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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又要推辭,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不要跟我說‘不’!黎喬燁,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當然,你不去也可以,我無所謂,能拉著季雪如一起身敗名裂,我值得!」

黎喬燁緊緊的捏住了拳頭,無法發泄出來的怒氣在體內橫沖直撞,逼得他渾身顫抖。季昕然什麼都不管,「快去!」她厲聲催促,一邊舉起了手中的電話。

寬大的屏幕上,正顯示她已調出了季嚴的號碼,「黎喬燁,要不要試試,我的消息放得更快,還是你封鎖消息的速度更快!」如果他不想這樣,就按照她說的︰「快去,馬上!」

黎喬燁的臉部肌肉也開始顫抖了,他的雙眼倏地紅透,像是要透出血來。終于,在牙關也被咬疼之後,他轉身,跑下了樓。

「季雪如!」她听到了他的聲音在叫著她,心中更是一片慌亂,也不由地更加快了步伐。她無意偷窺他們的甜蜜生活,她只是,只是在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之後,想要帶著孩子來看一眼他的爹地。

因為,她已經決定回到t國後,就帶著然然和肚子里的孩子離開,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想到然然還跟他見過幾次,但肚子里的這個以後就再沒與他相見的機會,她才會一時沖動來到了這里。她真的無意打擾他們,她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

「既然敢來,現在又跑什麼?」他的聲音更近,幾乎就在身後。他已經追上來了。季雪如愣了一下,亦漸漸頓住了腳步。

是啊,她跑什麼呢?

就算被發現了又怎麼樣,她什麼虧心事都沒做,其實不必害怕他。不過,雖然頓下了腳步,她卻沒有轉過身來。「怎麼,不敢看我?」他慣常的諷刺聲響起,她依舊無動于衷。她不是不敢,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事到如今,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黎先生,我只是在你家花園外站了一會兒,沒有拿走你任何東西,我可以走了嗎?」他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背對著自己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的距離會顯得如此的遙遠。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于是,他走上前,繞到了她的前面。一張蒼白的小臉頓時落入他的眼簾,他心中暗驚,昨晚上看到她,不還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一晚沒見,她就憔悴了這麼多!

這樣的驚訝頓時將他的思緒控制,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朝她的小臉探去。在指尖尚未觸踫到的時候,她便退了兩步,匆忙的躲開了。當她看著他時,眼神里充斥的戒備與小心,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直刺他的心髒。這種疼痛無藥可解,除了她的擁抱與親吻。但是,現在這兩者的任何一個,他都無法得到。他只能將自己刺得更深,「怎麼,不能讓我踫了?」他下意識的提醒她︰「季雪如,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你整個人,哪里我沒有踫過!」說完才覺得自己傻,害怕失去她,竟用這樣的辦法想要昭顯自己對她的所有權。

然而,他沒有漏過她眼底劃過的受傷。他話里的輕挑,不但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更讓她覺得自己很髒。她無法將眼前他與別墅里那個深情的他聯系起來,幾天而已,一切就像泡沫般徹底消失了。也許,那幾天的美好,確實只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黎先生,」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叫住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如果是的話,「你讓我走吧,這樣你也有一點的時間陪伴你的太太……」終究說不出「和孩子」這三個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二個月了呢,她不想讓他受到一點委屈,即便只是言語上的。

聞言,黎喬燁微微垂下了眸光。她看不到被遮掩起來的掙扎,她能看到的,只是他再次抬起頭來時,眼里滿布的狠絕。「我是需要更多一點時間,來陪伴我太太……」他開口,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與疏離。他就是這樣的,對待不在乎的人和事,態度永遠熱情不起來。「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否則,難保你哪天不又突然出現在什麼公共場合,問我要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說清楚!他要說什麼……終于要告訴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本該听他說的,她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答案,好讓自己徹底死心嗎?但是,當意識到他真的要將那些話說出口時,她忽然失去了所有面對這個答案的勇氣。「不……不要說……」她蒼白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單薄的身形在冷風中如同紙片般脆弱,仿佛隨時會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張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她渾身已經開始顫抖,「求求你……不要說,不要說……」是真是假,她已全然明白,不必他親口告;付出的感情已經收不回來,他又何必再將它踩在腳下蹂躪?她的愛就算再卑微,不被在乎,也有她的一份自尊。

