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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藥苦口,真話難听,人人都撿甜話講,可唯獨只有米默背道而馳。

現在細想一下,其實都是自己看他不順眼而已,米默看自己的眼神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是這樣從容淡然的,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深不可測的隔膜。

他終于認識到了一點,這個男人,謀略至深,境界高遠。他從容面對對手,不與人爭,不是不去爭,而是根本不屑去爭。

世上最慘烈的敗仗不是血染江河,而是,你一直視為他為強敵,可他卻從未把你當成對手,因為你根本不值一提。

這就是差距。

唐曉楓眼中的火光漸漸熄滅,繼而被挫敗感所填滿,平靜了片刻後,他緩緩起身,再次望了易雪寒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米默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挑起了唇角,唐曉楓,我只說了一句,你卻能反思出這麼多,說明你還有救,稍加雕琢,便可成器。

唐曉楓出去後,便徑直去了剛才喝酒的空地上,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古月兒,她手里握著一只空了的易拉罐,醉倒在地上睡著了。

山上的風很涼,她身上沒有披任何防寒的衣物,就這樣趴在一個板凳上,身上早就涼透了,唐曉楓的心突然間疼了一下。

輕輕地拿掉酒罐子,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模著黑進了她的帳篷,在她身上蓋了兩條厚厚的毛毯後,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她。

剛才米默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連外人都看得出來的東西,他卻一直沒心沒肺的忽略掉了,只是,他的心已經給了別人,很難再拿回來了。

對她,他只能說對不起了。

而對于易雪寒,米默是強大的,是個值得她依靠的男人,她跟他在一起,或許比他更合適。

易雪寒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了,望著頭頂天藍色的篷頂,恍惚了半天才想起來,原來這不是在家里,而是山上。

「醒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易雪寒倏地扭過頭去,當看清面前這張雕刻般的臉龐時,嚇得驚叫一聲,立即抱著毯子彈開了一些距離。

「米,米默,你怎麼在這里,在這里多久了?」

「我一直在這里,從昨晚到現在。」

易雪寒有些懵了,昨晚?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不是要睡車里的嗎,怎麼會在我這里?你昨晚都做了什麼?」

米默擰起了眉頭,對她一連串的問題一一做了回答,「第一,我沒說過要睡車里,第二,昨晚你喝醉了,抱著我不放,第三,我昨晚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你而已。」

「啊?我抱著你不放?!」易雪寒驚呼一聲,「你有沒有搞錯!你是以為我斷片,故意撒謊騙我,然後借機佔我便宜的吧?」

米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證人就在外面,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

呃,證人,還有證人?

這麼說,是真的?

她沒有說什麼多余的話,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嘁,還說自己一夜沒睡,我才不信,熬夜的人通常都兩眼通紅,一臉疲憊,你明目清明,精神矍鑠,哪里像是熬了夜的人啊。

說不定你趁我喝醉,亂吃我豆腐,然後抱著人家一覺睡到大天亮呢。

默揉了揉她軟軟的發,笑了笑,,「出去洗漱,吃早餐,同事們早就出發了。」

古月兒早就已經起來了,看到他們米默拉著易雪寒的手走了過來,便將旁邊的面包拿出兩個分給了他們,卻沒說話。

唐曉楓只是稍稍抬了下眼皮,便又重新低下頭,悶聲吃東西,也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詭異。

易雪寒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心下奇怪,難道昨晚她喝醉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

古月兒抬頭,故作驚訝,只是她不知道,她這表情特別的假,「沒怎麼啊,你想听什麼話?」

唐曉楓悶悶地甩了一句,「吃你的早餐吧。」

易雪寒被嗆了一頓,越來越納悶了,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昨晚你整晚沒睡,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米默終于咽下了一口面包,淡淡地掃了對面別別扭扭的兩個人,「他們帳篷里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對面二人聞言,臉同時紅了。

易雪寒這下可樂了,她就說嘛,這兩個人怎麼突然間不對勁了,難道是昨晚酒後亂那啥了?

