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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謀利

孫祈說完,見劉皇太後的臉上依舊寫滿了擔心,他便又安慰了一句︰「孫栩才多大,三歲半罷了,離開蒙都還早。

您擔心他去坐龍椅,不如擔心他什麼時候尿褲子。

阿淵真的偏心孫栩,文武百官也不會一面扶孫淼當十幾年的聾子皇帝,一面從頭到腳把孫栩教出來。

孫淼聾了,您該放心的。」

劉皇太後笑了笑,很是勉強︰「聾了,也不一定聾一輩子。太醫說過,砸了腦袋,什麼事兒都不稀奇,早上瞎了、夜里復明的都有,這不是怕他突然有一天又听見了嘛!」

身邊伺候的褚嬤嬤道︰「娘娘,聖上說得一點也不錯。

那位原就不願爭,不管是真聾還是假聾,他和他那位母妃都是老實慣了的。

再者,栩兒殿下丁點大,您擔心他將來才華出眾,奴婢還覺得我們仕兒殿下有出息呢。

您不去理會他們,他們閉門養傷過日子,不摻和朝事,您緊盯著他們,說句不好听的,兔子急了還咬人。

聖上眼下最要緊的是注意舊都里的小王爺,栩兒殿下那都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兒了。」

孫祈听褚嬤嬤說話,前頭听著很是有理,最後這一句,滋味卻有些不對。

宋氏一直在邊上親手泡茶,聞言皺了皺眉頭,便把泡好的茶盞端給劉皇太後,斟酌著道︰「母後,您關心聖上,事事為聖上考慮周全,可有些話您听過就算了,別往心里去,聖上說得極是,皇祖母不會那麼糊涂的。」

「那皇後說說,哪些話是哀家不該往心里去的?」劉皇太後不大高興,但也沒有掃宋氏面子,茶接下了。

宋氏快速看了孫祈一眼,又垂下眼簾,道︰「是有人總想方設法在您耳朵邊上提小王爺吧。

她們不是怕小王爺真的登金鑾殿,而是看著聖上即位了,迫不及待想謀好處。

魯敬已過六十,父母皆是高齡,听聞近來可能大不好了,魯大人很快會丁憂。

他空出來的位子,漕運總督兼廬鳳巡撫,誰都知道是個肥差,都想來分一口。

小王爺娶符家女時,都說符大人要飛升了,可先帝還是把他留在鳳陽當知府,他與魯大人關系緊密,魯大人必推選他為繼任。

她們攔不住魯大人推誰,也管不了吏部那兒應不應,只能走您的路子,讓您來勸聖上。

若是要防著小王爺,漕運口子豈能讓他的岳丈握在手里。

先斷了符大人的路,才好往上頭推舉自家人。」

劉皇太後被宋氏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自然知道是有人想謀好處才不希望符廣致之後接任,但那些話是有道理的。

符廣致曾是平遠侯府的門客,又成了孫恪的岳父,從頭到腳,每根毫毛都向著孫恪。

一旦孫恪生了野心,符廣致接魯敬的班,無疑是在孫祈的脖子上橫了一刀。

「皇後說‘她們’,她們是誰啊?」劉皇太後的聲音冷了下來。

宋氏一听這口氣就知道劉皇太後生氣了,她暗暗嘆息,不再多言。

劉皇太後卻不依不饒。

她現在是皇太後,可之前的幾十年,她只是個妃子,沒享受過中宮氣派。

在孫祈入文英殿後,她對宋氏的出身就一直有想法。

娘家不顯,對孫祈並無助力,偏手段不行,被後院那些側妃侍妾弄得有苦難言,甚至病了幾回,連累著孫祈被言官參本、被順德帝教訓。

結果,當了皇後才沒幾天,宋氏就敢這般跟她說話了。

「皇後,」劉皇太後盯著宋氏,「剛剛聖上與哀家說的話,你都听見了?

此一時彼一時,皇後該母儀天下,早做些爭風吃醋的事兒。

學學謝皇太後當中宮時的樣子,別逮著機會就在聖上和哀家這兒說其他嬪妃的不是!」

宋氏的臉燒得通紅,面上不敢再多有表露,只顫著聲,道︰「母後教訓得是。」

孫祈默不作聲地听著這對婆媳交鋒,心里琢磨著魯敬與符廣致的狀況。

符廣致晉升有關的傳言,孫祈當時也听過不少。

順德帝把符廣致壓在鳳陽,依孫祈對父皇的了解,一半是父皇和永王爺置氣,另一半是過幾年氣消了,魯敬的位置還是要給符廣致的。

畢竟,以當時的朝野狀況,父皇怎麼可能去擔心孫恪會如何如何。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吶!

輪到他當皇帝了,雖然他不信太皇太後糊涂,但謹慎些總是沒有錯的。

都是自幼熟悉的表兄弟,他和蔣慕淵的關系,與孫恪和蔣慕淵,根本比不了。

現在哪里是考慮一個漕運總督位置歸屬的時候,最緊要的明明是兵權!

御林軍和中軍都督府在那一夜元氣大傷。

哪怕沒有傷,這點兒兵力,又如何應付變化。

思及此處,孫祈趕緊離開,去尋了幾位先生商議。

「朕在想,是不是該下旨讓肅寧侯交兵權……」孫祈道。

幾位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洪雋沉聲道︰「聖上,不是時候,眼下起義之事不斷,您這時候收了兵權,有誰能接肅寧侯的班、去指揮調度平叛之事?

再者,便是收回來了,真有個萬一的時候,那些將士里一大半都是程家親手教出來、一同征戰數年的,甚至還有十幾年前就跟著程家的,他們彼時向著誰?

您想讓他們對程家拔刀相向,興許他們會反過頭來當內應。

只靠兵符,管不了人心。

您不收,肅寧侯不一定會支持小王爺,您一收,反而難說。

更何況,還有一支北地軍,顧家是十成十向著小公爺,一旦如您擔憂的那樣,小公爺舉旗支持小王爺,顧家必然也順勢而上。

可顧家的兵權不好削,北境百姓無人肯應,顧家還領著兵,您收肅寧侯的兵權,治標不治本。」

孫祈听完,心冷不已︰「難道朕就只能賭孫恪不想當皇帝?」

洪雋也不說話了。

照他的想法,順德帝駕崩之時扶靈回京,舉行登基大典是最好的路子,可孫祈不听。

他們一群人都勸過孫祈,只是沒有勸住。

孫祈有孫祈的擔憂,一些官員也有他們的私心,各處角力,使得洪雋等人只能听從孫祈的意思,偽造了順德帝的手諭,以這麼份假東西來堅持遷都。

半個月過去了,大典還在籌備,各地起義不斷,昨兒還有嶺北雪災的消息傳來……

愁啊,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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