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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景琛回來,許沐還在熟睡當中。

她安靜地側躺在床上,人蜷縮成一團,呼吸清淺平緩。

陸景琛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親了親她的唇角,起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下了樓,陸景琛把外套月兌了掛在衣架上,挽起袖子進廚房,把今天買回來的菜翻出來,開始做飯。

許沐下樓時,他正在廚房忙碌,熟練地給馬鈴薯削皮。她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空了一天的心終于有了歸屬的充實感。

陸景琛手上動作沒停,溫聲問︰「睡醒了?」

許沐聲音悶悶地︰「嗯。」

「今天吃感冒藥了嗎?感冒有沒有好一點?」說著,他還是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抓住她的手腕轉過身,不放心地用手去探她的額頭,比對之下沒發現異樣,才松了口氣。

陸景琛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重新背過身拿起沒有削完的馬鈴薯,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吩咐她︰「幫我拿個東西。」

「好,拿什麼?」

「就是一個小東西,在客廳衣架上的外衣口袋里。」

許沐心里奇怪,卻還是依言出了廚房,在他的外衣口袋里模了模。

空的?

許沐默了一默,對廚房里的人說︰「口袋里沒有東西啊。」

「再翻一下里邊的口袋。」

許沐按照他說的,又把衣服內里的口袋模了一下,手剛伸進去,就愣住了reads;。

她把東西掏出來,是一個紅色的絨毛盒子,里邊究竟放的是什麼也並不難猜。

許沐定定地看著手里的東西,心里邊一陣恍惚。

陸景琛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摟住她說:「打開看看。」

像是受到了蠱惑,許沐慢慢地把盒子打開,一枚定制的dr鑽戒映入眼簾。

陸景琛把戒指拿出來捏在手中,轉了個身半跪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把那句她最怕听到的話問出了口:「許沐,你願意嫁給我嗎?」

屋里一片寂靜。

兩人對視,沒人應聲。

許沐低垂著眉眼,面無表情,不知是在看他,還是在看什麼。

陸景琛等了幾分鐘,手心都滲出了汗意,心跳一下比一下都要重。

他很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許沐才堪堪回神,眨著酸澀的眼楮,沙啞著聲音開了口:「陸景琛」

「嗯?」

喉嚨跟卡了魚刺般難受,話說不出來。許沐咽了咽,還是說了:「我不能答應你。」

陸景琛笑容僵在嘴角,聲音也變了:「為什麼?」

他皺眉想了下,「是因為你覺得這樣太不正式了?」戒指還在定制中的那段時間里,他想過很多種向她求婚的場景,沙灘的,廣場上漂滿愛心氣球的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最簡單的方式最打動人心,尤其是那晚被他無意中知道那件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向她求婚,跟她有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小家。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她竟然會拒絕。

陸景琛克制著情緒,斟酌開口:「再給我兩天時間,我再準備」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許沐就殘忍打斷了他:「不是。」她頓了頓,看著他,忍住心底的顫抖,冷靜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要跟你結婚。」

陸景琛愣住,反應過來後,覺得可笑:「從來沒有考慮過?」

「對。」

他死死扭住戒指,站起身,下頜緊繃:「那咱倆在一起這麼久,你都把我當什麼了?」

「掛著‘男朋友’名號的炮/友?什麼時候想甩就甩了?」

許沐無力辯解著:「不是。」

陸景琛氣得直冷笑:「不是?如果不是,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跟我結婚?」

許沐張了張口,想解釋,但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兩人長久的沉默著。

空氣似乎也被凝結。

直到廚房傳來一陣煮沸燒糊的味道,許沐看著他,臉上浮現出異樣的慘白,背在背後的手悄悄掐了下掌心,很低地開口叫他:「陸景琛。」

「這事咱們以後再說,行嗎?」

今天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吵架。

陸景琛冷著臉,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沒理她reads;。

許沐默了幾秒,把絨盒放回旁邊的櫥櫃上,轉身進了廚房。

火上炖的雞湯已經煮沸了,湯水從鍋蓋旁溢出來掉在火焰上,聞到那股飄出的鮮香,許沐眼里冒出濕意,訥訥地,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去揭開那滾燙的鍋蓋,剛觸上去,就被燙得縮回了手,鍋蓋磕在瓷鍋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意識也跟著回了籠。

陸景琛听到動靜,幾乎是下意識就跑了進來,捉住她被燙得通紅的手,胸口的那股郁氣混合上心疼,語氣很沖:「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過一下腦子,鍋蓋這麼燙你用手直接去揭?」

