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溫綸這次的殺人計劃很完美。
他先鼓動朱興德與關老大人套交情,而後花銀子買通了朱府漿洗衣裳的奴婢,讓人將豚草搗爛成汁水,涂抹在朱興德的衣裳之上。
豚草的氣味很淡,涂抹于衣裳後更是不易察覺。
如萬溫綸所想那樣,關老大人愛才心切,對于朱興德的投奔表現得很歡喜,兩人相談甚歡。
兩三次與朱興德接觸之後,關老大人開始覺得鼻腔有些不適,連帶喉嚨干澀,偶有干咳。
傳了御醫前來把脈問診。御醫根據表面的癥狀確定關老大人是風寒入體,積郁成疾,于是照著普通風寒病癥開了藥方子。
沒有對癥下藥,自然就沒辦法藥到病除。
喝了幾貼藥,病癥絲毫沒有減輕,反倒是干咳更厲害,連帶雙目都變得赤紅。
關老大人到很樂觀,自嘲說是一把老骨頭不中用了,不及年輕後輩,強撐著仍與朱興德相交攀談。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月左右,終究是體力不支倒下了。
這一倒下就再沒有醒來。
而萬溫綸安排的這一切,朱興德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偶然偷听萬家父子的對話,只怕他這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竟然是殺死關老大人的凶手。
「如今,真相本將已經告知你了。」萬溫綸絲毫沒有愧疚之意,他洋洋得意的說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泥小節,念在關老頭的死你立下一功,本將會替你籌謀個好職位,助你以後平步青雲。」
「呸!」朱興德啐了一口。
他這才發現自己幾十年所追求的功名利祿,竟然是最骯髒不堪的浮雲,如果不是自己心存私念,也不會中了萬溫綸的計謀,成了殺害關老大人的幫凶。
「你裝什麼清高?」當面被人頂撞,萬溫綸面子有些掛不住。
朱興德深吸了兩口氣,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而後才緩緩說道︰「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夫今日便向你請辭!」
「不行!」萬溫綸拒絕,眼底隱隱浮現了殺意。
朱興德驍勇善戰,是難得的將帥之才,若是放走他,以後與自己為敵,那必然是最大的後患。
何況他追隨自己身邊多年,必然知道很多萬家的秘密,他拍拍**走人,等同于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朱興德不慌不忙的亮出了底牌。他說,自己前來找萬溫綸對質的時候就做了安排,若然不幸喪生虎口,那麼就有人將今日的秘密全部告訴自己入宮為嬪的女兒,要她在皇上面前討個公道。
這話是十足十的要挾。
萬溫綸沉默了。
距離關老大人被害,已經事隔將近一年,就算要查明真相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如萬老將軍所說,整件事萬家都沒有濕腳,別人想抓把柄也抓不住。
但是萬溫綸有自己的小九九。
通過這件事讓他爹對自己刮目相看,一轉頭就捅出簍子,殺害關老大人的功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思來想去,萬溫綸做了妥協︰「你要走,本將也不攔得你。但你要記住,殺害關老大人的事情,你才是元凶,若然揚開,你決計不會有好果子吃。」
朱興德心里明白,萬溫綸說得是實情。這都怪他掉以輕心,中了萬溫綸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