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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有些好奇︰「你怎麼……」說了三個字,看著浮雲的臉色,話頭就轉了,「你若是想學,什麼時候跟著我學就好了。左右也不難,只是要點耐心。」

浮雲立刻就愉悅地笑起來,拉了阿音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還是阿音你好。當初在行宮里的時候就不像那個綠蕊看不起行宮里的宮女,如今還肯教我這些。」

她感嘆道︰「宮里頭的手藝都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哪有你這般輕易教給別人的。」芳華在邊上豎著耳朵听,听到這一句暗暗撇嘴,你知道別人不肯教,怎麼對著阿音姑娘就這麼自然地說出來了?合著阿音姑娘就該白白教你不成?

這些時候伺候阿音,她倒是覺得這個阿音姑娘與宮里頭的其他宮女別有不同。具體有什麼不同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在阿音姑娘這里,整個人都舒服自然。雖說是伺候人,可比起不伺候人的時候,心情還要更好。因為這個,她倒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阿音姑娘,此時覺得對方受了欺負,心里面倒是真情實感替阿音感到不值的。

浮雲自然是管不了旁人怎麼想的,不過說了這一句,她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了,歉意浮上臉頰,道︰「哎呀,是我莽撞了。這些你也是學得不容易,不該這麼輕易地教我的。」

阿音笑道︰「當初我學的時候姑姑們也沒讓我交束脩,如今我教你也不需要什麼。只是泡茶這件事總要有茶葉練手,這茶葉,就指著你了。」

浮雲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那里還有殿下賜下的一些茶,只是略微學一學也盡夠了。」兩人這般說了,浮雲方才急急地走了。阿音看著她走開,招手叫了芳華過來給自己梳頭。芳華嘟著嘴過來了,一邊輕手輕腳地替阿音梳著頭發,一邊抱怨道︰「姑娘,您也太好性了點。這般一說,就巴巴地答應了。人家可沒當一回事。不說束脩禮物,至少也送一盤子點心過來呀。如今空手一大早跑了過來,不像是求著您教東西,倒好像是姑娘欠了她什麼一樣。」

阿音失笑︰「她以前不也是這樣咋咋呼呼的性子嗎?想一出是一出的。今兒想必是想起來什麼,一時忘形了而已。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抱怨了。你若是想學,私下里我也教你如何?」芳華很是激動,卻還記得手上還有阿音的頭發,只是動作更加快了一些。等到頭發梳好了,方才轉到阿音面前來,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一個頭︰「芳華謝過阿音姑娘。」

阿音一笑;「好了,快些起來吧。這般,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芳華眼楮起霧,連忙眨了兩下讓霧氣散去,方才起身若無其事地繼續給阿音配首飾,心中卻暗暗打算著,阿音姑娘對自己這般誠摯以待,她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的就看著浮雲欺負了阿音姑娘去。

浮雲果然是很是期待,當日下午趁著兩人都有空,就過來找了阿音。听得芳華也要跟著學,她居然只是詫異地看了芳華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閑話,笑道︰「我笨手笨腳的,阿音你不要嫌棄我才好。」

阿音自然是沒有什麼嫌棄的,當下從茶葉的辨認開始,一點一點地給兩人授課。芳華倒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學,等到最後那最為普通的一盞茶在杯中漾出淺淺的碧色,清苦的香味逸散開來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就露出笑容來。

阿音也很是為她高興。因為有她對比,倒是覺得浮雲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了。雖說也學得認真,最後成果也不錯,但中間卻總有「我果然是沒天賦」這種喪氣的話說出來,听得阿音不住皺眉。

既然覺得自己沒天賦,又何必來學?

只是這番話不能多說,阿音也就暫時置之腦後了。不管要干什麼,最後總是會露出來的。

天氣一日日地涼下來,這一日早晨起來,推開窗戶就見外面居然簌簌地落起了小雪。雖說地面不曾結冰,但依舊凍得人手腳冰涼。芳華從茶房端了熱水過來,伺候著阿音洗漱了之後,搓著手說︰「今年的冬天有些早了。」

阿音在山上過得久了,倒也不覺得,聞言只是笑笑,听著芳華繼續道︰「听說昨天夜里御花園那邊出了點事,不知道什麼人將花園子里的花木都給折了。」

「這大冷天的,還有人夜里往御花園走?」阿音詫異地問,見芳華點頭,也是驚訝不已。「听說管事嬤嬤大怒,正在探查到底是誰呢。」阿音笑道︰「自然是要查的,出了這種事,不說別的,至少要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過去的。路上若是沒人遇到,那可糟糕了。」