「不」

陸景琛粗暴地打斷她:「你別跟我說話。」

他不再看她,「啪」地一聲把火關掉,拉著她走出廚房,把人按在沙發上,拿出醫藥箱,一言不發地給她上藥。

許沐看著他隱忍克制的側臉,有那麼一秒差點就要把深埋在心底的那些話告訴他了,可話到嘴邊,還是被硬生生咽回去了。

上完藥,陸景琛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又進了廚房,繼續做飯。

一切平靜得仿佛剛才的爭吵從來沒有發生過。

晚飯是在僵硬的沉默中進行的。

陸景琛吃了兩口,實在沒心思再吃下去,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轉身冷淡地說:「我晚上還有工作要做,你吃完了就趕緊睡吧。」

這生硬的借口,卻是此刻讓兩人都冷靜下來的最好方式。

這一晚,有兩盞燈從天黑亮到了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陸景琛離開得很早,他從抽屜里拿出那個黃色的文件袋,掂在手里,出了門。

他坐在車里,靠著椅背,腦子里過的全是昨晚許沐說的那幾句,不想跟他結婚的話,疲憊的用手蓋住臉,心里亂成了一團。

直到有人打來電話,他接起說了一兩句就給掛了,這才點火,看了眼後視鏡,不經意間低了下頭,視線觸到副駕駛座上的文件袋,這才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感,終于在第二天的競標會上,和蕭亮的交鋒中得到了印證。

這次的競標事關重大,不僅他,公司所有的高層,乃至陸懷承都很重視,為此,他們制定了無數個方案策劃,也尋求了許多商業上的合作伙伴的幫助,最後敲定下最有把握的那一套策劃方案。

然而在競標會上,蕭亮卻像早已預知他們的每一步行動和策劃,次次出其不意地叫價攔截。

最後結果不出意料地,景陽競標失敗,損失慘重。

最後出會場時,兩人狹路相逢。

蕭亮臉上表情囂張得意,假意謙遜地朝陸景琛伸出手,故作遺憾地說:「今天的競標會,真不好意思啊,陸總你承讓了。」

周圍都是業內的有名人士,還有媒體記者。陸景琛不動聲色地伸手跟他踫了一下,譏諷地說:「哪里的事,蕭總客氣了,這都是蕭總靠您自己的好手段贏下的,何來承讓一說?」

蕭亮倒是毫不介意地繼續維持自己風度翩翩的形象,兩人擦肩而過時,陸景琛听到他語氣挑釁地低聲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這才是個開頭,真正的驚喜,很快就要上場了reads;。」

——

競標會結束的第二天,公司的股東們召開緊急大會,就此次項目失敗的原因進行討論。

這次的競標失敗導致公司損失慘重,不止財務上,還包括之前與合作公司之間承諾過的要求,因為無法兌現,景陽如今陷入很大的危機中。

各大股東你一言我一語,說話語氣又沖又犀利,把矛頭對準了陸景琛一人,質問他一定要給個說法,到底是怎麼回事,並要他盡快做出應對方案,挽回公司的損失,穩定當前的局面。

陸景琛坐在最高位,臉色難看至極,始終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同去了競標會現場的一位高層總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這事並不能全怪陸總一人,從昨天競標會現場的情況來看,我總覺得蕭亮他們那幫人是有備而來,而且所有的對策,都是針對我們的方案做出的調整,次次壓制。就像是」

她頓了頓,在十多雙犀利的眼神注視下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就像是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我懷疑是有人把我們的方案泄密給了對方。」

一句話,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

氣氛凝重壓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懷揣著猜疑。

「眼下最關鍵的是先要把公司的損失盡量降低,並把那個泄密的人查出來,這樣我們對那些合作公司也好有個說法。」

眾人紛紛贊同點頭。

最後,最年長的股東嚴肅地對陸景琛下了命令:「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那個泄密的人抓出來,不然,這件事所有的後果都由你一人承擔了。」

會議結束,股東們都走了。

適才幫陸景琛說話的總監走到他身邊,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關切地問:「陸總?陸總?你沒事吧?」

陸景琛這才回神,按著發疼的太陽穴,搖頭,沙啞地說︰「沒事。」

那人試探性地問︰「陸總,你是不是知道了泄密的人到底是誰?」剛才她說出那句話時,其他人沒注意到,可她分明看到,陸景琛的神色在那一瞬間徹底變了。

那種表情,就像是一件自己心里頭明白可是不願去相信的事,被別人一言拆穿,再無任何理由可自欺欺人。

陸景琛遮住臉,避開她的問題低聲說︰「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因為那天晚上兩人的爭執,陸景琛這兩天都沒有回去,晚上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去找程嘉陽。他不想回去,因為只要一看到她,他就會想起那些事,胸口郁結的怒氣就忍不住想爆發,可他不想對她發脾氣。

他想等自己冷靜下來,等自己徹底能夠心平氣和地再去跟她談論這事,到時候,兩人再坐下來認真談一談,談什麼?

