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誰!」
辛璦微微一笑,「我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的反應出賣了你。」
看來這辛璦號稱「最難攻略的女主」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關鳩伸手模了模脖子,突然道︰「不對,你剛剛的眼神分明是認定了,你……」
看著他閃閃發光的零蛋好感度,辛璦模了模頭上的小窪。
「你要知道為什麼,好,我告訴你為什麼。」
她的手指點著龍身下的寶藏上,淡淡道︰「關雎愛錢。」
關鳩嗤笑一聲,「你在說什麼胡話。」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這座別墅里每一個房間的門上的雕刻物都預示著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用途的。」
「書房的門上是百科全書式學者亞里士多德,廚房的門上刻著古希臘掌管灶火的女神赫斯提的名字。」
辛璦依靠著那扇刻著巨龍的門,凝視進他的眼中,「這間門上刻著守護財寶的巨龍,又是主人的臥室,想必住在這里的人……」
關鳩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憑什麼他是巨龍,而我就是金隻果。」
這樣的回答無疑已經承認了辛璦對房間主人的猜測。
辛璦的眸色更冷了,「所以你是故意將我引到別的男人臥室中,你想要做什麼?」
關鳩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你可饒了我吧」的笑容,兩只眼楮宛若布滿星辰的黑夜。
他笑著道︰「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辛璦撇開頭,「你怕是又想要試驗電視劇的情節吧?」
「你從未將這個世界當作真實的世界,反倒處處想要設計同電視劇里一樣的情節,」她側了側身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斬下最鋒利的劍,「你們兩個也實在很可憐啊……」
「你什麼意思!」關鳩猛地上前一步,「咚」的一聲按住了門。
辛璦轉過身子,迎著他壓迫性的目光,慢悠悠地用鈍刀子捅他的心,「你們兩個都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個只能用錢來彌補,一個只能用女人來彌補。」
他的手猛地攥了起來,顫抖的關節磕在門上「科科」作響。
「你們的心思連這座城堡都知道,巨龍守護著財寶,說的不就是關雎?金隻果意味著最美的女神和美女海倫,難道說的不是你關鳩嗎?」
她如此尖銳,如此毫不留情,簡直就是冰雪中的玫瑰,冷漠無情的女王。
關鳩瞪著她眼角幾欲充血,他抬起了手「 」的一聲砸上了門。
傷口被人直接撕裂的痛苦讓他將要失去理性。
什麼攻略,什麼回家,見他娘的鬼去吧!
「啪」
「啪」
兩聲矜持的拍手聲打斷了關鳩的行動。
關雎站在不遠處一座雕花繁復的樓梯上,將兩人的視線吸引過來,才緩緩收回了手。
那個樓梯的做工太過精致,甚至鍍以黃金,寶石瓖嵌,辛璦第一眼還以為那只是個裝飾物,沒想到真能通到上方。
關雎走了下來,視線一直放在辛璦的身上。
即便他極力遮掩,辛璦還是發現了他緊緊繃住的嘴角,以及右手掌心處被指甲劃出來的血痕。
「辛璦小姐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他將受傷的那只手背在身後,揚起了聲音︰「不過,辛小姐怕是忘了吧,這里可是我家,你來這里可是有求于我!」
關雎的視線掃過關鳩,關鳩立刻縮回放在門上的手。
關鳩低頭看了辛璦一眼,扭頭走到關雎的背後,卻是用後背面對著辛璦。
「辛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們可以讓你在森島上沒有立足之地。」
面對著關雎的威脅,辛璦卻清楚他這是用硬的方式逼迫自己低頭。
然而,若是她在森島上沒有了立足之地,那他們兩個就更沒有了。
一軟一硬倒是被這兄弟兩人玩的溜啊。
辛璦綻然一笑,「剛剛好,我這個人從來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關雎先生。」
關雎揚了揚下巴。
「關鳩先生。」
關鳩低頭模自己的後脖頸。
「感謝兩位的招待,告辭了。」
說罷,她便轉身沿著樓梯往下走,從高窗吹來的海風掀起了她銀色的頭發。
「等等。」
「等等……」
兩人竟不約而同同時喊住了她。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底的晦澀。
都說雙胞胎心有靈犀,而他們兩個一出生就待在一起,世界上沒有比他們彼此更清楚對方的存在了。
「還有什麼事嗎?」
辛璦模著扶手轉身問。
他們兩個這次卻都不作聲了。
辛璦一步步邁下樓梯,腳步聲漸漸遠去。
關雎突然揚聲︰「古叔。」
那位神出鬼沒的執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好吧,好吧,我明白,哥哥去做吧。」關鳩勉強笑了一下,低聲嘀咕︰「她還真是不一樣啊。」
出了別墅的大門,辛璦才舒了一口氣,這棟別墅還真是詭異,總是讓她覺得壓抑。
她想著關氏二兄弟雖然為0,卻不斷閃爍黃光的好感度。
果然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後生啊。她挑破了這層窗戶紙,卻可以讓以後的攻略之路更好走一些。
「辛小姐。」
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在耳邊,辛璦猛一抬頭,卻見那位執事正規規矩矩站在薔薇大門邊,手上還拿著文件夾。
那位執事一躬身,雙手呈上文件夾,「這是兩位少爺吩咐交還給您的。」
辛璦狐疑地接過,一翻開,臉色一變。
這居然是那份土地合同。
這算什麼?
