上,逐字逐句的說出一串話,令杜樂丁當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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