談他們之間,談以後,談未來。

可是現在又發生了這件事,他心里頭更亂,更慌了。

這所有的一切聯系在一起,陸景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真正的許沐究竟是什麼樣的,她在想什麼,在顧慮什麼?那些她一直隱瞞自己的事,不願向他坦白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

而在這幾天,許沐其實也沒有閑著reads;。

她托人找了個資深律師,正式向法院提交了翻案的申請。法庭受理這件案子後,沒過幾天就給在療養院養身體的陸明賀發了傳票,通知他作為被告人按時出庭。

而陸懷承作為當年那件事中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也被法庭通知,請他配合法院的調查,暗示出庭,因為他的一些證詞和指控,會對案件的最終審判結果起著重大作用。

陸懷承接到法院通知的時候人還有點懵,好久才反應過來,在腦海中回憶起了那件已經過去十多年,幾乎被時光掩埋的往事。

他心里還很奇怪,怎麼一件過去這麼多年的舊案子,怎麼會在今天突然被翻案?到底是誰這麼一直在心里惦記著呢?

直到他把當年的那些資料找出來,看到許志明的照片,所有的事情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才恍然明白過來。

明白什麼?

那個叫許沐的孩子,就是當年的工程隊長,後來被爆畏罪跳樓自殺的死者——許志明,他的女兒啊。

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醫院的踫面,那孩子無緣無故對自己的敵意和仇視,陸懷承唏噓萬分,心底不無愧疚和遺憾。

當年他並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事故發生後,他去找了陸明賀問具體情況是怎麼回事,陸明賀一口咬定是工程隊的人私自偷工減料,從中斂財,然後把責任嫁禍到他們身上。

不止是陸明賀,就連那些參與了工程建造的采購部門和那些負責人也都這樣說,他作為景陽的董事,自然要維護公司的名譽和利益。

所以當後來,新聞報道說許志明跳樓自殺,他也沒有懷疑真偽,就那樣盲目的跟廣大群眾一樣相信了陸明賀,相信了,這件事的真相就是如此。

是他的不負責,才會導致今日這種局面的出現。

想明白這點之後,陸懷承趕緊拿起電話打給了陸景琛,旁敲側擊問他最近和許沐兩人的情況如何,感情怎麼樣?有沒有吵架鬧別扭。

得了兩人一切都好的回答後,才徹底放心,避開陸景琛的追問,很快掛了電話。

他知道這事自己的責任逃不開了,那些事也無法挽回,他最擔心的,不過是陸景琛和許沐之間的感情,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有什麼變故?

陸景琛有多愛她,多重視許沐,他心里頭一清二楚。許沐對他的感情,也假不了。

但他怕啊,怕因為自個兒,這倆孩子心里頭生出膈應,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他犯的錯,不應該他們下一輩的人來承擔後果。

陸懷承是真希望吶,希望這倆孩子能好好的在一塊吶。

然而在開庭的那天,陸景琛還是知道了。

因為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有,而陸懷承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陸明賀自知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在最後法官審判時,對當年自己干過的那些事供認不諱。

隨著許志明的案子被重新審判,他的罪名被洗月兌,當年景陽建造的小區發生事故那事也被媒體翻出來,大肆報道。

雖然許志明的清白被證,凶手是陸明賀,可當年的工程,景陽的不作為不負責和內部人員私自貪吞公款導致樓棟坍塌的事是真實發生的,加上這次公司的損失,景陽徹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形式堪憂。

而陸懷承作為當年那項工程的最大負責人,也逃不開應受的罪責懲罰reads;。

看到新聞的第一秒,陸景琛當即推了所有工作,抓起衣服沖出辦公室,開車直奔法院。

在路上,很多的事情一件件從腦袋里過著,他也終于理清了一點頭緒。

這件十幾年前老案子的受害者許志明,就是他的枕邊人——許沐的父親。

她父親當年的死,和景陽,和他們陸家,甚至都可能跟他爸,有關。

他把車停在路邊,不敢再深想下去,那種心慌和恐懼,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

法院門口聚集了許多記者,陸景琛的車一出現,就有眼尖的記者看到,一聲高呼,所有人都圍了過去,爭先恐後想要采訪他。

陸景琛重重甩上車門,寒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從一堆人的圍堵中穿了出去。

陸懷承正好從里邊走出來,身邊跟著司機,陸景琛趕緊走過去,神色緊張擔憂︰「爸,你沒事吧?」

陸懷承人看上去精神還算可以,見他來了,當下還很驚訝︰「景琛?你怎麼來了?」說完,立刻看向身邊的司機,沉了臉色︰「不是早吩咐了你,這事別跟他說嗎?」

司機很無辜地趕緊搖頭。

陸景琛在旁邊冷冷開口︰「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見新聞知道的。」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陸懷承,咬牙切齒地︰「出了這麼大事你都沒打算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我當你兒子看嗎?」

