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萬被這些人的話刺激的臉紅脖子粗,但卻沒有發作。
這些人雖然話難听,但說的卻是事實。
他本來就是福國公府的下人。
他沒吱聲,其他福國公府下人們更不可能吱聲了。
倒不是怕了他們,只是福國公府下人一向有修養,主子沒發話前,他們不會隨意插嘴。
明十萬不同,他是總管,所以他可以插話。
明府眾人都不吱聲,商號眾人沾沾自喜,一副高傲的神情,鼻孔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明菲作為府中正兒八經的主子,由她開口最合適。
她跪坐在蒲團上,沒有起身,微抬著眼眸看向商號眾人,開口道︰「你等的身份是什麼?」
沒有盛氣凌人,沒有霸道囂張,有的只是平靜詢問。
商號眾人回答︰「明大小姐,我等是明家合作商號東家派來的管事。」
明菲問道︰「你等東家是否商籍?」
「是。」多數人回答。
「我東家是貴籍。」有人沾沾自喜道。
回答落下後,明菲繼續問︰「你等戶籍是何等級?」
「明小姐豈非問的廢話,我等管事,自然是東家的奴籍。」有人嗤之以鼻回答。
「都是如此嗎?」明菲問。
「我是良籍。」說話的這位,是先前說東家是貴籍的中年男子。他道︰「我前年救了東家一命,東家報恩,把我奴籍托人改成了良籍。」
「哦!」明菲輕輕點頭,又問︰「你們要拜祭的棺木中人是何人?何籍?何身份?」
「明大小姐是否傻了?不認識自家爹了?我等拜祭的自然是福國公,貴勛之首的國公爺,貴籍。」有人噗笑說道。
「你們認可他說的話嗎?」明菲問向商號其他人,語氣依舊輕飄飄地。
「自然是認可封管事所言。」商號眾人紛紛道。
「那就好。」明菲輕輕點頭,問︰「你們是否現在拜祭?」
她在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
「明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已知曉我等來意,還望明小姐勿找借口拖延,對誰都沒有好處。」有人道。
還有人說道︰「明小姐,你趕快把合約欠的款項還給我等,我等還要回去收拾明家帶來的爛攤子。」
「……」
很多大不敬的話出自這些人的口中。
明菲沙啞著嗓子輕飄飄地問︰「合約你們可有帶來?」
「帶著呢!」商號眾人道︰「明大小姐果然識時務,明小姐你放心,明家的生意,以後我等東家會照顧一二,不會讓明家商號消失在京城。」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嘲諷明菲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痴,根本不懂得經商,定會要不了多久,明家商號就會消失在京城。
「合約呈上來,本小姐看看。」明菲淡淡道。
商號眾人紛紛拿出合約,遞給明家下人。
明菲接過合約,看了一遍商號名稱,發現都是些中小商號,平日里指望明家商號賺錢,卻沒想到他們現在會落井下石。
明菲冷笑,白眼狼的合作商她不會再用。
商號眾人以為明菲很快給他們辦理解除合約事宜,卻沒想到,沒有等來賠付銀兩與解約書,倒是等來了明菲的一道命令。
明菲抬手,沙啞的嗓子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來人,把這幫奴籍狗奴才的腿打折,挨個送回各自東家,告訴其東家,三日後,有請大理寺,洽談解約賠償明家一事。」
「是。」明家眾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大小姐開口,他們早已按耐不住,一個個地摩拳擦掌,朝著商號眾管事招呼過去。
商號管事們毛了,紛紛擠在一起,防備著明家護衛們。
商號眾人大叫︰「明家打人了,我等好心來拜祭,他們要打死我等。」
「明家太霸道了,我等要告御狀,狀告明家以權謀私。」
「眾位大人,你們快來評理,明家持強凌弱,要毆打我等好意來祭拜的商號管事。」
「明家了不起嗎?罵我等是狗奴才,我看你明家小姐才是草包一個。」
「明家這是不打算解除合約,故意刁難我等管事。」
「……」
明菲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緩緩走向圍成一團的商號眾人。
她看向靈堂前許多看熱鬧的大臣及其家眷們,從他們的目光中,她看到了漠然、擔憂、鄙夷、羨慕、不屑、憤恨、譏諷、憂傷等等多重含義的目光。
世人千千萬,有好人自然就有壞人。
她沒有再理會眾人目光,她看向商號眾人,道︰「你們穿的花里胡哨,是來吊唁的?當本小姐眼瞎嗎?衣著不搭也就罷了,你們進府後舉止粗魯不堪,不尊重府中之人,對府中之人呼來喚去的又是幾個意思?」
她冷笑道︰「被你們這些狗奴才奚落的我十萬叔,不巧,他恰恰是貴籍,是我大鄒國戶籍最高的品級。只憑戶籍,我十萬叔便可比你等狗奴才的主子身份還高一等,你們這些狗奴才有何資本在我十萬叔面前囂張?更憑什麼在我一等公爵的福國公府內撒野?」
語氣霸道、囂張、不可一世。
這才是那個縱橫商場十幾年的明菲,而非被明百萬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單純貴女。
明菲說完,不再理會已經目瞪口呆的商號眾人,她看向明十萬,說道︰「十萬叔,讓訟師明必勝準備相關文書,明家同意與這些商號解約,讓他們賠付我明家因被動解約而帶來的所有財物損失。」
說完,她返回了蒲團上繼續跪坐。
明十萬傷心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笑,一抹欣慰的笑。
他手一揮,讓明家訓練有素的護衛執行命令。
明家護衛上前,如老鷹捉小雞似的把眾商號管事捉住,甚至兩名女管事,明家護衛一點都沒有留情,同樣把他們的腿打錯位。
現在響起一片哀嚎聲、慘叫聲。
明菲皺眉,道︰「趕緊扔出去,吵得本小姐頭大。」
明家護衛一人一個,提溜著眾商號管事向大門外走去。
有的大臣見此,不由得擔憂,小聲勸明菲,道︰「明小姐,你如此做法,少不了被人非議。」
明菲高調道︰「如此沒有禮儀尊卑的奴才,本小姐人品一向很好,代他們主子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認清自己的身份,免得下次沖撞了別的貴人,小心賠了狗命。本小姐就是心善,對我不敬,也只是打折他們一條狗腿而已,沒有收了他們狗命。且他們東家忘恩負義,在我國公府有難時選擇拋棄,這樣的合作商,我看誰敢再與他們合作。」
眾人︰「……」
這理由,絕了。
臨近晌午,來吊唁的人身份越來越高。
快開宴前,太子殿下攜眾皇子、皇子妃前來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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