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放肆催舟行駛極為費神,丁古固行駛了一會兒,轉頭舉目眺望,見得後面沒有人追來,便放下了速度,揉了揉額頭,舒緩了一口氣。此時,漸漸有許許多多修真人士催動各種法寶往天青河上游趕來,‘清水浮雲舟’後的那一方天上,雲朵被傍晚的陽光輝映得通紅,似一灣鮮血,仿佛蘊量著一場血腥的殺戮……習田見舟速度放慢,爬起身扶正了道帽,道︰「小道友也不打招呼,害得本真仙摔了一跤。這群下流的匹夫,追不上了!不過也虧得小道友這舟快,瞬息數里路程,我剛剛看那河岸群山景象,就好像霧里看花一樣。現在我們恐怕已經過了萬里水路,離我們那苦玄門也不遠了,小道友要是不嫌寒酸,可否去得我們‘苦玄門’坐上一坐?」「也好。」二人交談未完,突然間听得右旁耳邊聲響大作,轉頭便見那河岸樹林空中飛來一根巨大樹桿,直對這清水浮雲舟撞了過來。這樹干直有百人合抱大,氣勢凶猛,前行有阻,上天不及,眼看已然是避無可避的局面。只見,丁古固面色從容,左手拿著一塊靈石放肆汲取靈力,右手單掌衡立于胸前雙指朝天捏一個道決,嘴唇微動。當下,清水浮雲舟上青光大作,船身一個巨大震蕩便往河里沉去,繼而掀起了一陣船型波濤四散開去,消失在天青河面。這巨大樹干撞了個空,從水面飛了過去斜斜插入河中,掀起巨大波濤,片刻浮出,在水面打了幾個轉,便往下游飄去。樹干撞空時,樹干尾端的切面相繼串出了身著橙色道袍的四人,對著河里四下打量。正是那「風沙渡」的橙色四人預先潛伏在河岸,守株待兔。這時,清水浮雲舟也浮出了水面,丁古固滴水未沾,山田二兄弟卻是全身濕透,三人齊齊望向立足水面的四個橙色道人。丁古固心知一場爭斗已然無可避免,跳躍下了清水浮雲舟,靈氣催動至雙腳,站立于河面。繼而,兩指朝天橫立胸前,靈力催動間,大風驟起,身上衣決與頭發更是齊齊朝天飛舞,中氣十足,一字一頓︰「蒼、天、破!」丁古固說罷,身上已然被凝練得近乎實質的灰色靈氣覆蓋得嚴實,看不到了身體,繼而,雙掌合十分掌往水面一個拍打,只見,河段中之水漸漸停滯了流動,後面流來的河水在丁古固身後漸漸推高,丁古固腳下與身前三百丈的河水,仿佛凝練成了漿糊一般。緊接著,丁古固往上一拉,繼而往前一推,帶起停滯的水流形成滔天巨浪,水流斜斜奔向天空,像被人掀翻了一張門板一般蓋向了橙色四人。此時,天青河岸邊棲鳥皆被這滔天氣勢驚飛,在河岸山林上空漫天飛舞。這滔天巨浪蓋了過去,洶涌澎湃,橙色四人瞬間便被巨浪淹沒得消失不見,丁古固身前的河水已然被抽空,見了底,連淤泥也沒有。丁古固散去了道法,躍上了清水浮雲舟,水流恢復了正常,水位頓時下降許多。丁古固也不等,催動清水浮雲舟便行。繼而望著滿臉震驚的山田二兄弟,道︰「兩位前輩,有什麼問題嗎?」這習白山閱歷無數,自然定力過人,雖然驚訝,可一息之間便恢復了過來,勸道︰「小道友終究是心善,未痛下殺手。這樣雖然性情溫和,更易得天眷,可若要立世恐怕不妥,終究要吃虧的。」習田腦袋連點,道︰「這‘巨擘門’,比我還無恥,仗著有一股野牛一樣的蠻力,專門暗地謀算人家寶貝,囂張極了,一旦和你結了梁子,便要鬧得不死不休哇!所以,這在外面行走又不是三大門派出身的修真者都不和他們一起走。剛剛在‘麻沙渡’大伙都不說話,就是怕和這‘巨擘門’結梁子,我要是你,就一把全殺光了,哪用得著留什麼情面。」「小道友,馬上到了!我們‘苦玄門’就在那座山頂。」習白山指著河岸左側的群山之中一座最高的山峰道。丁古固轉頭望去,只見此山雲霧繚繞,籠罩著水汽,看不見山頂模樣。當下,丁古固收了舟,三人各自御起了法寶,分別化作兩道青光,一道白光往山頂飛去。山上水霧很濃,自山腰起已然朦朧得五丈內難以見旁人,越往上越有漸漸增加的趨勢,三人又往上飛行了一會,便伸手不見五指。