陸懷承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自知理虧,訥訥地說不是。

旁邊有記者趕緊湊了上來,舉著話筒往陸懷承跟前塞,問話的語氣咄咄逼人。

陸景琛正在憤怒的當口,胸口郁結著一大團怒火沒處撒,被那記者這態度一激,當即就情緒爆發,一甩手把他的話筒打掉在地,惡狠狠地說了一個字——「滾。」

旁邊還有想要湊上來采訪的記者被這一情形嚇到了,想上前采訪可又怕他再次發脾氣,躊躇著不敢上前。

恰好後邊有原告律師和吳勇兵他們出來了,記者們趕緊都轉移目標,去采訪他們,挖□□消息去了。

陸懷承往陸景琛身後瞧了瞧,問他︰「你從哪兒過來的?許沐那丫頭……沒跟你在一塊?」

陸景琛聞言一怔,月兌口而出︰「她今天沒出庭?」

陸懷承搖頭︰「沒有。」

不僅沒有作為要求翻案的原告出庭,甚至連听眾席上的家屬區都沒看到她。

許沐今天壓根就沒出現過。

陸景琛心頭一跳,當下有點慌了。

陸懷承還想再問什麼,陸景琛已經先開口,「上車吧,我先送您回去。」

——

把陸懷承送回家,陸景琛沒多呆,直接又開車回了公寓。

家里頭空無一人,門口的鞋架上,她的鞋還在。

客廳里一切如常。

糖糖听到動靜,從自個的小窩里跑出來,熱情地沖他搖尾巴。

陸景琛模了模它的腦袋,哄著它自己去一邊玩,等糖糖走了,他迅速上樓,打開臥室的門reads;。

沒人。

但屋里的擺設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陸景琛慢慢走到衣櫃前,猶豫了幾秒,終是伸手,把衣櫃門拉開。

衣服都還在。

她沒離開。

只是出了門,還沒回來罷了。

陸景琛那根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松懈,像是卸下了肩上所有重擔,長長地舒了口氣。關門的瞬間,他的手不小心踫到頂格上的一個盒子,紙盒‘啪’地掉在地上,里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是一個文件袋和幾張半對折的白紙。

他彎腰去撿,剛要放進盒子里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瞟到白紙上的內容,陸景琛一驚,立即把那張單子攤開,從頭到尾讀了個遍,表情從最初的不確定,到最後的不可置信,憤怒,克制,甚至還有……絕望。

陸景琛死死地捏住那張紙,就這麼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一直不動,許久許久,才終于回過神,手蓋住臉,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

許沐從墓地回來後,先去了趟超市,買了陸景琛喜歡吃的幾樣菜,打算晚上親自下廚,跟他示好。

兩人這種冷戰的狀態持續幾天了,沒有電話,微信,短信,更別說見上面了。

就算真要分開,至少也要談一談,好好說一聲再見。

天還沒有完全黑,許沐估模著他下班的時間,打算到家後再給他打電話。

上了樓,她按下密碼鎖,把手里頭的幾個袋子放在門口的地毯上,彎腰換鞋。

屋里的窗簾拉得很嚴實,幾乎沒有光透進來,客廳一片黑暗。

許沐換好鞋,打開燈,剛把袋子提起來,一抬頭,就被沙發上躺著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陸景琛身上鞋沒換,西裝外套沒月兌,人橫躺在沙發上,側著身,手蓋在臉上,就這麼睡著了。

許沐提著袋子又走近了兩步,看到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全是煙頭,一吸鼻子,濃重的煙味彌漫整個鼻腔。

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拿過一旁的毛毯,剛幫他蓋上,陸景琛就醒了,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臉上浮現出她看不懂的迷茫和疲憊:「許沐?」

許沐任他抓著自己,順著蹲,「是我。」她微仰頭看著他,眼底明顯有意外的驚喜,「你回來了?」

他沒回答。

許沐沒深想,繼續問他:「餓嗎?我回來的時候在超市買了你喜歡吃的菜,等會做給你吃。」

陸景琛唇線緊抿,定定看她,眼楮猩紅,眼底涌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臉上表情嚴肅而凝重。

許沐奇怪:「怎麼了?」

他終于動了。

松開她的手腕,坐起來,語氣很冷淡平靜——

「許沐,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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