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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相思和齊敏嫣向明老夫人問安,明老夫人樂呵呵的望著她們,笑著和顧氏提起齊敏嫣即將出嫁的事︰「就是下月的事兒,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今年府上喜事多,等四丫頭出嫁後還有喜事兒。」顧氏朝著齊敏蘭那兒看了眼,對明老夫人笑道,「到時老夫人可得到啊。」

「那是一定,王爺他身在郡北不能回來,我自然是要帶著敏蘭一塊兒過去道賀。」明老夫人十分和善的看了旁邊的齊敏蘭一眼,「剛成親沒多久王爺就離京,也是委屈了她了。」

齊敏蘭臉上笑意未變,從容的微低著頭︰「王爺去了郡北,我理當留在這兒替王爺孝順老夫人。」

明老夫人笑意淡淡的維持在那兒,明眼的幾個卻瞧出了里頭的疏離,戚相思看向一直攙扶著明老夫人的嚴家小姐,那明朗的神態和剛剛陪著老夫人說話的語氣,和齊敏蘭是兩個類型。

「我糟老婆子一個沒什麼好陪的。」明老夫人隨即轉過身去對前來的這些女眷朗笑,「別在這兒呆著,咱們過去坐著。」

齊敏蘭眼底閃過尷尬,斂藏之後朝著顧氏她們走去。

昔日的齊家六姑娘彼時已經是岳陽王府的王妃,華服端莊,身上的長裙拽地,繁重的頭飾如宮中禮節一般,襯的這張年輕的臉更顯貴氣。

戚相思不得不承認的一點,齊敏蘭很漂亮,她比敏嫣多了幾分嫵媚,又不像盧姨娘那樣的過,如此笑盈盈的站在那兒也有幾分賞心悅目的感覺,倘若,她那瞥向她的眼神里沒這麼多意味不明就更好了。

「母親。」齊敏蘭十分有禮的和顧氏問安,隨後叫了聲四姐姐和五姐姐,朝著顧氏身後望了眼,「怎麼不見大伯娘和二伯娘她們?」

顧氏微頷首︰「她們比我們晚一些時候出門。」

「那我先陪你們過去吧,今天除了請趙家班來看戲之外,晚宴時還有安排,為了這回的宴會我花了不少功夫,母親您看可好?」齊敏蘭走到了顧氏的身側,手臂輕輕抬了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在攙扶,戚相思站在後面瞧,還頗有些母女情深的畫面感。

「你費了這麼多心思,又有明老夫人看著,自然是錯不了。」對于她這樣的接近顧氏並不感冒,語氣淡淡的,和在齊府的時候一樣,「不必招呼我們,今天來的客人這麼多,你去忙罷。」

「外頭還有姑女乃女乃她們招呼,我陪你們先進去。」齊敏蘭不為所動,送她們到了戲台下,隨後留人伺候,笑著讓她們自便,「我先過去看看,等會兒再來。」

一路剛剛都沒說話的齊敏嫣從離開的齊敏蘭身上收回了視線,嘴角微動,最終吐露出幾個字來︰「她變了不少啊。」去年除夕時因為琿哥兒的事她都能和姐妹跳腳,如今再看她從容待客的樣子,這才不過半年多而已。

戚相思微微笑看向明老夫人那兒,那是因為這岳陽王府里每天對仗的人能耐高

沒多久王氏和方氏過來了,此時客人到的差不多了,戲台一切就緒,就等開戲。

顧氏和王氏她們坐在前面,她與齊敏嫣在後頭,聊天之余,她面前的點心碟少了一半,一旁齊敏淑見此,捂嘴輕笑︰「五姐,你出門沒吃早食?」

戚相思淡定的咬了一口糕點,咽下後擦了擦嘴角︰「是啊,昨天睡得遲,早上起晚了。」

「五姐忙什麼呢,昨天回來之後也沒見著你人。」齊敏淑貼心的要把她面前的碟子挪到戚相思這兒,戚相思抬手拒絕,「不用。」

「這台戲我在曹家看過,得半天呢,五姐多吃點。」齊敏淑笑的暖人,大碟子不要,小碟子也好,「在六姐這兒不用客氣。」

戚相思回了她一個笑,目光定在她臉上︰「我吃飽了。」

齊敏淑踫到碟子的手飛快一收,嘴角微翹,聲音不輕不重︰「是麼,看那樣子我還以為五姐得吃上幾碟才夠。」

身後傳來了低聲竊笑,戚相思看著台上漸漸拉開的幕,語氣倏地淡下來︰「我又不像你 ,哪里能吃幾碟。」

「五姐真是愛開玩笑。」

戚相思扭頭,一臉認真︰「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了?」

齊敏淑神情一滯,臉色有些掛不住︰「五姐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教你,別拿無聊當有趣。」戚相思對這些言語擠兌的小把戲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想讓她丟點臉面,她也不介意拉著她一塊兒出出丑。

