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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振興摘了頭上的草, 解了身上的草衣, 顫抖地揮起砍刀欲和土匪拼個死活, 哪曉得老土匪見了自己後, 怒目圓瞪,啊啊啊怒吼兩聲後,倒地不起了。

譚振興︰「」

他模模自己的臉,莫不是自己長相太好看把老土匪迷暈了?

還剩下老土匪的孫子, 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譚振興沒動手呢,他轉身就往坑里跳去了,譚振興︰「」

譚振學和譚生隱沒有露面, 仔細在山里搜尋,確認沒有土匪埋伏後才走向官道, 譚振興奪了老土匪手里的木棍, 借著月光看向坑里的土匪們, 有點不敢相信, 「憑我們就把平州的土匪給滅了?」

說好的暴虐成性, 殘暴狠辣呢?傳言不可信也。

等官差們舉著火把浩浩蕩蕩的跑來,就看譚振興他們彎著腰在捆綁個老頭, 還溫聲提醒他們, 「中間有坑, 小心點。」

「大公子,你們在做什麼啊?」

「沒看到在綁土匪大當家嗎?」

官差︰「」明明是個老頭子,怎麼看都不像土匪, 幾位公子莫不是眼楮出了問題。

他們沿著官道兩側走,驚訝的發現坑里有好多人,橫七豎八的躺著,哀叫連連,見到他們,仿佛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嗚嗚嗚哭泣,「官差大人,救命啊官差大人。」

「你們是何人?」官差舉高火把,仔細的盯著他們看。

「我們乃山里土匪」

官差︰「」

山里土匪向他們求救,怕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猶記得他們以前來追,土匪很凶殘囂張來著,怎麼突然成這樣了?他們指著坑里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問譚振興,「真是土匪?」

回想從前追逐土匪被樹林里的枝椏刮得慘不忍睹的情形,再看如今懨懨不能動彈的土匪們,官差們幸災樂禍的同時又心有不甘,他們日日操練,在捉匪方面竟不如讀書人,傳出去不是丟臉嗎?他們不甘心的俯身問,「你們怎麼被捉住的啊?」

不是跑得像泥鰍嗎,鑽進山林就沒了蹤影,到頭來連讀書人都跑不贏。

土匪們仰著頭,接收到官差們‘你們特太沒用了吧’的眼神,只能露出苦澀的笑來,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被捉住的,沒留神就被踹得心窩痛不能動彈了,他們有什麼法子啊。

後邊幾輛馬車徐徐駛來,為譚盛禮他們趕馬車的是其他舉人的侍從,听說譚振興他們抓到了土匪,激動地向譚盛禮報告。

「譚老爺,振興哥他們真的沒事。」乞兒掀起車簾,探出身子,好奇地望向前邊,他回去告訴譚盛禮土匪在官道挖了坑,其他舉人臉色大變驚慌失措,陸從直接收拾包袱勸陸舉人回綿州,土匪來勢洶洶,他們肯定會栽大跟頭,回綿州是最好的法子,譚盛禮勸陸舉人再等等,等譚振興他們回來就有法子了。

哪曉得左等右等不見人,他有些擔憂,譚盛禮則鎮定自若,和其他舉人商量,直接動身過來,讓官差舉著火把在前走。

「譚老爺,你是不是料到振興哥他們有法子月兌身啊。」所以才胸有成竹完全不擔心。

譚盛禮望了眼窗外,緩緩道,「危險面前,人會格外冷靜,你振興哥他們不會沖動行事的。」若譚振業在,他會擔心他們跟對方硬踫硬,但譚振興完全不是那樣的人,譚振興膽小怕死,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敢亂來,不過他們的表現超出他預料,他以為頂多模清楚土匪的窩,不想他們還動上手了。

這時候,有官差跑來,要他去前邊看看怎麼辦,譚盛禮看了眼天色,溫聲詢問,「不知能否去衙門喊知府大人來。」

他沒有官身,不好插手這種事,具體怎麼處理還是得知府大人說了算,官差反應過來,拱手行禮,騎上馬就朝衙門方向去了。

官差們想法子把坑里的土匪弄上來,同行的舉人們紛紛過來瞧,場面壯觀,令人心驚,借著火把的光,陸舉人認出幾張熟面孔來,心底久藏的屈辱涌上心頭,撿起路邊的石頭,毫不猶豫砸過去,切齒道,「是你們,就是你們,就是你們這群土匪」

