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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笳鼻子十分好用,她方才便聞到了對方身上那種輕微卻又特殊的味道、

雖一閃而逝,但卻被她及時捕捉到了,楊清笳立即湊上前嗅了起來。

段惟看著姿勢奇怪的楊清笳,雖然她們兩個都是女子,可此情此景看起來仍舊別扭得很。」

「抬起手來。」她道。

霽華听話地將手抬起,對方仔細聞了聞,猛地道︰「就是這個味道,你手臂上涂了什麼?」

霽華納悶︰「我也沒擦什麼啊……」

她自己也抬起手臂聞了聞,方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前日夜里,胳膊上不知被什麼蟲子叮了個包,特別癢,被我不小心抓破了,就涂了些小姐你之前留下的治傷藥膏。」

「藥膏?」她腦內靈光一現,連忙問︰「那藥膏現在還有剩余嗎?」

霽華點頭︰「還剩一點。」

「趕快取來。」楊清笳道。

霽華聞言便進屋將那盒藥膏取出來,遞了過去道︰「就是這個。」

楊清笳接過來湊近聞了聞,突然起身,急三火四地走進書屋,再回來時手上還提著那個木箱。

她將箱子打開,把之前從尸體指甲縫中取出的東西湊近眼前看了看,語氣欣喜︰「這顏色和味道都很相近。」

她將手中兩樣東西遞給段惟。

段惟皺眉,略帶遲疑地看了看楊清笳,見對方一臉興奮,也只能強忍嫌棄,湊上去聞了聞那兩樣黑乎乎的東西。

他一聞之下亦有些驚訝,竟真的是味道相同。

段惟不由道︰「你從哪弄來的這東西?」

楊清笳方才還一團糟的腦袋現在一片清明,她笑了笑,道︰「這世上有一種人,或許比屠夫還要了解人體結構。」

段惟想了想,了然道︰「你說的是大夫?」

她笑道︰「更具體的說,是賣給我這盒藥膏的大夫。」

「這個大夫現在何處?」

「他醫館的地點就在這片區域內。」

段惟倏地起身︰「事不宜遲,我們走!」

楊清笳問︰「不先回錦衣衛帶些人手嗎?」

段惟道︰「來不及了,咱們先過去。」

楊清笳覺得段惟一個人應當足以應付,于是便點點頭,當即隨他向外走、

霽華見狀道︰「小姐,你還沒吃早飯吶!」

此時楊清笳哪顧得上吃什麼早飯,擺了擺手,便隨段惟上馬離去——

常青巷,醫館門口。

二人快馬加鞭趕來,便見其大門緊閉。

段惟上前敲了幾下,卻始終無人應門。

他四下看了看,突然一撩飛魚服下擺,丹田微微提氣,蹭蹭兩下便躍到了院牆之上。

段惟于牆頭蹲下|身,將雙手遞了出去︰「抓緊,我拉你上來。」

楊清笳沒接,意氣風發地笑道︰「小看我,我小時候最擅長的就是爬牆,你讓開點,瞧我的!」

段惟聞言挑了挑眉頭,倒真往旁邊挪了兩步,看著她。

她將裙擺系在腰間,後退幾步,一陣助跑,雖不像段惟那樣身輕如燕,卻也是十分靈活地踏著牆外凸凹不平處,攀上了牆頭。

段惟見狀忍不住露出個笑意︰「倒是個靈巧的貓兒。」

楊清笳剛想要炫耀一下,腳下沒注意一個趔趄,差點掉下去。

虧得段惟眼疾手快地伸手捉住她,才免得對方跌成八瓣**。

「小心些!」段維忍不住叮囑她。

楊清笳略帶羞愧地點點頭,隨著他一同躍下牆頭。

段惟率先向里面走,楊清笳緊隨其後。

二人到了門口,他伸手試探地推了推門,竟沒被閂上。

「咱們進去?」楊清笳輕聲問他。

段惟用氣音道︰「你跟在我後面。」

楊清笳點點頭、

他伸手輕輕推開門,微微地「吱呀」一聲,二人走進屋內。

楊清笳之前來過這兒一次,還算有些印象,她看著仍舊十分雜亂的擺設,輕聲道︰「這屋里應該有個年輕大夫。」

段惟聞言四處查看了一番,道︰「根本無人,難不成已經逃之夭夭?」

楊清笳想了想,否定道︰「不像。」

她走到一旁的藥爐邊,伸手探了探,道︰「還是熱的,顯然剛剛還有人在屋中,想必是因為什麼原因臨時離開了。」

段惟道︰「難不成外出了?」

楊清笳還是搖了搖頭︰「若是外出,怎會不將宅門鎖緊,何況他或許還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殺人凶手,怎會如此大意?」

