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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海底礁石

「小姐,快來生火!」

深藍海岸邊,傍晚將至,天空被夕陽照得火紅一片,甚是瑰麗。玄姝架起藍靈冷火一擲,火苗扔在干柴上,濃郁的橙色火焰熊熊燃燒。

「小姐,要準備烤乳豬了。」

玄姝重復一遍。

「小姐,烤魚。」

玄姝又重復一遍,然後她驀然扭頭問玄九︰「小九,藍靈冷火的用途只有生火嗎?」

浮生在旁竊笑,連陸言忍俊不禁露出微笑,分明是少有的神跡,不曾想到了他們這兒竟成了居家必備的生火工具,令尊若泉下有知,心里一定很憋屈。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墨笛出門尋找不朽果配藥,死乞白賴要帶上我了吧?」

墨笛這家伙挑剔得很,嫌干糧太硬不好吃,直接帶上他,餓了就打獵,烤熟就可以吃了,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

玄九郁結,眾妖毫不客氣放肆大笑,嬉戲笑談之余,該準備的美酒佳肴已經好了,架上的烤全羊發出滋滋響聲,油滴答滴答落在燃燒的干柴上,濺起些許火花。

隔著橙光火焰,陸言失神注視玄姝一舉一動,才明白情竇初開是何感覺,像是少年的熱血澎湃,想拼了命對她好。

玄九打了聲招呼已經入海玩耍,既然陰寒之毒已解,那麼她也是可以的吧?想到這里,她二話不說撲通跳入海中,陸言猛然站起,嚇得旁邊毫無防備的浮生虎軀一震,詫異抬頭望著少爺,這又是怎麼了?

冰冷的沙青色出現在海中,陸言兀自放下心頭大石,原來是想追上玄九,是他太過擔憂了,以為她想不開呢,看來,以後堅決不能讓小姝獨處,她自己沒事,反倒把他嚇得半死。

浮生眺望玄姝離去的方向,蹤影尚且依稀可見,問道︰「少爺是在擔心玄姝小姐麼?她歷經許多苦難,才不會在這個時候想不開。」

陸言矢口否認︰「我沒有。」

雲兮與暮雨、綠籬站在火堆旁切開烤全羊,听得陸言主僕對話,心照不宣捂嘴竊竊地笑,分明擔心得不得了,還嘴硬。

雲兮挑了一塊品嘗,呸呸吐了出來,羶味真重,轉身喊道︰「清蕭,取些海水來,沒有咸味呢。」

清蕭沒有應答,轉身拿了青砂罐舀了海水走近,淺淺撒了一層後,他接過雲兮手里的匕首,翻開羊腿,見到仍然泛著紅色的肉,「還需烤一會,慢慢等罷,夜幕降臨便可吃了。」

不多時玄姝在靠近海中心的礁石旁追上玄九,玄九發覺後停影,片刻後卻見原本疾行的她突然剎住,徘徊礁石下左顧右盼,似在尋找什麼。

玄姝伸手撫上礁石,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她想起曾經的陰寒之毒,玄九從來沒有告訴她,體內的陰寒之毒從何而來。茫然望向最深的海底,漆黑得一眼看不到盡頭。

白色蛇尾彎成相似弧度,游蕩過來後化成妖媚模樣,他握住玄姝的手,眼里滿是關切︰「藥方沒有效果嗎?」

玄姝搖搖頭,像是在喃喃自語,聲音很微弱,因為她自己都不敢確信,修長玉指猶豫著指向礁石掩蓋的海底深處,「方才經過時,似乎有東西召喚我,但現在仔細感應一番,又沒有動靜。」

方圓幾十里平坦,卻在此地憑空多出一座礁石,不過也只有他們有閑心生疑吧。玄九失笑,輕撫她的秀發,柔和說道︰「或許是多想了吧,放松點,好好玩。」

是嗎?思索半晌,她還是跟玄九走了,只是不斷回首看那一座仿佛被孤立的礁石,直至消失在海平線盡頭,玄姝情不自禁拽緊胸口上的衣裳,可那召喚分明是那樣真實,真實到她沒法忽略。

直到上岸,玄姝也沒法忽視方才心中異動,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引起陸言注意,在雲兮一等不懷好意的目光中走到玄姝身邊,遞給她一壺清水,順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見到是陸言,玄姝沒有隱瞞,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陸言沉吟一會,輕聲問︰「想去嗎?」

玄姝點了個頭,陸言已經走到玄九身邊,與他嘀嘀咕咕說了什麼,玄九的臉色陰轉晴,她只听到一句︰「也好。」

陸言沒有過多解釋,來到她跟前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

玄姝狐疑地看看陸言,又越過他的目光望向玄九,他們兩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神秘兮兮的。

再次來到礁石邊,她站在原地感應了很久,就像婦人在家苦守不歸的出征情郎,曾經短暫的相處如夢似幻,似假還真,有恃無恐,哪怕她等成望夫石也不會出現。

片刻後,陸言已經掘地三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此時,雲兮在岸上傳來招呼,她遠遠看到陸言懂得略微發抖卻仍在苦撐,努力地繼續探查挖沙子,她感到隱隱心疼,「或許是我感應錯了,回去吧,海底很冷。」

陸言停下動作眺望遠方,轉身拉住她的手腕往回走。「海底卷風就要來了,事不宜遲。」

幽深海底竟然有梅花鹿骸骨,誰知還會出現什麼怪現象,還是先走為妙,這座礁石給他的感覺十分怪異,就算有什麼,也不是他們現在這個實力能一探究竟佔為己有的。

星空倒映海水中,浪花涌動間細碎如鑽石,烤全羊的香味蔓延,海風很涼很舒適,眾妖迫不及待圍坐團花織錦墊子上,喝著烈酒,吃著美食,嘆一番難得好時光。

玄九夾起一塊羊肉,細嚼慢咽,望著天水一色的奇景,心中略感安寧,才想起問玄姝︰「發現什麼了?」

玄姝風輕雲淡回答道︰「一堆梅花鹿骸骨。」

嗯?玄九聞言抬起滿是疑惑的眸子,他听錯了麼?深海之中怎會會有梅花鹿骸骨,全都想不開一齊跳海死了?

陸言放下筷子,正色道︰「我也不知,總覺那地陰寒至極,詭異透了。」

「小九,我體內的陰寒之毒怎麼來的?」

「你醒來之後,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慘白之余還時常覺得冷,把脈後又沒有什麼異常,我也是翻閱古籍才知道。」

而古籍上除了陰寒之毒的介紹,其余的什麼都沒有了,後邊內容突兀,且有人為撕去的鋸齒痕跡。

也就是說是因為修煉乾坤圖的緣故,難不成與東海有淵源?玄姝遲遲沒回過神來,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乾坤圖又是打哪兒來的,怎麼會落到狐族手里?

重重謎團圍繞,玄姝無法安心用膳,倒是陸言一個勁地給她夾菜,努力地嘗試安撫她內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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