齊敏淑的臉色徹底的黯了下來,身後那竊笑聲也停了,齊敏嫣輕輕拉了一下戚相思的衣袖,還沒開口緩場,台旁傳來了開場的敲鑼聲,眾人的注意力被台上所吸引,這邊的小動靜沒人再注意。

接收了齊敏淑的瞪眼,戚相思從容的很,轉頭時撞上齊敏嫣無奈的眼神,她寬慰的沖她笑了笑︰「看戲。」

戚相思以前就不愛看戲,對于戲里那些故事更是沒什麼興趣,所以半個時辰之後她坐不住了,正好台上的花旦和小生在演夫妻戲,眾人看的聚精會神,戚相思的身後忽然有人拉她,扭頭過去,正撞上了一雙狡黠的眼眸。

小丫頭坐沒坐相,就蹲在那兒,見戚相思看她,用嘴型做了個「是我呀」,又沖她招了招手︰「看戲多無聊,我們出去吧。」

也不等她答應,夕月指了指門口那兒︰「我在那兒等你。」

戚相思正好也不想留在這里,低聲知會齊敏嫣︰「四姐,我不愛看這個,去外面待會兒,有玉石陪著你放心吧。」

齊敏嫣點點頭,趁著掌聲起時,戚相思彎腰出了座位,走到了外面。

雖然聲音還在耳邊,但少了那氣氛戚相思覺得輕松很多,跨下台階時忽然側後方傳來嚇唬聲,戚相思哭笑不得的看著蹦出來的夕月︰「郡主。」

「真沒勁,你怎麼沒有嚇一跳。」夕月嘟著嘴顯得很不滿,戚相思抬手就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下,「嚇唬人好玩啊。」

夕月捂住額頭瞪了她一眼,戚相思笑了,一旁跟著夕月出來的含山郡主卻有些看呆,也是個說直話的丫頭,拉住夕月直接問︰「她彈你額頭你怎麼不生氣?」

「我這樣你生氣麼。」夕月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下,含山郡主搖搖頭,夕月拉住她,「那不就好啦,走,我們去找繡繡。」

含山郡主明白過來話里的意思,看了戚相思好幾眼︰「帶她去不好吧,更何況繡繡說了要保密的。」

「你還不相信我了?」夕月拉住她,又拉著戚相思催促︰「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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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個小丫頭合謀整人是什麼感覺。

熱風吹入的小閣樓內,莫名其妙被拉到這兒的戚相思看著眼前的三個小丫頭,實在是形容不出那感覺來。

而且戚相思覺得自己剛剛可能幻听了,于是她問︰「你說你們想做什麼?」

「等會兒晚宴,我們要讓那女人出丑。」夕月重復了一遍她們剛剛說的話,等晚宴開始,她們要讓繡繡的繼母出丑。

「沒錯,這樣傳到繡繡父親的耳朵里,他就不會喜歡那個女人了。」含山郡主點點頭,半響又不太相信戚相思,「你不會說出去吧。」

戚相思扶額,現在問她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遲了︰「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明繡繡點點頭︰「你是母親的姐姐,齊家的姑娘。」

知道她是誰還倒竹筒似的把她們的計劃都說出來,她們這是單純還是多相信她,夕月卻顯得很無所謂︰「那有什麼關系,你和王妃關系這麼差,我母妃說了,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再說了,你可是我十一」夕月忙停住,朝著戚相思看了眼,見她笑眯眯的望著自己,夕月嘿嘿笑著,「我相信你。」

