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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年華卻嘆一聲;「一年又過去了。」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舂陵城。

ど兒拿了兩個自己縫的袖套子給年華戴上。抱怨道;「這南方都不怎麼過冬的,以是這地方連厚點的棉襖子都找不到,火爐什麼的更是別提了。听管事的說,只前府倉庫里會有些進貢的氅子,但也多半是不用的。」

ど兒見她無趣,便提議出去走走。後府有一處空地,听說原先是打算用來建亭子的,但最後不了了之。後隨意移栽了幾棵梅樹過去。梅樹本是北方之物,在南方不易成活。但那幾棵樹竟長得很好,後來便又移了些,也算難得有一處梅園了。

年華走在梅園中卻瞧著這地方不怎麼好,南方人沒見過什麼叫真正的傲雪寒梅,自然分不出好壞來。這些瘦不拉幾的樹干,一棵樹上也沒幾朵花,當真不怎麼樣。她逛的沒趣,北方的東西到了南方,終究是不適應,人也一樣。

正待返回,卻不想于重重梅樹中突然發現了一處石桌,以及一個人。

是個男子,著藍色錦袍,袍子上繡了麒麟暗紋,一根通透無暇的白璧腰帶,墜同色玉石配飾。頭戴藍寶石白玉冠,看模樣大約是二三十歲左右。

好巧不巧的,不僅年華看見了他,他也瞧見了年華。男子手執酒杯,遙遙沖著她一笑。

「你是何人?上前來。」

無奈之下只得上前。單看這人穿著,便知是個貴人。她先自報了家門,又比較含蓄的表達了自己並非是故意擾他。

哪知男子听後,只搖著酒杯一笑,頗有絲迷離慵懶道;「要等的人不來,倒是等來個旁人,坐吧。」

年華又很像是勉為其難的坐下,心里卻有絲喜悅,他這一身的服飾打扮,讓她不想巴結都有點難。

「鄙人姓顧,旁人都我喚一聲顧將軍,你也這樣喚吧」鑒于年華剛剛已經說了姓名,男子想著自己也要回了才是。哪知對面的女子只一轉眼珠子,便道出他真正的身份。

「恐怕旁人還要喚一聲軍候吧,顧侯爺。」

她既是瞧出來了,顧玨暔也不覺得有什麼,接道;「你倒是聰明。來,既然我是侯爺,你也不能拒絕。左右我也無人相陪,你也正好撞上了。」

年華;「…」莫名三陪。

想歸想,本著攀龍附鳳的心思,她還是主動給他和自己斟了酒,且舉杯一仰而盡。

顧玨暔饒有興趣的看她,道;「看來也是個貪杯之人。」

「今日還是托侯爺的福,才能得飲美酒,也是便宜我了。」

顧玨暔卻不受用這馬屁,似乎也只對這杯中之物感興趣,又親自給她斟滿一杯。道;「那好,你我今日便共飲美酒,同賞美景。豈不樂哉!」

趁他倒酒的空擋,年華又細細打量了他。這人身姿硬朗,氣度不凡,卻雙手磨繭,不似平常公子哥。自稱姓顧,又出現在太子府中,便不難猜。她初來府中便是中等,不免遭人紅眼。以是行事低調,半年來越發內斂。但依她性子定是心急,難道自己就真的要熬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才能得償所願?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她自然是不想錯過,這顧玨暔在太子面前定有分量。

于是乎,兩人在這梅園中,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那叫一個痛快,噴的那叫一個美。顧玨暔也沒想到,一個隨意拉來的人竟有如此酒量。

「侯爺是沙場的將軍。年華听說,戰場上馬兒是將士最好的朋友。踫巧,這後府中有一位姓閆的相馬術士。侯爺要不要听一听,權當是個下酒小料。」

「哦?倒是說來听听。」

「那術士說,自古良駒雖多,相馬卻少。千里馬埋沒槽櫪之間,實是憾事。然憾事多了,便也就真的沒多少人注意了。侯爺不覺得可惜嗎?」

顧玨暔看她一眼,眼中是玩笑意味,卻言及了其他。道;「你看這滿園的梅花,可本候賞的也就那麼幾株。若不開的絢爛些,哪里會有本候此時瞧它。」他又倒一杯酒,繼續道;「有能之馬被選上,自是正理。可無能之馬若被選上,亦是有能。單看你如何爭罷了。」

話完,酒滿。寒風吹過,梅花傲香撲鼻,幾瓣零星吹落,蕩漾了那杯中清酒。

年華瞧著那杯微微起了漣漪的酒,心中也有陣陣波瀾。顧玨暔臨走時又說了一番話。

「這酒喝的也沒味兒了。但你既是陪本候喝了這酒,也權當是賞你的。最近軍械所譚家的事可曾听說?那譚家殿下可一直都掛心的很。小謀士,該多長點兒心了,自怨自艾可不是什麼好事。本候是懶得管你,你須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這太子府最不缺的就是你這種人。」

顧玨暔說出這話的時候,大概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個陪他一飲的小謀士,會成為太子府中的唯一,甚至是天下的唯一。

很久以後,二人相熟。年華才曉得那天她處心積慮的自薦,可人家顧大侯爺,只是心情不好,純屬找人喝酒聊天而已,根本未曾將她放在心上,害她白白挨凍。但顧玨暔一番話對她倒是影響頗深,這大禹沒有白雪點綴傲梅,那便只有自己花開不敗,才可使春花失了顏色——

