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靈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些謹慎,他雖是不懂人類的感情,但也多少有了自己的性格。
是個謹慎的性格,不全面不確實的消息,他不太會貿然拿到臨淵面前來說。
所以從影靈這謹慎的語氣不難听出,影靈對這元老會的所知也並不詳盡。
「元老會?」臨淵听到這個詞的時候,深思了片刻。
是個陌生的名字,但,卻依稀在哪兒听到過……是在哪兒听到過來著?
他思索片刻之後,「我記得齊家好像和這元老會有點關系來著?好像听過這個名字。」
臨淵說得並不太確定,在天晉六年,他雖是處于極為尊貴的身份位置,但他超月兌,不喜俗事,對很多事情並不是特別關注。
哪怕听到過什麼特別的消息,也是听過就忘了,不會放到心里去。
畢竟,中元于他而言,就只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罷了。
但因為聶驚河一直很器重臨淵,又知道他對權勢什麼的都不感興趣,沒什麼野心,所以很多消息和事情聶驚河都不太避諱讓他知道。
「的確。」影靈肯定了臨淵的說法,「尊上大概是在一次齊家的宴會上听過吧。但確切地說起來,元老會並不是齊家的關系,而是青霜殿的關系。」
影靈對元老會的了解並不夠全面,所以也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臨淵。
听著影靈的細細講述之後,臨淵眯著眸子,若有所思,「所以,是因為青霜殿背後有元老會撐腰,而齊國公齊玉恆是青霜殿主的至交,才有了這一層關系麼?」
齊玉恆是青霜殿主的至交,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也是齊國公府的底氣,所以齊落雁能順順利利的進入青霜殿去,就連齊嫣然那點實力,也馬虎算是青霜殿的門人。
包括現在齊落雁作為青霜殿天晉主事的身份,也是由此而來。
「是,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影靈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臨淵眸色幽暗,「這元老會,就是青霜殿背後的勢力?中元的一個宗門而已,就這麼狂?」
狂到能把那個一身硬骨頭的弱弱壓成這個樣子?
「不止如此。」影靈停頓了一會兒,「元老會不止是青霜殿背後的勢力,而是中元各大勢力……背後的勢力,其背景盤根錯節的,手伸得很長,恐怕不止青霜殿,其他宗門和勢力中,也被其滲透。」
影靈這話倒也不是說不通,畢竟,能隨意想操控就操控一個國家的政權,哪怕臨淵看不上中元大陸,也不得不說上一句。
在這片大陸上,這個元老會的實力,絕對不差。
也難怪,會讓君卿若這般忌憚。
她並沒那麼弱,但她不過一介女子,身邊還帶著個孩子,短板太明顯,弱點太突出。
就算她再有本事,骨頭再硬。
人一旦有了明顯的弱點,就不會那麼敢去冒險。並不是因為她不夠強,而是因為她輸不起,她根本沒辦法把兒子放在危險的立場,一點點,都不行。
所以,這次她貿然回到天晉,是扛著多大的壓力。
如若不是君青陽病重,她恐怕都還咬不下牙來。
因為她一旦暴露了她就是攝政王獨女的身份,她的弱點,就更多了一層。
她的父親,也會瞬間被置于危險的境地。
難怪她到現在都還以邪醫葉非歡自居,根本不打算大張旗鼓的認親。
她的肩頭孱弱,卻要承擔那麼多。
臨淵眉頭淺淺皺著,但是心里卻不太舒服,像是有一只柔軟的手在心尖輕輕捏了一下,悶悶的疼。
想到她總是那樣一張風淡雲輕的笑顏,誰看著她都覺得安心,誰也看不出來,那樣一張讓人安心的笑臉背後,她咬牙忍下了多少的壓力和辛酸。
「呵。」臨淵冷笑了一聲,周身的氣壓似乎都驟然低了下來,「風靈快回來了吧?」
「之前尊上讓他去南越查探鬼醫,眼下鬼醫都已經抵達皇都,風靈應該也快回來了。」
影靈平鋪直敘地答了句,「尊上是有什麼吩咐?屬下也可以……」
「不。」臨淵搖了搖頭,「你以後就留在球球身邊保護他,查探消息的事情,讓風靈去做。」
「遵命。」影靈答應了,但忍不住問了句,「只保護小公子麼?姑娘那邊……」
「她,本尊親自保護。」
臨淵沉聲說著,「好了你先去吧,跟著她。」
影靈很快離去。
臨淵這才繼續朝著皇宮而去。
以前他不知道一切的時候,他只一門心思要等著這個女人回來了之後,好好教訓教訓她。
眼下想到,在他不在的時候,他的女人和兒子,一直背負著如此大的風險。
他心里的怒,就有些壓不住。
臨淵知道元老會這種勢力是個什麼玩意兒,每個大陸都會有一些隱藏的勢力,盤根錯節伸得很長,但卻藏得很深。
這種暗中的勢力,通常比宗門、家族這種明面上的勢力,要來得更有力更龐大,更能夠稱之為‘地頭蛇’。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臨淵,都不願意輕易招惹這種地頭蛇,就是因為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比較麻煩,他不喜麻煩。但他說過,她是例外,他可以為她破例而為。
臨淵朝著宮門越來越近,大抵是想到了什麼,原本還慍怒凝重的面色,漸漸晴朗了些。
他唇角輕輕抿著,似笑非笑的。
自語般低低說道,「還是神秘得讓人忍不住想剝開來看看啊……」
臨淵這才意識到了,原本以為,得知了‘元老會’的事情之後,她已經沒有了神秘的外衣。
眼下細想起來卻不盡然。
這個女人變得更神秘了,更讓人欲罷不能了。
能讓元老會這樣大的暗勢力緊咬不放,一個國的江山都可以不去操控了也要將她握在手里。
她究竟……藏了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分明就是個弱弱啊。究竟是怎麼讓人那般刮目相待的?
宮門已經在眼前了,宮門前的守衛都已經看到那道頎長的深色身影了。
但只一個眨眼,他就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誰人擅闖?」一個新兵蛋子驚訝說了句。
一旁的老兵老神在在說道,「別一驚一乍的,那可是國師大人,只有他可以隨時出入皇宮無須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