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咋回事?」兆筱鈺內心不斷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但趙老爹接下來的話卻無情地擊碎了她的期望。
「唉!爹對不住你!」趙老爹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眼淚都快下來了。「也對不住小曼!」
原來前一天晚上關祥想和大蛋他們一起睡,劉氏就把四個孩子安置在了趙茂屋里。結果今早上劉氏喊他們吃飯,卻發現四個孩子全不見了!
這下全家人都慌了神,趙老爹趕緊去找趙興,趙興立刻集合了全村的男人去找孩子。
可房前午後、村里村外的都找遍了也沒見著人,趙老爹不敢耽擱,又馬上趕來青源村報信。
至于這雙鞋,當時劉氏一進屋就發現炕上亂七八糟的,只有這雙虎頭鞋整整齊齊的擺在炕頭。除了鞋,孩子們的外衫襪子也被人胡亂扔在地上,衣服上還有幾個黑乎乎的腳印。可見他們是半夜被人擄走的!
「老顏」兆筱鈺瞬間失聲了,脖子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將她卡的死死的,吐不出,咽不下,不斷翻涌的血漿狠狠地撞擊著天靈蓋。
四個孩子,最大的還不滿八歲!
一想起昨夜那些窮凶極惡的水匪,兆筱鈺的眼眶更紅了。
「先別慌,」此時的顏傅格外冷靜,「爹,你再仔細想想,夜里有沒有听到什麼動靜?」
趙老爹想了想,想到眉毛都打結了還是沒想起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哄著倆孩子(雙胞胎)先睡了,你娘和小曼一直在西屋說話,她倆睡得晚,也沒听著有啥動靜。」
顏傅當機立斷,「筱鈺,爹,你們現在就去縣衙報案,然後去找洪文,叫他帶著你們去找李潛。」
顏傅接著又對趙大道︰「大哥,讓紙片兒在這兒看著,你去村口租車,我馬上就來!」
「你要去哪?」兆筱鈺緊緊攥著顏傅的袖子,「那幫水匪」
「水匪?!」趙老爹吃驚的瞪圓了眼,在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了房子被燒的事兒,但趙大可沒說是水匪干的!「那都是一幫殺人不眨眼的畜生,阿福你」
「爹,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多耽誤一秒鐘孩子們就多一份危險!」
自從發現孩子們不見了,趙老爹就有些六神無主,听顏傅這麼說,他心里更添焦慮,只覺得眼前一片昏眩。
趙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叔,咱們趕緊走吧!」
「對,對。」趙老爹狀態不佳,但常年跑車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揮起了鞭子。
三人走後,顏傅從豬圈旁邊的磚洞里又掏出了上次沒有用完的硫磺和硝石等物,他檢查了一下弩箭,從廢墟里挑出十幾支還能湊合著用的,又從地上撿了兩把水匪留下的大刀。
家里燒的實在太干淨,他又去了一趟趙大家,挽了一捆繩子,把趙大打獵時常用的褡褳也一並裝了回來。
做完這些,顏傅徑直來到向家老宅。
家里只有桂芝和向珠兩個人在,生產在即的王氏昨天下晌回了娘家。
桂芝見顏傅只身前來很是高興,不過等她看清顏傅身上背的大刀時,表情就變得極為復雜。
「向梁去哪了你知道麼?」顏傅現在的樣子極其狼狽,他穿的是何滿的舊衣,鞋面上燒的全是窟窿,被火燎了的臉上和脖子上還殘留著綠色的藥汁。
桂芝低頭不語,她當然知道,向梁為了去吳家可花了不少心思。
顏傅冷冷一笑,深為原主感到不值,攤上這麼個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那我來告訴你,他去了臨水鎮吳家,昨晚上吳派人去趙家堡擄走了大蛋他們,還雇水匪來取我們夫妻二人的性命。」
桂芝猛然抬起頭,驚得說不出話來。向福家半夜著火的事兒她是知道的,為此還竊喜這回兒子和趙小玉肯定會來求自己收留他們一家,桂芝連擺譜的臉色和姿勢都想好了。
「不,不可能,你爹他」
不等她說完,顏傅已經大步離開了向家老宅。
桂芝癱在地上,捂臉大哭起來。
村口,趙大已經雇好了騾車,顏傅在雜貨棧補了些牛皮紙和松脂等物,二人便匆匆往臨水鎮趕。
臨水鎮是出入青源的唯一水路,四通八達,雖然叫鎮,但其繁華程度並不次于虹富縣。
到了鎮上,顏傅沒急著去吳家,而是先找人打听胡家。
胡氏王氏和孩子們都不在老宅,一定是向梁事先安排好的,顏傅準備先去胡家踫踫運氣。
二人來到胡家所在的西柳胡同,趙大剛要上去敲門,卻被顏傅一把扯了回來。
「咋了?」
「你瞧。」
只見胡家大門一開,呼呼啦啦的出來一堆人,看樣子像是要出門,其中就有胡氏和向富貴向紅。
胡氏一手拉著向富貴,一手拽著向紅的胳膊,時不時的看向周圍,似乎非常警覺。
顏傅暗罵一句,眼下只能先去吳家了。
再說趕往縣城兆筱鈺和趙老爹,騾子跑的有多快,車子顛簸的就有多狠。坐在這樣的車板上,兆筱鈺感覺半個身子都是甩到空中的。
時間不等人,到了縣城,父女二人分頭行動,兆筱鈺到縣衙報案,趙老爹去聚仁堂找洪文。
「你家孩子不是淘氣出去耍了罷?再等等看,要是明天」剛泡上茶水的衙役很不情願地接待了兆筱鈺,原本他應該喝著小茶水,看著邸報,安閑地度過一個美好又清靜的上午
「我家孩子是被人擄走的!」兆筱鈺急的猛拍了一下案幾,「昨晚上水匪差點把我們兩口子砍死,現在我家孩子又不見了,你覺得我還能等到明天?!」
「哎~」衙役悠閑地嘬了嘬牙花子,「你怎麼就能肯定是被人擄了呢,孩子嘛,皮的很,許是瞞著家里大人出去耍了,你待會兒回家看看,說不定他們就藏在豬圈、草垛或者什麼」
兆筱鈺怒極,「你到底會不會辦差!我要找你們大人!李大人!李大人!!民婦」
「何人在此喧鬧!」黑熊一般的範亮忽然走了進來,一見是兆筱鈺,眼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玩味。
「大人。」衙役趕緊起身行禮,「這個婦人」
「範大人!」兆筱鈺病急亂投醫,又把自己孩子失蹤的事兒說了一遍。
「你就是青源村的齊趙氏?」範亮上下打量一眼兆筱鈺,「那幾個水匪都是你男人綁的?」
「是。大人,那些水匪和我家孩子被擄都是吳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