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抬眼,看見吳越謙標志性的斜斜一笑,然後台風老練的邁著大長腿走上了台中間。
蘇皖看著他,覺得他的身後仿佛有束追光,打亮他渾身上下每一處。
就好像自帶特效那樣。
純白色的襯衫,深藍色的紐扣,經過舞台上燈光的照射發出如星河般璀璨的星光,熠熠流光。
吳越謙把視線上移,燈光刺著他的眼楮有些痛。
對了,就是這樣。
有些痛。
幾秒後,前奏已起。
鋼琴鍵輕巧明了的聲音,如風似水,在每個人耳邊打個旋,然後奔遠了。
然後吳越謙低沉惑人的男聲便勾上你的耳朵,霸佔了你的听覺中樞。
「多久了,我都沒變,愛你這回事,整整六年。」
吳越謙把目光收回,看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沒人打擾他,沒有什麼事能干擾他,這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只屬于他自己一個人。
有一個人能去愛,多珍貴。
沒關系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我就是剩這麼一點點倔,稱得上我的優點。
沒關系你也不用對我慚愧。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隨便你今天拼命愛上誰,我都會坦然面對。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個十年,無所謂。
吳越謙的演唱很真誠,沒有太多的技巧,好像他這個人天生就是靠深情打動人心的。
而觀眾也確實被他所打動了。
也許這個世界上愛而不得的故事太多了,也許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他(她)與你此生都不會有機會,能攜手一生。
我們一面清楚的知道著,一面卻有固執的不肯相信,總允許自己心里還存有那麼一絲絲的幻想,當听到這種直擊人心的詞話,心弦就會久久回響顫動。
不能平息。
無法平息。
怎麼平息?
不去愛才是浪費。
多不對。
就算我再去努力愛上誰,到頭來也是白費。
不如永遠跟你耗來的快樂。
對不對。
對不對?
這句話問進听者心里,得到的回答卻應該是不盡相同。
如果答案是對。
你敢用一輩子去賭這個盛大的賭約嗎?
你能忍受的住一個個寂寞的夜,一場場瓢潑的大雨,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絕望?
你看著你愛的人在別人懷里,笑的那麼開心。
你放棄,不甘心。
你等待,沒有用。
如果答案是不對。
你能走的瀟灑是最好,如果你拖泥帶水一步三回頭,那還不如在原地乖乖等著。
你放慢腳步念念不忘無法放下的時候,便是你投降的前奏。
你步步回頭用余光守望的時候,便是你要錯失未來的時候。
好像怎樣都是錯。
因為這本就是道無解題。
因為它誤解,所以它刺激,並吸引著古往今來一眾一眾的人去解鎖各種千奇百怪的答案,他們也得到了各種各樣的結局,並且以自以為是的經驗去告誡眾人,你應該怎麼做。
可是愛情,從來就不是旁人的事。
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際遇,每個被愛的人也有不同的特點,誰都不會知道這兩個人會這樣。
既然是未知。
那我想怎麼做,我就去怎麼做。
我不後悔,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交代。
我不管,不顧結局,轟轟烈烈,橫沖直撞,就算最後是粉身碎骨。
一個字。
值。
這就是吳越謙這幾天所想的。
他覺得值。
即使有一天他累了,放棄了,他也不後悔,至少他老了之後還可以向別人吹噓,說他年輕的時候曾怎樣怎樣的追過一個姑娘,即使結局很慘烈,但是這個過程很美啊。
就像那天的蘇皖那樣美。
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吳越謙唱的很真,很真,真的讓人以為他真的有一個單向的喜歡了六年的女孩子。
蘇皖知道今天晚上吳越謙的發揮不會有問題,她第一眼看到這首歌的時候就這麼想到。
因為他能把感情全部灌注在每一個音節詞句上,以此取勝。
但她沒想到他會發揮的這麼好。
暖暖的,黃色的光籠罩著他,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個神。
一個神話。
「不如永遠跟你耗來的快樂,對不對。」
一曲終了,吳越謙慢慢的,全然張開眼。
台下人還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吳越謙造的夢里,猶自不知。
吳越謙已經微微一鞠躬走了下台。
主持人連忙回神上台,幕布拉上,評委開始評分,並且激烈的討論,誰可以進入第二輪。
同時,後台也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團團的人轉來轉去的,有的是焦急的,當然也有像吳越謙這種悠閑的。
「皖皖,你說我能進七強嗎?」
蘇皖眉眼一松,抿起嘴角,「我們盡力了就行。」
「誒,算了,管它進不進的,不進我又不會死。」
謝遲遲翻了個白眼,頗為大氣的說道。
蘇皖被逗樂了,「不錯不錯至少我們心態好。」
「我是覺得一個系不太可能進兩個人,我覺得……太坑同學比我唱得好。」
蘇皖頗為認同。
不過當然是認同太坑那兩個字。
至于唱……不分伯仲。
她覺得自己十分公平公正。
吳越謙皺眉,「太坑同學是誰?」
「太坑?什麼太坑?我沒說太坑啊。」
謝遲遲矢口否認道。
「……」
吳越謙看著謝遲遲真誠的嘴臉表示他差點就要信了。
「你剛剛說了。」
「那是我剛剛嘴瓢了。」
「……」
蘇皖捂嘴輕笑。
吳越謙︰我信了你的邪。
三人就這麼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說著,名單就出來了。
「說不定啊,這次的評委就讓我們倆都進了。」
吳越謙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
兩人都沒理他。
畢竟他說的算個屁啊,待大佬說的才做數啊。
謝遲遲手心沁出汗來。
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但是心里卻還是在意的。
畢竟誰又能真正的不在乎?
「經過我們評委老師認真比評價,我們前七強的選手已經出來了,他們有……」
謝遲遲覺得自己的心髒要跳出來了。
「第七強,張萌。」
「第六……」
一直到第四強,謝遲遲還是沒有听見她自己的名字,她真的泄了氣。
不可能的。
不可能她和吳越謙都是前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