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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兩個姑娘相互扶持著回家。

瓦娜嘴巴一張,扶著牆角大吐特吐起來,那股酸味刺激著納薇的大腦神經,一個沒忍住,也吐了出來。

一陣折騰,把胃里的殘渣都吐了個干淨,才消停。

納薇擔憂地道,「一口氣喝了20杯,你會不會酒精中毒啊?」

「怕什麼,有阿莫呢。」

納薇剛想說關阿莫什麼事,但腦筋一轉,立即就想明白了。阿莫在吧台做事,遇上這種情況,肯定在酒精里動了手腳,多半是加了水。

不過就算如此,20杯下肚,也夠嗆。

兩人搖搖晃晃,回到家,連衣服也沒月兌,就往床上倒。

「今天的事,謝謝你。」

瓦娜揮揮手,「謝什麼謝,你是我妹妹,就我一個靠山,我不幫你誰幫你。」

別說是酒後吐真言,就算逢場作戲,納薇也會感動,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在人世間沉浮,有這樣一份友情,實在難能可貴。

瓦娜道,「以後你遇到灌酒這種事,要放聰明點,客人讓你喝,你別全喝,喝一半倒一半。」

納薇知道她在傳授經驗,乖乖地哦了一聲。

瓦娜打了個酒嗝,妝容化得不成樣子,像一只熊貓,可笑又可憐。

納薇替她擦了擦臉,問,「你來了兩年,一共賺了多少?」

瓦娜板著手指數,道,「五十萬,還是六十萬?不記得了。」

納薇咋舌,「這麼多?錢呢?」

瓦娜傻傻地笑,「是啊,錢呢?」

納薇突然拉住她的衣領,一本正經地道,「瓦娜,你和我不一樣,我欠了一**的債,可是你沒有。別再這里混了,存點錢,回家吧。」

「你懂什麼?青春這麼短暫,不賣個好價錢,怎麼行?」瓦娜拍開她的手,轉身睡了。

這話說得深奧,納薇听不太懂。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有點怕,有點擔憂,不知道自己在這條道上會走多遠。

***

在地球上,說到sex tourism,最出名的不是美國,不是日本,而是泰國。雖然色.情行業在泰國是禁止的,但國家10%的GDP來自于這一行,看在巨大的利潤面上,當權者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紅燈區里很多夜場的背後,都有權貴罩著。

瓦娜說,像他們這種夜場算是好的了,老板頭上有人罩著,運營穩定,保證她們的安全,還提供住宿。雖然沒底薪,但勝在客源多,就連服務生這種,也能撈幾個小費,發不了財卻也餓不死。至于出不出台,賣不賣,那完全是自己的決定。比起外面的流鶯,那是幸福多了。

泰國這個國家黑得很,人口買賣什麼的,不是新鮮話題。很多站街女都不是泰國人,而是地頭蛇從更窮的國家弄來的,像是老窩緬甸巴基斯坦印度。她們看似一個人,其實背後站著一個團伙,不停地剝削壓迫,直到榨干身上最後一滴血。

納薇听了後,心里感慨,和更苦逼的比,自己永遠是幸福的。

眨眼兩個星期過去,納薇已經能夠上任工作,盡管她很低調,但外形長相放在那。

有人沉不住了。

納薇上完廁所,一轉身,撞上一個人。定楮一看,是阿丹,靠在門上在吸煙,一雙眼楮在她身上劃動,像把刀。

不想和她起沖突,納薇和善地笑了笑,從她身邊借過。

阿丹沒讓。腳步一移,堵住了大門,看這架勢,就是來找她麻煩的。

納薇心砰砰跳,女人間的撕逼,向來血腥。

「混得不錯啊?」阿丹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這張小臉蛋,真是會勾人。」

她身上的香水濃烈刺鼻,納薇轉開臉,硬著頭皮恭維,「阿丹姐,別開玩笑了。我哪里能和你相提並論。你是我們這混得最好的。」

阿丹冷笑,將煙吐她臉上。

納薇心里叫苦,我一個服務生,可憐一天小費都沒200,你一頭牌何必為難我。

阿丹伸出涂得血紅的食指,在她臉上劃來劃去,「這皮膚,真是白的像女乃油,還有這雙眼楮,又黑又媚。怎麼辦,我羨慕啊。」

長相這東西,是爹媽給的,老天厚愛,羨慕也沒用。納薇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也是華裔混血,所以她長得和本地人不一樣。按照亞洲人的審美觀,她確實有一些外貌優勢。

