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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丫頭有點意思!」

守護在暗處的暗衛听見自家主子這話時,齊齊地打了個冷顫,默默地為那個被主子惦記上的丫頭祈禱,但願她不會被主子欺負地太慘。

暗衛們听見歷君煜的自言自語時,全都對孟報以了無限的同情。因為幾乎算的上是和歷君煜一起長大的暗衛們,最是了解自家主子了。

歷君煜很少會對什麼人或者是事感興趣,可是一旦他要是覺得興趣被勾起來了,那麼就會變著法子地折騰,直到厭煩了為止。

所以現在听見他說「這個小丫頭有點意思」時,暗衛們直覺就是︰那個丫頭要倒霉了。

而孟也確實是從第二天一早開始,就遭受到了歷君煜的各種無情折騰。

先是開始指定每餐飯要吃四菜一湯,還得有葷有素,菜樣不許重復。

孟咬牙忍了,誰讓出錢的是大爺呢,看在每餐飯二十兩銀子的份兒上,她忍。

可是接下來一個上午歷君煜開始大小問題問個不停,從蔬菜品種問到玉米苗,從水稻苗圃問到將來栽種的問題,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麼的化身。

孟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兩個詞給塞滿了「什麼」和「為什麼」。

「天哪,王爺你歇歇好不好?」

「為什麼要歇歇?我又不累!」歷君煜回答地異常認真。

如果普通人一定不會注意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戲謔笑意,可是孟不是普通人,她敏銳地發現了。

靠,這廝在玩兒我!

這個認知一闖入腦海,孟頓時就怒了。

「王爺,你這麼玩兒有意思麼?」

听見孟的質問,歷君煜不慌也不忙,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剛剛蹲著問問題的時候弄皺的衣裳,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抹顛倒眾生的微笑,「有意思!非常有意思!本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久到好像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開心過一樣。

歷君煜也不記得上一次自己真心地大笑是什麼時候了,可是這兩天和孟在一起相處之後,他的心情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打心底里往外地舒坦,自然地就想笑了。

孟差點被氣個倒仰,這答案真特麼是逆天了,她竟然無話可接!

「好吧,你贏了!」

孟丟下這句話後就悶頭干活了,對歷君煜接下來的問題置若罔聞。

直到謝鐵匠到來她才重新又露出了笑容。

「你好謝鐵匠,歡迎你的到來。」孟一回到院子里就見到了一個滿腦袋亂發胡子拉碴的中年壯漢,看那大塊頭就知道他是個打鐵的,滿滿的都是力量感。

「你就是畫圖紙的小姑娘?」謝鐵匠不可置信地看著孟。

來的路上他听說了,畫圖紙的是個小姑娘,但是看到真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會畫出那麼令人震撼的圖紙來呢?

是的,就是震撼!

對于謝鐵匠這樣一個靠打鐵為生的人來講,凡是奇特的鐵器,他們都會格外關注的。而且憑著他的直覺,這個叫做噴水壺的東西,「錢」景非常可觀。如果他能夠和小姑娘談攏的話,以後他就靠著打造噴水壺也一定能夠賺個盆滿缽滿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苦哈哈地過日子了。

孟對于謝鐵匠表現出來的吃驚完全不在意,因為這樣的目光見得多了,所以她就不覺得稀奇了。她大方地坐下來和謝鐵匠侃侃而談,對他提出來的各個問題一一進行了解答。

等到謝鐵匠完全弄清楚了整個噴水壺的構造之後,臉上的喜色更是毫不遮掩了。

「孟姑娘,你這想法實在是太奇妙了,我謝鐵匠打了一輩子鐵了,還從未見過這麼神奇的物件。」謝鐵匠激動地站起來,「不知道孟姑娘可否將這圖紙賣給我?」

「咦?」孟很是驚奇,「你幫我打完這一批噴水壺之後,再打了新的賣給別人不就可以了麼,何須來征得我的同意呢?」

這人也太實誠了吧?