他抿著唇,雙手顫抖,握著石頭的手青筋直跳,那個土匪被砸得嗷嗷直叫,血順著臉往下淌,在暈紅的光照下觸目驚心,陸從害怕砸死人,忙過去阻攔,「父親,再砸就砸死人了。」

「讓開」陸舉人像瘋魔似的,高高的舉著石頭,石頭上沾了土匪的血,一滴兩滴的往下掉,陸從害怕地往後縮,後邊譚盛禮上前抓住陸舉人衣衫,「人已經抓住了,等知府大人來了後再說吧。」

「你」陸舉人側目,看清是譚盛禮,動作僵了瞬,譚盛禮拿了他手里的石頭,「問問情況吧。」

換作以往,土匪最瞧不起的就是讀書人,性格懦弱貪生怕死,用不著他們出聲恐嚇,讀書人老老實實就交上銀錢,比孝敬父母還積極,誰知道到頭來竟栽到最瞧不起的讀書人手里,土匪們再不敢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因此,譚盛禮問什麼答什麼。

尤其是剛入土匪窩沒兩天的新土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順便把土匪的窩也供了出來。

土匪們的房子是建在樹上的,就在旁邊那座山頭,為求將功補過,他們願意帶他們去,那有女人有孩子,女人是土匪花錢買的婆娘,兒子是自己生的,新土匪給譚盛禮他們磕頭,「求諸位老爺饒了小的啊,小的雖是土匪,從沒參與過打砸搶劫。」

「去他娘的,敢出賣老子,看老子逃過這劫將來怎麼收拾你。」有土匪恐嚇道。

新土匪嚇得瑟瑟發抖,陸舉人抬腳踹向說話的土匪,「你以為你能逃得掉,根據律法,在場的誰都別想逃。」

律法是什麼土匪們不清楚,但他們知道,落到官差手里是凶多吉少了,陸舉人要新土匪接著說,喚官差他們跟過去把剩下的人全抓了,為首的官差有些為難,看向譚盛禮,「譚老爺以為如何?」

都是舉人,但他該听誰的心里還是有數的,譚盛禮沉吟,「等知府大人過來再做定奪吧。」

官差暗暗松了口氣,天都黑了,要他領著人去土匪窩,心里終究沒底,假如有埋伏等著,他們不是自投羅網嗎,不知譚振興他們怎麼抓到的人,提到剿匪,他心里突突跳個不停,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

陸舉人不滿譚盛禮的說法,虎著眼道,「等知府大人來剩下的土匪都不知逃到哪兒去了,趁勝追擊,該把其他土匪先抓住再說。」

「該逃的早逃了。」譚盛禮嘆氣。

譚盛禮說的沒錯,等知府大人帶著人追到土匪窩,該逃的都逃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她們甚是驚慌,跪地給知府大人磕頭,知府大人將她們帶下山,期間,和兩個不知道往哪兒逃的土匪撞著個正著,知府大人嚇破了膽兒,忙躲去官差身後,誰知對方乖乖跪地求饒,束手就擒。

知府大人︰「」

這場剿匪,沒有任何傷亡。

而官道旁,所有舉人都了無睡意,燃了堆篝火,圍坐著聊土匪的事兒,不敢相信譚振興他們有這等魄力,尤其是私下偷偷備好銀錢的舉人們覺得自慚形穢,嘴上說著威武不能屈,譚盛禮真讓他們啟程時,誰沒有在錢袋多放點錢呢?

「譚老爺,你是不是料到幾位公子有能耐將土匪們制服啊?」

「譚某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知會成這樣。」譚盛禮如實回答,而譚振興听得心花怒放,湊到譚盛禮跟前,笑得好不得意,「父親,我們表現得怎樣?」

譚盛禮斜眼,「可圈可點。」

那就是好了,譚振興心里歡喜,挨了一棍的腳也不疼了,喜滋滋的偏頭,看向譚振學和譚生隱,「父親夸我們呢。」

語畢,但听譚盛禮道,「不否認有運氣的成分。」

許是土匪派人盯著客棧,知道他們在客棧沒有傾巢出動,如若不然,譚振興他們是沒有勝算的,譚振興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盡量克制心底的得意道,「父親說的是。」不管怎麼說,他們抓到土匪是事實,嘻嘻嘻

