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站在角落里？」余潔到了這里，與在村里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一樣，變得拘謹，躲在酒樓外面的陰暗處，蘇醒招了一下手，「到里面去談吧，外面有些冷。」
年前的時候余潔就找過蘇醒，想要讓蘇醒幫著找個事情做，蘇醒也答應了，不過直到現在酒樓開張才有位置讓余潔過來干活。
食堂的工作太辛苦，蘇醒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著將余潔安排過去。
「這家酒樓真大。」進了酒樓，余潔顯得更加拘謹，緊緊跟在蘇醒身邊，腳踩在地上，生怕髒了地板磚，不忘回頭看一眼，見上面落了一些灰塵，帶著歉意，「我腳上有些髒。」
「沒事，明天早上還要打掃一遍。」蘇醒笑著說，「在村里你不是很大膽嗎？怎麼到了這里反倒拘謹了？」
「村里不一樣，我在村里生活了十幾年，都知根知底的。再說，村里不都是一樣嗎？可現在到了城里情況不一樣了。」余潔說，「這是大城市，做什麼事情都得小心翼翼。」
「你是第一次到城里來？」蘇醒領著余潔到了辦公室，「你吃飯沒？」
「我肚子不餓。」余潔說。
「不餓也得吃飯。」通常說這話都代表著沒有吃飯，但又不好意思開口，蘇醒朝站在外面的服務員招了一下手，讓她去廚房弄點菜。
「以前我就只去過區里，還沒到城里來。」余潔說，「城里就是不一樣，地面都是水泥路，很平坦，哪怕下雨也不用穿膠鞋吧？」
「這個方面的確比城里要好，不過村里遲早也會修路。」蘇醒點頭，「你第一次到城里來能夠找到這個地方，很厲害。」
這會兒還不是有一部智能手機就幾乎能走遍全國的時候，蘇醒也只是大概的跟余潔說過酒樓的位置，余潔第一次來城里就能找過來，的確不錯。
「我雖然是第一次來城里，但是我有嘴，除了吃飯之外，嘴還有別的用途，難道我不會用嗎？」余潔笑著說，「村里的路要是也像城里這樣那就太好了，不過應該不可能，村里哪有錢？根本就修不起路。」
蘇醒不太清楚現在國家有沒有給村子修路的政策，不過即便有，應該也只是補貼一部分，差的錢還需要村子里各家各戶捐款。
印象里自己村子修了三次路，捐了三次款，第一次捐款只是在原本的泥土地上撒了一層煤渣子，隔了兩三年後面又捐了一次款，結果也只是在路上鋪了些石子，這樣又過了好幾年，最後一次捐款路才修起來。
往陰暗面想，可能是有人黑了這筆錢，不過這個事情也並非絕對，村里人窮，每家每戶捐款其實也沒有多少錢，二十，五十的，百來戶人，一家五十也才只有五千。
國家的補貼不多，如果恰好鎮上財政有困難，補貼下發不了，村子窮，路修不起來也很正常。
一個村子要想過得好，主要在于有人先富起來，帶動村里其他的人跟著一起富裕。
很簡單的一個例子，有些人思路開闊，率先養魚賺了錢，其他的人會跟風，這種情況對一開始就養魚的人並不能說是好事，但對整個村子而言的確是好事。
村里人不是不想發財，是害怕虧損，如果看到有人致富了，很多人會跟風而動。
村里富裕的人多一些，捐款的數額肯定會大一點，修路的障礙會少一些。
飯菜很快上來，蘇醒跟余潔說︰「你先吃飯，邊吃飯邊聊。」
「你不吃嗎？」余潔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有點不知所措，「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
「這是酒樓，四菜一湯還算少的，我早就吃過了，你吃吧，吃不完沒關系，放著就是。」蘇醒說，「你先從收銀員開始做起，有沒有問題？」
酒樓的工作無非就是服務員，收銀員，廚子，洗碗工，維修工，除此之外，再就是往上走的管理人員。
余潔剛過來，不可能馬上給她安排管理人員的位置，收銀員相較于服務員而言要稍微輕松一些，原則範圍內，給予她適當的照顧，蘇醒能夠做到。
「我做不了收銀員，就從服務員開始做起吧。」余潔夾加了一塊梅干菜扣肉，「這肉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蘇醒說，「這個是梅干菜扣肉，肉很軟，味道的確不錯。收銀員比服務員稍微輕松一些，收銀員其實不難，你先跟著在旁打下手，一個星期左右就能夠學會怎麼操作，等後面干得久了，如果的確干得不錯，我再給你提升一下職位。」
「你不用因為認識我就給我特殊照顧，你能夠讓我到這里來工作，我已經非常滿足，很感激了，如果再給我其它的職位或者特殊的照顧，我會不安。」余潔說，「這樣對你的生意也不好，做生意不應該對熟人有太多的照顧，你就當我是應聘進來的，如果我干的不好，你跟我說，我保證會改正。」
「服務員真的很辛苦，你能受得了？」蘇醒沉默了一下，問余潔。
「能。」余潔點頭，「再辛苦還能夠比家里辛苦嗎？在家的時候，這麼冷的天我還得要洗衣服，要做飯，還得要去地里干活，我不怕累。農村出來的孩子別的地方不能夠和城里人比，但是在辛苦方面我能夠比得過，能夠吃得了苦。」
「那行，你明天就過來上班。」蘇醒點頭，「住的地方找到沒？」
「住的地方我還沒有找到，晚上隨便在哪里對付一晚上就可以了。」余潔說，「我明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再出去找一找。」
「酒樓有住的地方，但不多，現在也都住滿了，你一個女孩子在酒樓里住的也不太方便。」蘇醒主動跟余潔解釋了下，「這兩天你先到我那去住著吧，有空的時候再到外面去找找房子，在外面住，酒樓方面會給一定的補貼。」
「你不是在學校讀書嗎，應該也住在學校里吧，我能夠去你宿舍？」余潔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