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薇心里一驚，月兌口問道，「是不是我媽出了什麼事？」
整個晚上，她問了她好幾次，她這兩天去明家，情況怎麼樣了，但楊小念一直答得很模糊。剛才的電話，她知道，是明子墨打過來的，不用問，大概也知道是什麼情況。
楊小念沒有直接回答，立刻起身，隨手批了件外套，「我現在還得去看看師傅。」
予薇一听就慌了，「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媽出什麼事了？」
「我回頭跟你講，現在沒時間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是她的親人！
看到兩個人要出門，剛在客廳坐下來的風少揚立刻就蹦了起來，「這麼晚你們還要跑哪去？」
「我有急事，你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楊小念，我明天一大早要飛法國，你耍我啊！」風少揚非常的不滿。
已經走到門口的楊小念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辛苦了，夏公子。」
風少揚立刻像蔫了的茄子，笑嘻嘻地回答，「不辛苦，鶯兒姑娘你才辛苦，慢走，要不要我送你們過去？」
「你想明天疲勞駕駛是不是？先生，那是飛機，不是在地上跑的車！」
「好吧，那你們小心點。」
風少揚一直把她們送出了門，臉上不舍的表情，溢于言表。
這一幕，看的予薇心有些酸，「要不，我去就行了，你留在家里陪風少揚吧，人家特意為了你中停。」
「他中停，我就得配合他？小薇，男人不能慣，一慣就會出問題，你知不知道？就應該讓他在即將得到這條路上多耗點力氣。」
「……」予薇笑了笑，怎麼他們剛剛在一起，就積累了這麼豐富的御夫經驗！
兩個人相愛，不是應該毫無保留嗎？
予薇有點不能理解她這種理論，當然，眼下情形特殊，她們要去明家，楊小念對這個師傅，也就是她母親，有時候比她這個女兒還做得好。所以也就釋然了。
她專注地開著車，心里不免有些著急，紅燈的時候，想要問問明家的情況，楊小念卻像是故意要堵她的嘴，又開始聊她和風少揚。
「你知道他為什麼氣短嗎？」楊小念像是在回想什麼，臉上浮現幸福的流光。
「為什麼？」予薇轉頭看向她。
「因為我是第一次，他不是。」楊小念笑著回了一句。
紅燈變成了綠燈，予薇立刻放下手剎，腳踩油門，重新驅動車子。
因為專注于手中的這些動作，她沒听明白楊小念這個「第一次」指的是什麼意思。
便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你是第一次，他不是？」
車廂里卻一片安靜，予薇有些意外，微微側頭，分明看到楊小念臉上泛紅，再回味了一遍她的問題，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了，像是受了她的感染，臉也開始有些發熱。只得按下了一半的車窗。
涼風吹進來，舒適宜人，把兩個人都吹得清醒了一些。
「你們都是第一次嗎？」楊小念突然打破了狹小的車廂里片刻的寂靜。
予薇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私密的事情，她倒從來沒跟人提起。按理來說，她們是這麼好的朋友，談論也無妨，遂輕聲「嗯」了一句。
「是不是很痛很痛？」楊小念的問題越來越火辣了。
又到了十字路，過了這個紅燈，轉過彎就要到明家別墅了，她突然有些緊張，心里忐忑不安。
「痛不痛？反正我是痛死了，風少揚那死男人竟然還被我嚇到了，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他現在在我面前氣短吧，不管什麼事情，都會遷就我。」楊小念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一種自豪而幸福的小女人的表情。
予薇其實回答不出來。
她好像一直對痛感不敏銳，但那一天，她感覺，深刻的不是身體上的同，卻是心理上的痛。一直到了明家別墅門口，車子停了下來，予薇才理清楚思緒，怎麼回答她。
「我只記得，那天心里很難受，因為親眼看到明子墨和李小柳在一起，雖然後來很快就知道那是場誤會。但當時那種痛苦，卻是真實的。南宮飛雲那天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拉著我上了直升機，我那個時候根本沒操作過，他卻偏要我去駕駛。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駕駛操作上，好幾次遇見危險，除了恐懼，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身體上的痛應該也有，但在那種情形下，好像是以毒攻毒，危機時刻的恐懼心理，把心理和身體上的痛感全抹掉了。」
楊小念听著她說這番話，異常安靜。
予薇感覺到這種安靜有些不正常，轉頭看向她時，楊小念竟然淚流滿面。
「怎麼了？我什麼地方說錯了嗎？」予薇嚇了一跳，在她記憶里，她們認識這麼多年，楊小念幾乎沒有掉過眼淚，這應該算是第一次。
楊小念不說話，卻只是搖頭，哭得越發厲害，「小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女人的第一次，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人生經歷啊。即便沒有鮮花，沒有蠟燭這種刻意為之的浪漫，至少是在舒適的環境下，有男人溫柔的對待才是。
楊小念想到這一點，心如刀絞。因為她的愚蠢，一個女人最美好的人生體驗，變成了這樣一種恐怖的經歷，要有多大的心髒才能承受這樣的激烈劇變？要有多長時間的內化，才能消除這件事情帶來的陰影。可眼前的人，眼楮依然澄澈清明，看不到一絲暗影。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會這樣平靜嗎？
「鶯兒姑娘，你今天不對勁啊？梨花帶雨的，不像你嘛。更對不起你這個好听的名字。」予薇想要安慰她。
「為什麼？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楊小念眼里突然燃起一線光亮。滿心期待她的話題。
兩人的談話卻突然被打斷，已經有人在敲車窗，「是薇薇和小念嗎？怎麼來了也不進去？」
兩個人各自從兩門車門下車。
予薇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心里莫名有些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