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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拉姆就像是被黑暗緊緊抓裹住似的,深陷泥潭,想要掙月兌、想要爬上來,身體卻始終無法動彈,潭邊有什麼東西正在遠去,她連喊都喊不出聲,快要急死了——而正在這時,潭水開始波濤翻滾……不對,是她的身體正在搖晃。

「醒醒!你今天不起床了嗎?」

夢境褪去,格桑拉姆費勁地睜開滿是眼屎的眼皮,迷迷湖湖認出站在床邊的是周雙生。

「幾點了?」她一說話,就感覺喉嚨好像要干裂似的。

「八點了。」周雙生已經換好衣服,平時格桑拉姆基本上六點就起床了,夏天甚至更早,總是格桑拉姆遛馬回來之後叫醒她。

「什麼?」格桑拉姆一激靈坐起來,腦門瞬間就冒汗了,下意識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八點了?怎麼不早叫我?」

周雙生也很委屈,「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不醒,我擔心你要是再不去可能要被你們老師罵……」

可能是坐起得太 ,劇烈的頭痛涌進格桑拉姆的腦袋,像是要把腦袋裂成兩半,但是這種程度的疼痛不足以阻止她起床,她寧可疼死也不想被老師訓斥,但看來今天無論如何都免不了。

她掙扎著站起來,低頭一看,校服上衣以及另外的運動褲有很多睡出來的褶皺,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酒味。

「我穿著衣服睡的?」她納悶道。

周雙生雙臂抱胸審視著她,「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昨天?」

格桑拉姆忍著劇烈的頭痛試著回憶,一大堆混亂而支離破碎的記憶瞬間涌入她的腦海,弗麗嘉、窪地、霧氣、巨漢、酒……

她在藏地的時候一般不喝酒,也不是很喜歡喝酒,但在有必要的時候,她還是挺能喝的,但萬萬沒想到,她低估了內地的高度烈酒,竟然喝到了斷片?

這下糟了,明明是想在窪地等嬋姬學姐她們來著……

「等等,我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不記得了?弗麗嘉呢?」她問出一連串問題,尤其是弗麗嘉,她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它給弄丟了。

「其他事我不知道,但你是姜嬋姬……學姐抱回來的。」周雙生違心地喊了一聲學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拿著包去干什麼了?」

「啊?啊!」格桑拉姆如五雷轟頂,恨不得沒醒過來,好不容易等回了嬋姬學姐,自己卻被看到了最丟臉的樣子……

「嬋姬學姐人呢?」她左顧右盼。

「放下你就走了——我說,你是沒听見我說話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雙生也有點兒生氣了,加重了語氣。

格桑拉姆焦急地解釋道︰「對不起!我是給別人送吃的去了,然後被一個人拉住喝酒,就是這麼簡單——嬋姬學姐去哪了?」

周雙生很不滿意她張嘴嬋姬閉嘴學姐的,好像誰都不如江禪機重要似的,尤其是周雙生自己。

「我不知道,她把你放下就走了,也沒說去哪兒。」周雙生帶著一點兒脾氣說道,或者說她的脾氣還是挺明顯的,但直腸子的格桑拉姆可感受不到,她只知道江禪機肯定不可能回宿舍里住。

格桑拉姆頹然坐下,恨不得把昨天晚上的自己打一頓,喝酒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喝到斷片啊!

「你真不去上課了?那我可走了啊。」周雙生雖然生氣,但還是不忍見她被老師罵而垂頭喪氣的樣子,沒有幾天恢復不了。

「啊!」格桑拉姆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光顧著後悔,完全忘了上課的事,也沒時間換衣服了,抓起書包塞進今天需要用到的課本就跑出宿舍了——跑的過程中,她突然想到窪地那三個人,如果她們短時間內不打算離開,那麼她們一定知道江禪機的下落,一想到這個,她就有今天逃課再赴窪地的沖動,但仔細一想,如果她們會離開窪地,現在可能已經離開了,反之如果她們沒離開,等到中午或者晚上也未必會離開,甚至說不定李慕勤老師她們知道江禪機歸來的風聲,所以還是不太甘心地去上課。

而在另一邊,由于折騰到後半夜才睡,江禪機他們起得也很晚,尤其是憶星往返給帕辛科娃她們送被子,目前還在補覺。

大家今天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剩下的就是找機會與小穗學姐、千央學姐、梓萱她們見面敘舊,她們的聯系方式大概都沒變,只要她們沒出遠門就沒問題,出了遠門也問題不大。

「你昨天見到優奈和趙曼了?」

江禪機一出房門,就看到優奈拎著咖啡和早餐回來了,跟她聊了幾句便得知她昨天的行蹤。

「對,趙曼現在進了紅葉學院你知道嗎?我可是完全沒想到,昨天還嚷嚷著讓我帶她一起走。」優奈嘆道。

「所以,你想帶她一起走麼?」他問。

優奈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覺得她不適合那邊的生活,過不了太久就會被逼瘋。」

她的判斷符合他的預期,他也覺得趙曼是那種極度依賴現代社會的女生,她需要現代社會提供的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讓她去那個原始蠻荒的世界,唯一的娛樂是參加尹芙的讀書會或者下棋、排練戲劇什麼的,她肯定毫無興致,也許過幾年她的性格沉澱之後會有所改變,但起碼目前來說,她與諾亞星的生活格格不入,即使真把她帶去,短暫的新鮮感過後,她就會鬧著要回來。

「宗主她們是不是要過來?」她看他在低頭擺弄手機,猜到宗主肯定要來跟他見面,「如果是的話,我還是出去避幾天,以免尷尬。」

「嗯,要不你這幾天就幫著給帕辛科娃她們送食物送酒吧,她們現在就住在窪地。」他點頭,其實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宗主就算見了她,大概也不會說什麼,就怕33號還對她記恨,這還真不好說,33號是那愛憎極為分明且露骨的人。

「行吧,但你去送不是更方便麼?干嘛非要支使我?」她問。

「因為憶星在睡覺,而我還有別的事——還債。」他沒有多作解釋,帶著裝錢的手提袋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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