「季雪如……」他走近,她後退,她想要轉身逃開,飛快的逃開,這樣就沒機會從他冰冷的唇中听到的最殘酷的語言。然而,他卻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季雪如……」他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如果她夠清醒,就能辨出他聲音里的顫抖。但是,她沒辦法清醒,掙扎與逃躲已成為她此刻的本能反應。

「季雪如,你冷靜一點!」抓著她手臂的大掌不得不用力,他提高了音調,才讓她驟然停止了掙扎的動作。她呆呆的看著他,他亦看著她。她的蒼白無力映入他的眼,連同她害怕的眼神一起,讓他的心口劇烈的抽搐。但是,她卻看不透他的眼神,他的心思變幻難測,她從來都無法猜透。

「季雪如……好好听著我跟你說的話……」最終,她還是無法阻止他開口,「以後不要這麼傻了,不要再被男人騙了……」終于還是听到他親口說他是騙她的,她低頭,閉上澀痛的雙眼,突然發現竟沒有淚水。「一切……都是騙我的嗎?」再抬頭,她顫抖的唇吐出這幾個字……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她良久。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時間,若真能在這一刻靜止,該有多好。只是,當它又開始往前轉動,他的回答則是——點了點頭。

這一刻,她听到了輕微的碎裂聲。那是她盡力保留的,心里最後一塊完整的,也在此刻碎了。與此同時,又有什麼在那破碎不堪的地方,漸漸重生。她的唇角,忽然抿出一絲笑意,映在他的眼底,就像是開在傳說中那絕美又最淒冷的花。「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她的聲音不再顫抖,反而變得陌生。她像是在看著他的,然而眼神里卻空洞無物,「我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你。」

他皺眉,「你撒謊!」他不要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像是隨時會離他而去,像是……從此不在他能找到的地方。她並不反駁他的話,但她依舊淺笑的神情仿佛在說,她不反駁並非因為他說的事實,她不反駁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相信她的話。「季雪如,你以為你能騙我,」他心里一陣慌急,他目光凶狠的看著她︰「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能相信……」不,他不會相信,「當我對你說那些甜言蜜語的時候,你不是很陶醉嗎?當我要你的時候,你不很享受的嗎?」她的那些反應,他可記得非常清楚,「當我告訴你,三天以後我會去接你的時候,你那些高興,都是假的嗎?」

真可笑!他憑什麼還這麼說?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忘了嗎,我是最佳女主角,我演的戲,沒人說不好呢!」說得再多,她這一句就能全部抹殺。果然,黎喬燁怔住了。他被騙住了,她想,她終于還是保留了自己最後一點點可憐的自尊。

所以,她該走了,這里原本就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你站住!」他卻仍不放手,一雙眼沉得可怕,「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說著,他轉頭來看著她,薄唇彎起最冷冽且殘酷的弧度,「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他指的是她回到a城伊始的糾纏,那間公寓,酒店,還有海邊別墅里的一切嗎?其實她知道的,他為什麼要給她以虛情假意,她已經明白。「為什麼?」但是,既然他主動說起,她能不听嗎?不能,就算她拒絕,他也會說給她听。因為傷害她,一直是他慣常做的事情。

「為了那部電影、空虛無聊時的刺激……」他有千百種理由,只要能將她傷害的,他都可以找出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季昕然三番五次的逼他這樣做,他千方百計的躲避,躲避著不見她,就沒有機會將這些傷人的話說出口。但是,剛才他們明明已經說清了,季昕然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卻還要拉住她把這些話說完。他真的是瘋了,一顆心痛得幾乎窒息,卻還要不停的傷害她,也傷害自己。

是的,他真的瘋了,逼瘋他的不是季昕然,而是她,是她眼底的漠然。她因為他痛的時候,他不忍,卻知道她心里有他;但突然間,她對他的傷害不在乎了,無所謂了,才最讓他惶恐與不安。他不要被她摒除在心門之外,他要她的心,始終被他佔據。

哪怕是傷害,哪怕是痛苦,只要能讓她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情緒波動,無論什麼,他都願意做。