或許是遇到貴人了,沾了貴氣也不一定,她的機會真的來了。

年華這半年來,與後府繡房管事還算交好。這日正好見管事千叮嚀萬囑咐幾位丫鬟千萬要好好辦差,趕在今年府禁前將一些東西送到前府。那管事的也是府中老狐狸了,就順便賣了了順水人情于她。

她扮作婢女進了前府後四處打量。原想著自己在太子府待了半年,對它也算是有些了解。可進入這前府,方才知道自己平日所窺,不過冰山一角。這前府中,即便是路上鵝卵石也都是排列有序的。雖是初冬,竟還有許多奇珍異樹長得青蔥旺盛,甚至有些還開著花。原來不僅僅是梅花才能寒冬傲立。若說這前府是瓊樓玉宇,雕欄玉砌也是絲毫不過。路上遇到的僕從下人,穿著打扮也是大不同于後府。

從前胥家在魏國也算是大戶人家,她父帥雖常年在外駐守,可是在魏國帝都也有宅院。但是與此處一比,還真是不值得一提了。這太子也太會享受了。人總是教導自己的孩子不要輸在起跑線上,殊不知有人就直接生在了終點。

年華一行人到地方交了東西後,隨行的小丫鬟們就催促著回去。可是她怎會這樣無功而返。正思慮之際,前面又有另一路前府丫鬟走過。為首的一名,穿著鵝黃色長裙,模樣還好。

這女子,似乎是在哪里見到過,很是熟悉。

大禹營帳!!、那時她扮作廚娘進了營帳,這女子不正是里面布菜的那位丫鬟麼。能跟到邊城去伺候太子的,想來應是近身之人。她悄悄折下一段小樹枝藏在袖中,趁那黃衣女子走近時,將她腰間的繡袋給纏了下來,又偷偷置于腳底。這種事她干起來熟練,也是從前在二師兄身上沒少練。待那行人走遠後便裝作偶然發現繡袋,借口讓其他人先回去。

搖晃著手中繡袋,走在不曉得哪處地方的時候,心中暗暗得意。天色漸黑,她盤算著怎麼才能找到公羊晴。這人估計是把自己給忘了,不提醒提醒她,恐怕人家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有自己這麼一個日思夜盼她的人。

走到一處湖泊旁,她攀上一處假山,想看看這附近都有什麼。湖岸邊似乎有個亭子,還有些光亮,不過有樹擋著看不真切。她正想下來,剛一伸腳,便又縮回去。

「來人啊!!抓刺客!」

「來人啊!保護太子殿下!!」

「保護太子!」

後來年華得出了個這樣的結論。論古今中外的那些痴情男女的奇緣良姻,大抵他們所有的媒人,都是刺客。不過人家是英雄救美,剎那間激情四射。可她呢,美救英雄也就算了,激情四射沒有也就算了,這兩把明晃晃的刀是怎麼回事?!

書房外,婢女流瑤向她打听什麼丟失玉佩的事。年華听她說什麼吉祥如意之類的東西,似乎很是著急,但自己又確實是不太清楚,並未多加在意。

太子只著了簡單的玄黑金絲紋理袍,俊美之外又平添幾分硬朗。年華低頭行禮,經此譚家一事,景穆太子再也不是別人言語中的不可侵犯,而是她眼中、心中真真實實的敬畏之人。

禹玨堯放下手中之物,正是年華的策論。卻沒有抬頭,也沒有叫她起身,道;「這便是你想出的讓孤信你之法?」

年華心忖想博取信任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楚陽河治事關重大,她一個小謀士的策論又有幾分重量。她的建言雖直指弊端,但並無實現的可能。何不就此機會取他好感,當下便鎮定沉穩道;「年華愚見,殿下莫笑。楚陽河治的問題出在制度上。只要將其中錯綜復雜之關系理好,剩下的事也就好辦了。而這制度又包含官吏分配、調遣物資、考察審時等諸方面。」

禹玨堯看她說話時沉靜模樣,不覺道了一聲;「孤瞧你這樣倒像是個溫順的女子了。」說完又從旁邊桌案上拿起一顆果子,道;「為何此果,酸澀難吃?」

蜜煉果?!她一驚。剛才進門時只顧著揣摩這位爺的心思了。以是竟沒有看見七彩琉璃盞中顆顆誘人的紅果。

「那殿下以為此果應該是什麼味道?」她其實不太想討論這果子,畢竟之前說的事才是正事,但她又沒有膽子繞回原題。只是那果子…有些東西只是看著好,徒有表象迷惑了人心。

「沒什麼。這策論承秉不了聖上,你當是知道為什麼。但孤希望…可以信你。」

年華沒有去深究他為何對這野果感興趣,只當他又在算計什麼。听到他肯信任自己時,忍不住竊竊欣喜。最起碼,他肯給自己機會。又想這打鐵還是趁熱打比較好,就道;「其實蜜煉果也不都是酸澀的。挑得好的話,是會解渴飽月復的。殿下若真想嘗些好的,年華可以出府親自給殿下尋些來。」出府尋個秀囊,順便拍拍太子馬屁。

禹玨堯听到此話不見喜色,卻是怔愣一下後眉頭微皺,只淡道;「退下吧。以後莫要再讓人利用了。若是連自己都護不好,如何留在孤的身邊。」

年華匆匆退下時忘了再問一句,他是不是真的還要吃那蜜煉果。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的傷勢,畢竟那是為救她而受。但若是問出口了便是僭越,想想還是作罷。沒成想從太子院中出來,迎面便踫上一人。卻原來,禹玨堯最後說的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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