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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左君白經由月氏之手的第一次相親就這麼無疾而終。

月凌波從小就跟著月夫人四處跑,身子骨比看著要結實多了,雖然在湖里泡了一會兒有點暈頭轉向,但也並無大礙,回家歇息兩日就又活蹦亂跳了,反倒是身份尊貴的丞相公子,那之後就沒再出現了,凌波差伊人悄悄去左家打听,結果卻被告知「少爺得了風寒」。

伊人很忠實地轉告了這話,月凌波險些從秋千上跌下去。

風寒?有沒有搞錯?明明她在水里泡得更久啊!

如果說左君白真的是那麼個文弱公子,落了水會生病倒也情有可原,可凌波知道那人明明也是會點功夫的,明顯不是普通被嬌寵的公子哥,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生病?

「那小廝說他們家公子前些日子落水了,之後就得了風寒,這幾日都在吃著藥呢。」伊人一臉好奇地說著,「上次小姐在外面也落水了,好巧哦。」

經她這麼一提醒,月凌波僅剩下的那麼點良心總算想起左君白是為了救自己才落水的,也就是說……這事她也不能裝不知道。

這樣想著,月凌波霍地從秋千上站起來順了順裙擺。

「小姐,要出門嗎?」伊人急忙湊上來,「這次你可別再把奴婢支開了,奴婢也要去。」

上次小姐嫌她太蠢會耽誤事,非打發她去陪少爺,自己帶寧姑娘去相親,結果就落了水了。雖然夫人沒有責怪她,但她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怎麼能不自責。

「讓你留在家陪凌雲那是對你好,不然上次你去了也不過是和你家小姐一起落水罷了。」月凌波一點也不客氣地戳破丫鬟的小心思,「對了,凌雲呢?」

「公子听說今兒有廟會,一大早就纏著夫人去街上了。」

「小鬼就是小鬼……」想起那個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弟弟,月凌波有些頭疼地扶額,「那寧姑娘呢?」

寧竹在皇城無處可去,便被月夫人熱情地留在月家了。

「寧姑娘陪凌雲公子一道去了,她說她從沒見過廟會。」

這一個兩個的倒是清閑。

「算了,既然都不在家,你就陪我一起出門吧。」省得這丫頭又抱怨。

「好的小姐!我們要去哪?」伊人很開心地應了聲,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小姐的最後一個選擇。

「去丞相家門口轉轉,你去我娘的庫房里把那顆老參拿出來。」

——還是專門跑腿的。

月凌波說的老參確實是好東西,早幾年月夫人幫一位富商的女兒說到好親事得到的贈禮,但是月家人向來身強體壯,不喜歡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補品,又沒什麼需要給大人物送禮的機會,那老參便一直壓在倉庫底下了,如今沾了左君白的光終于才又重見天日。

伊人抱著人參匣子氣喘吁吁趕上的時候,月凌波已經到了丞相家門口,她原本是打算直接把人參塞給看門守衛就直接走人的,卻忽然聞到那人參匣子發出一股怪異的味道。

「伊人,這人參你從哪找到的?」她驀地伸手拿過匣子打開,果然里面的昂貴人參早已經發霉了,她忍不住伸手扶額。

她倒是忘記了,她娘和她一樣喜歡收集金銀首飾,肯定沒有保管人參的地方,這玩意多半……

「就在庫房拐角的地上,蒙了好厚的土,奴婢差點沒找著它。」伊人小心翼翼地望著凌波,「小姐,這下怎麼辦?這發了霉的人參吃了會不會死人的?」

「死人倒不會,只是也沒法送人了。」凌波郁悶了,本來送個人參過來她還覺得自己犧牲大了,便沒帶其他什麼東西,這會兒連人參都沒了。

正想著,就見一輛馬車徑直朝丞相府門口而來,看不到車內是什麼人,但馬車的樣式處處彰顯尊貴,尤其馬車後又跟著一輛車專門拉東西的,看那整箱整箱似乎裝著挺貴重的東西,月凌波忽然覺得有些乏了。

那個人有那樣的家世,什麼東西沒見過呢?

「算了,還是去找凌雲玩吧。」她合上人參匣子塞給伊人轉身便走,伊人抱著匣子匆忙跟上,待他們走後沒多久,馬車便停在了丞相府門前,車上下來一位俊美青年。

「太子殿下。」

自從小姐成為太子妃以後,丞相府上下都已經習慣了這位沒事總喜歡來岳父家串門的太子殿下了,雖說……太子妃回娘家都沒這麼勤快。

太子殿下心情甚好,也沒去管那些守衛什麼眼神,下了馬車後沒有徑直往大門口走,卻是轉身朝車內遞過手,車內緩緩伸出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手的主人跟著探出頭,守衛便齊齊頓住了。

「太子妃娘娘!」

是太子妃,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回來了。

而此時,得了「風寒」的丞相府公子已經一腳跨上了牆頭,原本還在猶豫這麼逃走是不是太沒面子了,但是當听到有人大聲喊「太子妃娘娘」的聲音,他臉色一變,再也沒猶豫地翻身躍過牆頭。

