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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心生疑慮的葉小青

雖然已經開始了數九的日子,蘇南地區的天空卻依然萬里無雲、艷陽高照。只不過比起夏季的烈陽來說,不那麼刺眼、毒辣、顯得溫柔、羞澀了許多。橙黃色的光芒襯托著這里的每一塊空間、每一塊角落,氣溫都顯得那麼的清爽、怡人哦!

當然,這個地區的華陽縣牽牛鎮也不會是個例外︰這里,陽光是同樣的橙黃色、同樣的溫柔和羞澀。照在人們的臉頰上,猶如娘親的手撫模一樣柔和、舒心啊!

一大早的,那些挎著竹籃上街買早點的、溜達健身的街坊鄰居們就三五一群地來到中心街了。一個個的臉頰上都洋溢出自在、滿足的暖意哦!

突然,一位年輕小伙子指著依然緊閉的王府大門轉向周圍的人們低呼起來︰各位叔伯大嬸,王大伯平常也喜歡一大早的出來溜達健身。可是,我都四天沒見到他出來過呀?

他的話音一落地,一位老漢就嘆息著說︰小丁,王員外四天前兩位患上「癆病」的遠房親戚過世了。他哪里還有心情出來溜達健身呢?哎,你還年輕。又怎麼能夠理解他最近的心情該有多糟糕呢?

听到這里,一位中年婦女也不甘落後地接上話茬︰據說,王員外本意是將兩位親戚接到京城去托皇上下旨讓御醫給醫治的。沒想到這兩位親戚剛到他的府邸就咽氣了,顯而易見這不是他願意看見的結果啊!依我看,沒有十天、八天的光景。他的心情恐怕都無法平復到以前的狀態啊!

這席話兒,立時引來了一片附和聲︰嗯,李大伯和于大嬸說得對極了。咱們完全贊同哦!

眾人的議論聲,隨著風兒徐徐地吹拂。一字不落地全都鑽進了守在王府門外的兩位家丁的耳中,其中一位忍不住地說︰蔡兄,咱們老爺去京城「搬救兵」一眨眼都已四天。這些街坊鄰居已在議論了,也不知道他還得幾天才能回府呀?

那位被稱為「蔡兄」的家丁,禁不住抓耳撓腮地說︰蘇弟,據說這京城離咱們這里至少也有幾千里的路程。老爺就算一路都不住宿,可能也得今天才能到達呀!就算,「搬救兵」的事情能夠毫無阻隔、順順利利地辦妥了。駙馬爺和忠義公主肯定也會留他在京城多呆兩日休息,他沒有八天恐怕都難以回府啊!

蘇姓家丁一听,不由得低呼︰啥,真的得拖得這麼久嗎?萬一因為這些街坊鄰居的議論驚動了官府,可咋辦呢?

蔡姓家丁忙不迭地將一只手指抵在嘴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說︰蘇弟,這些問題都不是咱們身為下人的應該操心的。老爺一定心中有數,更何況府中還有三位總管在主事兒呢!

這麼一來,蘇姓家丁終于閉緊嘴巴不再言語了。與對面的同伴一起睜大眼楮瞅向街道上的行人們,側耳傾听著周圍的動靜啦!

晌午時分,牽牛鎮王府內走出了三位總管林明旭、丁蜀、魏振浩和兩位中年女子。片刻之後,一位車夫模樣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匹肌肉健碩的褐色馬兒走出來啦!

那匹褐色馬兒拖著一輛擁有五彩篷子的馬車高昂著腦袋歡快地嘶鳴,那條粗壯的、長長的尾巴與此同時也在不停地甩動著。就像一位運動健兒一樣做著參加比賽前的熱身呀!

兩位中年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柳樹鎮曾經家道富貴、顯赫的萬府少女乃女乃陳小翠與葉小青。她倆後面走著四位身材魁梧、保鏢裝束的中年男子,毫無疑問就是按照王員外吩咐留在府中保護她倆安危的江湖武士!

這時,王府三位總管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就轉向四位中年男子說︰各位師傅,去蘇北懷安縣岳家莊的路途離這里千里之遙。兩位萬府少女乃女乃就拜托你們替我們好好地照應,不管有什麼情況立即放飛信鴿向咱們報信啦!