芳華听著信服地點點頭,看著阿音起身,連忙讓阿音捧上一個小手爐,被阿音擺手拒絕︰「也就幾步路,何必要這個。」結果等到了大皇子的寢宮,被大皇子召見過去之後,阿音倒是有些後悔沒有帶上手爐了。

因為大皇子在問了她又得知她沒有帶上手爐之後,那臉色……嘖嘖。

莊嬤嬤見了在邊上微微地笑,給阿音解圍︰「殿下也是關心太過,阿音也是住在宮里頭的,也不是那等住在外面的粗使宮女,幾步路的距離,哪里就那麼嬌貴了。」她這樣說著,過來模了模阿音的手心,見果然是熱乎乎的,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真摯︰「殿下且放心吧,這丫頭呀,身子好著呢。」

說完了這些閑話,莊嬤嬤也說起了御花園的事︰「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做了這等事來。幸而如今算是冬天,花木凋零的,就算是折了,一個冬天加上一個春天倒也養得回來。否則就是害了管花的小太監了。」

大皇子听了只是一聲冷哼,表示自己知道這件事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大皇子從外邊回來,臉色就不太好看。阿音今日正守在屋里,見他神色不快地回來,連忙擔憂地上前問︰「殿下,出了什麼事?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大皇子听得她在身邊柔聲詢問,臉色略微好看了些,好一會兒才冷聲道︰「今兒早上御花園那件事,又查到二弟那里去了。」

阿音吃了一驚。二皇子如今已經被牢牢地圈禁在自己的宮中,怎麼還會鬧出這種事來?

大皇子道︰「他雖然不能出來,但他宮里的人可沒有受限。只是怎麼都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那些有毒的花木。」阿音迷惑︰「有毒的花木?」

大皇子抬眼看她一眼,見她迷惑不解,也就耐心解釋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哪里學來的制毒的本事,用的都是身邊常見的毒物。上次姐姐……就是。」

說起這個,阿音倒是想起當初自己出宮去的一幕,不由多嘴︰「殿下可還記得當年,奴婢說要去太醫院學醫這回事?」大皇子被這樣一說,倒也想了起來,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眼神落在空中回想了片刻,答道︰「倒是記得,只是你好似並沒有學上什麼?我記得當時見了崔太醫,第二日你就出宮去了。」

阿音低了頭輕聲道︰「殿下記得不錯。那時候奴婢並沒有學上什麼。」小心地窺探著大皇子的臉色,阿音道︰「只是在那之前,王太醫曾送了奴婢一本小冊子……就是身邊常見毒物的。」她看著大皇子的臉色,發覺他的臉頰微微地跳了跳,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松了一口氣,繼續道︰「殿下可還記得?那時候奴婢被帶走的時候也不曾帶著這本冊子。莊嬤嬤那時候雖說幫奴婢收撿了東西,可這冊子,卻不知道到了誰手里面。」

大皇子的手落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落到茶杯上,將溫度剛剛好的茶杯端了起來送到唇邊︰「幾年前的事情了,大約也沒有什麼人記得了。」他還記得當時莊嬤嬤說要去幫阿音收拾東西的時候,那時候已經是阿音被帶走好一陣了,若是真的有什麼人拿走了那本冊子,只怕也不知道是誰拿走的。

可二皇子學到的東西,和這本冊子會有關系嗎?

王靄雲額頭冒出滴滴汗珠來︰「若是……確有這個可能。」他想著當年自己寫下的東西,又想著前些時候大公主中毒的事,只希望這兩件事當真沒有關系。

大皇子沉下臉︰「若當真如此……那我的宮里頭,原來還有二弟的人。」

冷冷的天氣,王靄雲的額頭汗如雨下︰「殿下,那冊子……」大皇子搖了搖頭︰「如今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暫時卻不必再說。」停一停,他下了一個決心︰「那冊子,你再寫一份過來。」

王靄雲驚訝地看向大皇子,後者只是冷淡地注視他,他被那樣的視線壓迫著低下頭去,勉強應一聲是。

「不必擔憂,」大皇子冷聲道,「這件事原是我當年犯了錯,當日你也曾經將冊子呈上來過,是我點了頭的。也不是你的過錯。」

「如今只是為當年的錯誤付出代價的時候。」王靄雲听到大皇子冷淡地說,「只是看如今能不能讓這個錯誤盡量小一點而已。」

停了一停,他忽而又眯著眼看著王靄雲,輕聲問︰「听說,王家其實並不是醫藥世家?王家本家乃是書香世家?」

王靄雲被這兩句問話問得一呆,茫然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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