忽然,山上濃霧頓時消失不見,一下見到了夕陽,轉頭一看,腳下已是一片雲海,山體上也已然沒有樹木生長,全是苔草,望著那輪夕陽,金色余輝灑在雲端,丁古固心中發出一聲驚嘆,久久凝望。丁古固向往天下四大美景,此次出行便是這個目的,看到美景半天恢復不過來。待恢復過來,丁古固對著山田二兄弟道︰「沒想到雲海如此美麗,我從小在島上長大,在海邊成長,雲海與大海給我的感覺卻是不同︰大海波濤洶涌,讓人頓生渺小之感,直嘆造物之偉大。雲海卻是極靜,身處其中,久了,心靈也漸漸寧靜下來,仿佛要和天地融為一體。」「沒想到小道友年紀輕輕,對這大自然便有這等體會,這對日後修煉必定大有裨益,也很是難得,要看便隨我上山看,那便是我們‘苦玄門’道觀了。」隨著習白山手指指的方向,丁古固便見得山頂坐落一座通體黑灰色的道觀,斑駁的的石磚與烏黑的瓦片依然清晰可見。進得道觀圍牆,便見亭落內堆積了不少雜物,幾尊菩薩金像金漆掉落,也顯得很是斑駁,兩旁的小間顯然是山田二兄弟的住房,一件被褥懸掛在小間檐下。丁古固站在門口,轉頭凝望點綴在雲海之中的小山尖,感嘆良久,習白山又端來茶,丁古固接過茶一邊品嘗一邊行走,行走之間流覽眾山。「你要的是‘傾城劍’,可否不傷他性命?」習白山望著庭內空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丁古固望了手中的茶水,當下一驚,扔了杯子,便手腳無力。轉眼見,丁古固癱軟在地。此時,道觀內緩緩走出了一個灰袍人。灰袍人也不言語,徑直走向丁古固,一把取下了丁古固背上的「傾城劍」。「現在,你可以解開我兄弟二人身上這‘天魄六種’麼?」習田上前一步,討好道。灰袍人拉下束縛在「傾城劍」上的黑布,道︰「好。」說罷,手上一陣綠光流轉,反掌扣在在身側的習白山頭上,這習白山尖叫了一聲,繼而癱軟在地,七竅流血。「你,你……!」習田手指連點,嚇得後退了幾步。「怎麼?他只是昏睡過去了,看,這‘天魄六種’已被我取出來了啊。」灰袍人把袍帽一拉,露出了臉龐。只見,這灰袍人年紀不大,皮膚通紅,臉龐似被刀鋒雕刻過一般,俊美異常。「那‘天魄六種’是他剛剛拉袍帽時凝練出來的!我在他背後看見的。你別上當了!」丁古固大聲喊道。「那我大哥……」「呵呵。你大哥沒事,幫我做事的人,又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我又怎麼會加害于他?過來,我幫你也解開這‘天魄六種’,不然我可走了,這兩日內你腦中的‘天魄六種’必定會爆發,那你就只能等死了啊!」這俊美青年搖頭之余,便作勢欲行。習田見狀,急忙道︰「好!好!好!我抬一下我大哥進道觀內,等會我要是也暈厥了過去,我二兄弟豈不是躺在這里要被凍死?」習田不等這灰袍人言語,便跑到了習白山身前,蹲去,望得這習白山,明白自己大哥已然慘死,頓時淚流滿面。丁古固正欲對這習田開罵,卻感覺手中被塞入了一個藥丸,當下便不言語,又望見這灰袍人舉起了「傾城劍」,急忙大叫道︰「小心背後!」這習田遭遇人生中大悲,反而急中生智,也是早有預防,當下把紅葫蘆一催動,月兌手疾飛了過去,手下一提,帶著丁古固朝山下電射而去。叮——一聲踫撞,火花四濺,習田的葫蘆一分兩半。「可惡!」這俊美青年奪了傾城劍,又在天青河上殺足了一百零八人,取足了活人精血,當下解封心切,也不追,盤身坐立下來。拿出了「朱鼎」便催動了起來。只見這「朱鼎」應青年口決漸漸擴大,擴至約十二丈才停了增長。接著,這青年又把「傾城劍」往鼎中一投,催動了道決,頓時這「朱鼎」鼎身上紅芒大放,懸浮于空中,旋轉不休。俊美青年就這樣催動「朱鼎」解那不世寶劍「傾城」的封印,只見那鼎中「傾城劍」懸浮于上空,鼎中一道道鮮血形成一股不斷沖刷劍身上的「黑玄晶」,黑玄晶也漸漸一顆顆的相繼月兌落,漸漸的便能看到劍的大概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