古月兒一見她這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趕緊在她開口之前站起身來,說了一句,我去爬山了,然後就跑開了,隨後唐曉楓也找了個理由,提著背包跑了。

米默望著那小子離去的方向,微微挑起了唇角,轉頭望向目瞪口呆的易雪寒,「走吧,我們上山。」

在山下時仰頭而望,只覺得此山群氣勢雄偉,可一旦真的爬上來了,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真正涵義,頭頂伸手摘日,腳下白雲浮動,遠離城市污染,清新通透。

易雪寒深呼吸,再深呼吸,一路上的勞累全都煙消雲散,只剩心的舒暢。

正閉著眼楮,傾听著山中百鳥爭鳴,忽然听到身邊兩個人的談話,路人甲說︰「你听說了沒有,不知哪家旅行社少丟一個人,說是夜里游山走丟了,也有人說是被野獸吃了!」

路人乙︰「啊?有這事?」

路人甲︰「本來我還不信呢,可昨天晚上我出去上廁所,親耳听到有野獸的叫聲。」

路人乙︰「這麼說是真的?」

路人甲︰「**不離十,只是大部分旅客都不知道這事,估計是有關方面把消息壓住了。」

路人乙︰「那我們還真得小心點了。」

米默靜靜地听完他們的談話,不由將目光轉向山林深處,這幾座山峰,林木茂密,沒被景點覆蓋的區域佔了三分之二,所以也是野獸出沒的最佳場所,出了這樣的事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有關方面一定會想辦法展開搜救的。

易雪寒拉了拉他的衣角,說道︰「米默,看來我們在外面搭帳篷真的很不安全啊,要不,我們還是都去住酒店吧。」

「嗯,我會安排。」

下了山,已經快過中午了,眾人正圍在一起吃午餐的時候,霍志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眉頭皺了皺,便起身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米默雖然背對著霍志尊,可耳朵卻一直追隨著他。

電話那端的聲音夾雜著周圍的喧鬧聲,幾乎微不可聞,可听在米默的耳朵里卻異常清晰,只听對方說道︰「霍總,醫院王二狗醒了,警方已經針對他對案件展開了調查!」

「什麼,你是怎麼辦事的,不是說要你殺了他的嗎?」

「警方部署太嚴密,屬下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不過請霍總放心,他絕對活不過今晚!」

霍志尊哼了一聲,「再失手,小心你的狗命!」

「屬下明白。」

米默收回神思,暗中對正在吃飯的馬衛東使了個眼色,後者見後,微微點頭,然後便跟夫人說去廁所,起身去了營地不遠處的一座石崖後面等他。

易雪寒正跟幾個同事說著話,並沒有注意到米默的離席。

米默見到馬衛東後,說道︰「我要回一趟s市,你找個理由跟大家解釋一下,我去去就回。」

「出什麼事了?」

米默便將剛才霍志尊電話的內容說了一遍,馬衛東低聲驚呼︰「太膽大包天了,他居然敢做出這種事!」

「最近山里出現野獸襲擊人類的事件,你通知大家晚上盡量不要出去,更不要單獨行動。」

馬衛東點頭,「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小心點,如果能借這次的機會找到‘墨翼’,那先生就有救了!」

「嗯。」

米默離開後,馬衛東便跟眾人解釋了一下米默臨時回s市的事,並告知山里出現野獸的事,以及各種自我保護和防範措施,最後考慮到安全問題,不得不將營轉移到了附近的酒店。

易雪寒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公司到底有什麼急事,至于他親自出馬,甚至連個招呼都不跟她打就走了。所以,等將所有的行李全都搬進酒店,安頓好後,易雪寒便找到了馬衛東,想問個究竟。