然而,此刻,即便他將最傷人的話都說出口,她依舊是目光平靜且空洞的看著,看著他或者別的什麼。

他心里愈發的害怕,這害怕慢慢擴散成一個洞,幾乎要將他吞沒。漸漸的,他停住了聲音,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才能讓她流淚,害怕與傷心。

「還有嗎?」大概是等了片刻,沒再听到他的聲音,她還這樣問。

他依舊沒有出聲,應該沒有了。

如果他是說不出來了,她倒是可以幫他。

「黎先生,那些房間里的衣服和首飾,是怎麼來的?」

聞言,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臨時買來做道具用的。你以為我真有那麼多時間為你去搜集那些東西嗎?我有那麼多的下屬,只需要要一天時間,就能把衣櫃塞滿了!」

「那間公寓呢,你真的有常去住嗎?」

「我為什麼要去那里住?我不知有多少別墅,任何一間都比那公寓住著舒服。你看著那里很干淨,是我提前讓人去打掃的。」

「酒店里的照片呢……」這次不用等他出聲,她已自問自答,「大概也是故意找來,放在那里,好讓我更容易上當吧。」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他冷笑︰「你還想問什麼?那天在眾記者面前說的那句話?我也沒亂說,你確實是我的女人,不是嗎?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從那段八卦新聞刊登後,那部電影的票房上去了很多!說起來,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這些夠了嗎?應該夠了。換做以前的她,早就淚流滿面了。為什麼此刻,她的眼神依舊是波瀾不驚。

她還那樣平靜的點頭︰「沒什麼要問的了,我都已經明白了。黎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說完,她用力將手臂從他的手中掙月兌,然後,她緩緩轉身,擦著他的肩頭而去。海風吹來,撩起她的發尾在他的面頰輕挲而過,留下一縷屬于她的獨特香氣。

他最愛的香氣。

多少次,他曾做了同樣的夢。

他擁著她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輕嗅著她發絲的香味,「季雪如,你用了什麼香水?我都猜不出來。」她笑著,從他的懷中抬起小臉︰「我沒用香水啊,你怎麼能猜出來?」

是的,她什麼香水也沒用,那香味卻能讓他魂牽夢縈;她什麼都不必做,就已經掏空了他的心。

他想要拉住她,想要留住她,但是,他拿什麼留住她呢?

此刻的他,甚至連類似剛才那些傷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除了這樣一步步的往回走,也許,待他回到曾留下他們回憶的那個房間,待他趴上那張他們曾經相擁的那張大床,他翻騰不止的心痛,會得到些許的平靜。哪怕是些許的平靜,也好!忽然,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滴落在臉上。他流淚了嗎?不是的,是天空又下雨了。

這雨來的又急又 ,他剛回到房間,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雨霧。他站在窗前,思維與時間一樣,都像是停止。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季昕然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黎喬燁,你還真狠吶,也不怕季雪如一時想不開,投海自盡啊!」

他沒出聲,當她是空氣。

她才不在乎,反正他能听到她的話。

「你知道嗎?」于是,她繼續肆無忌憚的說下去︰「剛才我躲在樹林里,看到季雪如那臉色蒼白的模樣,心里不知道……嘖嘖……」她頓了一下,才想到了最好的形容詞︰「不知道有多痛快呢!」對,就是痛快!從小到大,她沒有哪一刻像剛才那樣痛快過!

「我看啊,季雪如這次是恨透你了!」她秀眉一挑︰「你知道一個女人一旦決定恨一個男人,是什麼樣嗎?」

「一個女人要是恨一個男人,就會今生再也不見他,不想他,拒絕一切與他相關的消息,又或者,找一個男人匆匆嫁了,開始新的生活……」

「滾出去!」他終于出聲。

季昕然一笑,看來最後這句話對他才有點效果。「而且她會用最短的時間和最快的方法忘掉這個男人,」她趕緊著繼續說,「最快的方法是什麼呢,就是快一點與別的男人生個孩子……」

「滾出去!」他轉過頭,目光猶如吃人的野獸,閃爍著異常危險的信號!

