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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迅速燃盡

陵楓一個人慢慢踏著步子,走在大街的石板路上。道路兩旁的行人來來往往,在街旁擺著攤子的小販吆喝著,有些身旁陪伴著丫鬟的姑娘,佯裝在賣著姑娘家小物什的攤位前站定挑選,眼神卻不時偷偷投向陵楓這個方向,面容含羞帶怯,對著身旁的丫鬟偷偷咬著耳朵。

陵楓仿若絲毫未曾察覺一般,夜晚街道上的燈火喧囂,身旁過往的人,似乎皆不在他的眼中,他面容沉靜如水,眼神望著前方,腳步堅實而有力,一點也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只是沉浸在的自己的世界之中,旁人似乎一點也無法打擾到他。

腳步雖然緩慢,但是陵楓也是很快地,便回到了將軍府的門前。在兩扇門緊閉的大門前站定,陵楓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掛在將軍府門前的那兩盞被點亮的燈籠,昏黃的燈光穿過紗面,映照在了門前的階梯上,在地面上平鋪開了一片模糊的暖意。

守門的侍衛見了陵楓,便向他行禮。陵楓卻像是沒有听見一樣,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盞燈籠,目光下移,落在那兩扇門上,望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過了大門,落在了府內的哪里一般。不知為何,他卻忽然心生了幾分惆悵,如今走進將軍府的這扇大門,一切還是一如既往,可是,現在府中卻再也沒有一個叫郝連憂憂的女子會等著他了……

想起現在在府中的長寧公主,陵楓頓時覺得心里有些厭倦的情緒涌了上來,讓他越發地不想回去,而他也順應著自己的心意,並沒有抬腳踏上層層階梯走入將軍府的門內,而是轉了身子,向一旁將軍府邊上的巷子走去。

他朝巷子里望了一眼,此時的巷子寂靜而悠長,在月光的照映下,越發顯得十分淒清,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方,正適合一個人思考。于是他便慢慢踱著步子,將自己的身影隱入了巷子之中的月光里。

巷子中,他輕而緩慢的步子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十分清晰明顯。而他的思緒,也隨之而慢慢沉靜了下來,于是他便慢慢地放空了自己腦海中的各種思緒,然後,他便察覺到腦海里有些畫面慢慢變得清晰而深刻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郝連憂憂時,她臉上的表情在腦海里似乎變得十分明晰。

當他知道她隨著自己去了邊關,她眼神里的堅毅和果敢,現在想起來,竟是讓他有了幾分震動。

她在那些危急時刻所做出的那些行為舉止,她在听見自己承諾要娶她為妻時眼神里綻放出的欣喜和光彩……

她在听見皇帝的旨意,听聞他不得不娶長寧公主為妻時,而她只能委身做他的妾侍時,盡管她眉間眼角里盡是難以掩藏的失望,卻還是強笑著,說能夠理解他……

她在和長寧公主斗爭時的流露出的不耐,她在面對長寧公主的陷害時倔強的神情;

她在……拿到自己親手寫下的那份休書時眼里的不可置信和傷心欲絕……

這過往的種種,在這個時刻一幕幕浮現,畫面重疊,逐漸拼湊起了一個巧笑嫣然的郝連憂憂。

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悵惘縈繞著,消散不去,他想起今日大皇子問他的那句話︰

「你能確定,自己真的對郝連憂憂沒有半分情意嗎?」

陵楓忽然停下了腳步,他……不能確定。他抬起手,覆在了左邊胸腔上,似乎頓時發覺了,胸中的那股悵惘,分明是,他對郝連憂憂的……想念。

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郝連憂憂了吧?他在心里默默問著自己,心里卻沒有任何想要反駁的想法。

在悠長的的巷子之中,清冷的月光之下,他就這樣定定地站了許久。忽然,他像是猛地清醒了過來,疾步匆匆往回走,回到了將軍府內便直直朝書房而去,一進門便喚來了自己的屬下,讓其迅速查明郝連憂憂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在屬下領了命令將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陵楓忽然又叫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他示意手下走到跟前來,俯身在其耳邊細聲吩咐了幾句,便讓其迅速去辦事情。

書房又恢復了寂靜,他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細細思索著,該要如何將郝連憂憂追回來——

翌日午時,他便得到了屬下報上來的消息,只听聞,郝連憂憂此時正暫居在城外的華隱寺中。

隨著呈報上來的消息一同附上的,還有一張薄薄的紙,陵楓展開這張紙,迅速瀏覽了上面的字,便掏出火折子,將紙迅速燃盡。

一日後,華隱寺中某一件廂房前。

「叩叩叩。」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郝連憂憂聞聲便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打開了房門,卻見門外露出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當即便反應過來,面色一沉,將向外打開的門迅速往里一合,顯然是不想再見到門外的人。

不料陵楓卻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握住了一邊的門板,郝連憂憂始料不及,任由門板將陵楓的手重重地一夾,只听見門外陵楓「嘶」了一聲,卻還是不肯放開手。她心下有些不忍,但想起了她已被他休了這件事,心下不由得便又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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