謝鐵匠听完卻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不問自取視為偷,姑娘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東西,我怎麼可以私自拿來換錢呢。」

孟听見如此義正言辭的話,立時間就對謝鐵匠刮目相看了。如此粗糙的漢子竟然還懂得保護知識產權哪!

于是心情大好的孟敞亮地一揮手,「那好,就沖著你這份實誠勁兒,這個噴水壺的設計送你了!」

謝鐵匠大驚,「不不不!姑娘這可不行,無功不受祿,我豈能白白收下如此貴重之物。」

孟就非要白給,謝鐵匠就非要給銀子,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推讓了起來。

歷君煜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看這樣吧,謝鐵匠你幫孟打造一批噴水壺,就當是買下她的設計了,這樣也算是等價交換。」

「嗯,這個法子可以!」孟率先同意,覺得歷君煜給出的解決辦法確實不錯。

可是謝鐵匠卻還是有些猶豫,「呃,孟姑娘,這一批噴水壺用不了多少材料吧?你還是吃虧的啊。」

孟伸出五根手指,道︰「我要五十個噴水壺,這夠多了吧?」

哪知道謝鐵匠卻還是搖頭,「那也用不了多少鐵啊。」

孟頭都要疼了,怎麼就遇上這麼個死腦筋的人了呢。

「你不是還得出力打造呢嗎,這比鐵更值銀子。」

「力氣我有的是,不算什麼。」謝鐵匠的 勁算是上來了,怎麼也說不通。

孟就沒見過這種便宜送到手都不要的人,無奈之下只好說到︰「這樣吧,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以後我有什麼需要打造的物件你都幫我做了還不行麼?」

「那行!」這回謝鐵匠才算是答應,然後興高采烈地拿著圖紙回家了,並且承諾了會盡快把噴水壺打造好。

孟送走他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呀媽呀,這世上還有這麼不貪便宜的人!」

「你錯了,他不是不貪便宜,而是看到了更大的利益之後就堅決不為了蠅頭小利而動搖。」

歷君煜的看法正好與孟相反,這讓她非常不解。

「為什麼這麼說呢?我看那謝鐵匠就是個憨直到家的老實漢子啊。」

歷君煜听了孟的疑惑之後,卻依然搖頭。

「不,他不僅不憨直,反倒是十分精明。他在見到你之後,被你的奇思妙想給震撼到了,同時也意識到了這是他發財的大好機會,所以他就想要與你好好結交一番。這樣以後你有什麼新奇的東西自然還會想到他,而他也就等同于還有機會再接觸到奇特的設計了。那就意味著,財源不斷。」

「呃,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陰暗了?」孟下意識地就說出了心中所想,說完之後有點忐忑,定定的看著歷君煜。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跡象,反倒是極為自然地說到︰「人性本就如此,無利不起早,誰會把到手的好處無緣無故地往外推呢。」

孟搖頭,不再和他繼續辯論這個話題了,這本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心中有什麼見到的自然就是什麼。

看來這位王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權謀之術卻沒少玩弄,或許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夠年少之時就成為大將軍吧。

孟倒是沒有在意他的心理到底是陽光還是陰暗,反正和她也不發生關系,轉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了。

但是靜下心來的歷君煜,卻不像是表面上那麼平靜了。他沒有再跟在孟後面故意使壞,而是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坐在炕上,望著窗外發呆。

歷君煜的腦海里一直重復著剛剛孟說的那句話︰「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陰暗了?」

陰暗麼?