話音一落地,四位中年男子就笑呵呵地說︰哎呀,有咱們在她們身邊。你們就不要擔心!

說到這里,他們就轉向陳小翠和葉小青畢恭畢敬地說︰兩位少女乃女乃,請上馬車坐穩。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趕往蘇北懷安縣岳家莊啦!

話兒溜出口了,其中兩位就伸出雙手攙扶著兩位女人登上馬車鑽進五彩篷子里。接下來,那位車夫就跨上馬背揚起馬鞭抽向褐色馬兒的**。緊隨其後,他那渾厚、洪亮的嗓音就彌漫在空氣中了︰駕、駕、駕——

與此同時,褐色馬兒揚起四蹄「噠、噠」地馳騁而去。灰白色的塵土漫天飛舞之中,馬車「咯吱、咯吱」地越行越遠了。接下來,展現在林明旭、丁蜀、魏振浩面前的逐漸地變成一個大黑點、一個小黑點。最終徹徹底底地消失不見啦!

丁蜀、魏振浩就像約好似的望著那條通向蘇北的土路,異口同聲地說︰四天前,王老爺一大早的就策馬揚鞭趕往京城托駙馬爺、忠義公主尋林御史相助。也不知道辦得咋樣啦?

倒是林明旭顯得沉穩、冷靜,他胸有成竹地說︰兩位兄弟,駙馬爺和忠義公主不可能不答應王老爺的所托之事。你倆就不必擔憂京城的事兒,還是和我一起安心定神地留在王府守候主人回歸吧!

說著話兒,三人就手拉著手大步流星地走進王府大門內。畢竟,府內作坊里還有許多瑣事兒等著他們去處理哦!

馬車一路顛簸在鄉間土道上,坐在篷子里的陳小翠心里禁不住地泛起了一浪勝過一狼的漣漪︰這四天里,葉小青總是鬧騰著要去蘇北岳鵬程的府中看看麒麟和銀鳳妹的孩子。我明知道銀鳳妹做了「剖月復抱子」的手術,卻壓根就想不出合適的理由阻止她的急性子。只能答應陪她去一趟哦!那天在縣郊的土路上,未來的妹婿岳鵬程也不知道是否看懂了我的眼神。哎——

而坐在她身邊的葉小青,卻揭起轎窗簾子一邊欣賞著外面的景色一邊說︰小翠姐,一想到兩天之後就能見到麒麟和銀鳳妹的小孩。我這心里就猶如喝了蜜一樣甜滋滋啊!

說者完全是無意,听者的心里卻冷不丁地「咯 」一下︰麒麟呀麒麟,你娶啥女人不好。咋連急性子的女人都敢娶呢?你長眠于九泉之下倒落得清靜,倘若蘇北那位你的替身沒看懂我的眼神壓根就沒抱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面對看不見你和銀鳳妹小孩的葉小青,我又如何保護前不久才剛剛又懷上你孩子的銀鳳妹不受到傷害呢?

見自己說出口的話兒,似乎變成了空氣並沒有得到回應。葉小青不由得回頭張望了,卻瞅見陳小翠仰頭眼楮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轎頂陷入沉思之中啦!

看到這里,她不由得推搡著對方的胳膊驚訝地說︰小翠姐,你這是咋了呢?

聞听此言,陳小翠慌忙收斂了早就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她清了清嗓子為自己的失態辯解︰小青妹妹,這幾天夜里頭一沾到枕頭就夢見與銀鳳妹妹娘兒倆相聚的場景。因此每晚也就睡不了幾個時辰,致使白天里整個人總是一副昏昏沉沉欲睡的樣子。讓你見笑!

她的話音一落地,葉小青禁不住月兌口而出地說︰小翠姐,你現在說的這些跡象。咱可這幾天里可沒有瞧出來哦!

陳小翠一听,望著她兩手一攤裝作很無辜的樣子說︰小青妹妹,為了不讓性子急的你呆在王府內覺得孤獨、無聊、煩悶。我只能每天強打精神陪著你逛花園、話家常啊!

說著話兒,她還煞有介事地張開嘴巴打了一個哈欠接著說︰也許,是我的年紀比你大幾歲的緣故。委實無奈呀!