我打了你們一個巴掌,你們給我一個甜棗吃?還是……你們都是抖M需要我來虐啊?
「辛小姐,兩位少爺都不是壞人,希望您不要對他們產生什麼偏見。」
才不是偏見。
「請問,整個森島要租船的話都需要得到兩位少爺的認可嗎?」
古執事彎著腰,「正是。」
所以她租船申請不通過,都是他們兩個搞的鬼?
辛璦將文件夾在手心里敲了敲。
但是,他們兩個將土地合同送回,這是不是就是示好?那租船這回事會不會也……
辛璦露出明朗的笑容,「麻煩您了,再見。」
古執事目送著她遠去,直到看不見背影,他才推著那扇大鐵門慢慢關上。
「吱呦——吱呦——」
將來自海面的咸腥味關在了院子里。
辛璦順著原路返回,然而,在那個防火標牌的旁邊,她居然又見到了顧秋水,此時他正坐在樹底下看書。
她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加快了腳步。
顧秋水卻拍了拍**,背著畫筆顏料,一手拎著顏料桶,一手拿著書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辛璦停下了腳步,他也停下了腳步。
「你跟著我做什麼?」
顧秋水笑了一下,「畢竟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又是這套!
辛璦抿住唇,「隨便你。」
得了她的允許,他便兩三步追上了她,慢悠悠地走著,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手中的書。
她偷偷瞄了一眼,只見封皮上燙金六個大字——
人之初,性本善
辛璦抽了抽嘴角。
別以為是三字經,這可是一本貨真價實的小黃~書,可見這顧秋水果然是個假道學。
他長得倒是儀表堂堂,仙風道骨,就慣會用些溫柔小意來騙女人。
等等……
辛璦邁出的一步又收了回來,惹得顧秋水看了她一眼,卻依舊一句話也沒說,默默陪著她站著。
她想起來了,這本小黃書還是當初她故意塞給顧秋水看的,她當時是要逗弄這個一身仙氣,不食人間煙火的攻略者,結果,這人還真的不顧眾人眼光一直將這本小黃~書帶在身上。
她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她迎著陽光蹙眉,卻有一種一別于以往的嬌態。
顧秋水握緊了書頁,突然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這本書你可要常常翻看,勤加練習,我呀可是最討厭技術不好的男人了。」
咦——
辛璦嫌棄地扭過了臉,卻正發現顧秋水的異狀。
「你怎麼了?」
他虛弱一笑,揉了揉鼻梁,「大概是因為在強光下看書,眼楮有些難受。」
你還真夠刻苦用功的啊。
「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為什麼要做?」
「是啊,」他放下了手,輕聲反問︰「明知道不該做的事情為什麼要做?」
辛璦幾乎要以為他的話里蘊含著深意的時候,他卻突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可真是傻瓜。」
原來是在跟自己說話?
辛璦不願再跟他走在一處,便找了個借口與他分頭,奔著商業街去了。
都已經下午了,她這一天還沒怎麼吃東西,辛璦模著肚子,想要找間餐館飽餐一頓,卻看到姚窕正領著一個孩子走進了一家蛋糕店里。
不一會兒,姚窕與那孩子便走了出來,那孩子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個小蛋糕,揚著笑臉似乎在跟姚窕說著什麼,姚窕溫柔地模了模他的頭。
正在這時,一個婦女突然搶上前來將那個孩子一把抱緊懷里。
辛璦以為這是什麼綁架兒童的事件,結果她剛上前來,那孩子就大叫著「媽媽」,抱著那個婦女不肯撒手。
「看你還敢不敢亂跑了,居然還敢拿別人吃的,小心迷暈了你將你拐到山溝溝里賣掉。」
那孩子被嚇得嚎啕大哭。
「這位阿姨,我不是……」姚窕開口解釋了兩句。
那婦女卻一臉警惕地盯著她,一把奪過了孩子手中的蛋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里。
「快跟我回家去。」她拉著孩子便走,那孩子一手握著他媽媽的手,一手抹著眼淚,乖乖地跟著媽媽走掉,甚至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好心為他買了一個小蛋糕的大姐姐。
姚窕仿佛已經習慣了被這樣的對待,她笑了笑,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真可惜啊。」
一個溫柔微沙的男聲在辛璦的身側響起,辛璦不由得仰頭看去,那是一個身材好到足以去做健身教練的男人,可是他卻帶著糕點師的帽子,身上穿著白色的圍裙,整個人散發著可口的香甜氣息。
「這是我今天做的最滿意的蛋糕了。」
他走到垃圾桶旁,毫不嫌棄地伸手進去,將那個原本被扔掉的蛋糕揀了出來。
蛋糕盒子封的嚴嚴實實,里面的蛋糕顯然沒有受到污染。
他噓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好在還能吃。」
他剛轉身想走,又停住了腳步,提起手中的蛋糕,笑著對姚窕和辛璦道︰「那個……你們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