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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本書

我是某睞,新文《我做丞相那些年》求預收~祁鉞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最後只得蹲在了宋澄的身旁。

宋澄將帶來的詩經翻開,或背誦,或吟唱,念一首,便燒一頁。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宋澄終于忍不住,他放聲大哭,趴在郁慈的墳頭,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蒼天如此薄情,郁慈才多大,他還是是個小孩子。宋澄還記得郁慈膽怯眼中閃出的光華,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還活著,是不是也能青史留名,風流百代?

「郁慈,對不起,我來遲了,我,如果我昨天來就好了。」宋澄不管滿地雪,似是感受不到冬日里凜冽的北風。祁鉞心疼地將宋澄拽了起來,他拍了拍宋澄的肩膀,扯出還帶著體溫的棉衣給宋澄擦了臉上的淚水,「澄,逝者已矣,你不要這樣子,你瞧,眼淚鼻涕都凍在一起了。」

宋澄抱著祁鉞放聲哭,嘴里不斷地說,「祁鉞,郁慈死了,郁慈沒有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郁悉抹了一把眼淚,他對著宋澄道,「澄哥,你不要哭了,我哥說,如果你來了,就告訴你,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要難過。」

宋澄將身子從祁鉞懷里抽了出來,只見郁悉眼楮紅的像小兔子一般,卻還在安慰自己,宋澄伸手給郁悉擦了擦眼淚,他哽著道,「小悉,以後我就是你哥,郁慈不在了,我就是你哥。」

郁悉點點頭,他道,「哥。」

這年,宋澄十歲,而郁悉,只有六歲。

葬禮也耽擱的時間長了,一行大人便帶著孩子們下山了,宋澄一路牽著祁鉞的手,一句話也未說。他不是個小孩子,他身體里住著一個少年的靈魂,他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他從生下來身體便不好,小時候醫院就像家里一樣熟悉,等年紀大了才好些,等上了大學,也因著身子不舒服休學了半年。

宋澄突然想到,他在現代還活著沒有?怕是死了吧。

宋澄為古代的醫療條件感到悲哀,一個簡單的感冒,便輕而易舉地奪去了一個幼小的生命。宋澄仔細回憶了那位婦人所說的郁慈的病狀,卻更無奈了。他住院的時候,曾見過這樣一個小孩子,也是郁慈這樣的年紀,和郁慈一樣的癥狀,因為感冒引起的心肌炎,在現代的醫療條件下,那個孩子很快就痊愈了。可是在古代,這病,就是讓御醫來了,怕是也沒有辦法吧。

宋澄心中不覺嘆了一句,都是命。

宋澄恍恍惚惚被祁鉞牽著下了山,剛下山便看見徐覆之一身玄衣站在大雪地里等自己和祁鉞,宋澄走近叫了一聲,「哥。」

徐覆之將宋澄抱了起來,其實宋澄此時已經十歲了,雖然骨架小些,可是畢竟是個大孩子了,徐覆之卻像小孩子一樣將宋澄抱了起來將他向披風里裹了裹道,「沒事了。」

宋澄窩在徐覆之的懷里,吸了幾口干燥溫暖的氣息,他盡量平靜地道,「郁慈沒了。」

徐覆之只拍了拍宋澄的腦袋,「回家吧。」

「嗯。」

徐覆之抱著宋澄,帶著祁鉞向郁慈的幾位叔父道別,轉身離開了郁家村。祁鉞不時偷眼看看宋澄,徐覆之向著祁鉞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已經睡著了。」

祁鉞點點頭道,「睡著了就好。」

徐覆之點點頭,方才看見祁鉞牽著宋澄哭的稀里嘩啦,眼神恍恍惚惚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孩子傷心到了極處,也沒敢再說其他的,十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心里自有他的想法,自己安慰人這些怕是做不來,還是要回去讓娘來好好哄一哄。

眼看就到了年下,書院也放了假,最後一堂考試,沒了郁慈,宋澄沒有任何懸念的考了第一名,可是拿著手上的那份卷子的時候,宋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自從郁慈去世後,祁鉞和祁忱便乖得不得了。宋澄便是嘆口氣,祁鉞也要跟上來看看宋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鉞收起自己的試卷,收拾了書篋回家,他拍了一把宋澄道,「考了第一還不高興?快點收拾好回家,我娘今天炖了肉,讓你去我家吃呢。」

宋澄將考了第一的卷子隨手塞進了書篋,他道,「有什麼高興的,郁慈不在,你們能考出個什麼?」

祁鉞最近總是見宋澄苦著臉,嘴里不時就是郁慈如何,當真是又心疼,又覺得自己的小兄弟怎麼就滿嘴都是郁慈了,他哼了一聲道,「不就第一麼,等著,明年我一定考給你看!」

宋澄點點頭道,「拭目以待。」

年關將近,外面的街道上已漸漸掛起燈籠,年味漸濃,前幾日下的雪還積在屋檐樹梢上,宋澄抬頭看了一眼淡淡的夕陽,和身邊一副大佬樣的祁鉞,他嘴角勾起了自郁慈去世後的第一個笑容。

生活就是這樣,無論有多少苦難,人們都要咽下去,並繼續向著未知的、會有更多的人走來和離去的路上走下去,不能回頭。

宋澄拍了一把祁鉞的肩膀,他笑著道,「謝謝你,祁鉞。」

祁鉞被宋澄忽如其來的客氣驚嚇到了,他一愣,更看見了宋澄臉上久違的笑容,他模了模腦袋笑著道,「客氣什麼,你是我兄弟,我是你鉞哥!」

宋澄點點頭道,「我回去就把你的彈弓還給你。」

祁鉞︰還給我!竟然要還給我了!