譚盛禮︰「」

天亮時,知府大人帶著土匪窩里的人來了,老弱婦孺,被官差驅趕著,地上的土匪們看紅了眼,然而被堵著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知府大人走向譚盛禮,拱手道,「多謝譚老爺幫忙除掉了平州隱患,本官感激不盡。」

要知道,平州土匪猖獗是出了名的,多少官員都拿那些土匪沒法子,後來索性不管了,這次清剿土匪,年底吏部考核是算他政績的,他真感謝譚盛禮。

「大人嚴重了,此事乃犬子他們運氣好而已,譚某不敢居功。」土匪是譚振興他們捉的,譚盛禮怎好往自己身上攬功。

知府大人抬眸,看向兩步外的年輕人,「令公子文武雙全足智多謀,必將是朝廷棟梁啊。」

譚盛禮拱手,「謝大人贊譽。」他看向官道上發髻凌亂衣衫狼狽的老弱婦孺,她們奔向地上躺著的土匪,抱頭嗚嗚嗚哭泣,譚盛禮問,「譚某冒昧地問句,不知大人準備怎麼處理這些人?」

依知府大人的意思,自是按律法處置,以儆效尤,然而人數眾多,真依照律法格殺勿論未免太過殘忍,畢竟還有好些小孩,他皺眉,「不知譚老爺有何高見?」

「大人,此事還有什麼可商量的嗎?自該秉公執法,全族人判死刑啊。」旁邊,陸舉人磨著牙,眼神憤恨地瞪向欺辱過他的土匪,手里若有刀,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以解仇恨,听知府大人的意思,竟是要網開一面放過他們?

知府大人蹙眉,看了陸舉人眼,沒有吱聲。

「本官問過她們了,她們多是周圍村里的姑娘,爹娘為了錢財把她們賣給了土匪」土匪有罪,但那些婦人孩子何其無辜,知府大人轉身,順著譚盛禮的視線望去,有個穿著薄衫的婦人捏著袖子,替土匪擦拭額頭的血漬,她懷里還抱著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婦人邊擦血漬邊抹淚,懷里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睜著眼楮到處看。

「罪不至死啊。」譚盛禮感慨了句。

陸舉人怒火中燒,「譚老爺,你這是何意?」他前兩次受的屈辱就白受了?

知府大人眉頭蹙得更緊,不悅地看了眼陸舉人,忍著沒發作,「譚老爺說的是。」

平州境內亂,土匪橫行的地方有好幾處,若處死這麼多人,難保其他土匪不會聯合做出更瘋狂的事兒來,到時候亂起來,他作為平州知府難逃其咎,「不知能否請譚老爺去旁邊說幾句?」

譚盛禮拱手,往前走了兩步,卻看抱著孩子的婦人跪著爬了過來,求譚盛禮救救她丈夫,「譚老爺你心地善良,求你救救他吧」

她哭聲淒厲,嚇著懷里的孩子,孩子跟著她哭了起來,其他人見狀,紛紛跪著圍了過來,官差們怕出事,忙過來攔著,婦人磕頭,「我給你磕頭了,給你磕頭了。」

婦人出身農家,因爹娘重男輕女,自幼不受待見,十四歲就被賣進山給土匪做媳婦,「我知道他在刀口上舌忝血,是人們嘴里的惡人,但這世上就他對我最好了,我在家沒有吃過口米飯,嫁給他後,他有什麼好吃的都緊著我,進了山,才感覺自己像個人」而不是牲口,從早到晚都在干活。

婦人悲痛,其他人跟著抹淚,土匪們看紅了眼,不住的掙扎,譚盛禮看向知府大人,「不知能否解了他們嘴里的布條。」

知府大人會意,吩咐官差去辦,後邊的陸舉人又激動起來,「你們要作甚,難不成真要放了他們?他們是土匪啊,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知府大人面露不耐,怎麼做他心里自有主張,他是地方知府,還用不著個舉人來教。

譚盛禮回眸朝陸舉人解釋,「陸兄,譚某就問他們幾句話而已。」

嘴里塞的布條被解開,土匪們紛紛靠過來,「禍不及妻兒,我們做的事我們認,和他們無關。」

「無關,說的輕巧,按照朝廷律法,凡佔山為匪禍害百姓者誅全家,你們都別想跑。」

「陸甘通是吧」知府大人忍無可忍,「本官在此,用不著你來提醒本官什麼是朝廷律法。」

陸舉人自知言行過當惹知府不滿,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兩句,豈料知府大人根本不理他,而是邀請譚盛禮,「譚老爺請問。」

