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不過現在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了。
不才正是我的娘親。
晚菁卡在分神巔峰近百年了, 雖說修到了分神這個境界, 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就是卡上個萬年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不同人對不同事, 魔族並不乏分神期的長老, 作為族長,下邊多少雙眼楮盯著她再看,人族多少門派多少大能虎視眈眈?現下兩族關系愈加緊張, 若是她一直卡在瓶頸上不去, 那麼時間拖得越久, 對于心性的影響就越大, 晚菁一向好強,倘若一個想不開走火入魔了,那可真是人間慘劇。
修煉一途, 一開始晉級倒是快, 也沒什麼瓶頸, 只要你勤勤懇懇的練積分, 分到了那個點你自然就往上升了, 充其量就是天賦好一點積分快一點而已, 沒甚稀奇, 但是到了元嬰期, 這種情況就變了。
元嬰的修士有很多, 但是出竅期就少了, 假如說有一百個元嬰修士, 那麼這一百個元嬰修士里,若是能有五個突破出竅,就已經是可喜可賀了。
為何?
因為從元嬰到出竅開始,若想要進階,靠的就不是積分,而是天賦和機緣了。
或者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靠人品了。
有的人人品爆發主角光環加身,一口氣直奔大乘中間都不帶卡殼的,有的人人品差又非,就連出竅都死活邁不過去。
說什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什麼都一視同仁,全是扯淡,說穿了修仙一途才是最最不公的一條路。
一個昆侖有多少人?光是內門,一萬沒有,八千肯定超,而外門有多少人?
是內門的十倍!
在這外門的數萬人中,有幾乎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不過是四靈根而已,四靈根意味著什麼?四靈根就意味著如果那個人不是氣運逆天滿身外掛的話,那麼這一輩子就連築基都吃力。
築基在仙路之上,不過是底層的底層,便是元嬰,也不過只能初窺天道一角而已。
那些四靈根的人若只作為普通凡人生活,他們也許會為何吃喝發愁,會為了油鹽醬醋憂心,但是他們可以活的自由自在。有一句話叫做人心不足,他們一旦接觸到了修仙,就會有「盼頭」,會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傲視蒼生,但是事實上呢?那不過都是痴人說夢罷了。
天道給那些資質差的人希望,卻不給他們達到夢想所能擁有的天賦,這是何其不公,何其可悲可笑?
並非我危言聳听,真是修仙,毀掉了那些原本可以擁有更加絢爛生命的修士們。
話歸原處,如果將晚菁的計劃抽絲剝繭,其實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昆侖絕壁崖下為何會有這般凶煞戾氣?
因為那是上古之時眾神之戰最初打起的地方,這是一個背負了詛咒的地方。
絕壁崖是一塊死地,但是天地之道,莫過于陰陽輪轉。一個地方壞到了極點,那麼自然也會產生別樣的生機。
晚菁的境界已經到了拖無可拖的時候了。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加了解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死,要麼活。
她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她只會破釜沉舟。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秘境讓她找機緣,魔族手中就算還握著幾個沒開發的秘境寶地,但那也是給歷代小輩的,並不適合已經分神巔峰的族長大人。
所以她就想到了這塊昆侖的刑場。
其實她安排的計劃並非多麼天衣無縫,但是妙就妙在一個死無對證。
人人都覺得昆侖絕壁跳下去必死無疑,那麼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居然還能有人借著這塊地方修煉。
若是所有人都認定陳衾已經灰飛煙滅,死的不能再死,那麼即使她之前的安排有所疏漏使得雨如晦心生疑惑,他也無從查證。
說白了,這就是利用人的思維盲區,完美上演的一出戲。
除卻她自己外傷吃了點苦頭以外,其他都可謂一本萬利。
皮肉傷養養就好,境界可是只此一次的機會啊!