對方的話兒已說到這個份上,葉小青也就只能知趣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小翠姐,那你就干脆閉上眼楮睡算了。到了該吃飯、打尖的時辰,我喊醒你吧!

听到這里,陳小翠立即「順坡下驢」地靠著轎椅閉上了眼楮。與此同時,心里另一個聲音在吶喊︰小翠呀小翠,如果蘇北岳家莊的岳鵬程沒領會你眼神的意思。壓根就沒想到去人家抱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到時候性子急的葉小青肯定會對銀鳳妹妹大打出手。你就算拼掉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保住她受不到一絲傷害啊!

殊不知,精明的葉小青心里早就泛起了濃厚的疑團︰最近白天里與小翠姐一起刺繡的時候,並沒有見她有一絲強打精神的樣子。今兒個讓她陪我前往蘇北岳家莊未來妹婿岳鵬程府中看一眼麒麟與銀鳳妹妹的小孩,她一直推說等幾天小兩口就會帶著嬰兒來王府與咱倆相聚。直到晌午時分才答應我的請求啦!這會兒,我瞧得出來她完全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咦,我和小蘭妹妹帶著與麒麟的子嗣後代離開萬府之後到底發生了啥事呢?

想到這里,她再次揭起轎窗簾子欣賞著外面五顏六色的景色。但是,她的心情隨著馬車的顛簸卻難以平復下來啦!

直到夜幕降臨了該吃飯、打尖的時辰,陳小翠才睜開眼楮拉著葉小青的手走下了馬車。隨著幾位江湖武士、車夫走進旅館里啦!

用完晚餐的姐妹倆因為心里裝著事兒,都心照不宣地簡單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寬衣解帶上床休息,一夜無語到天明哦!

匆匆洗漱、吃過早飯就又登上馬車鑽進了篷子里,為了避免因為自己過分的緊張而引起葉小青的懷疑。陳小翠倒也不再閉起眼楮裝睡啦!

她拉起對方的手順著其目光瞅向轎窗外面,終于首先開口說話了︰小青妹妹,大自然中的景色真是挺耐看。比咱倆總是呆在府中刺繡舒心多!

葉小青一听,就接上話茬︰小翠姐,你說得對極了。以後與三位老夫人、小蘭相聚在峨眉山「避暑山莊」,咱們干脆就經常去附近盡情欣賞山中各處美景吧!

她的話音一落地,陳小翠一邊將腦袋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一邊說︰小青妹妹,咱昨天沒有仔細听你說話。真是在王府內幾個晚上都做夢的緣故,你可千萬不能想歪!

听到這里,一貫精明的葉小青不由得「投石問路」了︰小翠姐,瞧你將我說成啥人了。你這麼說,可就是將我當成外人呀!

秉性忠厚的陳小翠也听出了她「話中有話」,忙不迭地說︰小青妹妹,我就怕你認為姐對你冷落了。這會兒听你這麼說,我心里也好受多啦!

葉小青忙不迭地搖著手,語氣緩慢地說︰小翠姐,我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你快別再貶低我的人格!

陳小翠使勁兒按了她肩膀兩下,「見好就收」地說︰小青妹妹,這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說得姐心里暖烘烘的啊!

接下來,這對姐妹就將目光投向外面美妙的景色。時不時地還竊竊私語地夸贊幾句哦!

就這樣沿途瀏覽著大自然賜給的景色,她倆都自覺地不再提及到那個敏感的問題了。到了第三天的晌午時分,耳中終于鑽進了王府的馬車車夫「吁」的一聲,姐妹倆刻意壓抑已久的心兒。總算猶如被人搬去一塊特大的石頭一樣豁然開朗呀!

片刻之後,就听見車夫躍下馬背大聲吶喊︰這位兄弟,麻煩通報你家主人。蘇南華陽縣牽牛鎮王府來人拜訪啦!

他的話音一落地,渾厚、洪亮的聲音就彌漫在空氣中了︰各位兄台,主人早就吩咐了。見著蘇南牽牛鎮王府的客人來訪,一律不用通報直接迎往府內廳堂好生招待哦!

