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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薇顫抖著手,撥通了電話。

「我在天風別墅區,自己打車過來。」

過去的時候,正是破曉時分。灰藍色的天空,黑沉沉的扣在頭頂,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別墅面對大海,擁有一片私人沙灘,華麗優雅。

付車費的時候,司機羨慕地吹了聲口哨,「姑娘,命真好。」

納薇苦笑,前方等著的,也許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獅子,隨時會吞滅她這個螻蟻般的人。

仿佛算準了她會來,大門都沒有鎖,沒有音樂聲、沒有交談聲、也沒有哭鬧聲……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納薇提著心,踮著腳,一步步就跟走在刀背上。

別墅里就一個人,亞力克在陽台上抽煙,煙頭一明一暗,像鬼火。他的側臉很英俊,不笑不說話的時候,像一座工藝完美的雕像。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他轉過了頭,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來了。」在見到她的時候,他的眼底揚起一簇興奮的火苗,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讓她渾身一顫,覺得自己是一只闖入狼窩的羔羊。

將煙頭一彈,他轉身走了進來。

他高大健碩,每一步,都帶來巨大的陰影。

她倒退,一顆心跳個不停。心里做好最差的打算,但還是忍不住怕,是對這個男人的畏懼。

他伸手,撩開散落在她臉龐上的頭發,仔細地端詳她。這目光並不尖銳,甚至還算是溫和,卻讓她毛骨悚然。

亞力克低下頭,想去吻她,不想,她的臉向旁邊一側,躲開了。

欲情故縱?

他沒什麼耐心,所以不喜歡這樣的游戲,于是,一把扯著她就往牆壁上按。手鑽入她的衣服里,用力地捏了一把她的胸,作為懲戒。

納薇失聲叫了出來,臉上驚懼交加,抓住他的手,懇求,「別這樣。」

他將臉湊在她的脖子上,聞了聞,仿佛一只蠢蠢欲動的吸血鬼。

「還是處女?」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但還是老實地點頭。

他勾了勾嘴角,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發放特赦令一般,道,「今天,放你一馬。」

納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指著浴室的地方,下令,「去洗個澡。」

她顫著聲音,緊緊地握著衣領,「你說過放我一馬。」

他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指著她的腿間,「我只是說,我不干你這里。」

納薇太傻太天真,完全不理解他的話,唯一听懂了的是,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她回去。

見她怔怔地站著不動,他一揚眉,「愣著干嗎?難道要我幫你洗?」

納薇帶著忐忑的心,逃一樣走進了浴室。

有錢人,就連浴室也這麼豪華,瓖嵌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浴缸,幾乎可以媲美于泳池。浴缸里盛滿了干淨的水,翻滾著,不停的冒著熱氣,就像溫泉。

可是納薇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反鎖住浴室的門,躲在角落里,像一只驚弓之鳥,惶恐地睜大眼楮。

隔著門板,外面響起了電話鈴,她听見亞力克在說玩得開心點之類的話。想到瓦娜,她突然跳了起來,內心的恐慌突然一發不可收拾。

將衣服一件件月兌下來,走進旁邊的淋浴房,慌亂地將自己沖洗干淨。心事重重地洗完澡,她不敢出去,可是不出去,也不解決問題。磨蹭了一會兒,外面響起了不耐煩的踱步聲,她只能硬著頭皮開門。

亞力克已經換了浴袍,他站在吧台前,指了指上面的冰桶和水杯,問,「會玩這個麼?」

她搖頭。

「把冰水含在嘴里,水沒變溫的時候,再換成熱水。」他解釋,異常耐心,甚至把細節都說了。臨末了,問,「明白了麼?」

她不敢搖頭。

他滿意地走到她面前,拉開浴袍,浴袍里面是他結實雄壯的身軀,一.絲.不.掛。

納薇本來?*????豢此?畝?鰨?布淞 頡R徽帕逞┌滓黃??淹芬〉模?拔也換幔?筧耍?竽?毆?搖!包br />

亞力克壞壞地笑,「要麼上面要麼下面,今天我心情好,我給你選。」

她拼了命地搖頭。

見她婆婆媽媽,亞力克不高興,正想說話,這時手機響了。

他隨手接起,是Ken。

「怎麼樣,到手了麼?」

「沒有。」

「你不行啊,得來一帖猛藥。」

亞力克懶得廢話,直接將電話丟給納薇,手機屏幕上,立即出現瓦娜的圖象。她衣服半褪,旁邊圍著幾個蠢蠢欲動的男人,花容失色。

納薇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一下子不鬧了。

亞力克看了她一眼,對Ken道,「你們悠著點,別太過分。」

Ken笑道,「我們過不過分,還不是看你這邊?」

亞力克掀了下眼皮子,「掛了。」

納薇什麼也沒說,顫顫巍巍地拿起冰水含了一口在嘴里,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

太陽出來了,遠處是海天一線,太陽的萬丈光芒燒紅了天邊的雲彩。納薇抱著膝蓋,不停地掉眼淚,哭得天昏地暗,好像18年來的眼淚,一天就都全流盡了。

其實,到現在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有人走了進來,高大的陰影投射在她臉上,那個聲音淡淡的,帶著不以為然,「還是處女,你哭什麼。」

