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會不會有陷阱?」丁三娘輕輕扯了她的衣擺,低聲嘀咕道。
人皆有防人之心,何況是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婆子,丁三娘心生警惕也是正常。
尤其是婆子主動邀約,順利到出奇,更像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陷阱。
慕大小姐的目光落在婆子臉頰上停留了片刻,她沒法從這張布滿風霜的臉上捕捉到蛛絲馬跡。
信與不信都在一念之間。
「跟著去瞧瞧情況,咱們隨機應變。」最終慕大小姐選擇了前者。既然入得宮來就料到會有變數,進得一步就是機會,若是此時退縮了,只怕就離真相更遠了。
說完,慕大小姐又扭頭對婆子說道︰「你帶路。」
婆子忙不迭的點頭,正打算松開慕大小姐的手腕,又恐生變,仍是緊緊握住,只是力道較之剛才要減輕幾分。
「三娘,待會你稍離一段距離,若真是陷阱,也不至于兩人一同跌入,好歹還有尋找救援的機會。」慕大小姐趁著婆子沒留意,輕聲朝著丁三娘叮囑一句。
丁三娘會意。
主僕二人做好了身入虎穴的準備。
啞婆子帶路的方向,是沿著西大門而行的,繞著背陰的一處小徑往前走。
小道很窄,兩邊的樹木天生天養,因為常年沒有修剪形成了粗大的樹干,幾乎霸佔了道路的一半,勉強只能容得二人側身而過。
慕大小姐一路留意著四周的環境,亦步亦趨的跟在啞婆子身後,而啞婆子的步伐越邁越急,連帶喘息聲都變得渾濁。
丁三娘暗自提防,只怕僻靜之處隱藏著殺機。
各懷心思的三個人安靜的走著。
到了盡頭,這才發現是一處白牆黛瓦的庭院,蒼天的大樹幾乎將它淹沒其中。這樣一處不顯山露水的宅子,若不是被宮牆圍繞起來,誰也不相信宮里還有這樣的地頭。
啞婆子松開了手,她指了指庭院。
「是這里?」慕大小姐問。
啞婆子點頭,眼眸里的情緒變得沸騰起來。
仔細一打量,發現這處庭院已經有些年頭了,「素心宮」三個大字的牌匾灰蒙蒙一片。
黑漆漆的大門上,兩個古銅色的環形佩鎖倒是顯眼,雕刻的是龍頭圖騰,這是皇家的標志。
「里面有人?」慕大小姐又問。
側耳能听見里面隱約傳來女子哼曲的聲音。
啞婆子這會不答了,徑直上前輕輕叩了兩聲,而後才用力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看得出,啞婆子對里面的人很是尊敬。
門開了,出現的眼前的光景讓人意想不到。
一個女子坐在石凳上,懷中抱著一個繡花枕頭,那嗯哼的童謠就是她嘴里冒出來的。
「大膽!」女子驚覺有人前來,不由得回過頭,斥道︰「大膽奴才,本宮的地方你們也膽敢擅闖。」
話說得極有威儀。
「她是誰?」慕大小姐嘀咕了一句,知道沒法從啞婆子嘴里得到答案,索性由頭到腳打量起這名陌生女子。
她骨瘦如柴,披散的發絲中夾雜著花白,乍看是五十出頭的年紀。
可細瞧那張臉龐卻又年輕了不少歲月。
毫無血色的肌膚仍是白皙到透明,黛眉之下的桃花眼尤其惹人注意。不難想象,這女人年輕時候必然也是姿色出眾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