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不忍她疲憊,剛想哄她接著睡。
卿若卻仿佛稍稍精神了一些,定定看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眼楮亮了亮,「是了,還有要送你的。」
「有你就夠了,還要送什麼……」臨淵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擁得更緊。
君卿若沒動,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里。
然後,臨淵就听到了一個有些耳熟的曲調。
他記起來了,自己听她唱過的一首曲調,他很喜歡。
那句詞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如果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加,我就對你說上一世情話。
她當時就說了,等他娶她的時候,她再唱給他听。
沒想到,她都累成這個樣子了,竟是還記得當時答應了他這事。
她的聲音軟軟的,低吟淺唱著柔軟的曲調。
這是君卿若前世就很喜歡的一首歌。
她隨意將歌詞稍作改動,輕輕地唱給他听。
「你只微笑,一言不發,就像五十年後的那次四目相對啊。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楮,那是沒有離別的風景,忘掉名字吧,我給你一個家。」
「臨淵我們結婚,在某個冰雪融化的早晨。我們結婚,在布滿星辰斑斕的黃昏……」
「只擔心你的未來與我無關,如果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加,我就對你說上一世情話。」
最後一句的時候,臨淵听完就軟了心頭,彎了眼角。
她唱,「你來的那天,春天也來到。風景,剛好。」
「好听嗎?」君卿若問道。
臨淵點點頭,「好听。若若,你怎麼那麼好。」
君卿若笑得軟軟的,抬手摟住了他的頸項,「因為是你啊,你什麼都值得,臨淵值得一切的好。」
見她暫時沒睡,臨淵就用自己的外衣將她裹了起來,去了寢殿後頭的浴池。
也是最近才挖的,工程還不小,浴池的水都是直接從地熱暖房的泉眼引過來的。
君卿若連一個手指都沒動,全是臨淵伺候的。
泡在熱水池子里,男人的手指力道適中的給她按摩頭皮,她舒服得直哼哼。
至于身上,簡直不能看了。
她本就是個皮子薄的,稍有點磕著踫著,那就是青青紫紫。
眼下,她身上的情況可以說是……很精彩了。
她也無所謂了,破罐子破摔,反正總有人心疼的。
果不其然,臨淵只一瞧著她一身斑斑紫紫的淤痕,目光就深了很多,有自責的情緒在眼底徜徉著。
君卿若又不忍了,輕輕抓住他的手指,「不疼,我不疼。」
「我疼。」臨淵眉頭擰得很緊,抓住她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胸膛。
君卿若模到他心跳的頻率都變了。
「我手中沒個輕重,你以後要告訴我,疼了就要告訴我,不然……」
臨淵眉頭又擰了擰。
不然,看著她這一身青紫,他心像是被抽了一把似的。
君卿若輕嘆一口,「當時是真的不覺得,但我就這樣,稍微有點磕踫,就青了紫了,看上去像是特別嚴重,但不疼。」
臨淵試圖找出個平衡的力度來,以免以後再把她變成這樣。
但卻發現……不行。
他最輕的力道捏住她的手腕,君卿若並不覺得疼,但片刻後,那片皮膚就漸漸浮現出淤青的指痕。
「看吧,就是這樣的。」君卿若抿唇笑了笑,安撫道,「所以你別在意,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臨淵想到她以前使用長槍之後,肩膀上那觸目驚心近乎發黑的淤痕。
他沉默了片刻。
君卿若看到他手中倏然結出了幾個繁復的印。
她皺了皺眉頭,這些術印,她一個都不認得。
但她卻看到臨淵的眉頭皺得很緊,額頭更是有細汗冒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臨哥!」
君卿若覺得有些不妥。
就見臨淵緩緩抬手,「若若,我也送你個禮物。」
君卿若驚道,「還送?!」
他已經給了多少了?那麼多的修為,那麼一個有著巨大禁制力有著深刻意義的君印,他還要送什麼?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恨不得將一切都獻給你。」
臨淵的掌心里一柄長劍凝聚成形,和她曾經見過的他的劍不同。
這一柄劍稍短一些,劍身薄得仿佛都快透明一般。劍柄是銀色的,沒有太多的花紋。
卻仿佛隱約透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這劍……」君卿若伸手踫了踫劍柄,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像是模著金鐵利器的感覺,有著更厚重,卻不冰涼的感覺,「有名字嗎?」
「臨淵。」臨淵輕輕吐出自己的名字來,唇角輕抿著,「我修的劍道,講究心劍合一,我沒有像竹中劍那樣的利器,我的劍,就是我的靈魂。」
君卿若怔怔看著他,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說道,「那這……這……」
「嗯,分出了一部分給你,我畢竟不如從前了,所以分不了一半,只得這一部分而已。」
臨淵笑著,說得淡定,「有它鎮著,漸漸的,你能夠更多的動用那些你原本不敢動用的,我的修為和靈力,而且有它鎮著,你的體質也能漸漸好起來。」
「對你有損傷嗎。」卿若問道。
「沒有,不用擔心。」他唇角彎起柔軟的弧度,沒有任何猶豫地答了。
君卿若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你……是不是當我傻?」
臨淵唇角的笑容漸漸落了下去,他唇角輕抿,不言不語。
「要是真這麼好,要是真對你不會有所損傷的話,你為什麼今時今日才拿出來?我身體不好的時候,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我吃。真要那麼好,真要對你沒有損傷,你早就拿出來了!」
她都從來沒見過他虛弱是什麼樣子的,六年前的寒潭,他咒印纏身,都並不虛弱,還特麼生龍活虎呢!
但剛才,他一瞬間面色發白,額頭冒汗!
她怎麼可能信這不會對他有所損傷?
「你給我收回去。」君卿若盯著他,見他不動,她就直接摟了上去。
她心頭早已經化開一片,她知道的,怎麼可能不知道?臨淵已經看不了她身體這個樣子了,寒毒發作……磕不得踫不得像個易碎品似的。
這些一點點堆積起來,他已經受不了了。
君卿若輕嘆一口,然後就在他耳邊一字一句說道,「你自己收回去,還是我把君印里那個術式啟動了命令你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