譚盛禮問他們的問題很簡單,為什麼要做土匪,有沒有殺過人,妻兒都在,他們不敢有所隱瞞,老老實實交代所有,做土匪是覺得掙錢容易,活得更輕松點,人是沒殺過的,沒少恐嚇人就是了,听到他的回答,陸舉人又激動起來,「滿嘴謊言,被你們殺的人還少嗎?」

「陸甘通」知府大人再次連名帶姓的喚陸舉人,陸舉人白了臉,囁喏道,「我我是怕大人被他們蒙蔽了。」

「本官像是愚昧無知的人?」

陸舉人不敢說話了,看向土匪的眼神凶狠,恨不得刮他們層皮下來。

譚盛禮看土匪年紀不大,問他是哪里人士,其中有在山里長大的,父親是土匪,他們自然也是,也有半路做匪的,所有人里,老土匪大當家年紀是最大的,譚盛禮看向他,他不服氣的翻了個冷眼,「老子殺過人又怎麼樣。」說話間,他看向其他土匪,「不中用的,丟老子的臉,做土匪要有土匪的樣子,老子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啊?」

其他土匪悻悻的低下頭,想起什麼,又抬起頭,爭先恐後道,「不不不,大當家沒殺過,大當家真沒殺過人,他的武器是木棍,殺不死人的。」

老土匪︰「」日他娘的!

他暴吼,「老子殺過人,殺過人!」沒有殺過人的土匪不是好當家,老土匪信誓旦旦,「老子不僅殺過人,殺的還是帝師子孫。」

「不不不,大當家吹牛的,大當家最愛吹牛了,他還說他有帝師的書呢。」

老土匪︰「」日他娘的,要知道有今天,他自己單干,絕不收他們入伙,想他幾十年的土匪威名,毀于一旦啊。

「真的,真的」

有土匪擔心知府大人不信,把藏書的位置都說了,土匪窩點搶劫得來的贓物已有官差們去清理,還真找到那兩本書,譚盛禮只看封皮就認了出來,是他祖父和父親的,他道,「沒有說謊,那的確是譚家的書。」

其他土匪忙解釋,「譚老爺,我們大當家騙人的,這書兩文錢都沒人買的。」怎麼可能是帝師的書,定是譚盛禮認錯了。

譚振興上前拿起,翻了幾頁,陌生的字跡,但譚盛禮不會認錯,譚家祖宗們藏書多,許是哪位祖宗的也說不定,他翻開另外本書,字跡又有不同,不過他也算有些眼力,這兩本書的字跡,和譚盛禮不相上下,沒準還真是譚家的。

畢竟,從平州到綿州,寫得出這種字的人寥寥無幾。

看他表情,其他土匪震驚了,他們大當家真的有帝師的書,竟然沒有騙人,那為何兩文錢都沒人要,土匪們不明白了,也沒人給他們解惑,只听知府大人道,「既是譚家的書,那就物歸原主吧,至于你們」

所有土匪都繃直了身體,心懸在半空,像等著盼死刑的囚犯,大氣都不敢出。

在靜默中,知府大人緩緩開口,「通通押入大牢,本官稟明朝廷再做定奪。」不教而殺謂之虐,譚盛禮說得很對,這些人罪不至死,比起酷刑,教化他們改過自新去惡從善更有意義,只是怎麼教化,他自認沒這個本事,還得請教譚盛禮。

「讓他們心有所想所望所得,便不會重蹈覆轍。」這些土匪多貪圖掙錢輕松容易而以匪為榮,要教化這種人,需約以刑罰,然後教他們禮節榮辱,人知榮辱後就不會再生出佔不義之財的想法來,再教以不勞不獲的道理就行了。

知府大人思索,「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譚老爺所言,怕是有些難。」

「禮節榮辱非無也。」譚盛禮垂眸,看向地上抱著孩子的婦人,知府大人如醍醐灌頂,拱手,「還是譚老爺明察秋毫。」

真要是那頑固無法教化的人,如何會善待妻兒,由此可見,還算他們良心未泯,知府大人又問,「譚老爺,如遇到那屢教不改的人朝廷放過他們豈不放虎歸山?」平州境內土匪猖獗,稍有不慎就後患無窮,知府大人不得不問明白了。