自打記事起,他就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爭斗不休的環境里。父親鎮國將軍歷長山對待家中所有的嫡庶子女從來都是獎懲分明,表現好的就會得到更多的關愛,而表現差的就會被遺忘在角落里,甚至連名字都想不起來。

說他天性涼薄也好,說他功利也罷,反正在那個所謂的將軍府里,親情是最廉價的,甚至到了無人在乎的地步。大家拼了命地想要將其他兄弟姐妹踩在腳下,站在最高處讓父親關注到,這樣才會有更好的前程,起碼會得到大量的財物以保證衣食無憂。

而歷君煜從小就被身為小妾的母親教導,一定要拼盡全力打敗其他人,只有這樣才能夠好好地生存下去。

所以歷君煜從三歲起就能背詩作對,五歲起就跟著師傅練習武藝。不論學什麼他都拼了命地做到最好,為了就是不讓自己和母親的生活陷入窘境。

後來終于得到了父親的全力寵愛,一路跟隨他上陣殺敵屢立戰功,直至封為將軍。

之後他又在皇帝面前極力表現,听說陛下需要用雪狼入藥,他就自告奮勇前往不咸山獵回,龍心大悅之下封了個逍遙王。

這些難道不都是陰暗的權謀之術換來的麼?

陰暗又有什麼不對呢?

難道像那個小丫頭那樣整天嘻嘻哈哈不識愁滋味,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就會過得更快樂麼?

歷君煜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是像那樣活著的話,現在會是個什麼下場。或許早就被淹沒在將軍府里,成為一個沒有人身自由的木偶,被將軍用來當做聯姻顧全的工具了。

想到這里,歷君煜眼神冰冷,對于那個所謂的家,充滿了無限的厭惡。如果不是還有柔弱的母親生活在那里,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踏足將軍府。

當天準備晚飯的時候,歷君煜出現在了廚房外,倚在門框邊上,目不轉楮地盯著忙碌的孟,想要在她臉上找到愁苦的模樣。

可是盯了大半個時辰,他卻失望地發現,那丫頭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就好像天生不知道愁一樣,就連發覺他在旁觀之後,也只是禮貌性地詢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兒,在得到沒事的答復之後,就繼續哼著小曲忙碌了。

在廚房里幫忙的李柳氏和春花全都不自在到了極點,歷君煜的如炬目光讓她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真不知道孟是如何做到毫無所覺的。

孟事後被問起的時候,一臉茫然地說︰「我當時滿腦子都是這菜怎麼做才能更好吃,壓根兒就沒注意他在看什麼啊。」

李柳氏娘兒倆都被她的答案給打敗了,這心大的都沒邊兒了。

不說歷君煜的王爺身份,單單是他那麼一個存在感極強的人站在那里,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好麼?

孟搖頭,沒感覺!

歷君煜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自打那天起,就時刻跟在孟的**後,儼然成了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的存在。

孟在最初的抗議無效過後,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當他不存在,或者干脆就隨時指使他干活,完全把他和那十個侍衛畫上等號了。

而歷君煜也完全不在意她的態度,就那麼悠哉悠哉地整天跟著孟上地種田,每天弄得一身灰一身土的也無所謂,就好像他天生就是個農夫一樣。

見怪不怪,大家漸漸地也就不再多關注歷君煜了,全都專心地干農活。

第二天,謝鐵匠打造好了兩個噴水壺,興匆匆地給孟送來了。

「孟姑娘,你看這噴水壺做成這樣可以不?」謝鐵匠把噴水壺交給孟的時候,就像是即將接受夫子考驗的學生一樣,緊張地不行。

孟覺得他這樣實在是憨的可愛,于是笑眯眯地說︰「謝大叔,你不用那麼緊張啦,你自己的手藝還信不過嗎?」

謝鐵匠老臉一紅,靦腆地說︰「我倒是相信自己打鐵手藝,在咱這十里八村的肯定是誰也比不過我,可是這噴水壺卻是我第一次弄,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好不好。」

孟說話的工夫就粗略地看了一下噴水壺,和她前世時候在農家院子里見到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只不過人家的都是白鐵皮的,而這個卻是純鐵的,拎起來更重一些。

往里面裝了一些水,孟試著提了下,「呼,真沉哪!」

饒是她力氣比一般女子大得多,拎著也稍微吃力些。踉踉蹌蹌地又提高了一下,微微一傾斜,壺里的水就通過了那兩尺多長的「壺脖子」從噴頭里流了出來,頃刻間,一個小瀑布就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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