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朱皎月的聲音略有上揚,但很快就歸于平靜,她只應了一聲,「哦!」
沒有大喜的情緒。
朱皎月原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崔蟬的死,但那種情緒只是一瞬間,稍縱即逝。
她已經離開了宮中,那堵紅牆之內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她一不甚在意。即便是崔蟬在世,也構不成她的威脅。
這種心境很奇怪。
朱皎月明明在後宮之地虛度了十年光景,可沉澱在她心里的,除了月華殿眾人之外,她幾乎沒留下什麼印象。
無愛,亦無恨!
她只當自己死過又重生了一次。
慕大小姐很敏銳地捕捉到了朱皎月的情緒,她心想︰朱皎月當真是要將過去的一切割斷,要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妄作小人呢?
于是慕大小姐就轉了話題,她狀似無心的問︰「替朱美人送荷包的北門護衛是什麼來頭?」
這一層,朱皎月曾派人去查探過,故而慕大小姐這會兒問起,她答得很流暢︰「那人是駐守北門多年的護衛,喚著張興,沒什麼特別之處。」
慕大小姐點點頭,心里默默記下。
稍頓,慕大小姐這個好奇寶寶又開口了︰「朱美人,你逃出宮來,如何又與西門公子遇上了?」
這個問題讓朱皎月微紅了臉蛋。
該說是緣分嗎?還是命中注定逃不開的劫數?
出得宮門,朱皎月一路向北而走,走了一截路,她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月琴殿眾人是存了必死之心要送自己出宮。
主僕連心,朱皎月哪還狠得下心腸只顧自己一個人逃命?至少她要確定眾人的安危。
于是乎,朱皎月兌了現銀,在京師郊外買下了這處宅子。
妃嬪從後宮出逃,這是讓皇家蒙羞的事兒,故而皇上與皇後不約而同封鎖了這個消息,宮里很統一的口徑朱皎月因為冒犯龍顏被打入冷宮。
冷宮那塊涼薄的地頭,不管是三宮六院的妃嬪還是宮中的奴婢,人人避之不及,也沒人去探尋真相。
這樣一來,朝野上下都不知道朱皎月私逃出宮。
相對來說,她是暫時安全的。
住在這處宅子里,朱皎月與村落中普通婦道人家一樣,以做女紅、縫補為此生計,她換上粗布麻衣,又刻意扮老了自己,乍一看她混跡在人群里是毫不起眼的村婦。
平靜的生活了數月。
月余前,朱皎月拎著自己做的女紅繡品去市集換錢,半路上卻被幾個地痞給纏住了。
「喲?這大娘倒是風韻猶存,打扮打扮,說不定比最紅的青樓歌姬都漂亮。」一個男人油腔滑調的說。
「哈哈,再洗干淨了你討回家當夫人。」又有人跟著調侃。
「好主意。」男人好似喝了點酒,酒氣上涌讓朱皎月忍不住有些作嘔,她厭惡的別開頭。
「臭娘們,看不起老爺?」男子被朱皎月的動作激怒了,他伸出兩個指頭,死死地掐住朱皎月的下頜。
「青天白日,竟然欺負女流之輩,趕快放開她!」危機關頭,有人仗義出手了。
這個聲音讓朱皎月心中發熱,一行熱淚就涌了出來。
這是讓她魂牽夢縈的聲音,是西門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