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薇被這種既熟悉又略陌生的氣息包圍著，渾身緊繃得厲害。
感覺到身後的人靠近她，她不自覺地靠向漁果果，握著她抓著她衣服的小手。
「麼麼……抱抱……巴巴……」漁果果又像是做夢了一樣，不停地叫人。她每次說夢話，都是先叫媽媽抱抱。
予薇听了，心里一喜，笑著問了一句，「寶寶，你到底是要媽媽抱，還是爸爸抱？」
「當然是爸爸媽媽一起抱，這還用問。」南宮飛雲說完，大手往前一揮，又和第一天晚一樣，把她們兩個人都一同抱住。
予薇立刻感覺到身前身後都是溫度。
身後的溫度讓她緊張不安，身前的那點溫度，卻平復著她的這種不安。兩相和，她的不適感，漸漸沒那麼重了。
只是，她突然想到一個詞，「南宮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歡吃夾心餅干？早把漁果果做成夾心餅干，現在又把我做成夾心餅干。什麼時候輪到我跟漁果果來把你做成夾心餅干？」
「你知道好，我隨時歡迎。」他說話的時候，微微起身，覆在她耳邊。
予薇被他說話的時候呵出來的熱氣撩得渾身發癢，忍不住聳肩推了他一下，「你能不能躺下？剛才是誰說，誰亂動，明天讓漁果果咬誰？」
南宮飛雲笑了笑，開始強詞奪理，「這怎麼叫亂動？我來這邊睡，總要先跟小主人打聲招呼，得到批準。」
「她都睡著了，怎麼批準？」
「她無聲地批準了。你有意見？」
「……」予薇被他噎住。
既然她都說了他亂動，那他是不是應該動一下？
南宮飛雲剛躺下去，又起身，在她臉親了一口，「今天早晨，本來有福利的，被漁果果剝奪，現在要回來。」
他擔心她會反應激烈，立刻躺下去。甚至，抱著她們的手，也松開了，仰躺在她身旁，雙手枕著頭。這樣感覺也很舒服。
予薇被他一驚一乍了一回，很快也安靜下來。
這個過程，似乎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恐怖。她終于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
「怎麼感覺，你像是長年被壓迫的農奴，突然得到解放一樣輕松？」
予薇听到他這樣的喻，忍不住笑，「這麼說，你是地主黃世仁，還是俄國沙皇？」
「總之不是救世主。」
予薇頓了一下，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指代封殺龍姚爽的事情嗎？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轉過身來，和他一樣，同樣仰躺著，「你和龍姚爽有婚約？為什麼從來沒听你說過？這麼說，我是你們的插足者了？」
她說話有點酸酸的，在他听來，卻甜甜的。
「婚約是個什麼鬼？我五歲的時候，龍夫人指著肚子里的西瓜說，西瓜長大了要嫁給我。這個也叫婚約？」
他差點說出，在他三歲的時候，同樣有個媽媽，指著肚子里的小薇說，「小水長大了，要娶小薇，不能讓她哭。」
他雖然不太樂意，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他沒有說出口，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予薇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以為還是剛才婚約的事情，她氣得捏了他一下，「你這叫指月復為婚，還不叫婚約！」
「那又怎麼樣？」南宮飛雲側頭看著她，反問了一句。
予薇咬咬牙，開始駁斥他。
「你說我能怎麼樣？還不照樣被我搶過來了？你別忘了，你是我從教堂里搶回來的男人。所以，婚約什麼的，插足什麼的，都是浮雲。我才不管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能夠被搶走的愛情，應該屬于誰？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不知道？」
予薇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她也很怪，為什麼在西山大橋和龍姚爽對峙的時候，听到「婚約」這兩個字，心里會很不舒服。
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心情又突然黯然下來，「南宮先生，其實那天的事情，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南宮飛雲很意外她突然又開始自我檢討，什麼意思？他眼神示意她解釋。
「那天，我其實一直記著你的話，要先自我保護。龍姚爽雖然劫了車，她當時情緒也很失控，逼著我把自己綁了起來。後來還把我壓倒在了橋欄，逼著我做保證。我已經扭轉過來了，也知道她已經打了電話，讓那些壞人過來。可我卻只顧著教訓她，都忘了先離開。」
南宮飛雲听到她這麼說，果然很氣，「你忘了離開？你這是想氣死我！」他果然氣得心痛，扣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捏。
予薇痛得差點叫出聲來。
現在跟他講這些事情，她似乎也沒那麼恐怖了。看來，老醫生的話果然很有道理，越不敢去面對的事情，越要去面對。
這樣一暴露，立刻知道她自己也有錯，對他的責怨自然也漸漸沒有了。心里對他一直以來的抗拒，似乎突然也變得微弱。
南宮飛雲看她願意講這些事情給他听，心里其實也很開心。事情發生這麼久了，他也是第一次听她這麼仔細地講述。
「龍姚爽要你做什麼保證？」既然她願意說，那他自然也想多了解一些。
「她說，要我保證讓你恨我，然後永遠離開我。如果做不到……」予薇突然頓住，那麼惡毒的話，她無法說出口。
偏偏她不說，南宮飛雲更著急，「做不到怎麼樣？說話怎麼只說半句？我會被你急死！」
「那句話不好听，我不想說。」
「不好听不是更應該說？是你自己說，老醫生讓你要直接暴露恐懼。我也想知道，讓你恐懼的事情是什麼，以後也知道怎麼好好保護你。」
予薇輕嘆了一口氣，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我做不到，明家要家破人亡，常風華不得好死，我也死無葬身之地……」
南宮飛雲立刻堵住了她的嘴。
這樣的話實在太毒了！
他無法想象，有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這一刻，他才知道，要暴露所有的恐懼，會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予薇突然發現，他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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