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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湖水中漂浮著一盞盞點著燭火的荷花燈,碧波蕩漾,一圈圈推著荷花燈越漂越遠。

洪寶滿臉通紅地立在無人的湖岸邊,任由夜風吹在臉上,消去那片火熱,也讓心頭的慌亂漸漸沉澱下來。

她看著波光瀲灩的湖水里面色緋紅的女子,腦海里驀然浮現出方才小巷里的一幕幕,惱得拔下發間的一只金釵扔進了湖里。

「真是可惡!」

過去那些日子她真是瞎了眼才會把那人看作是正人君子,沒料到第二次相逢他居然對她……

洪寶坐到了堤岸旁,雙手支著下巴,側首看著夜空里的半輪彎月,眼前仿佛出現了那人如天公精雕細琢過的俊臉,冷清的眉目,幽深如潭的雙眸,顰蹙之間總是給她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寧修……」

細細地呢喃了兩遍,洪寶黛眉微微蹙起,納悶道︰「世上真會有人生得如此相像麼?」

明明兩個人一個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貴女,一個是不知來歷的男子,為什麼會長得那麼相像呢?

即便是她七位舅兄也沒有和郡主多麼相似,那人又怎麼會和郡主幾乎生得一般品貌呢?

冷靜下來的洪寶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麼,心里仿佛放了一團亂麻,理不清線頭,偏偏擾的她心神不寧。

迎面吹來陣陣清涼的夜風,洪寶霍然站起身,提著裙子急急忙忙地朝著天香居的方向跑去。

她要換了衣衫去另一個地方,有些事情即使難以置信她也要去求證一番才行。

……

與城中的夜市繁華不同,城外靜心庵里卻是一片寂靜,庵堂里的燈火寂滅,只余下三兩盞在夜風里搖搖晃晃。

洪寶小心翼翼地順著牆根模到了靜心庵的後門,發現門是緊緊閉合的以後,抬頭看了一眼高牆,小臉皺作一團。

她四下轉悠著,轉到歸禪小院的外牆處,看著牆邊那一棵歪長的古槐樹,眼楮一亮,心里頓時生出了主意。

從小到大,她往書院里去,別的沒學會,倒是跟著人學會了爬樹的本領,眼下這一棵古槐樹可算是要幫她一個大忙了。

洪寶拍了拍粗壯的樹干,仰頭看了一眼院牆,輕輕地咬了咬唇。

待會兒她偷偷地模進去,若是郡主大人好端端的待在庵堂里,那麼就是她想得太多,如果不是……

洪寶搖了搖頭,直接開始爬樹。

順著牆小心翼翼地爬進院子里,洪寶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穿過竹林,偶爾踩響地上的落葉,都驚得她手心冒汗。

屋子里聞蟬和聞鶯正要熄燈休息,突然聞鶯按住了聞蟬要去打開燈罩的手,沖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後者登時會意,放輕了腳步快速地走到了月窗前,借著夜色一眼便看到竹林里貓著腰偷偷靠近的洪寶。

聞蟬扭頭沖聞鶯比了個口型,二人雖然不知道這洪家大少爺為什麼深更半夜不睡覺模來庵堂,但也不敢掉以輕心,聞鶯迅速地轉去梳妝台前易了容。

經過這兩日的練習,聞鶯此刻的動作已經相當迅捷了。

姐妹倆互換了一個眼神,聞蟬就故意大聲道︰「郡主,夜色已深,您還是早些歇下罷。」

說完便側耳去听屋外院子里的動靜。

洪寶早在聞蟬開口時就嚇得頓住了腳步,她屏住了呼吸,一下子就听到一個熟悉的冷淡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

「嗦,置水吧。」

那身影洪寶听了半月余,之前心頭的那些荒謬的猜疑早已消了,只是她也不敢再動,生怕一個不小心驚動了屋里的人。

等到屋里的燭火熄滅,洪寶一刻也不敢逗留,順著來時的路迅速地跑出了竹林,順著牆根模到後門處開門離了去。

「你說這洪大少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啊?」

漆黑的屋子里,聞蟬立在窗前,看著屋外影影綽綽的竹林,對洪寶來而復去的古怪行為感到納悶不已。

聞鶯鳳目幽幽,默了半晌,才幽幽道︰「怕是公子不小心撞上了他吧。」

這洪寶來這兒分明是為了求證什麼,那麼說得通的也僅有這一條了。

「不會吧,公子不像是那麼不小心的人啊。」

在聞蟬看來,公子與男裝與女裝之間的差別還是蠻大的,若不是近距離的仔細觀察根本不會那麼容易被人察覺到端倪,這洪家的大少爺是如何能夠近了公子的身呢?

聞鶯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明日一早你去一趟東門胡同將此事回了公子知曉。」

聞蟬自然沒有異議。

……

一路離了靜心庵的洪寶獨自一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心里猶自盤算著。

「難道真是我弄錯了不成?」

郡主大人好端端地待在靜心庵里,怎麼會是在城中欺負她的那個人,更何況郡主是個女子,就算女扮男裝又怎麼會對女裝的自己做出那等逾矩的事情來呢?

洪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惱自己是鬼迷了心竅。

可是很快她就把一切的過錯推到了欺負她的那人身上。

要不是那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她也不會刻意的去想他,不去想他就不會一時糊涂把他一個大男人跟郡主聯想到一塊去。

好在她只是自己一個人猜測了,若是讓郡主知道自己把她想得齷|蹉了,恐怕自己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樣想著,洪寶在煩惱之余竟也生出一點兒慶幸來。

……

東門胡同清暉園的水榭中,齊折柳自斟自飲地喝著酒,等到看見那熟悉的墨色身影踏著夜色歸來,他手掌翻動,迅速地將手里的酒盞擲了出去。

內力載著酒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那道頎長的墨影,眼見要砸到人的時候卻突然失了力落在地上,落地開花發出清脆的聲響。

莊凝腳下的步子微微一滯,鳳眸裹挾著凌刃射向水榭里斜倚在石桌旁的齊折柳,不怒自威。

就在齊折柳以為他會過來招呼自己一頓的時候,莊凝卻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齊折柳轉了轉手上的酒杯,桃花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看來今晚一定是唱了一出大戲了。

心里好奇,齊折柳將酒杯按在桌上,行雲流水般起身快步追進了莊凝的廂房。

齊折柳進屋的時候,莊凝正一手提著燈罩,一手點著燈,明亮的燭火跳動,齊折柳一眼便看了莊凝微微腫起的左頰。

噫,看來不僅是一出大戲,可能還是一出打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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