「馬叔,米默真的是為公司的事走的?」

「是,剛才臨時接到了一個電話,因為太急,所以就沒跟你們打招呼,你不用太擔心了。」馬衛東回道。

見他表情無異,易雪寒終于點了點頭,相信了他的話。

馬珂自從听說了野獸的事後,再看向易雪寒時,眼中一抹陰毒的光芒閃過,心中便暗暗有了一個主意。

米默走了,易雪寒整個人都跟失了魂似的,失了玩的興致,跟古月兒盤腿坐在一塊山石上休息,失神地望著前方飄浮的白雲。

古月兒搖了搖頭,「寒寒,看來你的心已經被米默吃掉了。」

易雪寒木然地轉過頭來,「還說我呢,你昨晚跟唐曉楓發生了什麼事,如實招來。」

古月兒面色一窘,回過臉去,不理她了,最後在易雪寒好哄歹哄之下,終于說出了口︰「沒什麼,就是昨晚我喝多了,一覺醒來後,發現他抱著我,躺在我胸前上睡著了,我有些別扭,想推開他,結果他就醒了,然後我們都很尷尬,再然後你就知道了。」

易雪寒眨巴著大眼楮,「月兒,你喜歡曉楓吧?」

「誰系喜歡他啊?!」古月兒立即瞪大了眼,「這話可別亂說!」

「那你激動個什麼勁。」易雪寒狡黠地笑了笑,「反正他也喜歡你,這不是正好嘛,要不,我去給你說說?」

「說你個頭啊,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嘁,不識好人心。」

古月兒別過臉去,在背著她的角度,眼中劃過一絲沉痛。

霍志尊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所以馬珂便落了單,此時她正站在一棵大樹後面,遠遠地望著易雪寒的背影,扶著樹干的縴縴玉指緊緊握成了拳。

米默走了,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

夜幕降臨,易雪寒正要跟月兒和曉楓去吃晚飯,突然從遠處山上跑下一個女人來,她邊哭邊喊著,「快來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老公啊!」

她這一喊,立即吸引了周圍游客的注意,大家紛紛圍上她問怎麼回事,那女人便哭著說,她剛才跟老公去那邊山上玩,結果老公一不小心腳踩空了,掉到了那邊的山澗里。

這個女人易雪寒認識,是sns某個員工的家屬,當時篝火晚會時,她還和月兒對她的紫色厚嘴唇表示了震驚,這會兒見她身上臉上全是傷,看來是真出事了。

易雪寒抓著唐曉楓的手,二話不說便向山澗的方向跑去,古月兒一見,也抬腳跟了上去,此事很快得到了景區負責人的注意,立即命人前去搜救。

一時之間,大隊人馬全部涌向了那處山澗。

馬珂站在不遠處,嘴角斜挑,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天色漸黑,眾人不得不拿出手電筒和手機等可以照明的東西,艱難地前行,這個地方遠離了景區,周圍雜草叢生,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真不知道那夫妻倆怎麼會跑到這里來玩。

當到達那處山澗時,女人沖著下面喊著老公的名字,可是卻遲遲不見有回應,她立即慌張地哭了起來,「怎麼辦,不會遇到野獸了吧,怎麼辦,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公吧,求求你們了!」

易雪寒的心被揪得緊緊地,她望了望漆黑的澗底,說道︰「不行,必須得下去找,萬一他摔暈了,真的遇到野獸就糟了!」

此話一出,立即得到了眾人的響應,只是山澗太深,又太陡,只能從別處找稍微低緩的路才能下去。

負責人本來不想讓游客們去冒險,但又考慮到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便也沒有拒絕眾人的好意,命令大家分頭行動,找到後及時通知大家。

易雪寒和唐曉楓古月兒一起去了另一個方向,馬珂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山路實在太黑,僅靠手機屏幕的光亮很難看清周圍的東西,他們一路跌跌撞撞地繞向了山澗的另一邊,古月兒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腿,血流如注,已經疼得走不了路了。

唐曉楓不得不停下來,找出一塊手絹來替她簡單包扎了一下,等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她的傷口,再抬頭時,心髒突然間提到了嗓子眼,「寒寒呢?!」

古月兒一驚,立即抬起了頭,「寒寒?她剛才還在這兒呢!」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向心頭,唐曉楓想也沒想立即抱起受傷的古月兒,向前面急尋而去,邊找邊喊著︰「寒寒!易雪寒!」

古月兒也已經慌了,顧不得去感受抱著自己的懷抱有多溫暖,帶著哭腔的高聲喊︰「寒寒,你在哪里,別嚇我!」

「寒寒!」

「易雪寒!死丫頭,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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