借著昆侖的寶地修煉,還讓昆侖給你養閨女,如此種種,也不曉得晚菁一箭射了幾只雕。
歸虛先前說晚菁是瘋子,我還不甚明白是什麼意思,現在想來,歸虛那麼了解晚菁,想必是立刻就猜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太鋌而走險了!晚菁的膽子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做決定,事先誰也不商量一下,誰也不透個口風,換成是任何人,知道了都很難不生氣。
我抱著我那被雷和凶煞之氣劈的滿身是血的娘親哇哇大哭。
說來也奇怪,都說絕壁崖凶險,可是那凶險的卻只是掉下來的那一段路,真到了絕壁崖底下,雖是一片荒蕪,卻是沒有一絲煞氣戾氣,有的唯有強盛的五行元素之力,堪稱修行寶地。
歸虛其實真不容易,若非雷劫必須要晚菁親自受,只怕他就要以身相替了,可是就算是他替不了,他也一直在旁護法,免得我娘親傷太重真挺不過去給天雷劈死了。
「你這是……」
晚菁才被雷劈完,腦子似乎還有點發懵,看見我突然出現,完全沒反應過來,臉上表情完美詮釋了「一臉茫然jpg.」。
倒是歸虛,從我和扶桑出現開始,他便已經從閉目打坐神游的狀態里面蘇醒了過來。
在我直撲向娘親懷抱的時候,歸虛站起身,緩緩向扶桑的方向走去。
「原來是你。」
「林長老?您這是……」
大概是林賢平時太世外高人了,大家一時有點受不了他突然恢復了七情六欲的樣子,更何況他手里還抱著個娃。
我一臉害怕的緊緊抱住林賢的脖子,然後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頸窩——我怕我對著那一眾高層的臉會笑場。
林賢一臉的恍惚,抱緊了我,茫然的問眾高層︰「可還……可還能拉得上來?」
眾高層再次沉默。林長老受打擊太大傻了吧!絕壁崖這地方跳下去了那麼久還想拉上來?這會子估計連骨頭渣子都灰飛煙滅了吧?
最後還是雨如晦深深地看了林賢和我一眼,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語氣,淡漠的陳述著事實︰「沒有了。」
他說的是沒有了,而不是「沒救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跳下去必死無疑,所以他是在告訴林賢和我,不要做跳下去撈人之類的傻事,底下的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個干淨。
林賢如遭雷擊,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整個人神情都木了。
我盡職盡責的演喪母的小孩子,心里想著胃好疼胃好疼,便覺得原本就疼的胃越發的劇痛起來,疼得我一個忍不住,就「哇」的哭出了聲。
我癱坐在地上,眼楮直直的盯著絕壁崖,放聲大哭︰「阿娘——你不要蕤兒了嗎!蕤兒會听話的,會好好听話的,你為什麼不要蕤兒了!娘親你回來啊!」
我哭的撕心裂肺,登時眾高層又一次的集體沉默了。
我心道,他們還真是史上最敬業的背景板。
我哭的狠了,再也控制不住胃中的翻涌奔騰,喉嚨滾動了兩下,口水急劇分泌,于是,我頭一歪,又是「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養尊處優的昆侖眾背景板齊齊下意識後退一步。
只有雨如晦真不愧是做掌門的人,面對我吐的一地污穢,以及那股子酸臭氣息,居然巍然不動,甚至還朝我走了過來。
我看著地上的那一雙白色繡銀步雲靴,心中暗罵︰去你的,欺負老子現在人小個子矮身高碾壓是吧!
雨如晦在我面前蹲下來,從自己寬大的袖口里面掏啊掏,掏出來一塊手帕。
「吃太多,擦一擦。」
我︰「……」
我看著那塊手帕,接過來,然後狠狠的砸他木頭臉上!
周圍眾背景板一陣倒吸一口冷氣。
擦一擦,擦你妹夫!
原本我吐了吐,已經感覺舒服了不少,不打算繼續吐下去了,可是現在我只感覺非常不爽,于是,又故意掉了兩下嗓子,拼也要拼的再吐一口出來,就吐在了雨如晦鞋子上。
一直精神恍惚的林賢乘人不備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精神恍惚去了。
眾背景板看著他們掌門的鞋子再次抽一口大氣。
雨如晦瞧著自己鞋子上的穢物,卻是極為淡定,屈指一彈,一個清潔術過去,不光他的鞋子干淨了,連帶著我和周圍的地面都干淨了。
「林長老的佷女,很靈透。」雨如晦站起身,向林賢淡淡拋出了一句話,便轉身瞬間消失在了原處。
雨如晦年紀輕輕,這掌門卻做得頗有威懾力,他在的時候,大家伙都只敢做背景板,誰也不敢多吱一聲兒,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他走了,各位長老也算是松了口氣,都上前來要扶林賢和我。方才雨如晦夸了我一句靈透,他們便忍不住要猜掌門這話里的意思——難不成,掌門是一條光棍形單影只的久了,也開始想要養個徒弟端茶送水長門面了?
他們心里想些什麼我差不多有數,可惜他們猜的都是錯的。
雨如晦之所以說這句話,那是因為他覺得我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絕」有些假。
和晚菁以及林賢他們比起來,我實在是不大會演戲,騙騙別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雨如晦這一百年的掌門也不是白做的,玩弄了一百年的權術制衡,他也算是根老油條,想要在他面前演戲,成功可能性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