段惟遲疑道︰「你的意思是,他人現在還應該在這間宅子內,未曾離去?」

楊清笳點點頭。

「可這里只有一個房間,我方才已經查看過,根本不可能藏人。」段惟耳聰目明,若有人藏于此屋,不可能察覺不到。

楊清笳四下看了看,垂眼微忖︰「頭一次來問診時,我並未注意,現在仔細一觀,卻絕有些不對勁兒。」

「你病了?」

楊清笳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道︰「就是上次你咬出來的傷口,是這家醫館的大夫給我開了些藥膏,抹了幾次便好得差不多了。」

段惟聞言面色微赧,只道︰「你方才說不對勁兒,是什麼意思?」

她道︰「這偌大宅內只有一間房,甚是少見。花錢買了這麼一大塊地,哪有只建一間房的道理?而且這藥堂十分逼仄,擺滿了藥材,根本沒有其他空余空間,這主人難不成不吃不睡?」

段惟听她所言,也覺出不對。

江湖廟堂闖蕩至今,他什麼光怪陸離沒遇過?此番細一思量也是心頭疑雲乍起,可他卻不似楊清笳那般習慣依常理和邏輯來思考,他憑的是經驗。

「你有什麼想法?」楊清笳見他凝眉若有所思的模樣。

段惟未出聲,只放重了腳步從門口走到最里側,在靠近那副春游圖時,突然道︰「這處地下是空的!」

楊清笳奇道︰「難不成有地下室?」

他想了想︰「極有可能。」

「可是入口在哪?」

段惟抬目四顧,最終把目光放到了腳下。

楊清笳隨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見前方幾尺開外,有兩塊木板,邊際縫隙要比其他地方明顯。

「是這兒?」

段惟點點頭,他緩緩抽出繡春刀,伸進木板縫隙中微微撬了撬,果然是活動的。

「你在上面等著我。」段惟說著便用刀接連撬開那兩塊障眼的木板,一個約莫一人多寬的入口便露了出來。

「我跟你下去。」楊清笳想也沒想地道︰「下面不知是何情況,你雖然武功高強,但孤身一人無人照應也是不妥。」

段惟知道她的脾氣,何況留她一人在這里,也說不準會有什麼變故,于是點了點頭,率先順著入口走了進去。

二人腳下是一串狹窄的台階,借著入口處的天光倒是不影響視線。

段惟握刀之手的拇指始終頂在刀把上,那是他十分防備的姿態。

二人下到底部,回頭已看不見入口處,眼前是一段簡陋的過道。

他們來得匆忙,也未隨身備著火折子一類,楊清笳目力不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便如同睜眼瞎一般。

段惟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但也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若有人于此時發難,恐怕他們免不得要著道。

楊清笳腳下磕磕絆絆,很想拽著對方,但又怕妨礙他行動自由,萬一有突發情況,豈不是耽誤他出手。

段惟見身後人走得跌跌撞撞,倒是主動伸出左手牽住了她。

對方寬大的手溫熱干燥,因為常年練武,掌心上有一層厚實的繭子,楊清笳此時被他牽著頓時便安了心。

二人一前一後,牽手走過了不長不短的過道。

段惟卻于此時停了下來,楊清笳用氣聲問︰「怎麼了?」

「到頭了。」他輕聲道。

楊清笳越過他的肩側眯起眼楮看了看,才發現著走道盡頭是一扇漆黑的木門。

若想要繼續向前走,便要沖破這扇門。

段惟此時並沒有貿然動手,而是附耳湊近听了听。

「這後面有動靜兒。」他道。

楊清笳問︰「會不會就是凶手?」

段惟點了點頭︰「極有可能。」

他想了想,隨即又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先退出去,回錦衣衛調些人手,將這間宅子四方圍死,待他出來,便來個甕中捉鱉。」

楊清笳聞言並不贊同︰「可小鳳多半還在他手里,若再等下去,恐怕他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直接沖進去。」他抽出繡春刀,漆黑的地道里,雪白鋒利的刀身似乎仍舊可以現出寒光點點,「你記住,待會兒進去後若有任何變故,你無須顧慮其他,直接從來時路及時返回。」段惟囑咐道。

楊清笳見他面色嚴肅,只得咽下嘴邊的反駁之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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