戚相思無奈的看著她不說話,夕月瞪大著眼眸︰「那你幫不幫。」

戚相思笑了,雙手抱臂︰「為什麼要讓她出丑。」

「因為她把繡繡的小乖弄死了。」含山郡主氣憤道,「那是跟了繡繡好幾年的貓,就因為不小心撓壞了她的裙子,她就讓人毒死了小乖,她還惡人先告狀說是繡繡沒有管教好小乖。」

夕月點點頭︰「養了小乖好幾年了,平日里從來不吃外面的東西,不可能會誤食什麼中毒死掉,她還假惺惺說要再買一只貓送給繡繡,哼,假仁假義。」

「你們可有證據?」

三個人齊齊搖頭。

要說齊敏蘭會不會做出毒死貓的事,戚相思是信的,當時她還住在怡蓉軒時齊敏蘭就做過這樣的事,只不過元寶是野貓,戒心重不肯吃別人的東西,對于丟在角落里的還不一定會上當,所以才沒中招。

那個時候元寶還沒得罪過她什麼呢,只是凡事得講求一個理據︰「那你們如何肯定是她讓人毒死了貓呢,雖然她有下毒的動機,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她做的。」

「小乖失蹤的那天母親身邊的丫鬟來過,送了些繡坊新出的繡圖,宵兒說在那丫鬟身上聞到了怪怪的味道,像是魚干。」明繡繡想了想,「之後我午睡了,傍晚小乖沒回來我就派人去找,半個府里找遍了都沒找到,第二天才在後頭的發現它,已經死了。」

「小乖張著嘴,吐了沫子很臭,元宵還在後頭的草堆里發現了的魚頭,那肯定是小乖吃剩下的,它嘴挑,從不吃魚頭,後來哥哥把那魚頭悄悄送去給大夫看,有毒,後來我讓人去套那丫鬟的話過了,的確是母親身邊的丫鬟吩咐她這麼做的。」明繡繡仰起頭看戚相思,看起來軟糯的神情里滿是韌勁,「這些算是證據麼?」

明老夫人那樣脾氣的人,教導出來的孫子和孫女也柔弱不到哪里去,明繡繡也只是長的柔弱,能想到在宴會這樣的場合讓人當眾出丑,她們幾個預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戚相思好整以暇的看著夕月︰「你出的主意。」

夕月嘿嘿一笑︰「打抱不平。」

「那你打算怎麼打抱不平。」

「繡繡說了,晚宴邀請了樂坊里的歌女來表演,到時候就要讓她們出錯。」夕月樂顛顛的說起她們的計劃,「今天請來的客人不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宴會弄砸了,老夫人肯定要生氣,然後啊」

夕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匣子,擺在她們面前,眨眼道︰「你們說把這個放誰的碗里好呢。」

匣子內放著個瓷瓶,瓶內裝著十來顆小藥丸,戚相思拿起來聞了聞,肚痛月復瀉之物,含山郡主已經想到放到誰的碗里︰「今天哪些客人最貴氣就放誰的碗里,上菜的單子你拿到沒?」

夕月從身後抽出一張紙揚了揚,得意的很︰「那還用你說,我早就想到了,這第八道菜是羹湯,別的不說,這一道她們肯定會嘗嘗。」

「放到嚴家人碗里。」明繡繡忽然開口指明,「放到嚴家六姑娘的那碗,還有嚴夫人的。」

下藥讓人肚疼月復瀉出丑,對她們而言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是能達成所願,使點小手段那又算得了什麼呢,可真的只是為了替貓不平?

齊敏蘭才嫁到岳陽王府幾個月,她再想做什麼都不會這麼急,更何況岳陽王身在郡北,最能夠護著她的人都不在,她費盡心思嫁進來的岳陽王府,正是在明老夫人面前樹立起形象來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快沉不住氣,還讓人查到了底。

遂戚相思看向夕月︰「藥放了,那些歌女呢。」

「那不是樂坊里請來的,就是在百花巷的花樓里挑些擅長琴藝舞蹈的人前去宴會表演,世家貴勛也常會請她們到家中來表演。」明繡繡頓了頓,眼底閃著不屑,「听說好像是百花巷逍遙樓里的花魁。」

百花巷逍遙樓,幾個花魁戚相思都認識,她從夕月手中拿過瓷瓶︰「叫什麼。」

「好像叫花蕖,她的舞跳的特別好。」

「花蕖?」戚相思默念這名字,隨後笑了,抬手彈了下夕月的額頭,一字一句,「你們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夕月不服,從凳子上起來瞪著戚相思,還想著她能說出什麼長篇大論來教育,戚相思卻是掂量著手中的瓶子,笑眯眯的看著她們,「因為我猜,晚宴上會有別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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