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靈孤身一人進京，被人騙了錢，到京城的時候幾乎沒多少了，所以只能出來做活，做漿洗的活計，結果卻被一同做漿洗的婦人給賣了，賣給了祥雲班。」余何氏說道。
「祥雲班？」何琴琴覺得很耳熟，對了，「你說的是在武安侯府唱戲的那個祥雲班？」
「嗯。」余何氏點頭。
伶人啊，那比賣身當丫鬟更慘些，不過比賣給窯子好些，至少身子干淨。
「祥雲班不是普通的戲班子，祥雲班的班主仗著有關系，暗地里用戲班子的伶人拉客，接那些宮里的，或有權有勢的人物，把伶人當妓女。」余何氏說道。
「什麼？」何琴琴驚訝極了，焦急問道，「那水靈現在怎麼樣？」
沒想到何水靈的日子是最悲慘的那類，何琴琴的心很沉，帶著隱痛，即使不是自己親生的，但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經歷了那樣的事，是個人都無法淡定。
「琴琴，你別激動，水靈相對幸運，跟祥雲班里的其她姑娘比起來，而且水靈還是黃花大閨女。」余何氏連忙說道。
何琴琴這麼一听，心放下了些，「水靈她……」
「水靈被賣進去後，身心都受到了傷害，因為她看了不少伶人悲慘的經歷和下場，每日的日子不是練習，就是出去表演，後來還被一個太監看上，每個月定期一日去，去紅杏坊接待他。」余何氏氣憤說道。
「太監？」何琴琴驚訝道。
「嗯，那個班主似乎是宮里一個娘娘的遠房親戚，所以打起宮里人的主意，做他們的生意，你也知道太監沒有那根東西，但又最恨別人因為這個看不起他，有些性子暴力的，就拿女的出氣，水靈就是被這樣的人看上了，受了不少折磨，後背上很多傷痕。」余何氏說道。
何琴琴聞言心里很不好受。
「不過好在才開始半年，水靈去過六次，雖然身心受了影響，但還不嚴重，听說那些嚴重的不是自甘墮落，就是自甘墮落後死了，極少的是自盡成功了。」余何氏感慨說道。
那個地方就連想死，都有些奢望，當然不是沒有機會，但這個機會都是在人已經受到傷害到一定程度後，博得一些人的信任，能有一點點的自由空間，死的機會都要這樣獲得，可見悲哀。
「阿妹，我想見見水靈。」何琴琴說道。
「等你過了三個月。」余何氏說道，「現在你也出不來門，把水靈帶來蔣府也不合適。」
何琴琴點頭。
「琴琴，你放心，相比較而言，水靈受得苦還好，那孩子能越過去的，從她答應住進余宅，我覺得她就越過去了，之後就是時間問題，有我們在，定然很快就能好起來的。」余何氏笑著說道，「等以後出現一個疼愛她的男子，她也會過上幸福的日子的。」
「會的，你看我都找到了。」何琴琴瞬間滿臉幸福的微笑。
余何氏很是欣慰。
「到時你開導開導水靈，她會明白的。」余何氏說道，「我看水靈對你也很是想念的，不過保險起見，我不會讓你單獨跟她呆一塊的。」
「听你的。」何琴琴感動道。
余何氏今日即使是陌生人經歷這樣的事，心里也會不好受，更何況還是認識的，而且現在的何水靈真的讓人心疼，更以往比起來懂事的讓人心疼吧。
「這事你跟蔣魯也說說。」余何氏說道。
「嗯，等他回來我就說。」何琴琴笑著說道，想起蔣魯，心里就會涌上甜滋滋的味道。
說完事，余何氏就跟何琴琴嘮家常。
沒一會兒，長公主和昌平郡主就回來了，湊一起又樂道了一番，才告辭回去。
余何氏到家後，換了一身衣服就先去看了何水靈。
在院子里，何水靈的房間外，就听到了兔兔和何水靈歡笑的聲音。
「水靈小姨，你很厲害了，想當初姑姑可是學了好久，陣腳才平整的。」兔兔笑著說道。
「青梅很聰明不是？」何水靈笑問，畢竟和兔兔呆了半天，已經听她說了許許多多關于青梅如何如何厲害的事。
「嗯，姑姑可聰明了。」兔兔直點頭道，「但姑姑女紅方面就是學得慢，因為姑姑不喜歡女紅。」
「不過姑姑不喜歡也沒事的，我和妞妞喜歡就行了，我們可以給姑姑做的。」
何水靈听了心里很羨慕。
何水靈小時候的性子那般，極大的一點就是沒什麼玩伴，同齡的朋友，互相關心的親人。
「青梅……你們對青梅可真好。」何水靈艷羨說道。
「姑姑對我們更好的。」兔兔笑著說道。
何水靈一愣，隨即笑了，也是，好是相互的，自己今後的人生也要好好對別人，這樣別人也會對自己好，會想親近自己，自己以後不會再孤身一人了。
「兔兔，你跟我說說青香齋的事吧。」何水靈說道，「我在河山鎮的時候去過青香齋，也吃過，味道很好的，你們平時都是做什麼活計，難不難，我可不可以勝任……」
接下來就是兔兔詳細的講解。
余何氏看屋里聊得起勁也不進屋了，轉身去了廚房。
何水靈這段日子的晚飯都是要在房間里吃的，後背傷口最好不要多動，免得又裂開出血。
等余何氏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兔兔已經沒在屋里了。
「水靈，今日感覺怎麼樣？」余何氏笑著問道。
「嗯，好多了。」何水靈點頭說道。
「飯菜趁熱吃。」余何氏放到炕桌上，親自給端到何水靈的床上。
何水靈很感動，「謝謝嬸子。」
何水靈吃之前掙扎了一番，「嬸子，我，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余何氏問道。
「關于河山鎮青香齋的，那時候我跟著……跟著去了幾次，跟小玉……騙了小玉，從她口中知道了油條方子，然後那方子賣給聚福樓了……」何水靈越說頭越低，這事自己今日下午跟兔兔說起青香齋的時候，就猶豫著該怎麼跟余何氏開口，現在人家幫著自己，當初自己做得對不起他們的事如果瞞著不說，這心里怎麼也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