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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初見(15)

廣陵恍惚的看著他︰「少年,這只有一把,咱們有兩個人呢?」

「你是不是傻啊。」他一臉嫌棄的將劍遞給她,自己握著褪去銀劍的玉蕭︰「這樣不就兩把了嗎?再說了……」他站起身往屋檐下飛去︰「你和我在一起什麼時候需要你打過架啊。既然想要打,那咱們就打一場吧。」

她知道這是練武的意思,立刻飛旋而下,與他比試而起。

寒氣四起,這竹門冬日不遠將至。

又是小半年而去,出汗乍暖的時節最是舒爽。

懷瑾在廣陵的教之下很快就突破了擇靈階段。

「不錯,不錯。」她將手里的梨糖分了一個給懷瑾︰「等今年夏日來的時候肯定就能再上一層了。不愧是我的好徒兒。」

懷瑾歡喜的抱住廣陵︰「謝謝陵兒。」

原本虛浮的手腕如今有了力氣自然健壯了一些,她低下頭看著懷瑾的手臂,用力的捏了捏︰「還是要加強訓練一下,這樣身體才會有力氣,你之前生病躺了許久,身體都酥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些氣力了,還是要多多練習。」

懷瑾正要乖巧的點頭,屋頂上就傳來淇的笑聲︰「你可別听她亂說,強身健體這種事情是要步步慢慢而行,不管不顧的訓練,也不怕受傷?」

懷瑾捂著臉偷笑,退到一旁看著二人爭鬧。

「什麼叫做我亂說啊,我可是很用心在教他,而且,我什麼時候著急了?淇,你下來!」

青衣少年若風般飛舞而下,一陣冷香幽然。

「我下來了,你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吊兒郎當的盤膝而坐,滿目都是笑意︰「」我難道說錯了嗎?

「你沒有說錯,但是你也不能說亂教。」她拉過懷瑾的手︰「你自己看,是不是我教的好,他才能恢復的這麼快?」

「那是大哥醫術好,加上我的藥配的好,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你就這麼居功?」

廣陵氣鼓鼓的蹙眉︰「淇!你一天不找我茬你就不舒服是嗎?」

「確實有一點,而且還是很舒服的那種不舒服。」他提起一旁的玉蕭︰「要不要打一架?」

她挽袖露臂的喊道︰「打啊打啊。」

淇將玉蕭之中的劍扔給她,二人瞬間消失在竹門綠蔭之中。

墨尋端著藥從廚房走出來,拉著發呆的懷瑾道︰「又被他們兩個丟下來了?」

「淇每次都在陵兒教完我之後過來找陵兒的茬,真是不能理解。」他接過墨尋遞過來的藥,苦著臉喝了下去。

「這藥有安神的作用,葉展說了,你喝了之後會睡上一段時間,等你睡醒了,咱們就出去踏春。」

「這次要出什麼地方?」

墨尋笑意淺淺︰「他們說去蜀地,听聞蜀地的春日集很是有名,咱們一同去游玩,他們還說要采購些書籍回來。」

懷瑾悶悶的應了一聲︰「我有些困了。」

「嗯,那就回去休息吧。」他拍著少年的背脊︰「總歸還是休息為妙。整日跟著陵兒在這兒亂跑亂跳,哪里就能把身子養好?」

「你也覺得陵兒在亂教我嗎?不對的,陵兒總是……很克制的叫練功的。」

「我可沒有這麼說。」他抱起少年往屋中走去︰「她沒有亂教你。」

「那淇為何要這麼說?」

「你仔細著想,是不是每次你抱陵兒的時候淇就出現了?」

他閉上雙眸細思起來︰「好像是這樣。」

將人放在二樓屋中的塌上,他點了碳火,保證屋中的溫度,而後淺笑道︰「淇啊,那是吃醋了。」

「吃醋?」

他揉著少年的額角︰「先睡,睡好了之後我再告訴你什麼叫做吃醋好不好?」

少年點頭,困意襲來,閉目而眠。

竹林之中淇和廣陵鬧得不可開交,林中百鳥散去,寒氣飛舞,又有颶風襲來,時而土力大漲,時而烈焰沖擊。

「真不錯,現在都能同時用兩種真氣了?」少年揚眉笑眼︰「真不愧是我的陵兒。」

「你等著吧,我早晚有一天能和你打成平手的。」

不斷地拆招過招。

「打成平手又如何?你不是應該要超過我嗎?」

「我天賦雖然高,卻也還是比不得你,我只要能追上你便好。」

少年收了真氣︰「我們陵兒就這麼一點志氣?只求比我的力道要相等,不求比我的力道要高明?你什麼時候這麼謙順了?」

少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索性收了真氣,轉身離去,還陰陽怪氣的開口︰「那也總比某些愛吃酸醋的人要好。」