姐弟兩人年齡相差不多,雖然在外人看來都是彬彬有禮又有才華的樣子,但其實只有丞相家的人知道這對姐弟簡直就像是上輩子的冤家,從小到大不管什麼事都能輕易吵起來,連吃個菜是咸了還是淡了都要爭執半天,丞相夫人為此極為煩惱。

以前還好,好歹地位相當,兩個人最多也就吵吵嘴,現在左君顏成為了太子妃,穩壓左君白好幾頭,左君白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和成為太子妃的左君顏打照面的。

說白了,左君顏為了什麼嫁給太子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他們三個算是一起長大的,他和太子關系好,但他們姐弟關系卻很糟糕,因此左君顏便幾乎很少和太子打交道,每次見面的時候也都是鼻孔朝天十分睥睨的模樣,明明小的時候她自己也說過嫁雞嫁狗都絕對不會嫁到宮里的,這才過去幾年,連自己吹過的牛都忘記了嗎?

「凌波凌波,快看這個!」

前方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左君白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皇城最繁華的金華街。七夕將至,街道上到處照燈結彩再為廟會做準備,有些攤點已經擺了出來,說話的女子正站在一個做糖人的攤點前,一臉興奮地扯了扯身旁的女子。

「寧姐姐沒見過這個嗎?」這幾日和寧竹漸漸熟悉起來,礙于寧竹的性子,凌波也改掉了那姑娘來姑娘去的稱呼,不過這一聲姐姐她叫得倒是樂意的。

她一直比較喜歡單純的人,也覺得這樣的人比較容易幸福,也許是這種人向來容易知足吧。

聞言,寧竹拼了命地點頭,眼楮直盯著師傅不停忙碌的手一眨都不眨,看那專注的模樣當真喜歡得緊,凌波也忍不住揚起唇角。

看到這樣的寧竹,感覺剛才那莫名其妙不太愉快的心情也一下子飛遠了。

只除了——

「寧姑娘喜歡什麼形狀的糖人?」

——這個不討喜的家伙也在。

「七夕盛世,管公子身為金華街的半個主子,無事可做?」她忍不住開口嘲諷,說出這話的同時她的腦海不經意閃過另一道同樣很閑的身影,心情頓時更煩躁了。

「管某身為這條街的半個主子,想要做的事自然會有下人去做,倒是月姑娘好像很閑?」奸商一點也不負奸商之名地反唇相譏,「君白的親事近況如何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月凌波臉色一哂,正想說一句「你操心太多」,身後忽然又傳來熟悉的聲音。

「看到管兄這麼為兄弟的親事操心,實在是感動。」白衣公子展開折扇慢悠悠地走過來,仿佛沒看到幾人的臉色,他一臉若無其事地朝管文軒笑了笑,「據聞管家九代單傳,不知管兄又打算幾時娶親延續香火?」

管文軒沒說話,只眯起眼朝左君白投去一瞥,仿佛在說「你又來壞我事」,後者一臉坦然地對視回去。

「管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成親這種事本來就急不得,還是莫要為難月姑娘了。」

所以就是你小子想討好人家就來揭我老底?——管文軒的眼神如是說。

「喂。」就在兩個人打算這樣用眼神對視到天荒地老的時候,月凌波總算回過神了,眯起眼看向左君白,臉色十分難看。

「左公子?你‘風寒’無礙了?」她看他面色紅潤有光澤,哪里有一分病態之相?

左君白似乎沒有意外,只苦笑地攤開手。

「月姑娘誤會了,人都有不願面對之事,在下也是無奈。」他略有些歉意地揚唇輕笑,算是承認自己是在裝病,月凌波想到先前在丞相府門口看到的馬車,忍不住胡思亂想了些,但最後還是想到了……還好那顆人參沒送去。

此時,終于看夠了糖人的寧竹也轉過身來,一手拿著一串糖人正要將其中一串遞給凌波,卻被不知何時又多出來的一人給嚇到了。

「凌波給……嚇,左公子怎麼也在這里?」

「怎麼?管兄能來,我來不得?」左君白不以為意地學著那天管文軒的話,獲得本人的白眼一枚,寧姑娘則是坦然地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只是我剛才和月夫人還有凌雲走散了,然後遇到了管公子,沒走幾步又遇到凌波,現在又遇到你,娘還老說皇城很大,我看明明就很小嘛!」寧姑娘一臉欣喜地開口,「我在皇城就認識你們幾個朋友,既然都來了,一起逛一逛?」

這個提議得到在場兩位公子的一致贊同,月凌波依舊有點嫌棄管文軒,卻也不想打擾了寧竹的興致。

「那就走吧。」她說著,卻見寧竹快步走到她身後,一手比了比前方的路。

「管公子請先行。」

「為何?」管文軒一臉莫名,寧竹卻無比坦蕩。

「因為管公子看起來很脆。」她怕自己再踫著他。

噫——左君白和月凌波不約而同地看向管文軒,完全不相似的兩張臉再一次露出相同的不懷好意來,看得管文軒一陣內傷。

這兩個人!當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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