季昕然終究是有點怕的,嘴上仍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才甩上門走開了。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他的思維不再停止,而是不斷回響著季昕然剛才說過的話。

她一定恨透了,今生再也不見你,不想你……又或者找個男人匆匆嫁了,生個孩子……

沒什麼要問的了,我都已經明白了。黎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她蒼白的面容與絕望空洞的眼神,不斷在他腦海交織。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不禁渾身顫抖。不,不可以!季雪如,你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嫁給別的男人……我不準!

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煎熬,無論會發生什麼事,無論什麼後果,他都管不了了。只要能見她,能阻攔她的離開,他什麼也不要。驀地,他轉身,飛快的跑下樓梯,頂著大雨朝她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听到動靜,季昕然立即從房間里跑了出來,看著他匆匆遠去的身影,她狠狠咬唇,亦趕緊跟了上去。

「季雪如!季雪如!」

雨霧茫茫,沒有車,也沒有看到人。他回到別墅不過十分鐘,她應該沒走多遠。這附近又沒有避雨的地方,她會去哪里?

「季雪如,季雪如……」他大聲叫著,拼命叫著,然而聲音剛出口,就又立即被嘩啦的雨聲掩蓋。

他只能更大聲的叫喊,直到喉嚨嘶啞,卻仍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季雪如,你給出來,你出來呀!我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好不好?只要你出來,只要你答應我一聲,我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好不好?像是听到了他內心的祈求,當他再往前跑了十來米,忽然瞧見了不遠處,那雨霧里的一個粉色身影。

他記得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外套,但這個身影,卻是趴在地上的。

他飛快的跑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個人倒趴在地上,渾身已被雨水澆透。

他渾身一怔,才趕緊伸手將這個人扶了起來。撥開濕粘在臉上的發絲,他的雙手隨著心 然一顫。

是她!是她!不知什麼時候暈倒在了這里,然後被這場急雨淋濕。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不是毫不在乎嗎?不是連淚水都沒有嗎?為什麼要故作堅強,為什麼要苦苦支撐,為什麼……是因為他,是因為他!因為我給你的傷害太多,所以才要更加堅強,因為我給你的痛苦太多,所以才要苦苦支撐,對嗎?對不起,對不起,季雪如。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的痛,是一樣的。一樣的撕心裂肺,一樣的痛不欲生,你知道嗎?終于,他忍不住心里這萬蟻噬咬的痛苦,抱著她在雨中,痛聲大哭起來!

夏蕊接到諸子籬的電話時,正在家里準備晚餐。她還奇怪季雪如為什麼遲遲沒有發來短信,告訴她自己已抵達t國。算算時間,她是上午出去買機票,就算中午起飛,這時候也應該到了呀!難道,她看看窗外雨霧的城市,下大雨也會延誤班機嗎?!帶著這樣的思維,她接起了諸子籬的電話,所以當諸子籬說季雪如正在醫院時,她好半晌都無法反應過來。

她還說︰「諸子籬,你腦袋 涂了吧?雪如怎麼可能在醫院里?」她昨晚就沒怎麼生病,只是疲勞過度而已,好好的又進醫院去做什麼?「你腦袋才 涂了呢!」諸子籬立即反駁,「總之在醫院就是在醫院,而且昏迷好長時間了,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你快點過來吧!」說著,那邊有護士在叫他了,他便趕緊報了醫院的名字,掛斷了電話。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護士問道。諸子籬模著腦袋想了想︰「朋友!」不過,「你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啊,我能做主!」聞言,護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正準備說,給季雪如做檢查的醫生出來了,「這件事可大可小,還是叫個她比較親的人來找我吧!」說完,醫生便往辦公室走去了。見狀,護士也只好閉嘴,跟著醫生離開了。

諸子籬琢磨著「可大可小」這幾個字,心想著要不要給黎喬燁打個電話呀。但是,黎喬燁自己要能來,就不會給他打電話了,讓他把季雪如送來醫院了。他真不知道兩人在折騰什麼,當他冒雨趕到黎喬燁說的地方,看到渾身濕透的兩人,而又呈昏迷狀態的季雪如時,愕然得說不出話來。「老五,這是怎麼了?」看季雪如,臉色還一陣蒼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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