被戳中心弦,他面上一紅,喉頭一哽。

「我什麼是吃酸醋了啊。」他氣的在原地跺腳︰「你不要隨便污蔑我。」

少女站在竹林光影之中,漫天清陽若絲綢般披在她的肩頭,她長大了,容貌愈發的清麗瀲灩,站在那處便如志怪小說當中的精靈一般,雙眸彎若月牙,竟然落了無數的星辰入內,不知何時她也換上了一身青衣,站在這蒼翠的竹林之中,仿佛下一秒便能飄然若塵而去。

她不像是這紅塵中人,他也不像是這紅塵中人。

卻滾了一身的紅塵,樂在其中。

少年望著她姣好的容顏,仍不住臉紅道︰「好吧,就算是我醋了。下次你不要讓旁人抱你。」

瞧著他垂下頭一副受氣不敢發作的模樣,她便覺得好笑,跳了幾步走到少年的面前︰「這麼說來,你是真的醋了?」

「醋了,醋了,怎麼了?我是個男子,自己心愛的女子被旁人抱了,你還指望我拍手叫好嗎?真是沒有腦子。」他賭氣一般甩袖而去,想了想又折了回來,牽著少女的手,雙頰皆是羞紅︰「行了,別這麼看我了。」

廣陵笑意深深,猛地撲到他的懷里︰「醋了好,我喜歡這般。」

「當真喜歡?」

「恰到好處。」

淇面上的羞紅漸漸消失,順手折了路邊的素白花別在她的雲鬢之上。瞧著少女我見猶憐的模樣,他眉眼若畫般溫和舒展開來,學著廣陵的語調,捏著她的下巴,輕輕附上一個吻︰「恰到好處。」

懷瑾喝了那藥之後足足睡著三天。

三日之中,眾人都在準備要出門游玩的行囊。

出發那日,晴空萬里,人間多喜。

蜀地比起別的地方要悶熱上許多,廣陵和淇身上皆是寒意,眾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往他們身邊靠去。