傷心的不是那一層薄膜,而是那種被侮辱的羞恥感。一個人丟棄自尊,放下尊嚴,原來是那麼難。

頭上有紙幣掉落,是錢。全都是千元大鈔,粗略一眼,大概有四五十張。

亞力克懶懶地道,「行了,別裝模作樣了。一次口角,賺五萬,你不賠。」

把對她的侮辱當成仁慈,她不知道他的心長在哪里。可能真是氣糊涂了,她雙手抓了一把錢,站起來,當著他的面狠狠地撕得爛碎。

他看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轉身走了,涼薄的聲音傳來,「這招對我沒用,省省力氣吧。」

顯然,他以為她鬧,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納薇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冷血到這樣。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一個健步沖過去,拉住他的手臂,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實打實的,聲音清脆明亮,將他的半邊臉都打紅了。

亞力克呆了呆,長這麼大,沒人對他動過手。

他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轉身走過來,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將她拖到浴室,推入浴缸。

嘩的一聲,濺起了水花。

隨即,他也跳了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只知道她會很慘。

納薇尖叫著、掙扎著,想從浴缸里爬出來,卻被他攔腰抱住。

亞力克抓住她的頭,臉朝下,狠了勁地往水里按。

他是天之驕子,一巴掌的代價,絕不會小。

水從四面八方急涌而來,她的眼口耳鼻里灌滿了水,一股可怕的窒息感瞬間包圍。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命掙扎,可越是掙扎,他越是用力,仿佛鐵了心要弄死她。透過水,她隱隱能瞧見他扭曲的臉,無邊無盡的恐懼將她淹沒,似乎能听到死神臨近的腳步。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是魔鬼!

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的心肺已在爆炸的邊緣。而令人絕望的是,哪怕她今天死在這里,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替她出頭。誰會為踩死一只螞蟻痛惜?

恍恍惚惚間,她想到了家里的媽媽。

在水中,納薇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隱隱的,仿佛看見了媽媽的笑。小小的自己,穿著新做的衣裙,牽著媽媽的手,去寺廟拜佛。

納薇要什麼?

納薇什麼也不要,只要媽媽永遠健康。

小時候的對話,早忘到北冰洋的事,沒想到此時此刻,卻突然浮了起來。

真是快死了。

一個人走到終點,才回會想起很久前的事。

她已經沒力氣掙扎了,漸漸地停止了反抗,心想,如果就這樣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下輩子投胎,做蟑螂做老鼠,也不要再做人了。

這可能是最後一滴眼淚,掉進浴缸里,和千萬滴水混合在一起。

納薇掉進一個又黑又深的深淵,沒有光亮,萬籟寂靜,就像黃泉道。

就這樣孤寂地死去?

在她彷徨的時候,臉上傳來了刺痛,她的眼耳口鼻離開了水,似乎又可以呼吸了。她睜開眼楮,看見自己像一條擱淺的魚,趴在浴缸的邊緣,大口地喘著氣,狼狽不堪。

而那個罪魁禍首卻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個握著她生殺大權的王者,眼中沒有感情,只有冷血。

見她清醒,他不再抽她耳光,而是低下頭,仔細地審視她,一字一頓地問,「你痛苦嗎?」

納薇嗆著水,下意識地點頭。

他笑了起來,「你痛苦,我就開心了。」

她有氣無力地問,「為什麼?」

亞力克笑得更加可惡,「因為我的快樂,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他的綠眼楮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像一塊瑪瑙般透澈,但是他說的話,卻讓他看起來像惡魔。

納薇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恥成這樣,更不知道,傷害的話可以不費余力地張嘴就出。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算你倒霉,正好被我選中。」

這個回答太可怕,她不想和他有交集,半點不想。

她掙扎著,無意間將浴缸上的擺設打碎了,糾纏中,玻璃刺進他的手,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亞力克揚起手,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有仇了。」

她以為他要打她,下意識地縮頭,但他只是拿帶血手來回摩挲她的嘴唇。

「我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毀滅……」他湊在她耳邊道,「毀掉一切希望。看著人,在絕望中掙扎。」

他的話讓她瑟瑟發抖,從來沒有這樣厭惡一個人,但也從來沒有這樣恐懼一個人。噩夢從現在開始,還會一直延續下去。早知如此,當初她不該救他,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心,反而成了南郭先生。她救的,是一只最凶殘的狼!

亞力克從浴缸一步跨了出來,將身上**的衣服月兌掉,扔了一地。

他的身材標準,他的相貌英俊,他應該是令人向往的王子,而現在他只是一個叫人不寒而栗的惡霸。

天早就亮透了,大廳里的西洋鐘敲響了第九下,早上9點了。

亞力克正在穿衣服,冷不防,猛地一下痙攣,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驟然入侵,讓人無法忍耐。他咬著牙,雙眼通紅,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但這樣也阻止不了那要命的劇痛。

一轉身,見納薇還在浴缸里,他抄起桌上的煙缸,就向她砸去,「滾。」

知道他沒耐心,卻沒想到他喜怒無常至此,一秒鐘而已,就像一頭發了狂的獅子。這樣子仿佛要吃人,納薇心驚膽裂,恐懼瞬間淹沒一切,手腳並用地從浴缸里爬出來。

亞力克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一陣激烈的戰栗,仿佛就要死去。

這次,納薇不敢再慈悲,幾乎沒有遲疑的,擰開房門,風一樣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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