她說這些話時的口氣,讓納薇毛骨悚然,覺得她隨時會摳自己的眼楮,不由向旁邊躲避,道,「阿丹姐,你可是這里的頭牌。是我羨慕你才對啊。」

阿丹道,「頭牌這種東西,今天是,沒準明天就得讓出來給你。」

納薇打了個冷顫,忙道,「不會不會,明天我還是服務生。」

阿丹呵呵地笑,笑聲陰冷像蛇,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

身為頭牌,大概都會有所謂的危機感,所以每個新來的,都會被警告收拾。

阿丹抽完煙,將煙頭扔地上,碾滅。她目光一轉,掃過納薇的大腿,絲襪里扣著幾張紙幣,一伸手,取了過來。

「拿了這麼多小費,還說混得不好。」

納薇背脊發涼,低聲下氣說幾句好話死不了,但這錢不能隨便被搶走。于是,她一把抓住阿丹的手,奪了回來。

阿丹皺起眉頭,「小白兔,還會反抗,我小看你了。」

「不敢不敢。」納薇初來乍到,記得瓦娜和她說過的話,不敢硬踫,軟下語氣,「這不是我的,是別人的,暫時放在我這。」

她從一打錢中,拿出幾張小票面,塞給阿丹,道,「這是我今天的小費,全給你。」

阿丹接過來看了眼,不到100。她啪的一聲,扔在納薇臉上,「把我當白痴。」

納薇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可能也打不過她,但手里這錢,至少有大幾千,都是別人的賣肉錢,賠不起。于是,腦子一轉,她想到了一個下下策。那就是腳底抹油。

冷不防,她伸手推了阿丹一把,拉開門,轉身就跑。

阿丹沒想到她還會反抗,被推了個趔趄,頓時心中怒火燃燒,追了出去。

「納薇,你死定了。」

听到這句,納薇下意識地回頭,沒留心前面,砰地一聲,撞上了一個人。

還沒站穩,頭發一緊,被人揪住了,動作粗魯。

頭皮快被扯裂了,納薇痛叫一聲,被迫抬頭,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對方有一雙綠眼。他背著光,臉部線條不是很明晰,隱隱可見他臉上浮現出不太爽朗的表情。

這人很高,即便納薇有165的身高,也只到他的下巴,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小老鼠。那人淡淡一瞥,就給人一種壓抑感,納薇嚇一跳,再笨也知道眼前這個並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主。

納薇怕惹事,立即低眉順目地道歉,態度誠懇。

男人松了手,語氣輕佻,「對不起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打一個耳光實在。」

納薇一驚,一時吃不準他是不是在說笑,正僵持著,這時,阿丹也追出來了。瞧見納薇身旁的這男人後,一臉怒容在瞬間轉換成巧笑,她整了整儀容,快步走過去,用甜膩得化不開的聲音撒嬌,

「哪陣風把大人吹來了。」

大人?納薇一怔。

在泰國,大人是對有頭餃人的敬語,除非皇室成員,一般不用。

她下意識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不是泰國人,肯定不是皇室成員。但轉念一想,來這都是享受的,別說讓人稱自己大人,就是稱自己為上帝都沒問題。

阿丹似乎和這位大人很熟悉,投懷送抱的,一副小鳥依人狀,前後判若兩人,簡直神奇。

大人將目光轉向阿丹,伸手勾住她,在她**上用力掐了把,半真半假地道,「想你的那陣風。」

阿丹被他掐的嬌笑連連,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下,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麼多天沒來,想死我了。」

「是嗎?」大人似笑非笑。

阿丹忙點頭。

大人一把將她抵在牆壁上,將手伸進她的雙腿間,哼了聲,「可不像是真的。這里滋潤了多少個男人?」

阿丹臉上閃過痛苦,卻咬牙不敢出聲,看起來對這個男人很是畏懼。

剛才橫得要死的阿丹,現在卻在一個男人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納薇暗忖,世界萬物,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兩人動作曖昧,看情況就會當場上演一場十八禁的戲碼。而且,這個男人不好惹,抱著明哲保身的原則,能躲就躲。被他們堵住了去路,納薇只好先撤回女廁所避一避,等他們搞完了再出來。

誰知,剛踏出一步,就被大人叫住了。

「你。」懶懶的聲音從後面追來。

納薇轉身,雙手合十,彎腰鞠躬,姿勢標準到無可挑剔。

大人的手已經從阿丹的身體里抽出來了,在阿丹的裙子上隨意地擦了擦,道,「送兩瓶軒尼詩去V3。」

V3是樓上包間。

他從褲袋里掏出幾張紙幣,隨手向她一拋,連遞給她的這個簡單動作都懶得做。然後摟著阿丹,頭也不回地走了。

錢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如同秋後落葉般飄零,納薇看著錢,愣了好一會兒。腦中突然出現一幕,機車男回頭,連頭盔都沒月兌,隨手撒了一把錢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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