「淇。」

「嗯?」

「你瞧街邊的書齋還有聚寶齋,都是些有趣的玩意。」

淇笑道︰「師父曾經帶著我來過蜀地,蜀地多是些開朗多情的人,而且多熱情好客,加上此處並無軍者駐扎,也算的上是世外桃源了。」

廣陵指著那邊的書齋道︰「你說這全天下最大的書齋可就是這個?」

「聚文池。」淇輕念著這名字,笑道︰「就是這個,這里面書全天下最全的。不少文人雅士都會在此選買書籍。」

染冬便開口了︰「我記得這天下文士最多的地方是洛陽啊,怎麼這最大的書齋跑來此處了?」

「洛陽是文化匯聚之地,多是才子游玩之所,而且多是雅士聚集,真正書典匯聚之地,還是要說蜀地的。」

「這天下分布倒也是奇特。」墨尋掀開車窗,懷瑾沖他心口處鑽出來,冒出來一個頭來,興奮的指著窗外的東西道︰「你看墨尋那個地方有糖葫蘆賣。」

將車子在街邊停下,投宿了客棧後,便兩兩分散往別的地方去了。

廣陵和淇直接去了聚文池,買下了一箱子的書叫店中的伙計將書送到客棧去,他二人便轉身往別的地方玩鬧。

路過一處聚寶齋的時候,廣陵拉住淇笑道︰「你瞧那里有個鴛鴦碗。」

「鴛鴦碗?」淇也覺得有趣,二人上前叫掌櫃的把那鴛鴦碗拿過來細看,掌櫃的笑道︰「這鴛鴦碗可是我們店最後一對了,二位若是錯過了,便再也沒有了。」

淇點頭︰「那就包起來吧,就這一對兒。」他抱臂笑道︰「正好送給大哥和冬姐,保佑他們兩個三年抱兩,多子多孫。」

二人抱著那錦盒離去時,正巧與一位黑衣少年擦肩而過,那少年手中的細刀很是特別,皆是黑色,殺意極重。

廣陵回身看去,只見那少年也正巧看過來,三人相視幾秒後,淇摟著廣陵離去。

「你可看到了他抹額上的寶藍色珠子了?」

「看到了。」她恍惚道︰「好美的珠子啊。」

「珠子又如何?你要是想要竹門倉庫里面有很多呢,還愁他那一個珠子?」

廣陵偷笑道︰「淇!你又醋了啊。」

「誰說我又醋了。」說完之後他自己又不禁煩躁起來︰「好吧,就當做我是醋了吧,你這個丫頭怎麼總是看著旁的男子,全天下最好的男子這麼耀眼在站在你面前,你怎麼不知道珍惜呢?」

「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她裝作糊涂的四下尋覓,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在何處?我怎麼沒有看到?」

淇猛地撲過來,單手抱起女子笑道︰「這呢,看到沒有。」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正巧四下無人,她雙手捧著少年的雙頰,低下頭便將唇印了上去,少年甘之如飴的漾開了眉眼。

「膽子真大啊,敢在大街上這般玩鬧?」

「我如何不能玩鬧?」她跳月兌的笑道︰「我這樣的女子,全天下怕也只有一個吧。」

「誰又不是天下獨一份?」

他將她放下,伸手摟住少女的腰際︰「走吧,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吃飯了。」

「好。」

二人走下萬橋,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並無殺意,只是迫切。

「二位請留步。」

轉頭看去,竟然是方才擦肩而過的那位黑衣少年。

「何事?」

「二位方才買的可是鴛鴦碗?」

淇點頭︰「正是,不知道閣下有何需要嗎?」

少年頗為為難的開口︰「那碗是在下一個朋友所喜愛的,不知道二位可願意割愛?」

「你想要這個?」廣陵問。

「正是,若是為難的話,便……算了。」

淇和廣陵對視了一眼,將那錦盒遞過去︰「不為難,我們買來也不過是為了送人,既然這東西是少俠朋友心頭之愛,我們也不願奪人所好,相見便是緣分,這對鴛鴦碗便贈于少俠吧。」

「送給我的」那黑衣少年似是不太好意思的模樣,接過之後還要說些什麼,只見那雙璧人攜手告辭道︰「天色已晚,家中還有兄長在靜候歸去,就此別過。」

他並未說出道別的話,就連多謝二字為都未出口,那邊的廣陵和淇便已經化作兩縷青煙消失在夕陽余暉的艷紅之中。

本以為不過是巧遇而已,當晚少年歸家而去,正巧遇上了在客棧門外逗街邊野貓的二人。

二人身邊還站著兩個少年,各個容貌若畫,俊逸出塵。

最叫他驚奇的是那少年竟然在一旁的水凍成了冰柱。

「寒淵心法。」他曾經听聞過畢方的傳說,也知道這個世上能夠學習畢方心法的人必然是天賦極高,極其聰慧之人,

若是這個少年的話……

他盯著那方同樣使用寒淵真氣的少女,若是這些人當真是畢方的弟子,那……如今蜀地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了。

他抱著懷中的錦盒靠近,那邊的少年立刻抬頭似有些驚喜道︰「哦?你也住在這里嗎?」

搖頭,直接問道︰「閣下可是畢方的弟子?方才所用的真氣可是寒淵真氣?」

淇有些警惕的往後退去︰「不知道,少俠問這個做什麼?」

見少年警惕起來,他只能說明來意︰「在下名喚澤新,最近巴蜀城外有火蟲肆意,眾人無解,若是少俠有能力的話,能否助在下剿滅火蟲?」

「火蟲?」廣陵覺得稀奇︰「這世上還有火蟲這種蟲子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都能在樹林里面活下來,這天下如何不能有火蟲了?」淇挑眉對那邊的澤新道︰「沒有問題,這件事便交給我吧。明日我便隨你去看看那所謂的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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