與此同時,另一個渾厚、洪亮的吶喊聲炸響了︰老爺、老夫人、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蘇南華陽縣牽牛鎮王府來客了。來了十多位——

心里藏著事兒的葉小青,等不及幾位江湖武士來攙扶自己了。她猛地推開轎門的簾子鑽出來走下馬車,就大步流星地奔向屋檐下面掛著「懸壺濟世」布幌子的岳府啦!

看到這里,緊隨其後走下馬車的陳小翠不由得心中一緊︰如此看來,這位性子急的妹妹早就心中起了疑心。哎呀,大事不妙啊!

這麼一想,這位秉性忠厚的女人就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葉小青的身邊緊摟住其雙臂走進了岳府。隨即,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就仿佛「彈指擊斷」哦!

猛然,她的耳中飄進了對方急乎乎的責問︰小翠姐,你這是干嘛呢?被我猜著你對我有所隱瞞了吧?

陳小翠一听,忙不迭地擠出笑容說︰小青妹妹,這里的地面還有些積雪沒掃干淨。咱看你跑得急害怕你一不留神摔倒了,就趕緊奔過來攙扶你哦!瞧你瞎想個啥勁兒,我能有什麼事兒用得著瞞你呢?

聞听此言,葉小青轉頭眼楮睜得溜圓地盯視著她說︰小翠姐,我看事實未必是你說的這樣。一定是銀鳳妹妹為了可以重新嫁進一個家境不錯的夫家,已經做出對不住咱們夫君麒麟的事兒了吧?

陳小翠張開嘴巴想繼續編出合適的謊言時,就瞄見一對中年夫妻攙扶著一對老年夫妻走過來。未來的妹婿岳鵬程一手摟著銀鳳妹妹,一手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走在他們身後啦!

大老遠的,那對老年夫妻就滿臉堆笑地大聲招呼︰呵呵,咱們剛商定了等王員外回府之後請人前往下聘禮迎娶銀鳳過府。幾位兄台就陪著她的兩位姐姐來府了,真是太好!

看到這里,陳小翠繃緊的神經才「哧溜」松了。卻感覺到葉小青猛地掙月兌她的雙手疾步奔到銀鳳妹妹的身邊,抱起嬰兒解開襁褓仔細察看呀!

此情此景刺激得平素一貫忠厚、老實的她,心兒不由得又「噗通」狂跳了。與此同時,就嚇得一邊邁動雙腳奔過去、一邊大喊︰小青妹妹,蘇北地區的天氣比不得咱們蘇南地區溫度高。你這樣做肯定會凍著嬰兒,趕緊裹上——

沒說完話兒,陳小翠的耳朵里就鑽進了幾聲蚊蠅似的聲音︰少女乃女乃,襁褓中的嬰兒壓根就沒啥區別。就算給她瞧出問題了,有咱們習武之人在此。你不用擔心王府二小姐會受到誰一絲傷害哦!

這番言語,讓她那顆「噗通」狂跳的心兒終于滑落心底了。隨後,就一邊走向兩位老者、一邊心情舒暢地說︰伯父、伯母,你倆不嫌棄銀鳳妹妹帶著咱們夫君麒麟的孩子嫁進府中。已是對王府和萬府極大的尊重啦!今兒個,咱和小青妹妹可以代替三位老夫人和林大姐、以及王叔做主。你們無需準備那些瑣碎的聘禮,只等王叔回來之後擇個吉日就行哦!

隨即,就話鋒一轉說︰小青妹妹,外面雖然不下雪了卻仍然風寒陰冷的。咱們可千萬不能凍壞了夫君麒麟的孩子啊!

被嚇得手足無措的王銀鳳,立即心領神會地拽起襁褓包裹好嬰兒說︰小翠姐說得對極了,家丁這會兒已將中廳內的炕燒得暖暖和和的。再說萬一讓街坊鄰居們瞧見了你們一直呆在外面,也會數落咱待客冷漠無情的。小青姐,咱們還是趕緊進去細談吧!

她的話兒說到這個份上了,饒是葉小青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人。也心知肚明不好再提出啥異議了,于是也就「順坡下驢」地說︰行,就听銀鳳妹妹的吧!

听到這里,陳小翠禁不住雙手作揖抵在胸口暗自祈禱︰萬府列祖列宗,晚輩求你們顯靈庇佑。在此不會再「節外生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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