他忍者心頭的不盡的驚喜,壓抑著嘴角的不斷彎起的弧度,裝作完全不在意地樣子道,「還,還給我?你喜歡,你就拿去玩嘛,當然,如果你要還給我,我也是不介意的。」說著還搓著手干笑了幾聲。

他模索著起床,起身便看見了床頭的粗布長衫,想來這便是自己的衣裳了。宋澄將這粗布衫拿在手里幾次想要放下,卻還是忍著心頭的嫌棄拿了起來。他只能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這是純天然的織物,現代想買都買不到。他邊給自己做思想工作,邊將衣物穿在了身上。

衣衫還有些長,宋澄將袖口微微卷起來了些。床下規規矩矩地放著一雙布鞋,宋澄把自己的腳並上去看了看,發現剛好合適,便蹲子將鞋子穿在了腳上。沒穿的時候還不覺得,穿上才發現這雙舊布鞋已經變小了,有些夾腳。可是看著家徒四壁的架勢,宋澄也不指望能給他有一雙適腳的鞋子。

宋澄剛走兩步,就被絆了一下,低頭才發現這地下是土,不是磚,自己絆在了土凹里。宋澄在心中又是一聲長嘆,自己好好個富二代,竟穿成了窮光蛋,可是自己連衣服也不會洗,真的能在這里活下去嗎?

「吱呀」一聲推開木門,外面的朝陽盡皆泄了了進來。宋澄抬眼望去,只見外面天空藍的像染料一般,天邊飄著幾朵雲彩,朝陽金光四瀉。農家的小院子里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土牆木門,牆上生長著濃密的青苔,院子里稀稀疏疏幾根竹子,宋澄卻覺得比自己家那個佔了半座山的仿制品更有古韻。

宋澄伸了個懶腰,正打算抬步好好考察一下這里的環境,想想自己要做什麼,便听見一扇窗子打開,一個蒼老的聲音中氣不足地厲聲喝道,「還不過來!」

宋澄下意識的轉身,只見一個長得精瘦的老頭,滿頭花白,隔著窗戶向著自己怒目而視。

宋澄低著頭走了過去,進門便看見祖孫四人在圍著桌子吃餅,桌上還倒著一壺涼茶。桌子四周只有老頭一人坐著一把舊板凳,其余三個小豆丁都站在老頭子的身旁,大的約莫五歲,小的看似剛剛學會走路,還穿著**。

他磨磨蹭蹭走了進去,站在老頭子面前,老頭子吸了一口氣喝道,「快吃!吃了我送你去城里。」

宋澄不解為何老頭要送自己去城里,卻默然伸手從盤子中取過那塊餅,塞進嘴里。三個小豆丁都眼楮黑汪汪的看著他,不,是看著他手中的餅。宋澄下意識將餅快速塞進了嘴里,因為他發現,這家估計真的窮的揭不開鍋了。自己現在也是饑腸轆轆,再將這塊餅讓給這三個豆丁,肯定會被餓死的。

老頭子看似憐惜地拍了拍宋澄地頭道,「澄,你是家中長子,便要擔起長子的責任。你父與繼母為這家操碎了心,你看看眼前這三個弟妹,澄啊,咱們家養不起這麼多孩子。」

宋澄抬眼看了老爺子一眼,老爺子似是抹了一把老淚,他續道,「你年幼喪母,痴呆寡言,又生的軟弱,以後也不能為家里做什麼,與其拖累家中,不如、不如為這家盡最後一份力。澄,你說祖父說的對不對?」

宋澄未來得及回答,便見老爺子又嘆了一聲道,「你幼年玩火,累及親母命喪火場,罪孽深沉,如今為家中賣身,也算是贖還罪孽。今日出了家門,一身罪孽洗淨,好好做人去吧。」

宋澄將最後一口餅塞進了嘴里,抹了抹嘴看著看向祖父,心中澄明,不過是要賣了自己罷了,迂腐這麼半晌,說給誰听?嘴里倒是說的好听,偏心便直說吧。自己好歹是家中長子,這說賣就賣了,怎麼不見賣這三個小豆丁?

宋澄心中明白,自己這算是遭了後娘,親爹不疼,祖父偏心!賣自己這麼大的事,他爹有可能不知道嗎?再說這家中窮的家徒四壁,自己不被賣也是要想辦法出去的。他索性沉默,看著事態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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