譚盛禮低眉,聲音小了下去,知府大人湊過去,听得眉頭舒展,不遠處,譚佩珠走向譚振興,翻了翻他手里的書,漆黑的眼眸淡淡掃過老土匪,「誰與你說是我譚家的?」

老土匪冷哼,高傲地別開臉。

譚佩珠低頭又翻了幾頁,轉身走了,老土匪咆哮,「老子殺了人,老子殺的是帝師子孫,你們不給他報仇嗎?」

有土匪听不下去了,「大當家,你就別吹牛了,就你那木棍,殺得了誰啊。」

老土匪︰「」

「給老子閉嘴。」

老土匪聲音沙啞,譚振興擔心嚇著譚佩珠,拉著她朝馬車去,「你想看書喚我拿給你便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小心晚上做噩夢」

話沒說完呢,就被土匪們反駁,「我們沒有殺人。」

譚振興︰「」有沒有殺人衙門會查,在他眼里,土匪不是什麼好人,譚佩珠離遠點是好的,譚佩珠垂著頭,聲音軟糯糯的,「我就好奇而已。」

見她這樣,譚振興不由得放軟了聲音,「拿著書快進車里吧。」

「好。」譚佩珠緊緊攥著手里的書,望了眼和知府大人說話的譚盛禮,若有所思的撩起車簾坐了進去。

坑已經填平了,譚盛禮和知府大人告辭,乞兒跟在譚盛禮身側,細細琢磨譚盛禮說的法子,對于那些屢教不改的人嚴懲不貸,乞兒覺得自己看到的譚老爺又不同了,賞罰分明,很好,他望著老實跟在官差身後的土匪們,還有土匪們的家眷,「譚老爺和以前不同。」

他見過譚盛禮教人,多是以禮節約束,教他們孝順父母尊重長輩修身養性,從沒談過刑罰。

譚盛禮嘆氣,「明知為匪非也,卻因錢財容易而入山,不能守住清貧,難保日後不會再犯」若是因瞬間貪婪而進山為匪,這類人還算好教化,怕的是有人冥頑不靈。

「乞兒以為如何?」譚盛禮問他。

乞兒想想,「譚老爺說的很對。」

馬車里的譚振興听到這話,探出頭來,「什麼很對?」

乞兒坐上馬車,將知府大人和譚盛禮的談話說了。

譚盛禮告訴知府大人,朝廷真放過這群人的話,得先約好刑罰,告訴他們,再進山為匪,被捉到的話就絕不姑息,百姓們不懂刑罰,只知殺人償命,打人坐監,知府大人好好普及朝廷律法,讓他們心中有所懼,再教他們守法守禮,他們再犯的幾率就會小很多。

世間多俗人,能活著沒人願意死。

「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乞兒贊同,就是納悶譚盛禮會把刑罰先提出來,與譚盛禮以前大相徑庭,譚盛禮道,「許是子孫不爭氣吧。」

譚振興︰「」

譚盛禮是被那兩本書勾起了往事,作為父親,他無疑是失敗的,以為子孫讀的書多了,自然而然會領悟到許多道理,殊不知高估了他們,以致于全家人踫到個拿著木棍的土匪就嚇破了膽,子不教父之過啊。

平州遇土匪這事,譚盛禮讓譚振興他們以此為題目寫篇策論。

譚振興非常振奮,他們能大獲全勝,除了勤砍柴練腿功,再者就是土匪太蠢了,听著凶殘無比,動起手連讀書人都不如,傳言不可信,唯有懷著勇敢無畏的心方能成大事,他是還想諷刺衙門官員官差幾句的,就那些個狐假虎威的土匪也能讓他們焦頭爛額?

不是有損朝廷顏面嗎?

但知道譚盛禮不喜歡他諷刺別人,沒有將其寫進文章。

誰知譚盛禮卻問他,「為何不提衙門的作為?」以譚振興的水準,針砭時弊已經拿捏得住尺寸了,不會犯忌諱的。

譚振興歪嘴道,「能寫嗎?」譚盛禮不是最不喜歡他落井下石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同意他諷刺人了?

「拿回去重新寫吧。」會試的策論遠比鄉試更難,譚振興這篇文章詼諧有趣,立意不夠深刻,譚盛禮道,「好好寫。」

譚振興哦了聲。落筆時就發現不如他想的簡單,衙門官員做得有好有差,單是諷刺好像太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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